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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风烟传-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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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系的子侄辈儿。

    两人慢吞吞地走到风灵跟前,撩目向风灵身后的一大堆黑灰投望了一眼,其中一人摆着官腔,傲然问道:“好端端的,在店肆门前闹腾些什么?阻了主道,教旁人如何做买卖?”

    风灵冷眼瞥去,“二位差官何时瞧见我闹腾了?”

    韩孟本欲告辞,见状不免留步替她分辩几句。“在下折冲府校尉,方才两名闲汉在此焚火放烟,直搅得整个大市人仰马翻,将将教某驱走了。市丞署若要拿人”他随手往前一指:“朝那边去了。”

    两个市丞署的差人皆是人精,即刻收了轻慢的嘴脸,向韩校尉抱拳躬身,连声告罪,“小人失职,来晚了,倒教校尉劳心。”

    “好说,好说,举手之劳罢了。”韩孟毫不客气地受了,索性端起架势来,向周边人堆扫了一眼,“这扫尾的活,便由二位”

    差人立时点头答应,“自然,自然,再不敢劳动校尉。”言罢便四下疏散起来,人流缓缓涌动,不及一盏茶的功夫,拥塞一时的市集便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照常来来往往,只是过往的行人骆驼马匹都小心翼翼地绕开顾坊门前那一大滩触目的黑。

    阿幺背身低低啜泣,佛奴无助地望着风灵,而风灵则不知何时提了条火钳在手,蹲在未全熄的火堆前,扒弄着灰烬。

    韩孟原是来寻风灵襄助的,此刻却目睹了她祸事临头,终究是不太好意思,颇为尴尬地摸了摸后脑,“顾娘子且先忙着,我,我改日来访。”

    风灵从一大堆灰烬中抬起头来,脸上手上糊抹了好几处黑灰,“韩校尉好走,这也不便送了。开窟之事,校尉且安心,我既答应相帮,必定不会食言。过两日待我去一趟兵营,陪着校尉一同往外城廓去找开窟的匠人,可好?”

    韩校尉抱手施礼辞过,心内已是不住点头赞许:早先见她不过是个锱铢必较、油头滑脑的商户,又不似寻常小娘子那般斯文娇怯,除却面貌还算得俊俏娟好,浑身上下无一是处。今日看来,倒并非如此。自身遭了祸事,却仍能将旁人的事摆在心上,重信重诺,上回西州一行的同袍倒并不夸大谬赞了她,果真是仗义好爽堪比男郎。一面又暗暗摇头叹息:年轻轻的女儿家独身一人离家万里之遥,尚要打理偌大的买卖,着实不易。

第五十七章幕后黑手(一)

    风灵抖动了一下发麻的双腿,干脆跪坐在了地下,火钳不住地在灰烬中翻找,将未焚尽的残余布块一点点夹出来,充耳不闻旁人的指点议论。

    “大娘这是作什么?”周遭路过的人不时指指戳戳,佛奴原想唤上风灵进店肆闭门,请了几次不动,心急之下上前来拽她。“大娘,大娘?莫不是惊坏了?”

    “我是那受不得惊唬的么?”风灵直起腰,抹了一把额角流下的汗滴,饱满如满月的额头上又添了一道污黑。“快去找个家伙什,将里头未烧成灰的布料扒拉出来。他说这布料里头掺了荨麻便掺了么?况且,谁知道这是哪家的布料,咱们不能白教人泼了污水。”

    佛奴醒悟过来,一旁的阿幺也止了泣,奔进店肆内去找棍棒钳子等物。

    直至天将擦黑,几人从灰堆里翻找出了百来片各色布片。风灵仔细地捡拾起来,借着将暗未暗的天色反复看了,果真是自家所出的布料。她大拇指轻轻摩挲着残破焦黑的布料,颓丧地叹了口气,一语不发地转身回店。

    后院内的大富见她回来,自地下猛地跃起,左扑右跳的,扯得栓着的铁链子“哗啦哗啦”直响,风灵恍若未闻,步伐飘忽地进了屋。

    不止大富的雀跃,连得金婶的唤她也未曾听见。金婶无法,只得将自己的女儿招来,将一只木漆食盒递到她手中,遣她送去予风灵用晚膳。

    阿幺进屋时,屋内所有的灯火都已点上,风灵盘腿坐在壶门榻上,一臂支于腿上,手托了腮,目光凝固在面前一堆堆摆着的残布料上。

    “大娘,用些饭食再瞧。”阿幺放下食盒,掀开盖,肉香飘散开来,风灵的腹内“咕噜”一响,这才想起午间与韩孟说起开窟的事,也不曾好好吃过几口,折腾了一下午,肚腹早已空荡荡。

    “你们都用过晚膳不曾?佛奴在作什么?”风灵看着阿幺自食盒内取出一笼屉的蒸饼,几样佐菜,忽想起大伙儿也跟着遭了一下午的罪,只怕此刻也未能好好用晚膳。

    “我阿母做得了饭食,已打发他们用膳去了,大娘不必记挂。佛奴”提到佛奴阿幺忽然低了嗓子,“他还在外头盯着人收拾那摊子糟乱。”

    “你去唤他进来吧,今日也苦了他了,怎么也该先得饱腹才是。”风灵接过阿幺递来的筷箸,弯眼一笑。

    见她笑颜,阿幺揪紧的胸口不禁一松。她原未经过什么事,今日这情形教她唬得不轻,先时风灵崩着个脸,她爷娘也不知如何是好,她只觉失了主心骨,此时风灵这么微微一笑,登时抹去了她心头的焦灼慌张,笑着“哎”了一声,松快地转身出去了。

    不一会儿功夫,一轻一重的两道脚步声出现在院子里,止于她门前。阿幺旋身进屋,取了一支掸灰的拂尘,又跑了出去,屋门敞着,门帘的飘动间,风灵听见阿幺絮絮的念叨,“满身的黑灰,再往榻上一坐,好好的锦垫都教你糟蹋了。”

    “大娘都不嫌,反倒讨你嫌了,方才非得要我洗手,现又掸尘,可还有完?”佛奴笑嘻嘻地低声抱怨,声音里并听不出有半分恼意。

    拂尘甩在衣袍上“砰砰”的闷响夹杂在两人嬉笑佯嗔之间,落入风灵耳中有一种异样的美好,尤其是在当下本该焦头烂额的时刻,这样家常的言语动静,教她强压在心底的愤怒烦躁主动地熄了下去,渐渐化成一片安宁。

    “大娘。”佛奴挑帘进屋,搓搓手去瞧案上的吃食,脸上笑着,却有造假的成分。

    风灵扯过两只锦垫,一边一只拽到自己身侧。“一同坐着罢。”她轻易便能瞧出佛奴与阿幺强作镇定有意,目光有意避开蒸饼与佐菜旁的那些残布。

    阿幺取过筷箸要分,风灵直囔着饿,不待筷箸到手,伸手抓取了一只热气腾腾的蒸饼,张口便咬。门外院内的大富骤然低吠了几声,声沉如闷雷。“风灵!”随之而来的便是炸雷,康达智大踏步地进得后院,也没人来拦他,他因心急,扯开嗓门先唤了几声,倒把大富给唬了一跳,夹起尾巴俯身欲冲腾上前。

    风灵忙趿着丝履下地,口中蒸饼尚未咽下,含含糊糊地“哎”着挑帘出门接应,顺手甩给大富一大块羊骨,大富接着肉骨这才松弛了下来,撅臀摇尾地啃肉骨去了。

    康达智借着院中石灯的昏暗光照,朝风灵脸上打量了几眼,见她若无其事,仍是一副没心没肺模样,揪到嗓子眼的心也就放回了腔子内。

    “康阿郎来了。”佛奴蓦地从壶门榻上跃起,仿佛在莫贺延碛中遇见了水源一般,连双眼都不觉亮了起来。

    阿幺明白康达智必定是为着今日晌午焚布的事而来,心中欢喜,转眼瞧见食案上才铺排下的晚膳,又忧心风灵连晚膳也不得用了,只犹豫了一息,心智急转,笑着招呼进门的康达智:“康阿郎且坐,大娘一日不曾好好吃过什么,现下正要用晚膳,我这就去再添一副食具来。”

    康达智此刻急躁,顾不上阿幺的这些小心思,“不必不必。”

    风灵向阿幺使了眼色,示意她安心,“你同佛奴往金婶那儿去吃罢,不必来忙。”

    佛奴拉着阿幺向康达智行了个礼,康达智挥挥手,自在锦垫上一坐,“今日是怎回事?怎的有丝绸中掺荨麻的事儿?”

    风灵咽下口中的蒸饼:“说顾坊以次充好,阿兄信么?”

    康达智摇了摇头,“断然不信。”他执起案上稍大一片的布料左右翻看了几眼,皱紧了眉头,“这确是顾坊的布不假,焚成这模样,想要明证未掺次料也是不能了。除非能寻着那焚布闹事者,使他们当众亲口说是诋毁,如若不然只怕更大的损亏还在后头。你可知那焚布者为何人?”

    风灵几口吃下一枚蒸饼,抬手又去取了第二枚,顺手抄起筷箸夹了一箸醋芹送入口中,镇定自若地嚼咽了下去,才拧聚着秀眉道:“焚布者为何人风灵不知,背后授意者我大约还能知。”

    “难不成你在同行中作了霸盘,坏了人家的买卖?”见她还要去夹另一碟菜,康达智蹙迫地端起那碟菜挪至一旁,“先别忙着吃,紧着告知阿兄,是哪一个,阿兄替你去分说。”

    风灵伸长了手臂去夹那碟内的菜,嘟起嘴道:“一整日都未好好吃上一口,阿兄且容我先垫几口再说。天大的事也该先垫饱肚腹才有气力应对不是。”

    康达智一拍大腿,取过杯盏,替自己倒了盏茶,无奈地望着她用膳。“阿兄不一同用些?”她边吃边邀道。康达智摇着头,“早用过了。你再不说是谁,拖怠至过了闭坊时分,你阿嫂又该恼了。”

    风灵吃下第二枚蒸饼,放下筷箸,抹了抹嘴,脸上慢慢逸起一丝冷笑,“并不是行内争锋,背后授意作恶的不是旁人,正是如今寄居索府的柳爽。”她顺手捏起一片稍大的残布,“这些被焚的绸绫,皆是前几亲自我商肆中购走。”

第五十八章幕后黑手(二)

    “你是说”康达智手指一松,手中茶盏险险落下地,他将茶盏放回案几上,“你说的是柳公子?他为何要这般作难于你?”

    “还不是为了”风灵蓦地住了口,康达智一向并不赞成她过多卷涉入旁人的事中,上一回顶替索良音侍候阿史那弥射西归时如此,这一回必定也要惹来他长篇大套的劝诫。

    “你不说我也知道,必又是为了索家那小丫头。”康达智站起身跺了跺脚,又重叹着坐下,“你怎会胆大至此,去开罪柳家那小阎王。你可知他为何来了敦煌?”

    “听说是在长安惹了祸事,躲祸来的。”风灵撇撇嘴,不以为意地答道。

    “你哪里知道此人的毒辣。”康达智长叹道:“兵部侍郎较之江夏王如何?”

    “四品的官僚无论如何及不上皇家血脉。”风灵应道。

    康达智斜睨她一眼,“亏你还知道。柳爽什么人?兵部侍郎刘公长子。那柳爽在长安乐坊内作乐,相中了一名胡姬,欲买回府中充作伶人。偏巧那胡姬与江夏王幼子情投意合日久,听闻胡姬受人狎戏,那江夏王的幼子恼羞成怒,带了长随去寻柳爽的理论。岂知他这一去便未能再回来,竟是教柳爽的那几个鹰犬打死了。”

    风灵听了直咋舌,“江夏王幼子,怎说头顶也还有李字罩着,这柳爽好大的胆。江夏王不找柳家寻仇?”

    “柳公因太子妃的缘故,深受太子倚重,眼下虽说官居兵部侍郎,待太子登基,怎么也跑不了一个中书令。江夏王早年虽有军功,但”康达智按下嗓子,低声道:“哪朝君王不惧功高震主这四个字,况且又是同姓族人,更是险要,故江夏王缴了兵权,便乐得做个闲散富贵的郡王,朝中无势。出了这番事,他纵然是占了理儿的,也未必敢大张旗鼓地闹将出来。动手的那几人连同那胡姬,一夜之内皆畏罪自戕了,柳公子也不见了踪影,只说他这些日子根本不在长安城内,无人能证是柳公子唆使下的狠手,江夏王还能如何?”

    怨不得柳公要令拂耽延将他扔进府兵营中熬磨性子,竟是打死了皇家血脉,胆大妄为至此,柳、王两家在长安的权势也可见一斑了。

    风灵暗自吐了吐舌头。“这位柳大公子,布也焚了,闹也闹过了,也算泄过愤了罢。我不过是在他醉酒之时阻他做出没脸的事来,他该没那么大气性罢?”

    康达智不确定地摇摇头,“不好说,当真是不好说。”他陡然忆起了什么事,醍醐灌顶一般,满是希冀地望向风灵,“你说,那日是延都尉替你拦挡了他?”

    风灵疑惑地“恩”了一声。

    “延都尉”康达智忽就欢喜起来,“不若请他出面相帮相帮,许能顶用。你亲手做一盒粔籹予他送去,他指定不能回绝。”

    风灵愣了一下,伸手推了他一把,“阿兄又浑说,我这边一团糟乱的,阿兄还来拿人说嘴。”康达智张了张口,风灵不愿他再说,干脆拿话堵了:“阿兄趁早绝了这念想,若柳爽就此罢手了此事便作罢了,他既这样骄横,我这平头百姓也不与他轮是非长短。他若还未解气,再闹出些什么来,但凡不贻害性命的,我断不会去寻延都尉援手。此事本与他无关,何苦来教人为难?况且,他堂堂的都尉,是咱们这些小民能差使的?”

    康达智拗不过她,眼下但求她能按下火头,不去讨要说法,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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