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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天书奇缘-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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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和高翔并排躺在舒适的软椅上,戴上耳机听音乐。

不同的音乐会在大脑中引起不同程度的刺激,进而产生联想,引发回忆,影响情绪,脑电波经由装在耳机中的电极传入分析机,揭示出他们细微的心理变化。

高翔闭目聆听,耳畔传来富有磁性的忧郁音乐。这是电影《毕业生》的主题歌《寂静之声》。放完音乐,高翔摘下耳机,告诉若兰心情有些惆怅。他的脑电波诚实的反应出情绪变化,舒缓而平稳,好像平静的海潮。

安静收听的是《檄~帝国华击团》,一首很容易让人感到精神振奋的歌曲。结束以后若兰问她是否有什么感觉,安静摇头说,“没有特别的感觉。”音乐播放期间她的脑电波没有明显跃动,说明情绪根本不受影响。

若兰改变音乐风格,从流行音乐一直到古典音乐,全都尝试遍了,始终无法触动安静,而另外一部仪器则显示出安静的灵能波动维持在一个平均的基准上,仿佛被一层透明的硬壳包裹,音乐难以渗入她的内心。

音乐测试的失败没有让若兰灰心,决定进一步强化实验,在听觉之外,加入视觉刺激。于是高翔和安静一整天都泡在治疗室里看电影。电影的风格与内容是用心挑选过的,既有纯粹感官刺激的恐怖片,也有寓意晦涩的文艺片。

结果证明安静对画面的认同感远远超过音乐,这与她热爱绘画的天性异曲同工。在众多的电影剪辑之中她尤其喜爱《潘神的迷宫》和《天使爱美丽》。两部影片风格迥异,但共同点在于女主角都热衷异想天开,试图从琐碎乃至残酷的现实生活里发现属于自己的奇迹。

看完电影,若兰趁热打铁给安静做墨迹测验。所有测验结束以后,若兰去分析标本,留下高翔陪伴疲惫不堪的小姑娘。

高翔对若兰的治疗方法不以为然,与其挖空心思剖析安静的所思所想,不如帮她更好的融入社会生活,心病还需心药治,她真正需要的是更多的朋友。

“小静,你的生日是哪一天?”

“六月一日。”

“真巧,儿童节!生日那天来我家吃晚饭好不好?我会邀请许多有趣的人一起给你庆祝,我老妈,我妹妹,辣椒和小松——我的同学兼死党,林医生也会去,还有别的姐姐,总之很多人,绝对够热闹!”

安静深呼吸,一次两次三次,仿佛空气稀薄难以为继。

高翔知道这是狂躁症发病的征兆,试探的问:“你不喜欢聚会?”

“恨的要死。我巴不得这个世界上认识我的人统统死光,听到你有那么多的家人和朋友,我都替你觉得厌烦,你处在这样吵闹的环境里居然能心安理得的活下来,可见你是一个很能忍耐痛苦的人,我羡慕你的好脾气。”她刻意让语气保持平静自然,以便让高翔理解自己说出这番话经过了深思熟虑,而非一时的偏激。

“你不试着跟人交流,就会变得越来越孤僻,其实大家在一起说话玩闹很开心的。”

安静倔强的说:“我没办法同时跟两个以上的人说话。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别人的问题。更烦人的是,如果没有话题,就会陷入哑场和沉默,双方都会很尴尬,然而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比搜肠刮肚寻找根本不感兴趣的共同话题更痛苦了。与其敷衍别人,我宁可一个人呆着。”

“你不用说话,坐在一边听别说说笑,同样会很开心。”

“不要。那样别人会把我当成怪物。”

“你太敏感了,其实你跟别人一样正常……”

“不要就是不要,我讨厌热闹的场合,说话的声音稍微大一点我就头疼,恨不得拿一把冲锋枪对着那些大笑大吵的家伙扫射。”

高翔不能理解她幼小的心灵里怎会充满如此病态的仇恨,苦笑道:“你现在还小,可以过离群索居的生活,但是这不是长久之计,将来你总要上学,工作,结婚,生子……”

“不要。”安静固执的摇头,“这些我统统都不要,一个人呆着就好了。”

“社会无处不在,你不可能逃避的了。”

“能躲多久就躲多久,我不想给别人添麻烦,别人也没道理来打扰我。”

“你把生活想得太简单了,事实不可能如你所愿。”高翔竭尽全力开导她,“就算你像鲁滨逊那样生活在荒无人烟的孤岛上,能够避免和人打交道,但仍然无法避免与人类文明打交道,你的吃穿住用,不可能靠自己的双手解决,就算这些你都能避免,别忘了你也是人类的一员,只要是人就有交流的需要,你可以不理睬全世界,但你无法对自身的孤独与烦恼视而不见,无论生理的还是心理的。”

安静沉默半晌,闷闷不乐的说:“我知道自己懦弱自卑,我讨厌这样的自己,更害怕惹人讨厌,所以只想一个人藏在角落里。”

“为什么不能走出来?世界比你想象的更大更精彩。”

“没有人值得我那么做,而且我不想说违心的话,做违心的事,更不想变成那种自己讨厌的人。”

高翔无言以对,感慨万千的说:“如果把成长比作一架上满发条的钟表,你的那座钟在某一天突然停止了,所以你不想长大,不想面对更复杂的现实,只想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永远当个孩子。你不愿意承认这样的自己,因为这会让你觉得很幼稚,很丢脸。你就是你,永远不会变,你没做错任何事,正如停摆的钟表仍旧是钟表。相比别人的指针周而复始在表盘上兜圈子,停下来想一想二十四小时之外的传奇,未尝不是聪明之举。”

安静眼中流露出罕见的激动,柔声道:“谢谢你陪我聊天,现在感觉好多了,很多想法,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帮我说出来,让我觉得很舒服。你真的很会安慰人。”

“能让你心情开朗,我也很有成就感呢。”高翔笑着说,“你应该多交一些朋友,有机会介绍我妹妹给你认识,你们俩的性格中和一下就太完美了。”

安静腼腆的说:“你妹妹准是个乖巧聪慧的女孩子,怎会跟我这样的人做朋友呢。”

“她的确乖巧聪慧,但从来不把这些优点用在正确的地方——”提起妹妹,高翔就一肚子苦水。

正说话时,若兰拿着一叠测验纸和药瓶进来,“小静,该吃药了。”

安静接过药瓶,用羹匙服下大约十毫升分量的阿菲米纳镇定剂。若兰知道这药水极辣极苦,看她大口喝药,舌尖感同身受似的发麻。安静面不改色,好像喝下去的是白开水。过了几秒钟,镇定效果发作,眼皮发沉,便回房间睡觉了。

“墨迹测验结果出来了?”

若兰点点头,把测验纸递给他看。所谓墨迹测验,就是让患者观察白纸上毫无规则的墨水痕迹,说出潜意识中引发的相关联想,从而确定精神方面的问题。测验的结果固然有一定标准可供依循,但患者的联想千奇百怪,不可能一一列出,所以更多时候需要依赖医生自身丰富的心理学经验来作出恰当的判断。从这个意义上讲,心理医生和占卜师的工作性质非常相似,难怪佛洛伊德认为精神分析是原始巫术在现代社会的延续与发扬。

“抑郁症,狂躁症,被迫害妄想狂,反射性强迫症……想得到名字的精神病症她身上全有,活脱脱一个病态心理展览馆!”尽管早有准备,看罢测验结果后高翔仍不免吃惊。

“我要治好她,这是一个巨大的挑战,是上帝赐给我的使命。”若兰双手捧在胸前,眼中洋溢着圣洁的光辉。

“依我看,你也有病。”

“什么病?”

“圣女情结。毛姆先生说得好,‘高贵的女人委身于无可救药的无赖,往往并非像她们所宣称的那样出于爱情。她们自比耶酥基督,幻想忍受恶徒折磨,劝其改恶从善,从而完成一次精神上的手淫。归根结底,她们最爱的是自己的虚荣。’”

听到如此刻薄的嘲讽,若兰脾气再好也忍不住,抓住他的耳朵往死里扭:“臭家伙!总有一天我要割掉你那根气死人不偿命的舌头!”

高翔疼的眼泪都出来了,连声说:“好姐姐,饶了我吧——”

“就不饶!”话虽如此,到底还是心软了。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笑得前仰后合。高翔对着镜子一看,发现右边的耳朵红红的,比左耳大了一圈,看上去很不协调。

若兰不怀好意的说:“我再帮你扭一下左边的耳朵,让它们对称起来好不好?”高翔坚决摇头,表示不需要一对招风耳。

“可怜的弟弟,姐姐给你止痛……”若兰双手环抱高翔脖子,抬头含住红肿的耳朵,温柔啜吻,仿佛从果实从中吮吸甜蜜的浆汁。

奇妙的触感从耳根传来,灵活的舌尖安抚了灼痛。高翔拥抱着若兰丰满的胴体,满怀酥软馨香,舒服的快要融化了……呻吟道:“若兰姐,听说出类拔萃的人身上多有异相,有人耳朵不一样大,有人眼睛一大一小,还有人两只乳房大小不同,你既容颜端庄又兼出类拔萃,一定身怀不为人知的异相。”

“臭小子,敢不敢检查我那里是否对称?”

“已经检查过了,两边都很大嘛……”丰满的乳峰隔着薄薄的衣料压在身上,两边触感同样浑圆丰润。

“找死啊!”

“哎哟!不要咬、耳朵掉下来啦——”

第七集 Ω战争

第四章 死亡之吻(上)

高翔从睡梦中惊醒,按下台灯开关。预想中的灯光没有到来,包围着他的仍是无边的黑暗,稍稍定了下神儿才意识到停电了。摸黑走下楼梯,客厅中的窗帘不知何时已被拉开,借着朦胧的星光,看见钟表时针停在两点附近。若兰趴在沙发上接听电话,丝绸睡衣在深夜里反射出温柔的光晕,她的表情却与温柔无缘,交织着惊奇与焦虑。

“好的,我马上过去。”若兰挂断电话。

“坏消息?”高翔坐在她对面,手里摆弄着打火机。

若兰点点头,“给我也来一支。”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医院来了一批重病患者,我得马上回去。”若兰深吸一口烟,随即还给高翔,表情已然恢复镇定。

“好辛苦啊……”

“这种事不常有,大麻烦恐怕还在后头呢,好啦,你回去睡吧,如果一切顺利,明天早上给你电话。”

“太晚了,我送你去吧。”高翔有点不放心。

“不用,总得有个人留在家里照顾小静。”若兰低声说。

“那孩子的自立能力不比我们差,一个人在家反而更自在。”

“话虽这么说,到底不放心嘛。”

“你将来准是个好妈妈,”高翔笑着说。

“这一点不用你说我也有绝对的自信,倒是你,要抓紧时间学习如何做一个称职的父亲哟。”若兰暧昧的眨眨眼睛,“一个幸福的家庭可不能只有母亲。”

高翔本人就是单亲幸福家庭的活例子,正想就这个问题发表见解,无意中看见安静静悄悄的站在楼梯口,改口说:“换衣服吧,我去煮咖啡。”

“好体贴哦,就算你不能当一个好父亲,至少有成为好老公的潜质。”若兰没有留意到第三者在场,跪直身子亲吻他的脖子。微微一笑,赤着脚回卧室了。高翔抬头一看,安静已经离开,正如之前悄无声息的出现。

若兰走后,高翔把剩下的大半壶咖啡喝光,睡意全无,索性躺在沙发上听收音机,午夜节目谈不上有趣,但了解一下世间家庭种种难以启齿烦恼也是不错的经验,开始是当作笑话听,慢慢的竟有些难过。总有一天我们都会老去。女孩子会为丈夫酗酒晚归烦恼,男孩子会发现前列腺疾病比电脑死机更难对付。

不知不觉睡着了,一睁眼天已蒙蒙亮,远山青翠如洗,露水打湿得晾衣架在晨风里摇曳,几支鸟儿站在窗台上歌唱,若非嘴巴里残留着烟草和咖啡的气味,精神便与清晨的鸟儿相差无几。

八点钟,若兰还没有来电话,看来麻烦比想象中来的大。高翔上楼敲门,“小静,起床了吗?”

“请进。”

高翔推门进去,看见她穿戴整齐端端正正的坐在床上,不禁怀疑她自从昨夜惊醒后就这样坐着直到天亮。

“林医生忘了带钥匙,需要给她送去吗?”小姑娘晃着一串钥匙问。

高翔正想去医院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便说:“好啊,路上顺便吃早餐。”

若兰的汽车停在院子里,高翔从钥匙串中找到备用的汽车钥匙,开门进去,发动引擎。心想,若兰没用车,说明昨晚有人过来接她去医院,可见事态异常紧急……高翔开车上山,在医院附近的小店里买了早餐,带回车里和安静一起吃。安静一边喝牛奶,顺手递给他一张纸条。

“林医生让我填写的调查表,顺便带给她吧。”

高翔低头细看,表格分成两栏,左边是喜好,右边则是厌恶的东西。安静填写的答案显然经过深思熟虑:讨厌的东西有“电锯歇斯底里的噪音”、“摩托车的引擎和废气”、“独自在家被迫接电话”;喜欢的东西则是“敲打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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