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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九重薇-第1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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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族长有心无力,占着一条长街的苏氏老宅居住了百来口子人,难保人心整齐,都与自己一条心。
    便是人人齐心,通共这么大小的宅院,内里的女眷几乎不知道菊园里种着罂粟的底细,怎好开口将骨肉至亲都往绝路上推,要她们去做这些要命的活技。
    那福寿膏大批炼制,必然香气萎靡经久不散。族人里多口杂,露了一丝半点的风声,当地官府虽然被自己养肥,杀头的罪过面前,却也不敢公然包庇。
    族长一筹莫展,写了信命人送出,又沉声问道:“暮然回来了没有?”
    伴着族长的话音,孙子苏暮然响亮的声音在院子里扬起,含着压抑不住的高兴:“祖父,我刚进了家门。”
    看似木讷的苏暮然其实心思缜密,是苏家后一辈里的翘楚。他奉祖父之命,日夜在玉屏山上悄悄寻找重九殿下当年居住的那处洞府,刚刚发现了些端倪。
    如今上山不异,苏暮然领着人从后山的灌木丛里另开辟了小道,平日拿灌木遮挡,暗地里一直往前推进。几个月来苏暮然苦苦寻觅,今日竟在一处隐秘的山谷里发现一道天然的瀑布,银练一般悬在半空。
    山势陡峭,苏暮然无法登攀,却有强烈的预感,那瀑布后头藏着玄机,兴许便是当年重九殿下藏身之地。
    据说当年先祖周扬臣带走了重九殿下,为了避人耳目,曾隐居在玉屏山上十余年,教他文韬武略。直待重九殿下长成,周扬臣才带他走下了玉屏山。
    自己那一辈复国无望,为了激励后人,族中还有周扬尘传下的手札。内里详细记录了玉屏山中那一段君臣相依、艰难苦守的岁月,留给后代人共勉。
    周扬尘的记载里,玉屏山有处地方山腹中空,外头还有天然的屏障遮挡,他几经修缮,已然别有洞天。族中若有危难,可做藏身之用。
    本是留了详细的位置,周扬尘依着九宫八卦布局,又拿参天古木与天然石碑做着比照,方便日后族人寻找。
    人算不如天算,只可惜他去世不久,玉屏山这里便发生过山体滑坡。被周扬尘留做标志的两棵古木倒塌,那处石碑断裂后又发生了位移。
    几代人苦寻,祖先留下的印记无法对照,一直拖到了如今。
    族长未雨绸缪,打从前两年便要孙子专心在玉屏山寻找这处地方,只怕将来有一日便能用上。
    如今风声鹤唳,有些东西放在老宅里并不保险,族长命孙子加快了步伐,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寻到祖宗留下的这处藏身之所。
    听得孙子语声欣喜,族长知是有了好消息,连连发问:“究竟如何,可是那处地有了着落?”
    苏暮然拿袜袖子擦一下额头的汗水,顾不得歇口气,便将今日的收获,连同那一挂祖宗遗札里并未记载的瀑布说了出来:“孙儿疑心,这挂瀑布便是老祖宗说的天然屏障,特意没有写进札中。”
    预感强烈,族长霍然起身,吩咐孙子道:“你带路,咱们一同去瞧瞧。”

第二百九十五章 执念

    祖父这些日子情绪急躁,今日又这般沉不住气,苏暮然隐隐觉得局势不乐观。
    他止了族长往外迈的脚步,回禀道:“今日孙儿试了,那山体陡峭,根本无法攀登。祖父容孙子准备两日,在山体上凿些坑洼,再拿绳索铁链辅佐,好生探那瀑布之后究竟藏着什么。”
    玉屏山被朝廷管制,苏家人为了避人耳目,再不能随意攀登,行动间便少了许多便利。如今多事之秋,苏暮然打算日夜兼攻,早早攀上那座陡峭的山峰,寻到祖宗提到的藏身之所,一解祖父燃眉之急。
    院子里的四周,搭着高低不一的花台,上头摆满了盆栽。经年的老铁树开了花,斜斜沐着阳光,依旧无法掩去岁月给予的衰老与落寞。
    族长的眉眼同孤绝的老铁树一样籍籍。他没有说话,只是牢牢握住苏暮然的手,又慎重地拍了两下。似是歉疚,又似是交给他千钧重担。
    日光渐渐西斜,铁树上点点碎金般的光芒变得黯淡。直待族长夫人来请他用膳,族长恍然间才发觉时光流逝,自己竟在窗前杵了一两个时辰未曾挪动身型。
    院子里落了暮霭,灯笼次第燃起,散发出昏黄的光芒。
    炕桌上是简单的四菜一汤,族长味同嚼蜡,一口荞麦面饽饽咬在嘴里半天咽不下去,长叹了一口气。
    族长夫人体贴,将放得不凉不热的粥递到族长手边,暖声劝道:“老爷,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咱们行事上对得起祖宗,下对得起子孙。便是这一代不成,还有暮然他们那一代,子子孙孙无穷尽焉,便是学那愚公移山,总有一代人能匡复得了大周。”
    老妻贤良,鬓上已有了星星点点的白发,日夜随着自己吃苦不说,总是这般无怨无尤。族长收敛着自己的情绪,拼力将含在口中的面团下咽,脸上露出亲切的笑容,附和着妻子近似天真的说法。
    院里早望不见孙儿离去的身影,唯有烛火莹莹照着空寂的小路,族长贴心地替妻子夹了一筷子香菇罗汗豆,心内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暮然,祖父未尝没有歉疚,谁叫你生为周家子孙,不是成功便只有一起成仁。”
    族内还有些可用的人手,晚膳后的族长叫了几个心腹过来,命他们全力配合苏暮然的行动。对那处藏身之地,族长志在必得,而且越快越好。
    不晓得朝廷究竟要将玉屏山怎么样,苏光复的消息迟迟不到,老宅这边只有早做打算。祖宗的记载里,那处空地极大,正好可以用来做为炼制福寿膏的场所。若是风云有变,自己也能替族中老弱妇孺寻个临时避难的地方。
    苏家老宅凄风苦寸,璨薇宫内花影沉沉。
    慕容薇照旧隔三差五约见夏兰馨与温婉,夏日天长,几个人想着法子消暑。或在紫藤萝架下的银秋千旁流连,或在后殿里莲池边上徜徉。
    照旧是璎珞与流苏烹茶,红豆与香雪守着银吊子,里头熬着滋补养颜的银耳燕窝粥,或是八宝莲子羹,软糯香甜的味道经久不散。
    “咱们春日里踏青,夏日里采莲蓬,秋日可以赏菊,冬日里采梅心的雪水,咱们围炉烹茶,就跟如今一样逍遥。”
    泛舟莲池间,指间采摘着新鲜的莲蓬,流苏便愈加深切地回忆起上一年的冬季。那是崇明七年的腊月初十,夏兰馨及笄的那一日,在从夏府里回宫的马车上,慕容薇与流苏说得那番在她听起来情真意切的憧憬。
    执念如根,已然深植在流苏心里。
    她不要做那个握着扇子守在炉边烧水的丫头,而该是与那几位正在品茗赏荷的女子一般高贵,俯视着泱泱宫廷的金堆玉砌,享受锦衣玉食的人生。
    想较于温婉的身份改变,似是横空出世的罗蒹葭更叫流苏无法接受。
    罗蒹葭自打与温婉辨香,偶尔也会随着夏兰馨在宫中行走。这段时日性格开朗了起来,与这几个人的相处也变得自然又随意。
    一程船上归京,记着菊影绕梁三日的唱腔,当日菊影菊老板的暴毙还曾换得苏暮寒一声清浅的唏嘘,不过这种梨园女子的生死随之便被他丢在了脑后。
    船上随行的丫头仆从太多,无论是苏暮寒还是流苏,甚至老谋深算的苏光复,谁都没有注意到夏兰馨的船上曾多了位粗使的婢女。
    这个摇身一变,从菊影改做罗蒹葭的女子,那时便已然随在紫陌的身旁。安安稳稳随着他们入了皇城,又悄悄住进了夏府。
    罗讷言的妹子千里寻亲,演就一出在皇城相遇的佳话。这段故事经由慕容薇之口讲给皇太后,再讲给父皇与母后,便更添了真实性。
    皇太后念着罗讷言对自己有恩,还曾专程在寿康宫召见了这兄妹二位,对身量纤瘦又温柔秀气的罗蒹葭很是赞叹。
    “哀家喜欢坚韧挺拔的女子,不想你看似柔弱,竟有这般千里寻亲的勇气。”皇太后用着罗讷言的药膳方子,又饮着罗讷言嘱咐过的黄芪补气茶,如今精力充沛,连声音都饱满了几分。
    罗蒹葭本是跪在地上,抬头冲着皇太后羞涩一笑,露出幸福的神情:“除去兄长,民妇已是孑然一身。不管山水迢迢,总希望有亲人可依。有兄长在的地方,才是民妇的家。”
    “说得好”,皇太后朗朗大笑,示意白嬷嬷扶她起身。
    罗蒹葭便似是未经打磨的璞玉,对答间不似温婉等人往日的曲意婉转与小心翼翼,她的话里更多的是最淳朴的自然。
    这一对兄妹不懂得矫揉做作,都是直性子的人,依稀与老太君当年的性情相仿,深得皇太后喜欢。
    皇太后金口玉言,笑得慈眉善目:“当日哀家欠你兄长一个恩典,也曾答应替他寻亲,却是多日无果,终归欠了他的人情。如今你千里迢迢赶来投奔,哀家便将这个恩典赐给你,也了却你兄长的心事。”
    罗讷言的确辞过太后娘娘的赏赐,宁愿依旧依附夏家开他的药铺。闻得皇太后旧事重提,将恩典赏给妹子,自然比赏给自己更叫他欢喜。

第二百九十六章 金桂

    立在殿下的罗蒹葭单薄而清瘦,望着兄长一脸幸福地微笑。目光虽然清湛,却又深深如潭,埋藏着数不尽的沧桑。
    皇太后阅人无数,自然读得懂那里头所藏的难言感伤。这些年,一个弱女子孤身漂泊在外,大概吃尽了苦头,今日才算苦尽甘来。
    “你千里投寻亲,是重情重意之人。哀家便封你为嘉义亭主,以示嘉许。日后与你兄长一起,也在罗氏药铺坐诊吧。”皇太后一锤定音,望着下头喜出望外的兄妹俩,含笑端了茶。
    罗讷言俯身谢恩,罗蒹葭晓得宫里头的规矩,也随在兄长身后恭敬地告退。唯有皇太后唇边笑意不减,默默望着这倒退出去的兄妹两人。
    这几个孩子翻云覆雨的瞎折腾,又有慕容薇不时在自己身畔吹着耳旁风,夸赞罗蒹葭这份勇气,焉知不是想替罗蒹葭讨什么封赏。
    但看罗蒹葭的柔弱,皇太后也不信她能走完千里寻亲的路,这中间想必有什么隐情。不过有罗讷言珠玉在先的人品,她也信得过罗蒹葭这位柔婉女子的性情。
    孩子们有孩子们的想法,自己这把老骨头堪用,便依着孩子们的意思走,替罗蒹葭做实这份有情有意的名声。
    嘉义亭主千里寻亲,得了太后娘娘青睐。兄妹二人双双回到北大桥客栈,拜谢曾经先后收留过他们的于婆婆,感动得于婆婆眼泪哗哗直流。
    罗讷言因医治皇太后出名,整个太医院因他大换血,在京师早已声名鹊起。如今听闻他的妹妹又是这般的奇女子,更引得人人称道。
    兄妹相认那感人至深的场面,经由于婆婆之口被渲染得如火如荼。更有戏班子为了宣扬皇太后的仁心,竟趁热打铁排了小戏,整日在坊间传颂。
    罗氏药铺兄妹坐诊,抛开罗讷言的医术不说,罗蒹葭的儿科与妇科都是得自母亲传承,医了几个疑难杂症,短短几日便打出了名声。
    眼看着夏兰馨、温婉等人始终对自己不咸不淡,而对罗蒹葭照顾有加,流苏本就瞧不起这横空出世的乡野女子,那颗不安心的心又蠢蠢欲动。
    自打皇太后金口玉言,赐了罗蒹葭嘉义亭主的封号。流苏再没想到一个乡野女子竟然华丽丽翻身,与温婉等人称姐道妹起来,那双眼睛红得似能滴出血来。
    妒火中烧,燃成一座火焰山。每每众人相聚,流苏便借着添茶、打扇,频频偷听众人的言语。捕捉到一星半点蛛丝马迹,再将这些话传与苏暮寒知道,更少不得添油加醋一番。
    流苏行藏渐露,璎珞此前早被慕容薇秘命,别的无须多管,只须时时刻留意流苏的行动。
    自打去年的腊八节,自己代大公主受过,挨了罗嬷嬷十杖惩罚。再回到慕容薇身边侍候,璎珞便敏感地觉出了公主待流苏的不同。
    道不同本就不相为谋,背地里时时与苏暮寒眉高眼低,还公然戴上了对方送的首饰,璎珞最看不得这种自甘堕落的人。
    接了大公主吩咐,璎珞自然忠心不二,一眨不眨地盯着流苏的动静。
    流苏仗着慕容薇对她不大约束,不时借着向白嬷嬷讨要香方,往返于寿康宫与璨薇宫之间,主子面前异常乖巧,也不与璎珞争长道短,反而处处谦让。
    反常即为妖,璎珞一面将流苏这些日子的行踪暗中禀报慕容薇,一面按着她的吩咐,借着山石、树木的遮掩,不远不近随在流苏后头。
    皇太后不喜热闹,通往寿康宫的那条小路平日十分清静,除去宫中侍卫依着时辰巡逻,鲜少有人打从此处路过。
    流苏到似是喜爱一路上的翠竹碧梧,偏爱时时流连。又在假山旁那株还未开花的金桂下徘徊,抚弄着树干若有所思,璎珞便多留了心眼。
    每每行至金桂树下,流苏或是整理衣裾、或是弯腰弹拭绣鞋上的尘土,总是弯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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