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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大明风月-第1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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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不是参朕,那你就拿出证据来,你的证据呢?”皇帝展现了非常少见的咄咄逼人,就象当初高拱逼问戴才那样发出了连珠炮。
  “证据……我……”刚才字字珠玑的陆无为被皇帝逼问得说不出话来。
  皇帝又是一拍扶手,满朝的文武都是一震,只听他大声说道:“左都御史葛守礼何在?”
  站在第一排侧面的葛守礼手持象牙板出列:“皇上!微臣在!”
  皇帝手指着陆无为问他:“这个浙江道监察御史陆无为是你的手下吧?他没有证据就胡乱参人,算不算假公济私,诬陷忠良?他是得了你的授意?还是他自己所为?”
  满朝文武的眼光都望向了葛守礼。
  葛守礼的脸上倒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就好象这事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只见他向上拱了拱手:“回皇上的话!十三道的监察御史虽然官职不高,但他们都有直接参奏权,这是太祖立的礼制,也就是所谓言官弹劾的‘独立性’!陆无为今日参奏,并非得到臣的授意,属于浙江道的自身行为!”
  “哇!”朝堂上一片哗然,很多熟悉葛守礼的大臣都觉得奇怪。这个葛守礼,以前是出了名的护犊子,今天这是怎么了,不但不保护自己卖命的下属,还着意撇清关系。
  莫非这次参奏,真的只是陆无为的个人意见?
  他的脑子进水了么?一个区区的正七品官员,要和雄据东南的福王斗,更何况这位王爷现在还是皇帝面前的大红人,称他为铁帽子王爷都不为过。
  冯保这时又连声高叫了两声:“肃静!肃静!”朝堂上这才安静下来。
  大家这时都发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陆无为的脸已经憋得通红,看来他已经被逼上绝路了。
  皇帝又将话头直接对准了他:“陆无为,既然这是你的个人行为,而且你又拿不出证据……”
  “皇上!”陆无为的胸口上下起伏着,显然是经历了很大的心里波动,他仰起了通红的脸,似乎是鼓足了勇气,大声说道:“其实臣有证据……”
  “哦?”皇帝看了葛守礼一眼,那意思是你这个手下靠不靠谱,现在可不是逞英雄的时候,在这个关键时候可别给老子演砸了!
  葛守礼微微笑了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算是对皇上的回应。
  朱翊钧其实对这个昨天才首次有些了解的葛守礼没有什么把握,不知道他是真有谱还是假有谱,不过既然使用了他,那就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吧。
  索性豁出去了!
  他点了点头:“有证据你不早说?那你就拿出来吧,别让我们等着了!”
  现场所有人的眼神都盯住了陆无为的右手,特别是朱廷贵,就象从他怀里掏出来是一把杀人的利剑一样。
  可陆无为掏出来的不是利剑,而是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只见他一下子激动起来,不停地挥舞着手里的银票,俨然把当它作了利剑,恨不得在福王胖嘟嘟的身体上狠狠捅上几刀才解气。
  “这就是证据!”他的话语中已经带着一丝悲凉的情绪。
  众人的眼光顿时又集中在了这张银票上,只见他拼命抖动着它,高声叫道:“这就是证据!这是福王朱廷贵为了收买微臣,送给微臣的贿银!他对微臣威逼不成,便用利诱!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福王殿下,这银票上可有您的签名!这您可抵赖不了吧!”


第二百一十九章 略施小计和稀泥
  “这……我……”朱廷贵一时语塞,这张银票确实是他让人送给陆无为的,当时看他收了,以为就没事了,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在这儿拿了出来,这不是要人性命么?
  这下好,朝堂上的形势逆转直下,所有的舆论都开始倒向陆无为这一边。
  虽然说一个王爷送五百两银子算不上什么大数,但是太祖时曾经订定法典,只要证据确凿,一百两白银就足以订一个人死罪。平时大家这些做官的都只是心照不宣,没人点破而已,如今真撕破了脸,那就不好说了。
  朱廷贵此时哭丧着脸,嘴上一直在叫唤:“皇上!我冤枉!我冤枉啊!”心里却一直渴望有奇迹出现。
  难道我堂堂的一代王爷,就要死在这五百两银票上么?这也太悲催了吧!
  就在这时,队伍的最后面又响起了一声清亮的叫喊:“皇上!臣也有本奏!”
  所有人都回头,一看,是福建道的监察御史张家淦。
  朱廷贵听到有人出声,还以为真的有奇迹出现了,不由得大喜,一看是张家淦,当时就心下一宽。这人他也认识,福建道的监察御史,打过不少交道,平时也挺客气的,一口一个王爷叫着,好象还一起喝过花酒,但具体的次数,他记不清了!
  天不亡我啊!还真是有奇迹,看来真的有救了!
  可就在这时,他觉得有一丝不对劲,平时的张家淦总是乐乐呵的,但是现在他看上去特别严肃,眼睛里还有一种不可动摇的光。
  我的天,如果这个福建道再参我一本,那我可就真的要死在这朝堂之上了。
  朱廷贵的脑子已是一片空白,几乎是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他的担心很快变成了事实。
  这时候,张家淦手捧象牙板站在了队伍中间,高声说道:“皇上!微臣是福建道监察御史张家淦,微臣有本奏,微臣也参福王朱廷贵,参他的理由也是勾结权贵与倭寇,里通外国,陷万民于水火之中!”
  话刚说完,他似乎知道皇帝会问他要证据,直接也从怀里掏出了一件东西:“这,就是微臣的证据!”
  这一声“有证据”说得朱廷贵心惊肉跳,定睛一看,这位福建道监察御史的手上,也拿着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这,也是福王当时收买微臣的贿银。不过,他对付微臣和陆无为不一样,他没有威逼,直接用的利诱,把这五百两银票塞给了我。这上面也有你的签名,对吧,福王殿下!”
  “这……我……”朱廷贵一度语塞,这回更是说不出话来了。
  这个时候,如果再有一位言官站出来,给予朱廷贵致命一击,估计他就活不到回东南沿海去了。
  因为三人成虎,在这样形势已经成为一边倒的情况下,再站出来一个人,就会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是这第三个人,始终没有站出来,所以朱廷贵还能顽强地存活着。只不过,他这会儿已经无心再坐着了,完全站了起来,双腿在微微地颤抖。
  最最重要的是,皇帝并不想让他死,还想让他再多活一段时间。现在的一切场面,只是一场逼真的作秀而已。
  眼见目的已经基本达到,皇帝笑了笑,他没有直接问刚才参人的这两位,而是又问了葛守礼一句:“葛大人,朕来问你!”
  葛守礼急忙拱手:“皇上尽管问!微臣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朕问你!”皇帝眯缝着眼睛看着他,“你的这两位言官,为什么接到贿银的时候不拿出来,偏偏这时候才拿出来,这是不是有刻意算计之嫌?”
  “这……”葛守礼竟然说不出话来。
  “而且”,皇帝这时把头转向了刚才参奏的陆无为和张家淦,“你们两个现在只拿出了银票,说上面有福王的签名,但是这可能是他签名途经其他官员转到你们手里的,也可能是哪个大钱庄无意中遗漏出来的,这些都有可能,对不对?”
  “这……”陆无为和张家淦也被皇帝问得哑口无言。
  朝堂上的各位大臣们也都看出来了,虽然皇帝说得对,仅凭这两张福王签名的银票并不能证明他一定有贿赂行为,而且两位御史没有第一时间拿出来,而是在这个时候一同发难,确实有阴谋算计之嫌。但是,很明显,皇帝已经明确表明了态度,他在明目张胆地偏袒福王。
  这样下去,福王不但扳不倒,还很有可能会反咬一口,反告这两个言官诬陷他清白。
  果然,福王绝不是省油的灯,眼见皇帝如此立挺自己,他顿时腰杆硬了很多,直接朝皇帝一拱手,话锋直指这两个言官:“我主圣明!这两张银票虽然有我的签名,但并不是我贿赂他们的!也不知道是他们从哪儿找来的?更何况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他们现在才拿出来,其他的证据一点都没有,说明他们居心叵测,摆明就是要诬告!皇上!请您为我申冤!”
  这下可好!刚才的铁证如山这会儿变成了栽赃陷害,本来占据绝对优势的两位言官因为皇帝的偏向而逆转直下,这会儿别说参倒朱廷贵,能够自保就不错了!
  一些有正义感的大臣们感到了迷惑。
  从少帝登基以来,虽然听说在皇宫大内也闹过一些笑话,但是在朝堂之上,他还始终是一代明君的形象,包括处理山东德州黄河决堤等要紧之事,顶着巨大的压力,为民作主,赢得了很好的口碑和民望。
  这还是头一回看见他如此没有原则地偏袒某人。
  这是为什么呢?
  更多的大臣们则选择了观望,虽然大多数人和这个福王并没有什么交情,但是皇上正在兴头之上,也正在延续着他的强势风格,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去触他的霉头才好!
  这时候,朱廷贵已经在开始类似撒泼的表演,只见他哭丧着脸,大声哀嚎着:“皇上啊!您可一定要为臣作主!臣全心全意效忠皇上,一心一意为皇上办事!他们这两个言官诬告我勾结地方大员,甚至里通外国,这简直是赤裸裸的陷害啊,还请皇上为臣作主!”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会哭的王爷有肉吃。
  皇帝好象真的被这位大几十岁的胖兄长感动了,只见他一拍龙椅子的扶手,高叫了一声:“来人哪!摘去这两个言官的帽子,推出午门外问斩!”
  这一声喊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朝堂上顿时一片哗然,就象一个马蜂窝突然炸开了一样,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发表自己的意见。
  “皇上!”一直置身事外的都察院长官——左都御史葛守礼终于说话了:“此举万万不可!自古言官铮骨者,从来进谏留青名!自古以来,历朝历代,都不杀言官!即便是直接参奏皇帝的,皇帝也是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特别是我朝太祖设立都察院制度以来,监察御史官职虽微,但是作用很大。皇上如果要杀这两个言官,必然使天下直臣寒心啊!”
  大臣们这时都停止了议论,现场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在了皇帝的身上。
  皇帝“哈哈”一笑,就坡下驴,顽皮地吐了吐舌头,甚至还冲福王作了个鬼脸:“你看你看!朕也有说了不算的时候,想杀这两个言官看来是不可能了!如果杀了他们,估计所有士子们就该对朕口诛笔伐了,那朕也就离一代昏君不远了!”
  大臣们这时纷纷点头,都为皇帝及时收回这句杀头的话表示赞同。
  皇帝就象没事人儿一样,厚着脸皮,歪着脑袋想了想,问了葛守礼一句:“历史上最出名的直臣,是叫魏征吧?”
  葛守礼当时就是一愣,不知道皇上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略一沉思,才知道皇帝大概是要借口说魏征为这两个言官保全面子,不由得笑了,回了一句:“回皇上的话,确实是魏征,他是唐太宗时期最有名望的直臣,为‘贞观之治’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皇帝这会儿也笑着接过了他的话头:“对对对!还是葛大人记得清楚,我最近看的都是一些野史,也不知道说的对不对。要不,朕给大伙儿讲讲,你们就当听故事?”
  大臣们都笑了,张居正更是心情大好地捻起了胡须。刚才腥风血雨的肃杀场面一下子欢快了起来,只是把头一次上早朝的福王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晾在了那儿。
  皇帝真的就在朝堂上讲起了故事。其实他知道,这些知识分子们最爱干的事情就是引经据典,刚才听他们动不动就说我朝太祖怎么怎么,自古以来怎么怎么,只要历史上有过这一号,而且评价还不错,那就是最好的证明,比铁板上钉钉子还管用。
  “据说就算是太宗这样的千古明君,也有被直臣魏征气疯了的时候。有一天他在朝堂上又被魏征噎得够呛,于是退朝后就跑到长孙皇后那儿去诉苦,说魏征那个乡巴佬欺负我,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他!长孙皇后听了也不吱声,到里屋换了一套朝服出来施了一礼,说了一句:‘臣妾听说君主贤明,臣子才敢直言不讳!所以魏征敢说直话是好事啊,恰恰说明皇上是贤明之君,真是要祝贺陛下!’太宗顿时端正了神色,转怒为喜。这是野史吧?”


第二百二十章 二八娇娘许福王
  “皇上!”葛守礼这时诚恳地一拱手,“我主圣明!这个小故事充分说明了‘兼听则明、偏听则暗’和‘用贤纳谏’的重要性。皇上刚才说笑了,这可不是什么野史,这记载于五代时后晋历任赵莹、张昭远和刘昫三任宰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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