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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碧牡丹-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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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之后很长时间没人说话,奚峥虽然闭着眼睛,但我知道他没有睡着。熬了一会,我有点受不了在这种沉重的气氛里与他面面相对,便转了个身,背对向他,却听他说道:“洛妃,陪我说说话吧。”
  “……说什么?”我保持姿势不动。
  背后沉默了一会,继而又问,“你不想知道我最后对双妙说了什么?”
  你说什么关我何事——我心中暗暗想着,却并没有出言相刺,而奚峥好像也不需要我的回答,径自说道:“我告诉她,待她百年之后,我会追封她为皇后,配享宗庙。”
  我不由一惊,有些意外。虽说是死后哀荣,可成为皇后岂不是卢双妙最大的梦想。难怪她会那样癫狂,生前执着不可得,死后反倒成了真,这个回答到底有情无情,大概也只有她自己才能体会了。
  “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很虚伪?”奚峥声音逐渐苦涩,“我以前总跟你说,我富有海内,是你的良配,其实我也知道……你们嫁给我,未必比嫁给一个世家子弟幸福……”
  难得他居然会主动得出这个结论。是啊,卢双妙性格虽然有不讨喜的地方,可比起郁久闾氏的政治利用、于氏的顶礼膜拜、我的为国图谋,她对奚峥的诉求反而最像一个妻子对郎君的态度,若是换个比较包容点的世家公子,夫妻俩未必不能安心过一辈子。可她的郎君偏偏是不能用世俗好坏标准来衡量的君王,让她享了无人可及的富贵,也给她带来了无人受过的罪。
  “你呢?你是不是也一直觉的陆修思比我要好太多?因为他只要守着你就行了,既不需要考虑朝政,更不需要考虑社稷……”奚峥继续发问,已越来越尖锐,修思的话题一直是他的忌讳,今晚他却自己提了出来。可是问完以后,不等我的反应,他又抢先道:“不,你别回答我,我也不想听……”
  我慢慢有些醒悟过来——这样自问自答的奚峥,不是想找我说话,只是想找个人听他说话罢了,而一向不善于阿谀奉承又常常对他不理不睬的我,就成了最好的听众。
  果然,我依旧无语,奚峥却自己靠了过来,他的头抵在我的背上,像是个面对不解之谜的幼儿般疑惑道:“你说,是我对你们不好,老天爷才带走孩子们用以惩罚我吗……可我想找个伴有什么不对?我不想一个人,这不是人之常情吗……”
  可惜这个问题不仅是我,恐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所以奚峥最终也沉默了下来,屋内又陷入了难耐的安静。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轻轻的颤抖传到我的背上,让我有一瞬间的奇怪,可又很快意识到,那是身后的人正在这个冰冷的夜里无声哭泣。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决定写一章这部,再存一章原来的坑,间隔作业,好随时在悲情和搞笑中调剂心情
希望不会精神分裂 (@﹏@)

☆、长生乐

  为了赶在新年之前落葬,奚泫的丧事很快就准备妥当了,不过速度虽快,奚峥却丝毫没有敷衍。除了不得不缩短的法事时间,奚泫的所有仪轨制式几乎与祀儿当初一模一样,十二月初三,她被封为兰陵公主,陪葬在帝陵右首第一,与祀儿的墓遥遥相对,一左一右分列在贯穿中轴线的神道两边。如今,这条神道尽头的宫城和地宫还空空如也,尚未使用,而两个年幼孩子却已经先一步长眠于此,令我唏嘘。
  一路护送棺椁的是卢双妙,我本不用随行,可我还是跟在队伍之后,为了看看祀儿。时隔半年,当时尚未完工的地面建筑已经接近尾声。我走进崭新的献殿,满室都是新漆和佛香混合着的味道。殿正前方设有香案和香炉,但因祀儿远未成年,故而没有牌位。殿内东西两边各有一块石碑,右边题头刻着“地藏菩萨本愿经”,乃是通碑经文,左边题头刻着“大周故高阳景思王奚渊”,便是墓志。我仔细将那墓志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有些啼笑皆非——若是不看生卒年月,恐怕没人会想到那妙笔生花的文章所描述的,是一个才一岁出头的幼儿。
  走出墓地与回宫的队伍汇合,我与犹带泪痕的卢双妙不期而遇,瞥了一眼我来的方向,她冷笑一声,忽然提起了一件让我意外的旧事,“时到今日,我也不怕告诉你,我确实想要你死,当初金墉城那场火就是我找人做的,是保夫人偷偷告诉我你怀孕了,她也想除掉你。只要是对陛下好的人都明白,你对陛下来说,迟早是个祸害。”她不再对我怒发冲冠,浑身上下只透着一种万念俱灰的平静,“但是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害你儿子,现在那真凶指不定还在哪看你我的笑话呢。”
  她说这些的时候,已经知道自己即将被送往瑶华宫了,所以才无所顾忌。可时过境迁,就算我知道了金墉城那场蹊跷火灾的来龙去脉,也不可能再重新翻出这件事情来惩治她,不过她的话确实让我涌起了新的疑虑:既然连放火的事情都承认了,为什么卢双妙不承认害死祀儿难道……真的与她无关?可是除了她,还有谁能在她的阁中害祀儿?
  可惜我再也没有问她的机会,奚泫下葬不久之后,卢双妙离开了阊阖宫,她虽然贵嫔身份不变,却从此一去不返,退出了人们的视野。
  神兴四年随着卢双妙的离去也迎来了一个萧瑟的尾声,这一年外朝有没有喜事我不得而知,可后宫里发生的却都是幼儿夭折、贬斥妃嫔、外戚获罪这样的事情,大家嘴上不说,心里则都有些忧虑,认定今年是个不祥之年。听说有朝臣专门为此建议奚峥格外庆贺新年,但奚峥颇为意兴阑珊,他在元日当天与外臣的会典上只走了个过场,其余时间仅接受了宗亲内部的拜年。尽管如此,在新年那天清早的家人拜贺时,看着最先上前敬酒的奚沐和奚洋,奚峥在笑容之外,仍是难掩低落的心情。
  叹只叹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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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兴五年的一开始,大概是缓过劲来想要去去晦气,宫里总算接连迎来了两件热闹,其中第一件便是二月初二龙抬头这天,奚峥替奚沐举行了元服仪式。
  按照周礼,男子二十而冠,但时下为了早点步入仕途、承担家业,世家大族的子弟往往十几岁便加元服。奚沐今年十三,很多皇子在他这个年龄连男女之事都已尝过了,他却因为于氏的爱护,还保留着孩子稚嫩青涩的一面。
  奚沐的冠礼在太庙举行,嫔妃无法到场,我与其余诸妃出于礼节,来到于氏的西柏堂向她道喜。于氏一边忙不失迭地招待我们,一边让人打听前朝的情况,她虽然身份不高,总还有几个能使的动的内侍。听着那老内侍描述场面多么隆重、宾客多么位高权重,于氏不禁喜笑颜开,尤其听说来给奚沐加冠的是现今宗亲中辈分最高的清河王,更令于氏惊喜。她一辈子大概也没像今天这样成为众人的焦点,又逢全心全意守护的儿子终于成年,因此纵是一向内敛,这日也难以抑制心底的一丝骄傲。
  大约两个时辰之后,奚沐在典礼官陪同下回到宫里拜见于氏,此时的少年身穿礼服、头戴玄冕,给往日有些羞怯的容貌平添了几分神采奕奕。于氏盯着爱子目不转睛,似乎怎么也看不够,又要他再重复一遍现场情况。奚沐脸色绯红,看的出来十分兴奋,不仅因为得蒙皇室德高望重的长辈加冠,还因为奚峥亲自给他取字。奚沐把奚峥写的“道润”两个字拿给于氏看,复述着奚峥对这两个字的解释,目中满是被父亲所重视的欣喜。
  这之后,奚沐又在典礼官的催促下去了含章殿,郁久闾氏是他嫡母,按理他也要拜见;此外他还需携带礼物去拜见兄弟姐妹,整个元服仪式才算正式结束。
  奚沐元服后第三日,对他的王爵授封和将军称号也一并昭示天下。如果说隆重繁缛的冠礼还只是一个单纯的喜庆活动,这个王爵封号则引起了不少有心人的揣摩,盖因为奚沐被封为琅琊王,而这头衔并不是什么皇子都能用的。
  我也出生皇家,明白这内里的讲究:需知封地在哪不光涉及食邑,也暗含皇子间的三六九等。比如我昔日封地会稽,乃是南朝数一数二的富庶之地,以此为封地的皇子、公主几乎约定俗成都是天子极为看重或宠爱的子女。琅琊在北朝境内也是十分优渥的封地,以奚沐从前地位,本不太够格授封此地,因此也由不得别人不多想——两个皇子里,一个因外戚衰败而无依无靠,将来恐怕不堪重用,那剩下的那个是否便是日后新贵?
  于是自奚沐封王后,于氏也跟着水涨船高,她平日低调,很少树敌,现如今诸妃对她就更加客气了,可于氏对这一切变化却有些诚惶诚恐,外间关于奚沐的议论她未必不知道,但可能她反而不敢往深了去想。
  不过这些明里暗里的各路说法很快又被另一场热闹所掩盖,两个月后的四月十六日,奚峥迎来了他登基后的第五个长庆节,这一年,他三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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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而立,是从论语起便被世人所公认的人生门槛,而且又逢整寿,朝臣们自然无比热忱,不管奚峥意愿如何,从尚书省到门下省,俱都请求大办。奚峥经不住劝谏,最后也只好同意,毕竟他的某些事情是属于国家的公务,就算他自己没有兴致,也不能命令别人跟他一起没兴致。
  于是接受百官进献、大赦天下、宴请群臣……整套流程一道道走下来,仿佛把新年前后没有大肆庆祝的热闹全都补了回来。只不过那天深夜,看着穆鸾台搀着醉的意识模糊的奚峥进来,我并没感到寿星本人有多么高兴。
  “……陛下都这样了,怎么不送回明光殿休息?”我一边嘱咐宫女替奚峥更衣,一边皱眉问向穆鸾台。伺候一个清醒的奚峥就够烦人的了,何况还是个不清醒的。
  穆鸾台讪笑着没有回答,奚峥却忽然从榻上撑起身子,他很不配合宫人的伺候,脱了一半朝服还披在身上,大不乐意道:“干吗?你不欢迎?这里是我家,我想去哪就去哪。”
  我被他一把拉近身边,立刻就闻到一股冲天的酒气,熏的我赶紧止住呼吸,推开他道:“一介醉鬼,谁会欢迎?”
  “哈哈哈哈,真不中听!”奚峥蓦的大笑,指着我问穆鸾台道:“鸾台,你听听,昭仪是不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穆鸾台更不说话了,他见奚峥拉着我不放,很有眼色地遣走了殿中的侍从,只留下了一个端着醒酒汤的银叶,可怜巴巴地杵在我跟前。这摆明了就是让我一个人伺候奚峥,我气恼之余也没有办法,直接从银叶手中接过碗来,扶着奚峥的头就把药灌了下去。
  “我没醉!”奚峥被呛得一阵咳嗽,不耐烦的抬手一挥,像所有喝醉了的人一样如此辩驳,“再说,就算醉了又何妨?你没听过吗,一杯颜色好,十杯胆气加,半酣得自恣,酩酊归太和!”
  “都开始胡言乱语了,还说没醉。”此时一半汤被我灌了下去,另一半洒在了他身上,我让银叶去给奚峥擦拭身子,又亲自动手把他脱到一半的朝服扒了下来,把他推到榻上,“天色不早了,消停点吧。”
  “有什么关系,明天休沐啊……”奚峥扯过我的手,侧卧着朝我望来,漆黑的眼珠在烛火摇弋下闪着迷离的光彩,“你看,明明是我的生辰,却给那帮臣子放假……明明我并不想办,他们倒兴致勃勃,这究竟谁是寿星啊?”
  说到最后,他很是不满的大声抱怨,我确定他已经醉的不轻,挣了挣手腕,没有松脱,有些不耐道:“举国都为你庆祝,你还这么多不满,也真是难伺候。”
  “庆祝?他们是在为我庆祝吗?”奚峥呵呵冷笑,转眼又问我道:“那你为我庆祝了吗?真心的?”
  我仅短短停顿了一瞬,他就径自肯定道:“看吧,你也不是真心的……其实何止是你,母后还在时,每逢我的生辰,她都苦着一张脸,活像遭了多大的不幸,看的我真是倒足了胃口……生辰?……呵呵,长庆节?要是这世上根本没有我,你们才真高兴吧!”
  他边说边笑,笑的后来都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我深知他此刻已沉浸在不可理喻的世界里,便也懒得多说,只披了件裘衣在身上,想等他折腾完以后再抽手离开。
  夜深露重,但还好天气已经回暖,不至于太冷。我枯坐在榻边,耳闻着殿外此起彼伏的蝈蝈、蝼蛄等小虫的鸣叫声,不知不觉也泛起了迷糊,却不知何时奚峥又说起话来。
  “……洛妃,你以前是怎么过生辰的?”他紧了紧我的手,用自己的脸轻轻蹭着,闷闷道:“一定是跟陆修思一起过的吧……”
  以前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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