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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九重薇-第2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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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爹会的”,钱珏温柔地挥着手,目送马车渐渐远去,英挺的双目渐渐被泪光所迷,变得模糊不清。
    生离原来比死别更难教人消受。一想到还不知道能不能再次见到儿子天真的容颜,钱珏心间一阵悲恸袭来,身子在青骢马上微微摇晃了一下,被身后的小厮眼明手快地扶住。
    回望漫漫驿路,唯有杨柳婆娑里添了数不尽的离情,已然不见妻儿的踪影。钱珏无精打采回到府中,望着少年时住惯了的跨院,觉得冷清而寂静。
    他的书案上还有未绘完的图纸,本想在这少年时的园子里,替喜欢荷花的妻子亲手设计一座莲池,却原来都是做了些无用功。
    默默发了一会儿呆,钱珏霍然立起,拿火折子点燃了火盆,将那完成了一半的图纸统统扔进盆内。看着它们在火舌里渐渐化成片片焦黑的枯蝶,钱珏一双深邃的眼眸由凄然渐渐转为平静。
    晓得父亲与兄长去了朝中,还不知道会带回怎样的消息,钱珏换了身便服,便去后头给母亲请安,顺便禀报一声妻儿已然启程。
    正房里钱瑰正陪着母亲说话,温柔的笑语隔着窗扇模模糊糊传出来,依然如往日一般温馨。瞧着兄长进来,钱瑰脸上笑容妍妍,赶紧起身行礼,问道:“嫂嫂与宁儿已经出城了么?”
    望着如花似玉的妹妹,钱珏脸上挂着宠溺又疼惜的笑容,温和地回道:“是,兄长将她们送至十里长亭,如今约莫着该到码头了。方才在跟娘聊些什么?打外头便听到你们的笑声。”
    钱瑰笑道:“正与母亲说起,前日才晓得有位世叔远在大理,瑰儿十分向往那风花雪月的好地方,想求娘亲答应叫瑰儿来一次远行。”
    “胡闹”,钱夫人方才被钱瑰缠磨了半日,不舍得骂女儿异想天开,却是满心不甘不愿,向儿子浅浅诉道:“都是平日惯的她不知道天高地厚。一个千金小姐,如何能只身一人做些抛头露面的事,还不说说你妹妹?”
    钱珏听得云南二字,心间便是一跳,见妹妹言辞闪烁,方才又是先提及出城的妻儿,更是一片了然。
    见母亲面上轻覆薄霜,似是有几分怒气,钱珏又心痛又无可奈何,安抚地拍了拍母亲的脊背,剥了几枚山核桃递到母亲手上,微笑着坐在了母亲的下首。
    他提着妻子的闺名,安静地笑道:“阿贞时有遗憾,说她为女儿时只有井底片天,岳父岳母从不容她出城一步,最远便是走到苏堤漫步。她与儿子戏说,天下人都说杭州十景美轮美奂,她却整日对着那雷峰夕照与南屏晚钟,直接看到絮烦。”
    钱夫人还将心思放在女儿胡闹上头,未听懂儿子话里所指,钱瑰却是笑得花枝乱颤,拍手道:“整日对着雷峰夕照与南屏晚钟,难得二嫂还有这样的闲情。二嫂瞧着贤惠柔婉,是真正的大家闺秀,私底下原来这么幽默。”
    杭州陆府本是百年望族,大宅院就修在西湖旁边,昔年钱珏给陆氏放小定的时候,钱瑰曾随着母亲一起到过陆府,对那里记忆犹新。
    陆府的后门正对着苏堤,陆老爷隔出了一小段,圈在自己后花园里。陆氏所说的苏堤漫步,便是指的陆府后花园里。
    至于雷峰塔和南屏山,立在陆府后花园最高处的凉亭里,这两处都是清晰可见,景致一览无余。更不晓说净慈寺里晚钟一敲,方园十余里都听得清清楚楚。
    陆氏纵然不出闺房,也能每日目染,自然天天得见。
    钱夫人目光一转,这才晓得儿子原来句句对自己规劝,却有些纵容钱瑰的意思,以手点着钱珏的鼻子薄责道:“你兄妹二人竟是一丘之貉。”
    钱珏笑道:“儿子与母亲就事论事,母亲反将儿子也骂了进去。阿贞当年住在西湖边,岳父都不许她走到断桥。还是后来随着儿子来过皇城,又去了京州,这一路也算长了见识,前日还曾说起,真真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依我看,妹妹的说法也不是没有道理。”
    钱夫人对次子和儿媳一向喜爱,儿子的话也确实有几分道理,她寻不出理由反驳,却又不舍得女儿远行,只闷闷地哼了一声,说道:“没有这样的规矩,总之我不答应。”

第四百三十八章 央告

    钱夫人态度坚决,钱珏与钱瑰兄妹二人对视,都晓得还须慢功夫再磨几日,便不惹母亲生气。钱珏聪明地转了话题,说起稚子与娇妻这次省亲之行。
    钱夫人对杭州的亲家一向尊重,惋惜地叹道:“你若是早露个话风,给亲家准备的礼物也能好好归整。今日一早才忙着打点,总归是仓促,母亲觉得不尽人意,莫叫亲家瞧着简薄。”
    “没有的事”,钱珏好言好语劝着母亲:“那上等的血燕与人参岳母必定喜欢,至于扬州胡笔与端砚,便是岳父的最爱,何况还有一套御制的文房四宝,哪里简薄?便真是简薄,我岳父也不会依着礼物看人,见了宁儿欢喜还来不及。”
    钱夫人听得连连点头:“说的也是,哪位老人家不是盼着孙辈们多多承欢膝下?如今府里只有安哥儿一个,到底不够热闹。宁儿又聪慧又乖巧,见人也亲。若不是你们舍不得,母亲真想留在在自己身边,好生尝一尝这含饴弄孙的乐趣。”
    说到两个嫡孙,钱夫人的话匣子再也刹不住,从安哥儿说到宁哥儿,再从宁哥儿说到安哥儿,都是些小孩子的趣事。
    正逢着钱玟的夫人谢氏带着安哥儿前来请安,添了稚子幼童的欢笑,正房里更加热络起来。
    钱瑰拿了一块核桃糕递给侄子,又体贴地替母亲换了姜枣茶,瞧着这一老一少偎依的身影,尤其是谈兴正浓的母亲,心间悠悠一叹。
    母亲那含饴弄孙的乐趣眼看着便将没有,今日是宁哥儿,再几日便是安哥儿,都会悄无声息地离开钱府。往后的希望,便全在这两个七八岁的稚子身上。
    晚间钱唯真散了朝,与大儿子钱玟一起回到了正房,钱夫人吩咐人伺候老爷更衣,长媳谢氏便安排着摆饭,请了钱夫人的示下,直接将饭开在正厅。
    丫头婆子们摆饭的当口,父子三人入了东暖阁更衣,钱唯真疲惫地落了坐,先问了一句:“宁哥儿出城了不曾?”
    钱珏接了丫头递上来的毛巾,再恭敬地送到父亲手里,回道:“父亲放心,儿子亲自送他们母子出的城,如今早已在船上了。到是父亲这边可还顺利,今日朝中有什么消息?”
    钱唯真低声道:“还是老样子,许老头子揪着不放,手里竟有这些年的证据,再往下查,父亲少不得便要抛出一两只替罪羊。”
    见长子眉目间添了些郁郁,钱唯真嘱咐道:“用膳时高兴一些,莫叫你母亲瞧出端倪。这几日你也替他们母子悄悄打点行李,争取尽快出城。”
    钱玟躬身应着,说道:“儿子省得,只是骤然间便要骨肉分离,总归有些不舍,如何敢再让母亲担心。”
    钱唯真将用完的毛巾扔回水盆里,再转向钱玟说道:“你明日抽个时间,悄悄去何府宅院里问一问,如何能联系到苏光复,就说我有要事找他。”
    钱府与何宅都在桂树胡同,平日私下传递个消息最为方便。这些年苏光复频频抛出橄榄枝,钱唯真都在模棱两可之间不给准信。
    钱玟揣测着父亲的意思,大约是要铤而走险,选择与这些大周余孽合作。他担忧地问了一句:“父亲,真要如此么?”
    “绝处逢生,什么事都有可能”,钱唯真往日如弥勒佛一般的笑脸上如今满是狠冽,阴测测的话语似幽暗的冷风在房中回旋:“瞧着是落在死地,死地焉知不是断臂求生?”
    钱玟双手笼在袖中,似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悄声道:“既如此,事不宜迟,儿子晚膳后趁着夜深人静,今日便去一趟何府。”
    “甚好”,钱唯真心里瞧不起崇明帝,咬牙与两个儿子说道:“我数载经营,岂能在这个沾了裙带之光的白面书生手上翻船。”
    父子三人议定大事,正有丫头来请,钱唯真便一脸笑容,带着两个儿子走进正厅,在铺着酱紫底子金黄团花围屏的大圆桌旁落了坐。
    钱珏身旁,陆氏与儿子的座位都是虚设。想起早间的分离,再瞧着虚设的座椅,钱珏心间又是一片黯然,生怕母亲瞧着不喜,只孝顺地替双亲布菜。
    钱瑰殷勤地替父亲准备了花雕,吩咐人拿冰糖与姜片煨熟,热腾腾倒了一盏,亲手递向父亲手边。
    钱唯真接了杯子,惬意地饮了一口,先是赞了声好酒,再瞅着女儿笑道:“瑰儿向来讨厌父亲饮酒,今日无事献殷勤,提早温好热热的花雕,想是又瞧了什么好东西却舍不得银子?究竟图谋父亲什么,可要从实招来。”
    父女、兄妹联袂演戏,只将钱夫人一人蒙在鼓里。
    钱珏接了下音,朗朗笑道:“父亲猜错了,若只是几两银子的事,现在兄长与嫂嫂都在府里,何苦劳动钱大小姐等着财神爷回来?”
    钱唯真故做不解,只瞅着女儿娇花照水般的俏颜笑而不语,钱夫人却是坐不住,生怕钱唯真怪罪,向女儿暗暗施个眼色,叫她莫要开口。
    箭在弦上,如何能不发?钱瑰无视母亲的眼神,向钱唯真掩唇笑道:“瞒不过父亲,正是瑰儿有所求,过不了母亲那一关,才来求父亲做主。”
    钱唯真尚未开言,钱夫人阻止道:“莫守着你父亲胡闹,午间的玩笑话说过也就完了,如此不成体统的事,何须真要拿到饭桌上来议?”
    钱瑰故意鼓着腮帮子,向钱唯真嗔了一眼:“说来也要怪父亲,早不说有位知交远在大理,瑰儿心悦那风花雪月四景,已然坐卧难安。”
    这里铁了心央告,一定要去云南看看,钱夫人劝阻不得,直接冷了脸。
    钱瑰向母亲浅浅一揖:“太后娘娘当年教导皇后娘娘,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先帝出行时常将皇后娘娘带在身边,连那个娇滴滴的大公主都随同安国夫人下过苍南。女儿觉不比旁人差些,也该出去走一走、看一看。”
    竟然拿自己比了楚皇后与慕容薇,还口口声声不逊他人,钱夫人听得闹心,直接拿帕子掩了她的口。

第四百三十九章 酸楚

    拿楚皇后与慕容薇自比,钱瑰言语间颇有些狂妄,钱唯真竟不加呵斥,只以手拈须,目光中似有赞叹。
    钱夫人又惊又怕,慌忙谴责女儿道:“你也说过,皇后娘娘当年是随着先帝行走天下,大公主是跟着她姨母,都有长辈在侧。便是今日说到你二嫂,那也是有你兄长同行,何曾一个人抛头露面。”
    钱瑰赌气撂了筷子,一双美目望着母亲,纤长又浓密的睫毛上泪珠轻颤:“大理虽然路途遥远,却有府上的亲兵护卫一路随行。再说女儿也不是一个人,会将乳母带在身边,如何便没了规矩?”
    见母亲仍想反驳,钱瑰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语气全是哽咽与不甘:“这青天白日的太平盛世,哪里便成了荆棘满地?母亲偏寻这样的借口,莫不是真要叫瑰儿效仿二嫂,家在西湖边上,却瞧不全西湖十景。必定要这样才算得大家闺秀?”
    钱瑰平日千娇百媚,钱夫人何曾舍得骂过一句?今日见女儿珠泪成串,雪白的脸颊透明一般,心里早疼得一塌糊涂。
    只是兹事体大,钱夫人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纵容。她硬着心肠将面容蓦然一沉,重重喝道:“胡闹,都是平日纵得你不知道天高地厚。那康南山水迢迢,岂是你想去就去?若不听话,便去庄子上清静两日。”
    钱瑰泪落得更急,偏咬着嘴唇不肯认错,只楚楚可怜望住了钱唯真。
    要说动夫人同意女儿远行,必定女儿这么闹上一出才显得名正言顺。
    夫人自然与自己一条心,钱唯真到不是成心想将她蒙在鼓里。只是这些世家大族十有八九沾亲带故,夫人娘家就有几门亲戚住在皇城。一来二去的走漏了风声,想要托孤的锦囊妙计便不起作用。
    钱唯真瞧着女儿闹得差不多,觉得时机成熟,便权充了和事佬。他拍拍夫人的手背以示安抚,要钱夫人莫与小孩子置气。那边谢氏早命丫头打水替钱瑰净面,又拉她去婆婆屋里匀些脂粉。
    瞅着女儿离去,钱唯真才向夫人劝道:“阿瑰的话有几分道理,你是怕她方才搬出了皇后娘娘与公主殿下,觉得她出言不逊。其实咱们的孩子素日娇养,依我看,并不比那二位差到哪里。”
    钱夫人本是胆小怕事,听得丈夫言语里丝毫不忌讳,到惶惶吓了一跳,期期艾艾唤了一声:“老爷”,不晓得如何往下说。
    钱玟替母亲斟了杯茶,劝道:“母亲,儿子说句心里话,便放瑰儿出去走走吧。妹妹已经满了十七,若是议定了人家,哪里还有这样的机会?”
    有人晓之以情,有人动之以理,明明一件不合时宜的事,说到最后竟到成了钱夫人杞人忧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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