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清之名-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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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牙王不仅纳了一个人类为妾，生下了一个妖怪为之不屑的半妖，更是差一点因为保护那个人类女人和孩子，被仇家杀死。若不是凌月仙姬的手下恰好去寻他，他只怕和那个人类女人一起死在了那里。
然而曾被传到妖怪中，引起一片轩然的这一切，巴卫都没有说出来。起先是不屑于知道这些事，而现在……
“哦？像犬大将那般的妖怪也会喜欢上人类女人吗？我还以为所有妖怪都讨厌人类呢。”对凌月仙姬的遭遇感到那么一丝的同情，但谁让她也是个人类呢，还是被她迁怒的人类，这么一点同情也给丢了。
“妖怪为何不能喜欢人类？”巴卫停了下来，如此反问。
“……诶？”没料到巴卫有如此一问，星川苍水颇为意外，然后在巴卫侧过头看向她时，有些愣，“也不是不能喜欢……不过，至少妖怪对人类总是排斥的。”
有的轻蔑，有的厌恶，有的视若无睹。但不论哪一种，在这个时代的妖怪们对人类都没什么好的感情。
“我就不会讨厌你。”
说着这句话的巴卫，是一如既往地淡然。
“……唔，我……我当然知道巴卫不讨厌我，不然我也不会……”或许是和印象中的巴卫不同，星川苍水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他这句话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复杂，但没有注意到巴卫说的不是不讨厌，而是不会讨厌。
“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随口一说。”巴卫语气坦然，但袖口下的手却微微握紧，“我是妖怪，你是人类，但我们互相并不讨厌不是吗。”
所以……
妖怪会喜欢人类。
妖狐巴卫会喜欢星川苍水。
☆、神明，凑个热闹
第二天巴卫并没有和星川苍水一起行动，只是将狐火留在她身边，嘱咐了几句就去找斗牙王了。而星川苍水也没有加入妖怪里面找自己的麻烦，带着狐火从西城后翻了出去。
除去路上不长眼的小妖怪，星川苍水一路向外都很平静。偶尔星川苍水也会同狐火说说话，但更多时候是沉默看着前进的方向。
“苍水大人要去往哪里？”蓝紫色的狐火飞到眼前，随着晃动的火光询问少女。
“在妖怪的城池附近行走很危险，苍水大人。”另一朵狐火也飞近耳边，“虽然您不弱，但还是要小心。”
“听到妖怪议论西国外有座小神社，我想去看看什么神能在这里立足，毕竟让我在房里一直待着太强人所难了。”星川苍水回答着狐火的话，撩开挡住视线的小树枝，步伐忽然慢了下来。
“苍水大人？”狐火随着少女的步伐停顿。
“看来有人比我们先到。”星川苍水眯着眼，随即不明地哼笑了声，“还是个麻烦的家伙。”
“讨厌的气息。”
“是神明！”
两朵狐火的火光更亮了些。
走出小树林，星川苍水在一片空旷的疑似村庄的地方看到了一口水井。当然，重要的还是在井边靠着的一男一女。
男性看着略有些眼熟，而那名女性看上去也没有人气。
“你好。”星川苍水想起这位男性是哪里觉得眼熟了，“你是这附近小神社的神明吗？”
不知道是哪句话触动了他的神经，原本宛如死水的天蓝色双眼泛起波澜，一身戾气却是不减。他单手撑着井边，侧坐在井口，朴素的和服穿在他身上也显露出肃杀，不长的发丝随意绑在脑后，在星川苍水说出这话时，视线也转到了她身上，却没有说话，有些慑人。
“有趣的组合呢。”他身边的女性也是同样款式的和服，只不过主白色调，只有袖口绘着红色的边纹。短发绑着白冠，袖口下的手臂上密密麻麻似刻着各种字。她眉眼微微弯起，却让甜美的外表多了些诡异，“人类和妖狐的鬼火……呵呵呵。”
“苍水大人！请小心他们！”
“是和巴卫大人交手的那个末位神！”
两朵狐火围着星川苍水，警示危险。
“巴卫？”男性的神明眯起眼打量了狐火，“那只麻烦的妖狐？”
“难怪呢……”女性用袖口遮唇，眼中闪过思索，“夜斗，她是最近在妖怪里传闻的人类吧？呵……没想到会有和妖怪为伍的人类吗？还是说被妖狐迷惑住了？”说起妖狐，她眼中带着晦暗与狠烈。
“为什么不是我迷住了他们？”星川苍水还有心思开着玩笑，想着这是她第二次和神对话，“能打伤巴卫，想必也是厉害的神明吧？武神？还是……”嘴角勾起，星川苍水想到了另一个，在这个时代更为常见的神明。
“祸津神？”
“人类到妖怪的地界做什么。”被女性称作夜斗的神明终于开口，声音冷冽却清澈。
“对住在妖怪领地的神明感到好奇。”
“那个神早就离开这里了。”夜斗的脸色一直十分漠然，此时更是带上了末微的嘲讽，也不知对谁，“她早就堕落了，如今谁也不知道在哪。”
“那可太可惜了。”星川苍水这么说着，笑意却未减，“有幸知道她的名字吗？”
夜斗有些莫名地望了她一眼，但沉默了会还是回答了。
“黑磨。”
和妖怪们的对话一样。
星川苍水心中这么想，但却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住在西国边境丛林的堕落神黑磨，是一个能够通过契约实现愿望的原神明。虽然听闻不需要代价只要遵守契约就能实现愿望，但星川苍水还是保留意见。
如今虽然确认了真的有这么个神，但没有见到还是有些可惜。
“那我就……”
“是……是那位祸津神大人吗？！”
就在星川苍水决定离开这里去其他地方打发时间的时候，有另一道男声打断了她的说辞。
来人是个年轻的男性，麻色的发丝有些散乱，湖绿的眼中也带着急切与慌张。他声音传来时，人已经跪在夜斗的身前几步远。
“祸津神大人，求你救救主人……救救威娜……杀掉麻字一组的神器吧！”
几句话后，星川苍水就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的青年，实际上是七福神之一毘沙门的神器之一。而他来找夜斗这个祸津神的原因，则是因为毘沙门手下的麻字辈的神器互相猜忌导致主人，即神明被恙（安无）侵蚀妖化。如今已经扩散到只能将恙的源头，那些神器们斩杀，才能拯救毘沙门的地步。兆麻，也就是这个青年神器，才会在情势所迫下找到了祸津神帮助。
“我为什么要帮你？”夜斗动也未动，“你又能付出什么报酬？”
请动祸津神可以做所有事情，但要请这些靠着祸乱才不消散的末位神做事，也不是没有任何条件的。
“我……”兆麻被问的一愣，随后用手捂住了手背的变成神器时赐予的器名，“我只有这个了……如果能够救威娜……我……”
为夜斗所使用，不论是成为众神遗弃之物的野良神器，还是离开毘沙门，他心中的威娜，都不是一件好受的事。
“……你的委托我接受了。”夜斗冷淡地看了他眼，也没有提出他的代价如何，便从井上下来，示意兆麻带路，“绯器。”
呼唤这名字的瞬间，夜斗身边的女孩幻化成红光落入他手。红光散去时，夜斗的手上多了把历经战斗的妖刀。星川苍水隐约还能看到完美的刀身还有淡淡的刻痕，想必是和巴卫战斗时留下的伤。
想了想，星川苍水决定跟上他们。
锋利的刀光划过星川苍水预备前行的脚下，她有所警示地后退一步，便听到夜斗的声音。
“别跟着我。”
“苍水大人，神明之间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插手了！”
“神器妖化，人类碰到了也会被影响的！”
狐火似乎想说明事情的危险性，火光连连，普通人看了定觉得吓人。
“这可不是常见的事情，此时不去凑个热闹，没准就没那个机会了。”人类少女带着笑意，没有去管狐火的劝阻，“如果真的担心，就去找你们的主人报告如何？”无视夜斗冷然的视线与兆麻的惊讶，星川苍水落在他们身后不远，没有被两个非人的速度甩开，“好久没有试过用这样的速度了，只有在这个时候会怀念起那里的家伙。”
记忆中的日子，是与戾气的少年相互争夺的场景，也拜其所赐，她的速度在短时间内也算少有人及。
虽然中途跟丢了一瞬，但凭借分崩离析的追踪与幻想乡的辅助，星川苍水还是找到了毘沙门的府邸。
“好强烈的时化。”狐火的光芒暗淡些许，做出了警告，“苍水大人，请务必不要接近那些妖魔化的神器。”
“时化？”星川苍水不用走近就能看见府邸上空那群堕落的神器所化的巨大妖魔。从中溢出的负面情绪让人心里产生不安与动摇，带着大量的悲戚。
“是，心境不洁的神器会逐渐堕落成妖魔，轻使主人感染上恙，重则影响现世产生时化，散播污秽，主人也会因此丧命。”狐火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星川苍水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夜斗的地方，就是那个充斥着难受气息的街道。想必那时天上的阴暗并不是普通的异象，正是时化的产生。
夜斗的动作很快，那些不成人样的神器被他一一斩杀，很快便使天空恢复了正常。也是这个时候，靠近了些许府邸的星川苍水，看到了院内露出绝望与恨意的金发神明。
那就是毘沙门天，毫无疑问的大神明。
却被自己的神器弄到如此地步。
星川苍水躲在一角，没有让她看到自己。现在正心痛与神器死去的毘沙门，想必也没有那个心思感知人类的存在。
所以，星川苍水清楚的看到，毘沙门对祸津神夜斗的憎恨，兆麻对毘沙门安慰与隐瞒，还有，即使做完这一切，也一脸无所谓的夜斗。
五百年后夜斗还活着，如果毘沙门还是现在这个毘沙门，就意味着这两神明之间的事情还没完。
想到这里，星川苍水露出事不关己的兴味笑容。
“真的……非常感谢救了威娜。”兆麻安顿好毘沙门后，对院外的夜斗道谢，“报酬……”
“不需要。”夜斗冷然拒绝，打断了兆麻的话。
“诶？这……”兆麻有些惊讶，但最后也没有再说什么。
“喂。”夜斗没有理会兆麻，侧头看向靠着墙摆明看好戏的星川苍水，“此岸的人离我们远点。”
他松开握住绯器的手，刀重新变回了那个小女孩，“绯，走了。”
绯用袖口捂住下颚，有吸引力的双眼饶有兴趣地望着星川苍水，似乎是笑了几声，这才跟在夜斗身后。
“我们终会再见。”星川苍水自言自语地低喃，宛如魔咒。
“那个……人类小姐？”
“是，兆麻先生还有什么事吗？”回应兆麻话的时候，她已经露出微笑。
“啊……嗯，夜斗先生说的有道理，人类还是离彼岸远点好。很危险。”看起来不太会和女生相处的样子，兆麻看了她一眼就移开了视线，“虽然神明和妖怪很少有交集，但是妖怪大多是些危险而善变的家伙，人类小姐……”他盯着狐火，最后抿了抿唇，还是没有过多显露自己的想法，“不，还是算了。人类小姐自己定然也是有自己打算的吧。”
“姑且算有吧。”星川苍水笑的微微眯起眼，神色间染上平和，“兆麻先生是个好神器呢……不过看毘沙门小姐的情况，对夜斗他们怕是记恨上了吧？这其中的要害还得兆麻先生多加注意。”将问题从自己这里转移出去，星川苍水的视线透过兆麻看向府邸内的那位金发神明。
“对了，听说神明准备对恶罗王一行妖讨伐？兆麻先生如果知道什么，能否告诉我呢？”
☆、神明，被人暗算
巴卫回到西国给他们准备的房间时，星川苍水并不在房间里，而他特地留给她的狐火却安静的飘在门前，直到他回来。
“那家伙，总喜欢做一些多余的事情。”
巴卫听到狐火告诉他，星川苍水参与神明的神器妖化的消息时没有太意外，如果说星川苍水能安安静静在这里等着什么也不做，他才会觉得不正常。但是他听到转述的，星川苍水问兆麻的话后，才微微咋舌。
“我们和神明之间的事情，她一个人类插什么手。”虽然是这么说，但担心还是大于责备的，“……果然，还是雷神的主意么。啧，阴魂不散的神明。”
真要说的话，巴卫并不希望星川苍水遇到神明，不论从身为人类的安全角度，还是星川苍水本人身上偶尔露出的和神明媲美的力量。
自大又傲慢的神明不会喜欢一个人类与他们比肩。
“苍水大人也是关心巴卫大人吧！能得到神界的情报也是十分难得的呢！”
“是啊！苍水大人虽然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但实际上不是个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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