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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3章

花间浪子-第8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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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衣老者道:「天胜镖局失镖无辜,何谓心虚?」

    庞镇寰道:「请道其详?」红衣老者不答。

    庞镇寰颔首笑道:「好,话不投机半句多,在下有幸领教邙山高人绝学。」

    此言一出,原先沉寂如死的气氛,立时引起微微轩动。不少江湖群雄交头接耳,窃窃私议,暗中打赌谁胜谁负。要知南天三燕名震武林,只是以名传之而已,甚少人目睹南天三燕武功高到什麽程度,最近又有人暗中蜚语中伤,说三燕乃是浪得虚名之辈。

    只听有人低声道:「邙山四隐武功高不可测,连老龙神上官相及伍维岳均有所顾忌,庞镇寰*胜算之望甚微。」

    庞镇寰耳力犀敏,听得真切,只微微一笑,目注红衣老者道:「恕在下要得罪了。」右掌一式「柳絮迎风」悠悠挥出。

    行家伸手,便知有无,庞镇寰此式虽然轻飘无力,却含蕴着极神奇的变化,悠悠掌影一出,红衣老者全身重穴无不单在掌势之下。武林群雄立时岑寂无声,数百道目光凝视着红衣老者身上,似急欲知道红衣老者如何拆解。只见红衣老者穿掌斜出,由左望右一式「天南云屏」晃起数重掌影横推而出。

    上官相不禁暗赞道:「解得好。」只听庞镇寰朗笑一声,掌法疾变迅快,招术神奇,均是武林中罕见少睹的绝学。

    红衣老者冷冷说道:「南天三燕,果然并非徒拥虚名之辈。」右掌翻腕一刁,挥腕迎出,也用的是快打猛攻。群雄瞥见红衣老者右掌却是五指微攫,施展的鹰爪掌法,划空锐啸,风生四外。双方身形如飞,却不离尺许方圆,掌影漫空交织,使人眼花缭乱,劲力如巨浪排空卷起弭天黄尘。

    展天行暗向茅焕低声道:「庞镇寰武功看来极高,却不如我等所料,或非铁翅蝙蝠主者,唉,彭贤弟至今音信杳然,庞镇寰誓言不知他何往,彭贤弟如能返回,定可获知一些端倪。」

    茅焕道:「彭堂主忠厚诚挚,虽风流自赏,但本性无亏,定可逢凶化吉,帮主不必耽忧。」展天行微微叹了一口气。

    这时两人打得异常猛烈,庞镇寰掌法用得神奇绝伦,每每在红衣老者鹰爪辣毒掌法险险容发之下能化解开去。突闻一声大喝,掌影顿敛,尘砂落空,只见红衣老者已紧扣庞镇寰左手腕脉。但庞镇寰两指却也点在红衣老者「乳中」穴上,两人均是蕴力不吐,不愿落得两败俱伤之局。

    庞镇寰淡淡一笑道:「我等是松手再战,抑或各凭功力瞧谁能支撑到最后的一刻。」

    蓦地,只见一条人影在土岭上冒出,身形踉跄,跌跌撞撞奔来,似受伤不轻。奔至近处,现出一个四旬开外劲装汉子,衣履残破,面色苍白,见了与官相,面目一变,口称:「令主。」张嘴喷出一口鲜血,身形摇摇欲倒。

    上官相见状不禁一怔,高声道:「孟龙,你受何人暗算。」

    那汉子身形摇了摇,强制定住,苦笑道:「回察令主,杨春已在关林附近现踪,太极双环刘文杰及少林九如上人均赶往关林搜觅,属下赶来途中不幸遇骊山鬼母险遭不测,为属下装死骗过。」

    上官相闻言面目大变喝道:「走。」疾伸右臂将孟龙挟起,率领手下转身飞奔而去。青城门下闻知亦纷纷赶往,霎那间,武林群雄已去了大半。

    霹雳神掌伍维岳迈步向伍梦龙身前走去,道:「我儿好些了麽?」

    伍梦龙答道:「大致无碍。」倏地望着邙山四隐,目露怨毒之色,厉声喝道:「四位朋友,咱们这笔血债如何清偿法。」

    白衣老者阴侧侧答道:「老朽四人倦极思勤,江湖道上总有生逢之日,那时只要你划下道儿来,老朽四人无不接着。」

    伍梦龙沉声道:「好,咱们后会有期。」转身与伍维猝疾奔而去。

    这时,庞镇寰与红衣老者业已各自松手,互相注视着,只见庞镇寰微笑道:「咱们也后会有期。」身形拨空而起,凌空一个转侧,飞坐骑鞍上,欧绳一晃,四蹄扬尘而去,口中大喝道:「展帮主,时机稍纵即逝,请快上道吧。」说至最后人已远在数十丈外,没入岗陵起伏中。

    展天行愕然望了茅焕一眼,向高俊保、郑嵩燕笑道:「两位请上骑。」

    郑嵩燕摇首答道:「庞老弟天生如此急性,实在无可奈何?」先后上鞍,与展天行等人纵骑没入中天昏月、黄尘漫漫之下。

    尚有部份武林群雄,见情势突变如此,其中不少与汴洛道上死者大有关联,非欲得潘梓云、燕飘萍两人甘心,又碍邙山四隐从中作梗,力有不敌,只有改日缓图,亦纷纷散去,赶向关林道上。

    此刻,潘梓云与燕飘萍双双趋前向邙山四隐长施一揖,道:「蒙四位前辈仗义解救,此恩此德,永铭五内,没齿不忘。」

    红衣老者冷冷答道:「此事尚未了,二位只一离邙山即将罹遭不测之祸,风闻点苍掌门率领门下高手巳兼程赶往武当大兴问罪之师,日后必引起轩然大波,干戈难止。」

    燕飘萍不禁面笼重忧道:「如此晚辈罪愆如山,不如立即赶回武当请罪。」

    红衣老者冷笑道:「真像未明,你此去岂非徒增贵掌门麻烦,如你不在,则可有推托之馀地。」

    燕飘萍只觉其言甚有道理,道:「然则晚辈应如何自处?」

    红衣老者道:「不如暂避在此,假以时日,终有水落石出之日。」说着张嘴发出一声低啸。

    啸声如胡茄悲鸣,波回邙山墓邱,令人生出凄凉阴森之感。只见疾奔而来三条黑影,快如流星,均是神态阴冷的三十开外精壮汉子。红衣老者道:「四外尚有可疑人物潜踪麽?」

    一人躬身作道:「均已离去。」

    红衣老者道:「你将潘燕两位老师领至亡魂谷内暂住。」

    那汉子应了声是,疾然转身向潘梓云道:「两位请随在下来吧。」

    潘梓云道:「有劳了。」随着汉子走去。

    红衣老者冷森目光朝四外缓缓扫视了一瞥,向其他三位老者道:「我等遣出之人已至少林麽?」

    白衣老叟略一沉吟道:「计算时刻,谅该到了。」

    红衣老者点点头道:「总瓢把子算无遗策,谅无舛错,总瓢把子也该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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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听遥遥随风传来朗朗歌声:「鞅鞍至北阚,三更人静,数丘昏冢埋白骨,半钩残月恰映漫漫黄尘,一般凄凉味。定佳境,今夕登临嗟叹殊深,昔日英雄今何在,荒草蔓烟伴君身,此情此景,无异把当。头棒喝,好把世人唤醒,大梦惊觉也,黄梁枕。」邙山四隐不禁面目一变,朝歌声来路凝视而去。

    但见冉冉现出一条人影,昏黄冷月映照下,这人却是三旬不到青年儒生,颔下微须,面如冠玉,漫步潇洒飘然走来。青年儒生似未发现邙山四隐,一曲方罢,仰面歌声又起:「浩劫来时无处避,可怜众生遭颠沛,总为残恶多种孽不早计,临终抱恨将谁怼。良善之人安且吉,暗中自有神天庇,劝尔诸生齐忏罪,立志气,莫教祸到空垂泪。」歌声仰扬顿挫,寓意发人猛省。

    一个面目阴冷的大汉狞喝道:「满嘴胡言,你来此找死。」身形疾扑,抖掌猛撞青年儒生前胸。「啪」的一声大响,击了一个正着。

    青年儒生屹立如山,不动分毫,泛出一丝微笑,大汉庞然巨身倒撞出两丈开外,叭哒坠地,两臂断折,鲜血如注涌出,已是心脉震断,气绝毙命。邙山四隐不禁面色大变,非复方才冷漠阴沉。红衣老者大喝道:「阁下为何闯我邙山禁地,辣手伤人。」

    青年儒生面上笑容益发开朗,慢慢启齿道:「颠倒黑白,不明是非,是谁出手猝袭,你可曾见我动手麽?」

    红衣老者厉声道:「凡闯老朽禁地之人,必死无疑。」

    青年儒生微笑道:「你口气未免太狂妄了点,这邙山真是你们四人久居之地麽?」弦外之音,已知他们真正来历。邙山四隐不禁心神猛然一震,互望了一眼,身形倏散,分站四面,将青年儒生围在当中。

    红衣老者冷喝道:「阁下不如束手就缚,以免自误。」

    青年儒生哈哈朗笑道:「在下自走我的阳关道,四位走你们的奈何挢,各不相涉,奉告四位,在下既来得,便可安然无恙离去。」言犹未了,邙山四隐身形电欺,八支手掌迅疾无伦朝青年儒生胸前两肋袭至。

    青年儒生不闪不避,八支手掌登时同印在身上。只听邙山四隐各自发出一声冷哼,疾退三步,四张阴森如冰的面孔沁出豆大冷汗,目露惊悸之色。青年儒生哈哈朗笑道:「四位为何如此冥顽不灵,你等在此北邙布下如许伏椿,在下如入无人之境,不言可明,你等尚敢轻敌举妄劝,实乃不智。」

    尚有一个劲装汉子本木立一旁,见状不由机伶伶打了一个寒噤,腾身疾跃,欲腾空遁去。青年儒生虚空扬掌一引,道:「回来,你逃得了麽?」那汉子悬空的身形如纸鸢般为线猛扯,滚翻倒跌在地,久久不起,邙山四隐更是一震。

    青年儒生道:「你们总瓢把子大概不能赶末,四位何不弃暗投明,在下既往不究。」

    红衣老者深深打量了青年儒生一眼道:「阁下用何神奇武功硬接下老朽四人百毒阴风掌力。」

    青年儒生微笑道:「大概你心中尚有不服之念,目前无暇细说┅┅」倏然旋身抡指飞弹而出。

    出指弹劲,快得令人措手不及,而且认穴奇准,邙山四隐猝不及防,应指倒地。土丘之上现出四个锦衣武士,振射掠至,将邙山四隐挟起疾展身形飞奔而去。青年儒生负手仰面,凝视中天迷蒙冷月心头不由泛起一股无名惆怅,长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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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闻一个银铃语声呼唤道:「奚公子。」

    青年儒生闻言一呆,转面望去,只见俏丽可人的春梅立在丈外之处,不禁大喜过望,道:「湘姐也来了麽?」

    春梅娇笑道:「公子快随我来。」

    青年儒生正是奚凤啸,身如流星疾射而去,只见春梅愈走愈快,望邙山北崖上清宫而去。但春梅不迳向上清宫,反朝危崖之下一条松柏密集深邃幽谷中掠去。谷内松风悦耳送涛,茂密蔽空,月华泻隙如铺地金钱,只见谷道一株怒崖奇松子之下立着一个风华绝世的白衣少女,衣裙飘飘,望之若仙。

    奚凤啸喜极高呼道:「湘姐,小弟想你想得好苦。」

    何湘君娇笑道:「你有那麽多姑娘陪着,还会想我吗?」

    奚凤啸俊面微红,赧然道:「湘姐,你┅┅」

    何湘君娇笑道:「一切我已尽知,现在依计行事。」说着,低低在奚凤啸耳边低语几句。

    奚凤啸立从贴身怀内取出定风珠、移墨珠,道:「湘姐已知二珠用法麽?」

    何湘君点点头,在奚凤啸掌心攫过二珠,然后道:「你要多加小心,春梅,我们走。」

    奚凤啸也不忘叮嘱道:「你们也要多加小心。」望着二女消失的背影,他不禁有些怅惘。

    忽闻一个苍老语声道:「少年人,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不可作茧自缚。」身后呼唤之人正是在鹿角堡五行楼内的梅方。

    奚凤啸转过身来,笑道:「梅老前辈。」

    梅方诧道:「你怎认得老朽?」

    奚凤啸躬身答道:「晚辈乃是五行楼内蒙前辈赠剑传艺之人。」

    梅方呵呵大笑道:「真是你麽?」伸手抓住奚凤啸道:「你我另觅僻静之处倾谈如何?」不待奚凤啸应允,拉着奚凤啸如风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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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森冷如冰语声传来:「何姑娘别来无恙,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你我又在此处见面了。」何湘君闻声不禁玉容一变,似罩一重严霜,缓缓转面望去,只见全身黑衣蒙面老贼,目光灼灼立在三丈开外。春梅霍地拨出肩后长剑,夜空中闪出一抹寒芒。

    蒙面老者一摇手掌,道:「老朽此来并无恶意,旧话重提,邀请姑娘面晤一人。」

    何湘君冷笑道:「假使姑娘不应允咧?」

    蒙面老贼阴侧侧发出低沉笑声道:「姑娘,此非用武之时机,倘不见信,不妨四外仔细瞧瞧。」何湘君与春梅相背而立,凝目巡视,发现狭谷两侧郁松丛中魅影纷纷隐现。

    只听蒙面老者道:「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老朽识非得已,望姑娘见谅。」

    何湘君面色安详,内心震惊无比,冷冷说道:「你此举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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