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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风烟传-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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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灵另添了几样好的在里头,算作索良音赠的,一并给了张韫娘。

    临到正日,张韫娘因成了长平县主,她的婚仪自然与寻常人家嫁女不同,哪里容得风灵闹腾。风灵伴着张韫娘,规规矩矩地在青庐内坐了许久,听着鸿胪寺来的主簿在帐外将颂词礼道一篇篇地宣下来,直念得风灵昏昏欲睡。

    侧眼瞧瞧身旁的张韫娘,倒是坐得端直。好容易听见主簿恭敬地唤了声“县伯”,风灵一下跃起冲出青庐,顾不上主簿鄙薄的眼神,笑向弥射讨要喜酒喜饼。

    弥射手持了一张弓,搭了一支去镞的羽箭,随手在青庐帐门上一射,这便从青庐中接出张韫娘,一同往正堂拜领了长安下的恩旨,拜别张伯庸夫妇。张伯庸也说不得什么,如今他既非父又非臣的身份很是尴尬,只得照着主簿的指点,将那些无关痛痒的场面话一句句地说下来。

    倒是汜夫人真切些,眼眶子红红地上前拉了张韫娘的手,也不顾什么身份品阶,只一味地叮嘱些日常细碎的,惹得张韫娘也跟着落了泪。

    弥射上前向张氏夫妇施了一礼,劝道:“处密往沙州一趟虽不近,却也不是什么难事,日后夫人若想念韫娘,只管差人来说,或送了韫娘来,或接了夫人去,皆不在话下。”

    汜夫人这才放开了手,掖了掖眼角的残泪,按着礼制,拜送了张韫娘与弥射二人。仪仗卤薄赫赫扬扬地自敦煌城内过,主道两侧聚拢了几乎全城的人,引颈张望。

    风灵与拂耽延早在城门候着,随着卤薄队伍慢慢地过来,二人跨上马,一气儿送出十里地,方才依依话别。

    回城途中,二人离了官道,沿着人迹甚少的胡杨林,纵了马缓缓地行着。这时节胡杨林最是好看,叶色金灿,十里黄金道。

    拂耽延忽然道:“我丁忧早已满期,论理该同你回江南道,亲自拜见你爷娘才是,只眼下当真是脱不开身,瞧着局势,也不知哪一年能换防回长安。待过了年节大防,我便命人往江南道一趟,先请了官媒娘子去提说。”

    风灵面上一红,嘴上硬是调笑道:“我尚且不急,你有甚好急切的?莫不是眼红平壤县伯纳了新妇?”

    “女儿家怎说得这些顽笑话……”拂耽延半真半假地沉了脸,不再理她。风灵怕他恼,忙驱马靠近,小意哄了几句。“我是说,你边防军务最是紧要不过,拖怠了也吃罪不起,左右我人便在沙州,在你眼皮子底下,还能跑了不成?我能等得,你只管……”

    风灵话未尽,只觉腰上一紧,整个人忽地腾起,被带到了另一匹马上。拂耽延粗糙的下巴抵上她的额头,带着温热撩人的鼻息。

    风灵侧脸仰望过去,他俯下脸,在她耳畔沉声低笑:“你能等得,我却不愿等。”

    风灵笑着推开他,扎挣着要回自己的马上去,一面伶牙俐齿地佯嗔笑骂:“我只怕你因几句顽笑话恼了,好意来哄你,哪知你是佯装的。方才还责我没正经,转过脸来,究竟是哪一个没正经?好没道理。只当你是个再板正不过的,而今何处学来的奸猾……”

    “现成的师傅不就在跟前么?”拂耽延低沉地笑道,却惹来风灵好大一串歪理诽议,他不得不别开视线望向别处,不去看她,方能忍住心头不住跳蹿着的,想要去攫取她菱唇的小火苗。(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莫贺延碛(一)

    寒风越过葱岭吹了一阵,整个沙州一夜转凉。大市便格外热闹了起来,大小商团皆要在严冬到来前抓紧出关,此时正是敦煌城内货品流转最繁忙的时节。

    顾坊却不动声色地作了几桩大买卖。一来长平县主的陪送皆出自顾坊的消息不胫而走,使得顾坊的织锦丝绸越发金贵起来。二则顾坊的“飞货”着实诱人,入冬前匪患最甚,哪一个会放着现有的不必运货的好买卖不作,甘愿担丢货丧命的险,亲身在商道上走一遭。

    整个沙州仿佛都将目光投在了大市上,谁也不曾留意到,紧闭了好些日子的索府大门,又悄然打开了。

    这一日,风灵与佛奴盘算过这一整年的进账,入帐的财资当真点算得人手酸。她拨出半数,吩咐佛奴换成金饼,差人连带她写予爷娘的书信一同送往余杭。

    正叮嘱佛奴挑个机灵些的人,只准报喜不准报忧,外头院中大富“嗷”地呜咽了一声自地下蹿起。“来客了。”风灵挥挥手,打发佛奴去应接。

    佛奴去了一小会子,便又回来,大富低低地在喉咙里唬了几声,教佛奴喝止。

    风灵正奇怪佛奴怎将客带入店肆后院,却听得屋外木阶上熟悉的声音唤道:“顾娘子。”

    “原是丁仓曹到了。”风灵笑应着去开门。屋门一开,丁四儿一张苦脸猛地撞入眼帘。

    “哟,这是怎么了?”风灵将他让进屋,扬声唤阿幺端浆酪来。

    丁四儿进了屋不肯入座,只一个劲地给风灵躬身作揖,把风灵唬了一跳。“丁仓曹这是作什么,岂不生生折煞了风灵……”

    丁四儿只不肯直起腰,末了还是佛奴硬将他拽了起来,抬头头一句话便颤声对风灵求道:“顾娘子向来主意多,这一回万要救助救助咱们弟兄。”

    阿幺端来了枣酪并一盏温茶,丁四儿将温茶一口气吃了,喘了口气儿,将原委一点点地向风灵道出。

    原来拂耽延缴回了军资,里头少了棉籽一样,本也没甚大碍,只需拿了公廨钱向经营棉籽的商家购了即可。可一夜间,全城的棉籽皆教人买了去,一点儿不剩。丁四儿奉了军令,往姑臧去收,岂料又迟了一步,姑臧竟也无棉籽可收。沿途一打听,更是教人咂舌,不止是敦煌城、姑臧,连瓜州等处的棉籽也尽数教人购走。

    “若无棉籽,西疆冬寒,府兵弟兄如何抗得住,出屋即要冻死。倘或此时再有敌来犯,咱们冻僵了手脚,怎生应敌?”丁四儿急得连连搓手。

    佛奴凝思细想了一阵,奇道:“收尽边城的棉籽,这样大的手笔,只有大商户才做得。我****在市中与他们厮混,并不曾听闻谁家要收那么多棉籽。”

    风灵亦为难道:“折冲府若是短了收棉籽的财资,风灵义不容辞,可无货的买卖难为啊。”

    丁四儿一听立时急了,眼眶子隐隐发红,只一味唉声叹气。

    风灵也无法,只得安抚道:“丁仓曹且先回去,待我探听探听,究竟是怎么个事儿,再想想法子。”

    丁四儿见她肯援手,仿若瞧见了一线希望,忙又起身向她作礼,风灵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他送出店肆,犹见他三步一回头,果真是期盼甚殷。

    送了丁四儿,风灵在屋内也呆不住,即刻往康家的酒肆寻康达智去。

    康达智一听“棉籽”二字,忙朝风灵丢过一个眼神,再四下一扫望,幸而风灵嗓音不大,无人留意她适才说了什么。风灵立时会意,按下话,跟着康达智往后头说话去。

    “怕你来问,偏你果真就来问。”康达智掩上屋门,摇了摇头,“折冲府的事,哪一桩能少了你的操心。才舍出命去帮衬,安生不得两日,又来了事儿。”

    怨虽是怨,康达智因知晓风灵同拂耽延的情意,心底里早已将拂耽延视作自家人,再不似从前百般拦阻风灵替他行事。

    “棉籽的事儿,在沙州近旁是无法解的了。”他耸了耸肩膀,探指往杯盏中蘸了水,在高桌上写下了一个“索”字,“你当收尽棉籽的人是哪一个?满沙州有心有力的,也只有他家了。他痛失了长子,咽不下怨愤,获悉延都尉要收棉籽,自是有主意的。”

    “一石二鸟。”风灵一掌拍在高桌上的那个“索”字上,“他令市面上不见了御寒的棉籽,是想要冻死府兵。他又知都尉爱惜府兵,必定来求讨他囤起的棉籽,他正等着出这口恶气。他若顺了气儿,或抬高棉籽价格售卖予都尉,若不顺气儿,仍旧要教府兵冻死。”

    “正是这个理儿!这老东西端的是阴毒,已然伤了阴鸷,还不知悔改收敛。”康达智一拍大腿,忿忿地点头。

    “他短了财帛,我尚且能助他一助,可短的却是货……”风灵结起愁眉,自语道。

    康达智咂咂舌,拍了拍她肩头,“瞧在他日后是我妹婿的份上,这一回阿兄送他拂耽延一个人情,法子也替他想好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沓叠起的黄麻纸,“阿兄认得一名西州客,还略有几分交情,他作的正是棉籽的买卖。阿兄修书一封,你快些交送至都尉手中,告知他尽快差人拿了书信去购,那西州客见了我的书信必定肯卖,只一桩,这个时节他手中的棉籽可不待人,若去晚了,只怕……”

    风灵一伸手夺过康达智手上的黄麻纸,拔腿就往外跑,丢下一声:“多谢阿兄。”

    在跑去折冲府的路上,风灵已下定了主意,只这主意若是教康达智得知,定然悔青了肚肠,使尽气力咒骂自己昏了头脑,替她拿那样的主意。

    且不必说康达智如何,却说拂耽延,听风灵将方才听得的消息透透地一分说,眉头越聚越紧,事不宜迟,也顾不上恼怒,他赶紧唤来韩孟,吩咐了他去点兵,作准备。

    “大萨保的襄助,你暂先替我谢了他,待事后,我向朝廷上邸抄文告时,必然少不得要提一提此事。书信何在?快予我收了。”拂耽延向风灵一伸手,却见风灵向后退了两步,将拿在手中的黄麻纸重新揣回怀中。

    “府兵从沙州至西州,脚程最快需几日?”风灵问道。

    拂耽延略一思索,“大致半月。”

    “太慢。”风灵直摇头,“此时正值通货旺市,就商家而言,谁肯无缘无故地将货囤在手中半月之久。”

    拂耽延又算了算,眉间几乎能夹起笔来,“半月已是日夜兼程,再快,跑死了马,跑伤了府兵,反倒耽搁。”

    风灵嫣然一笑,笃定道:“我却知晓一条道,只需七八日便得到西州。”

    “果真?可能画?快将路途行径画予我。”拂耽延面露了喜色。

    风灵慢慢晃了晃脑袋,在自己心口画了个圈,“画了也无用,全在这儿。”

    拂耽延一怔,继而幡然彻悟,“莫贺延碛?”

    “正是。”风灵眼中闪着兴奋,根本不予拂耽延拒绝的时间:“我幼时曾随阿爹阿兄走过几次莫贺延碛,也并非那些人说的那般骇人,摸清门道,一路畅达。且因商队弃走莫贺延碛,里头安定得很,匪寇全无。”

    “倘或真如你说的那般好,缘何商队弃走?”拂耽延截断她的话,“我虽不曾走过,但前人著书亦读过两册,那里头热风流沙、沙暴厉鬼,总不会是空穴来风罢?”

    风灵抿起了唇,一言不发地勾起他的胳膊,眼巴巴地注视着他。拂耽延心头软了软,柔声道:“你为折冲府为我做的已太多了。”

    风灵转了转眼,笑道:“折冲府如何与我无干,只是你既已许了我,我便不能见你亏折,一毫一发皆是我要关切的,做多少都是该的。”

    拂耽延笑嗔道:“又满口不打正经。”

    风灵反倒正了正神色,“你便许我去罢,事不宜迟,一旦迟了,府兵们可真是难过这一冬了。我自会小心谨慎,没有十成的把握,也有七八成。再者,放眼整个沙州,除开我,哪一个还能替你走这一趟?索氏门下的能甘愿?寻常商户也不情愿冒这个险,除非慑于都尉威严。我阿兄倒是肯,可他毕竟是大萨保,且不说旺市中脱不开身,能冒犯索氏指点货源已是不易了。”

    风灵小心地望了望他已有些松懈的眉头,又哄道:“只可惜阿爹阿母将我生作了女儿家,倘若投生时能得个男儿身,我早出门建功立业去了。”她笑着搂住拂耽延的胳膊,“我也不是白辛劳的,俗语道:富贵险中求。领着府兵过一趟莫贺延碛到底也不易,求都尉赏个恩惠,往朝廷送文告时,将我也提表提表,好教我也沾一沾天恩,日后商事上如虎添翼,可好?”

    拂耽延垂目思忖了片时,终是点下了头,随即又唤回韩孟,另作了吩咐,命他多挑得力的府兵出来,以供风灵选用。

    康达智知晓风灵要过莫贺延碛,还因她来找他借骆驼。康达智惊得半晌合不上嘴,连连暗悔:早知她要过莫贺延碛,便不该替她捏那个主意。

    风灵哪里肯容他摇头,连哄带求,硬是堵了他的怨,她以两匹马抵充一头骆驼的行市,将自家的马匹抵在康达智处,偏康达智死活不肯受,只一个劲地道:“好祖宗,你若能平平安安归来,便什么都好,莫再提抵不抵充的话来。”

    米氏抱着阿团自里头出来,只听得“莫贺延碛”几个字,脸色霎白。“风灵,你可当真想明白了?大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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