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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九重薇-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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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苏心上如沁了冰,背上的汗水慢慢冷凝,化做一丝一丝的寒气,再不敢有丝毫敷衍的神情。她曲膝上前,抱住了慕容薇的小腿,哭得唉唉可怜:“那一日,奴婢不该替暮寒少爷传绿豆汤,还不该在送他出宫的时候与他闲话。”
    慕容薇纤长的指甲掐在她的脸上,稍稍用力间,在她脸上划了一道淡淡的血痕。流苏死死咬住牙,忍住那钻心的疼痛,重重叩着头:“求公主开恩,奴婢再不敢僭越。”
    掐在下颌上的手倏然松开,流苏即担心又惶恐,生怕一张如花似玉的脸留了疤痕。心里更是恨得咬牙切齿,便想着立时便把那在慕容薇耳边嚼舌根的人寻出,千刀万剐才解了心头怒气。
    慕容薇走至临窗的贵妃榻下,懒懒往上头一倚,鼻端重重哼了一声:“若不是偶然听说,我还不在意,你这丫头竟与我有两分相似。难怪难怪!”
    正是生就一双容貌相似几分的脸,才叫流苏生了些不该生的肖想。
    慕容薇的话如冬月寒冰一样彻骨,重重敲打在她心上:“主仆有别,自你入宫的那一日便该分得明白。你守着做奴婢的本份,我自然给你些体面。你要有心僭越,实话告诉你,安国王府里两位侧妃娘娘尚且没什么身份,不用说区区一个通房丫头。生也由得我,死也由得我。”
    许久不曾见慕容薇发过这么大的脾气,说过这么重的话。果然是为了苏暮寒吃醋拈酸,竟有些口不择言。连什么侧妃、什么通房之类的话也一股脑往外倒。
    流苏即害怕又得意,心里打翻了酱油醋一般五味陈杂。
    害怕的是公主的确掌着她的生杀大权,稍稍一个不如意,后宫里死个奴婢就像捏死只蚂蚁。得意的凭她一个丫头,竟叫公主动了真怒,想来公主也瞧出,苏暮寒待她有了情意,公主心里不甘。
    方才提什么面容相像,不过是警醒自己同人不同命,莫要打苏暮寒的主意。

第三百一十四章 宿敌

    流苏眼睛滴溜溜一转,不顾面上的血痕,言语何其无辜:“公主明鉴,因是暮寒少爷牵挂公主的起居,出宫的路上多问了几句,奴婢才耽搁了功夫。”
    见慕容薇余怒未消,流苏以膝当脚,前行了几步,依旧跪在慕容薇的榻前,垂着血珠的素颜楚楚可怜:“公主待奴婢是打小的情谊,奴婢再不晓事,也晓得不论何时何地,奴婢的主子只有公主殿下一人,再不学那些白眼狼的行径。”
    分辨得何其动听,眼前虚伪的容颜与前世里璨薇宫前嚣张尖酸的那张脸重叠在一起,慕容薇拼力忍住,才没有叫自己拿起簪子,划花那张巧言令色的脸。
    沙漏轻缓,如桑蚕一般的细声缓缓流淌。能听见殿角碚的冰缓缓融化,那轻缓的滴水声,还有莲叶花芯里流水的潺潺声。
    分秒难捱,流苏方才被汗打湿的脊背凉透之后,纱衫紧紧帖在身上,叫她极不舒服。今日跪的时间又长,膝盖处有针扎的感觉,酸麻的酥痛悄悄蔓延着,像万千只小虫的嗜咬。
    不用假装,流苏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有些摇摇欲坠。
    方才的对答似是触动慕容薇的心事,又似是极难回应,慕容薇将帕子蒙在脸上,半晌才鼻音浓浓地叱了一声,说道:“你先下去吧”。
    吧嗒一声,一只小巧的青玉缕花扁盒扔在丝毯上,头顶头传来慕容薇萧瑟的声音:“今日手重了些,回去自己敷药吧。”
    流苏满心屈辱捡起盒子,还要咬着牙谢恩。她以手撑在丝毯上,费力地立起身子,躬身向外退去。
    满怀着不甘的回眸,眼风微扫间,流苏依稀瞧见,公主双肩耸动,频频拿手帕拭目,眼圈微微泛了红。
    对苏暮寒贪恋之心愈发助长,流苏发誓总有一日要叫他拜倒在自己石榴裙下。到时候,自己便可以对慕容薇尽情践踏。
    凭你金枝玉叶与天皇贵胄的出身又有什么关系?一旦嫁了人,再出了皇城,真正的天高皇帝远,叫谁谁也不应。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今日再嚣张,拿着自己出气,还不是因为对苏暮寒没有底气?一想到日后这跋扈的大公主要指着仪宾的宠爱渡日,自己偏偏笼络住了身为仪宾的苏暮寒那一颗心,流苏心下得意之情顿起。
    流苏一瘸一拐地退出慕容薇的寝宫,回到自己房中,先立在梳妆镜旁瞧脸颊上的血痕。见只有浅浅的红线一道,而且已然凝固,流苏暗暗放心。
    净了水便拿慕容薇赐的药膏浅浅涂了一层,唤了个小宫女过来替自己揉着膝盖,流苏疲惫地阖上了眼睛。
    安静的睡颜下,眉眼间是一片柔婉,流苏心里却似杨柳扶摇,风情万种,恍若黄粱梦里身在苏家老宅,自己与苏暮寒双宿双栖,慕容薇落花伊人独立。
    恨不得立时便将公主吃酸拈酸,瞻前顾后为他垂泪的消息传与苏暮寒,流苏翻了个身,舒适安稳地进入了梦乡。
    流苏前脚退出去,慕容薇后脚便翻身坐起,随手将沾了辣椒水的帕子一丢,唤了璎珞进来重新打水净面。眼波流转间,唯有一片澹然,眸中哪有一丝一毫为情伤感的忧郁?
    便由着流苏传话,叫苏暮寒自以为依旧将自己攥在掌心。唯有这样,苏家人才能放松对玉屏山的警惕。采矿不易,能替顾晨箫与夏钰之多争取一日是一日,总要将那些矿藏入在父皇囊中,成为日后与苏暮寒兵戎相见的资本。
    既然仇恨深入骨髓,那便无须去刻意逃避。能够以杀止杀,阻住苏暮寒在天下间掀起血雨腥风的步伐,重还一个海晏河清的太平盛世,那么该来的战争就它来吧。
    阴错阳差,前世里的宿敌终归要重遇,今世里顾晨箫与夏钰之依然并肩而立,有他们陪在身边,慕容薇无悔无惧。
    纤纤素手,汇聚风云。慕容薇凝望着自己纤瘦素净的皓腕,露出踟蹰满志的微笑,俯手拿起了妆台上的螺子黛。
    就着慕容薇淡扫娥眉的功夫,璎珞已将沾过辣椒水的手帕洗净,又喷些烧酒熨平,依旧收在匣中,再替慕容薇重取了一块天水碧的捭帕收入袖中。
    服侍着慕容薇换了身轻便些的纱衫,又取了一旁碧绿绢纱绘着曲院风荷的香罗伞遮阳,慕容薇搭着璎珞的手,缓缓往后殿而去,兴致盎然地欣赏一番罗嬷嬷安置的宴客场所。
    转过曲折的回廊,又是层叠的假山掩映。山回路转,满目的苍翠便从透雕的金缕梅檀木窗边扑面而来,一时凉风习习。
    浓荫匝地,遮住灿若碎金的阳光。早有小宫女上前接了璎珞手里的香罗伞,殷勤地搁在一边,慕容薇与璎珞便沿着九曲回廊直往殿后那泓清潭而去。
    璨薇宫后殿的水潭碧如翡翠,新荷御风,含苞欲放,层层绿浪如碧波荡漾,偶尔荡起的水花宛若一曲悠长舒缓的笙歌,原就是慕容薇最喜徜徉的地方。
    罗嬷嬷正领着人布置,远远瞧着慕容薇主仆二人来到此处,笑着过来行礼:“连小戏台都布置妥当了,如今正在铺地衣,公主瞧瞧可还使得?”
    想是伶人们正在排练,远远的便有笙歌笛音传来,竟是一曲《凤凰于飞》,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相思忽然间便开始泛滥。
    有多少期待便有多少失落,顾晨箫的信函里写得清楚,要至八月中旬才到,如今才堪堪六月,差了两个月的时光。
    纵然芳心暗许,两人之间依旧横亘着国与国之间的沟壑天堑。便是康南帝君诚心同意与西霞联姻,没有了上一世的胁迫和风雨飘摇,父皇与母后又何须允自己远嫁他国,日后相见不易?
    当真是心有千千结,难取难舍。听着那曲调依旧悠扬,丝丝如雨缤纷,慕容薇勉强笑道:“嬷嬷自去忙,我与璎珞走一圈,先瞧个新鲜”。
    眼瞅着不时有奴婢过来想请罗嬷嬷示下,只垂着手立在树荫下等候,正是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罗嬷嬷笑着应是,也顾不上与慕容薇做做寒暄,便含笑曲膝告退,只吩咐璎珞好生照应。

第三百一十五章 红鸾

    曲调一时袅袅,渐渐散在风里。慕容薇与璎珞三转两转之间,折过湖面,便走上了另一条通往水榭的岔路。
    璨薇宫的水榭华丽纷呈,与侍郎府旧邸的古木森森迥然不同。
    慕容薇其实很想念从前侍郎府内那三间树屋一般的水榭、还有儿时与父皇悄悄在那里消磨过的闲暇时光。
    光阴参差,年少的从前一去不回。不管是坐在高位上的父亲,还是深在后宫的自己,都要学会守护自己的东西。
    璨薇宫的水榭宽大,四面都是雕花的退漆楠木格,嵌着深蓝色的琉璃窗。凝望匾额上的提字,慕容薇颇为好笑。原是自己年少无知,学些附庸风雅,偏偏不按常理出牌,将这里提名做“泼墨画”。
    自己幼年涂鸦,时常在此处做画,父皇偶尔来教导几笔,不笑话自己胡闹,反而认真题了匾额,吩咐人端端正正挂在二楼的正中。
    泼墨画明为水榭,其实是个二层的小楼,依着荷塘而建,又有小溪蜿蜒绕过。溪中养着五色锦鲤,几块大石突出水面,点缀着铜钱草、春之蔓、长寿花等碧绿淡粉的植物,溪面稀疏地飘浮着些许浮萍,对面有个小小的戏台,只是不曾用过。
    想是罗嬷嬷新制了窗纱,剔透的湖蓝色天蚕丝垂落到地面,挡住灿烂的阳光,和着沾了荷香的夏风轻轻摇曳。榻上一坐,都似泛舟湖中般的悠闲。
    将午宴设在二楼,正对着那个小戏台,观景、听戏都十分敞亮。尤其这里有水,隔着水音听嘉善班里乔老板的清唱,应是别有韵味。
    慕容薇细细瞧着,十分满意这个地方。她在里间的书案旁落了坐,随手翻捡自己从前的画作出来赏玩,便要璎珞去寻罗嬷嬷吩咐下去,十三那日在这里摆酒,小戏台上也别繁琐。
    体量姑母的心情,慕容薇本打算寻个由头约见夏钰之,没想到日暮时分,夏钰之遣人带了口信,后日正日子里不得闲,明日陪妹妹提前来送生辰礼。
    慕容薇得了准信,便急急给姑母下帖子,赶在宫门落匙前命人送出。借着替自己选头面首饰的由头,请姑母明日来一趟璨薇宫。
    帖子送到队阁老府,天已经黑透。慕容泠已然谢了妆,还未安歇。她倚在临窗的大炕上翻书,顺便陪着陈如峻处理些紧要的公文。
    闻说是宫里送来的帖子,还选在这个时辰。陈如峻不觉诧异地抬头,问了夫人一句:“是皇后娘娘那里有什么紧要的事情?”
    已然盼了好几日,终于才见着慕容薇的帖子。慕容泠顾不上做答,先急急打开翻看,见上头有两个人约定的暗记,长长吁出一口气来,回了丈夫一个笑脸:“不是皇后娘娘,是阿薇请我明日入宫,替她挑选后日生辰宴上的衣裳首饰。”
    慕容薇从穿衣着装到头面首饰,都由宫里的教习娘子悉心照料,哪里用得着深夜传讯,拜托外人入宫?
    瞧着夫人神色扭捏,又有些压不住的忐忑,陈如峻心知有异,略略思忖间便明白了大概,知道明日大约为着什么事。
    将批阅公文的笔一收,陈如峻也盘膝坐在炕上,就着刻绘六合长春景的紫砂壶替夫人斟了杯热茶,再温柔地揽住她的肩膀:“阿泠,知妻莫若夫。虽有我再三保证,你依旧日夜悬心,明日去看看也是好的。”
    叫丈夫窥破了心事,慕容泠脸色绯红。她将那茶盏捧在手中,咬唇轻笑间露出右侧一颗小虎牙,依旧是年轻时岁月静好的琴瑟和鸣。
    陈如峻将下颌抵在慕容泠鬓发上,深情地说道:“阿泠,你有顾虑也是应该的。女儿的婚事原来当母亲的做主,便叫着柳氏一起,也能好好参详。”
    慕容泠偎在丈夫怀中,倚着那个宽厚的胸膛,听着陈如峻沉稳又从容的心跳声,无端地安宁。她轻轻说道:“我并非不信你,只是不愿糊里糊涂便替女儿结了亲,做母亲的总是这样牵肠挂肚。”
    两家阁老府结亲,原是为得锦上添花。单论府上门楣,陈家约略有些高攀的意思,难免有人往政治联姻上头肖想,或许是崇明帝笼络这两家的行径。
    陈如峻行的正坐得直,偶有风言风雨吹过,只当穿堂而过,并不在乎旁人的眼光。何况几次在宫内遇到夏钰之,七尺男儿刚毅阳光的脸上便显出羞涩的神情,显然对这桩亲事极为满意。
    陈如峻阅人无数,一双眼睛深邃不见底。如此情形哪有瞧不明白,夏家如此热心地结亲,连老太君都亲自相看,又有夏钰之又是这幅模样,便唯有一个可能。
    那便是虽然女儿不说,这两个孩子私下应当见过面,也许还曾有过渊源。
    生怕对女儿名声不利,陈如峻将推断放在心里,只在慕容泠这里替夏钰之打着保票,丝毫不透露别的消息。
    见妻子始终放心不下,陈如峻索性由着他相看,以夏钰之的人材,自然配得上自己的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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