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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花间浪子-第2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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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量可以脱出,但身后的顾嫣文难逃毒手,情势危殆,暗哼一声,两手倏分,向来掌撞去。

    一片潮涌如山劲风打出,只见两僧人惊噫了一声,身形倏然而动,朝谢云岳身后掠去,瞬眼不见。谢云岳大掠,生恐顾嫣文遭了毒手,迅快纵身,在这一刹那间,只听得顾嫣文一声娇喝,青朦朦光华惊天腾起,旋而见两僧一只手掌向飞剑尖,另五只鬼指飞向顾嫣文皓腕。

    他再也顾不得明亮大师之戒,严戒他施展「轩辕十八解」手法,心知今晚遇上两僧,为从来未见之高手,双掌十指迅若电光石火飞出。「轩辕十八解」诡异无比,一分之胜,两手拾指已分搭在两僧手腕上,就在一扣之际,两僧哼了一声,手臂滑溜脱出,随风晃开两丈。

    只见两僧双眼睁得铜铃大,暗暗惊奇此少年身手如此高绝,此刻,他们心存戒惧之心,自是不敢轻举妄动,只凝视着谢云岳。顾嫣文先前不由得吓出了一身冷汗,这时怒骂道:「云哥,这两个秃驴如此的可恶,快点解决了他们吧。」

    这两句话听在两个灰衣瘦鬼僧人耳内,不由神情激动,额骨高张,同时阴恻恻地说道:「老衲生平在手下解决的人无数,人未听说有人解决老衲的,只凭这两句话,就该戮杀。」

    谢云岳不禁大为惊异,而两僧不但形象一样,而且说话也是共一心意,闻言冷冷说道:「你们觉得被骂得不忿,只怪你们盲目生事惹非,我只问你们来这布达拉寺中,就为的是找区区在下麽?」

    两僧闻言一怔,又阴恻恻说道:「你可曾见到迎佛坪上,狼藉零乱的一片尸体麽?」

    谢云岳点点头说道:「嗯,见是见到,莫非都是你们所杀麽?」

    两僧也不理这句问话,紧接着说道:「你可曾见到呼克图麽?」

    谢云岳道:「不错,方才见过,如今不知跑到哪能里去了?」

    两僧随即发出一声刺耳尖笑,同声道:「那麽你定是呼克图邀来的帮手?」

    谢云岳不由厉声道:「你们不要胡乱诬指,呼克图与我们陌路平生,为什麽要帮他!因。」说话之时,忽见两僧两眼侧机远方,似为物所吸引,不由倏然止口,循向而窥,隐隐只见寺外一处峰腰上,剑芒涌现。

    两僧喉间吐出:「呼克图┅┅」三字,身形倏然前飘,划空疾逝,两条枯瘦身形,瞬即消失在那昏茫月色之中。

    谢云岳风快地拉着顾嫣文的手腕,低喝道:「文妹,我们也去。」两人去势宛如云奔,两僧也是风疾无比,只见两僧向那叁天大松上腾去,踏枝而行。

    谢云岳拉着顾嫣文从侧向疾跃,隐在一块凸出岩石之后,目光落处,不禁倏然一惊,但见呼克图手持长剑屹立,那宽大黄色袈裟,在轻风中振荡猎猎出声。在呼克图身后围着六人,那是神剑羽士金一鹏、智狐陈百百城等。只见神剑羽士金一鹏脚下不丁不八,身影微弓,两手一上一下交叉执着两柄缅剑,全神贯注在呼克图手上,那薄如蝉翼的剑身,只在轻风中上下波动,闪出蓝汪汪耀眼光芒。

    谢云岳心想:「只要那两僧人不暗中出手,自己且隐此处,瞧瞧呼克图流云七式与金一鹏的万花夺锦剑法,有何诡异凌厉之处,眼见金一鹏那「白虎踞座」的立式,暗暗赞叹道:「该人真个不凡,看来深得点苍剑学中三昧,只瞧他那柄缅剑晃动不停,蓄势不发,暗含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先动玄机。」

    只听金一鹏大喝道:「呼克图,你怎不展出你那名震武林之「流云七式」?」

    呼克图一脸茫然之色,目光呆滞,喃喃自语说道:「流云七式?流云七式┅┅哈哈,我想起来了┅┅」流云七式,剑身倏然而动,由左划空而右,震腕一抖,只见了匹练光华中,跃出十数点寒星,分刺金一鹏全身重穴,满空均是刺耳锐啸。

    金一鹏料不到呼克图竟不打招呼倏然过招,几乎手忙脚乱,忙晃身撤出两步,手中双剑抖得笔直,只见他双剑疾划一个小剑圈,一抖之间,散出千百点银芒寒星,闪电击去,宛如焰火,散出金花万点。谢云岳瞧得仔细,只觉金一鹏抖出寒星,人身之百六十大穴无不在笼罩之下。

    叮叮救声金铁乱鸣,呼克图与金一鹏一触而开。呼克图仍是满面茫然之色,金一鹏一声冷笑,猛一矮身,倏地拨起两文多高,人在凌空,双剑又是无数耀眼光芒的金花罩下。呼克图一动不动,对那凌空压下的剑势,恍若无睹,顾嫣文看得不由惊叫出口。

    眼看金一鹏凌空诡异的「万花夺锦」,剑势即将压体,突然,呼克图飞快一掌迎头击去,只是一阵金铁乱鸣,眨归之间,呼克图已攻出三招,将金一鹏落下的身形,连迫退三步,隐在石后的顾嫣文这时低声说道:「云哥,奇怪,你看那呼克图攻出剑势,只是一式,方向不同而已,那是什麽流云七式。」

    谢云岳目注着呼克图的剑式上,摇头道:「此人不知是何故,神智昏乱,丧失记忆,一连两式出剑,均是一招「排云奔电。」武功之道,首重功力,与时俱增,熟能掩拙,若非呼克图记忆丧失,金一鹏虽然「万花夺锦」剑学何等到玄诡精奇,究竟功候尚浅,早败在呼克图手下了。」

    顾嫣文意似不信,妙目凝注场上,只见金一鹏双剑涌起银花点点,左右飞动,攻向呼克图全身要穴,委实精堪绝伦,但仍然为宛酒呼克图一式「排云奔电」逼开。耳中只听得雷奔风飚一片轰隆怒啸之音,不绝於耳,剑光及处,松枝柏叶宛似骤雨般洒落,迷蒙寒月之下,顿成奇景。

    顾嫣文瞧了半刻,双目露出迷惑不解神色问道:「呼克图怎麽会记忆丧失,云哥,你知道麽?」

    谢云岳摇头表示不知,忽面露惊容,俯身抓起一把冰雪,向林外分作三次激射打出,顾嫣文愕然不解。智狐陈百城立在场外与神剑羽士金一鹏掠阵,眼角忽瞥见了一团白影星射打来,蓦然一惊,伸手疾探,一把抓住,只觉触血手冰冷彻骨,一点劲道均无,放掌急瞧,见是一把冰屑,心中微讶之际,又是一团白影打来,忙侧身闪,两臂微振,向雪团打来的方向跃去。

    他跃进林中,身形尚未沾地,眼前一花,突觉双腕一麻,全身劲力全失,身不自主地被一条人影拉人林中。胆飞魂落之下,定睛一瞧,见是谢云岳,林中尚立着一位风华绝世,美若天人的少女。

    谢云岳一松开双手,悄声道:「陈兄,现在无暇多言,兄等正处於危机一发之境,速暗示意金兄退去,蔡山主已自绝身死。」

    智狐陈百城闻得蔡福已死,胸头大震,惨然变色,刚要启口追问详情,谢云岳连声催促,陈百城见谢云岳一脸忧急,虽不明其故,但确信在危急中,霍然跃出场外,高叫道:「金老师,我们还有急事待办,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们不如走吧。」

    神剑羽士金一鹏正急躁不耐,无论自己用上极玄奥的剑招,仍然被呼克图一式「排云奔电」封了回来,心头暗暗怪异,只不明呼克图始终展用一式之故,闻言立即撤招,跃退圈外。呼克图横剑一脸茫然,蓦然,林中传出阴恻恻怪笑,声如枭鸣,寒月凄迷之下,令人不寒而栗。那笑声虽不大,却分外恐怖,摄魂夺魄,使人不禁神魂欲飞。

    智狐陈百城面上变色,急道:「金兄,我们速离。」忙招呼众人一声。

    他们纷纷跃起时,迎面忽起了一片阴柔劲风,将众人震落,踉跄迫在场心。众人骇然失色道,只见林中走出两个灰衣嶙瘦僧人,眼见是走,却晃眼即至,快速无伦。

    但见左首僧人冷冷道:「今夜谁也不能安然离去,听侯老衲发落。」右首僧人嘴唇微动着,却不见说出话音。

    金一鹏被阴柔劲力一撞,蓦然气血浮涌,心神激荡,但见两僧步法怪诡,不禁大恐凛骇。此时闻言,由不得剑眉一剔,他本心高气傲的人,大喝道:「金某要走就走,要留住金某,哼哼,恐怕你们还不配有此功力。」话音一落,一声啪地脆响,金一鹏两颊同时挨了一掌,立时眼内金花乱涌,只见两僧一左一右,立在身前一尺远处,阴森森冷笑。

    金一鹏几曾在人前受此难堪,羞愧已极,大喝声中欺身双剑弧形推去,迅疾无比、两溜银芒中,震起十数寒星迳刺两僧九处大穴。两僧屹立不动,似未曾目睹一般,待双剑递至,各各疾伸三指一捏。金一鹏两柄剑尖登时被两僧捏住,两僧怒哼一声,三指一弹,这段柔软锐利的一双缅剑,齐腰中断成四截。两僧随手一甩,两截剑尖夹着一溜寒光飞出,卡炖两声,投入两株古松树干内。

    金一鹏神色惨变,冷汗沁出,长叹一声,闭目禁声,临死之前叹息,蕴含着失望,灰心、怒愤。智狐陈百城等痴痴发怔,谁也不敢伸手,陈百城心智过人,一见两僧身手怪异,便知他们武功高不可测,自己等人倘若出手,速招死亡,忙止住众人轻举妄动,急欲知道为何不见谢云岳出来,偷眼移注林内,毫无动静。

    这时,灰衣两僧双双举手一挥,金一鹏、陈百城等只觉得一阵阴寒劲风一拂,机伶伶地几个寒战,神智一迷,颓然侧仆雪中。两僧望也不望,同时旋身飞落在一脸茫然的呼克图身前,左首一僧冷冷说道:「呼克图,你随老衲们进京吧,和相深深爱惜你一身技艺,一再嘱命留你性命,不然,何致让你在迎佛坪上溜脱。」呼克图目光呆滞,盯在两僧脸上,漠然不发一声。

    两僧脸上浮起一丝冰冷冷笑容,飞出两指,朝呼克图「志堂」穴点下。蓦然,林中忽飞出两捧灰白冰粒,疾通电闪,绕这两僧功力登峰造极,仍然避开不了。啪啪声中,两僧被打得迎面开花,冰粒击在面上,其痛彻骨,厉嗥一声,身影倏然而动,朝林内飞射而入,同时伸手推出一片阻柔气劲。

    这片气劲威力有如排山倒海,却未带出丝毫啸音,只闻轰隆哔啦一片大震,几棵径尺苍松乔柏震折而下,雪技溅射,腾起一层弥漫白雾。两僧飞空闪电掠入林中,举目一瞧,哪有半个人影,深哼了一声,目露凶光,双双又掠飞林外。

    这次两僧冰冷的脸色中,首次现出惊骇之容,原来不想金一鹏等人全都不见,而且呼克图亦是形踪杳然,两僧一怔,同时扬出两声厉啸,身形激射飞起,瞬息形影消失。钩月凄迷,寒风四涌,昏茫锐啸,迷荡雪野中,万物皆无生气。布达拉寺中灯火俱无,死寂寂地,积尸狼藉┅┅

    ※※※※※※※※※※※※※※※※※※※※※※※※※※※※※※※※※※※※※※

    雾灵山矗立在马兰关外,屏障天险,危崖峭壁,峻拨千丈,密柏菌松,亭亭翠盖,篁竹笼绿,美景饶趣。惜乎春、夏、秋三季,烟云浩缈,氤氲郁勃,往往觌面闻声不见人,山中尽多古松,龙鳞五霞,耸干叁天,技河纠结争奇,干丈五以上看,辄四面横枝而出,巅垂斜指,自巅垂飚,飘支嚣涛,其龙腿凤壑纠纷翔舞之态,奇逸绝古,晋人有联:「峰影遥着云盖结,松涛静听海潮生。」差可比拟。

    严冬初春始睹雾灵山真面目,却尽在漫漫白雪笼罩之下,雪地冰天,滑溜难以攀越,一不慎足则成千古恨,是以好山水之胜者,视为畏途,登临绝足,是以其名不彰。在山之南麓,万峰围绕,绝壑之中有座小庵,砌石为墙,叠竹成项,门上朱书三字「止止庵」,

    庵前五株腿干奇松,横枝飞垂四射,形态奇古,庵后则一片滴翠篁竹,篁竹之背,飞瀑高悬,摇已鸣雷,散珠溅玉,荡谷穿云。目前尽都在大雪纷飞之下,北国偶或平地寒冽不见雪,山中则一届严冬,无日不在降雪,直至开春三四月后,天候转暖,开始雪止转融,但峰顶依然白皑皑地一片。

    止止庵门紧闭着,除了纷舞飞雪,寒风劲啸外,显得无比的静谧。傍南的一间斗室内,床沿斜倚一个黑衣少女,两目红肿,粉脸苍白,平时一对水汪汪双眸,显得失去光彩,幽怨、凄情,重重的打击,脆弱的心灵不堪负荷,令她更形憔悴了。

    这黑衣少女轻叹了一声,双目泣泪欲滴,轻抬罗袖拭了拭,婷婷立起,一手护胸,走在窗前小案,燃上一炉檀香,香雾缭绕,弥漫全室。室内光线阴暗,只见她燃着一盏油灯,腾起一片昏黄光辉,她就在油灯下翻阅华严经,随手揭开一页,两目凝注在纸上,但觉眼内一片模糊。

    往事如利剑椎胸剜心,永远平复不了心灵上的创伤,她痴情死恋,反遭谢云岳白眼,尤其当众给她奚落、难堪,使她柔肠寸断,伤心欲绝。情爱之於人,往往犹如春蚕自缚,至死而不自觉,首次倾心示爱,在少女一生中,最使她刻骨铭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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