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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3章

one·一个 文章合集_韩寒-第4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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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世界上的事都是这样吧。你长途跋涉,背井离乡,一心奔赴的生活,其实不过如此。而那个之前让你有勇气做这一切的人,那个让你宁愿被老板骂得狗血喷头,宁愿熬夜三四点还在写软文、编微博、写ppt,梦想着你写的每一个字,都会变成地砖,变成墙纸,变成一块亚麻布、一扇门窗的人,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幸福。



“他结婚啦!”赵天霸对着太阳喊。



“你这样喊没用!”齐大福提醒,“你得许愿!要不骂几声也行啊。”



“我恨他——”



“继续!”



“我祝他不——得——好——我祝他,幸——福——”



 



“所以说包子就是包子。”齐大福说,“五岳之首啊,一览众山小啊,希望能给她涨点霸气!我这么美好的愿望,被她浪费了。”



然后呢?



“然后,回去上班啊。”赵天霸说。



“老板没扒你一层皮?”



“没有。星期一,我还没等他开口,就跟他说,帮我约客户,不过我明天没时间,周五也没时间,只有周三周四的下午,三点到四点之间,过时不候。”



“然后呢?”



“然后?”赵天霸双手握拳,脸上闪现出一丝笑容。那一刻,我们依稀在她脸上,第一次看到一丝“霸气”的影子。



“然后呀,然后他说,好。”



 



 



 



方悄悄,图书编辑。@方悄悄诺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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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549 人生中那些舍不得的东西

t  xt ~小  说天;堂

作者张皓宸



 



人一生会拥有太多东西,但衣柜容量有限,抽屉容量有限,心的容量也有限,所以需要经常来腾空一些位置,让新的进来。但有些人,衣服穿旧了东西用坏了都舍不得丢,心里实诚地放着一个人,容不得虚掷。



 



舍不得先生说,东西和人一样,待在身边久了,自然就处出了感情。



 



4岁那年,舍不得先生把我从四川达州的小县城接到了成都,那是我第一次离开父母,也是第一次看见城市的样子。舍不得先生的公司给他配了套房,门前有密密麻麻一排叫不出名字的花,那个时候,我在屋里的大理石地板上打滚,趴在窗棱上看天,感觉云是可以摸到的,空气也都是香的。



 



舍不得先生是个天生的艺术家,他写得一手没练过却字迹隽永的毛笔字,他会用废弃的硬纸片订成一本簿子,写上字给我当生字卡,以至于在我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几百个生字。某天看见他书桌玻璃板下压了一张老虎图,我以为是他把客厅的日历给剪下来了,结果他告诉我是他画的,没学过画画但却懂得用水粉,更夸张的是老虎身上细致的白色毛发都是一笔笔勾出来的。除此之外,我十岁之前的头发都是他给我理的,每本新书的书皮都是他给我做的,养仓鼠的小窝是他给我搭的,就连自行车、台灯、计算器坏了,也是他给我修好的。



 



他拥有一切我无法企及的能力,活脱脱一个现实版的哆啦a梦。



 



在父母来成都之前,我跟舍不得先生一起生活,所以建立了非常深厚的革命情感。从尿床后他给我洗床单,每天带我去楼下晨跑,辅导我写作业,用口水给我涂蚊子咬的包,到看电视的时候给我抠背,以及不厌其烦地喂我吃饭,舍不得先生的教育方法绝对是溺爱型,但好在我没有恃宠而骄。



 



说到吃,不得不说一下舍不得先生的倔脾气,他不喜欢下馆子,每当我在他面前说到在外面餐厅吃到的菜时,他总能默默记着,然后想尽各种办法学会那道菜,顿顿都做给我吃,以至于从小到大我的主食就是各种啤酒鸭、炒虾、水煮鱼等高油量大菜。六年级毕业后,同龄人都有了审美,当自己因为体重被取了各种绰号后,才意识到这些大菜的罪恶。



 



初二那年,父母在成都买了新房子,我自然要离开舍不得先生跟他们一起住,但好在离他家也就半个小时车程。还记得搬新家那天,舍不得先生给我打包行李,他从床底下拉出来一个铁箱子想让我爸带上,我打开一看,里面装满了小时候的玩具和不穿的旧衣,我回呛他:没用的东西就丢掉吧。他倒是执拗,抢回铁箱说,那我先给你保存着,等你老了看到这些可全都是回忆。



 



他舍不得的还有很多,比如那本已经被我画花了的生字卡,他至今都垫在自己枕头底下;比如那把给我理了好多年头发的剃刀,上了初一后我再也没有让他给我理过头发,每次从理发店回来他总是怪我妈,说头发理得不好看,为此我还跟他闹过别扭。爸妈买了车后想带他去外地逛逛,他偏说费油,不如在自己的桃花源里自在,还有他给我做的每一道大菜,自己都舍不得动一下筷子,以及这么多年,我犯了大大小小的错误,他也舍不得骂我。



 



脾气倔,对吧。



 



高三那年是我的黑暗奋斗期,每天睡五个小时疯狂背书。舍不得先生怕我妈照顾不好我,便每天走几公里路来我家做饭。让他就在我家睡,他不肯,开车去接他也不愿,胸有成足地说每天早上5点起床锻炼身体,这点路不在话下。



 



一模成绩下来后,危机感化成了彻头彻尾的压力,我坐在凳子上看着肚子隆起的几层肉心烦,偏偏这时舍不得先生又端上来一满碗自己包的包子,我脑袋一热便拿他出了气,嚷嚷长这么胖都是因为他给我吃太好了,明明不想吃,还偏给我做,没人喜欢胖子,老天才不会给一个胖子任何机会。这一闹,舍不得先生直接吓回了自己家,一个星期都没出现。我心里对自己也怨怼,但就克制不住,那几天,眼泪哗哗地掉,感觉差不多把后半生的都流完了。



 



后来因为朋友的外公去世,葬礼上我看着宾客围着水晶棺里的老人转着圈默哀,一下子心慌了,跑回舍不得先生的家,狠狠道了个歉。



 



高考结束,成绩还算理想。还记得刚上高三的时候,家里人就讨论过志愿的问题,几乎一致建议我就留在成都,唯独舍不得先生高调支持我去北京。填志愿之前,他专门找过我,语重心长地告诉我哪个城市才能装得下梦想,他说自己年轻时在战场上立了功,回来就被派到北京,他喜欢那座城市,事业也顺风顺水,但为了把一家人的户口从村里迁到城市来,不得不回了四川。



 



除了惊讶这段经历之余我故意呛声,怎么,你舍得让我一个人去北京啊。他说,舍不得啊,但也没办法,觉得欠着你,我知道,你怪我从小把你当个女孩儿养,把你宠太好,绑太紧,你心里一定是怨我的吧,所以,走了也好,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听到这,话不多说,我抹了把眼泪就抱住他的脖子一顿哭,觉得自己就是个混蛋,越是被给予太多爱,越是不着调地埋怨。



 



最后,我还是去了北京,但心里暗自起了誓,一定要把舍不得先生拽上飞机,让他回一趟北京。



 



来北京的第一年挺顺利,工作和写书都风风火火的。听我妈说舍不得先生几乎走哪都把我的书带在身上,尽管他根本看不懂,还总是装模作样地拿着放大镜来回读开头那两行,高度总结出这是讲年轻人的爱情故事。



放假回去的时候,特意掀开他的枕头看看,那本字卡据说被我弟撕烂了,取而代之的是我的书,我说他压在枕头下睡得不舒服,他偏要放着,我只好哭笑不得地又给了他几本,把枕头垫垫平。看着家里被他补过好几次的皮沙发,用了几十年的玻璃柜,书桌下面那幅褪了色的老虎图,时间好像没走,我还是那年粘着他的小孩一样。



 



我跟朋友聊起他时,我说他这一生舍不得太多东西,唯一舍得的,就是让我离开了他。



 



我跟舍不得先生靠电话联络感情,起初是隔天打一次,后来工作渐渐繁重,他打来的时候不是在开会就是在忙,到现在变成一周一次。但时间久了,每次的话题都围绕“身体好不好”“工作忙不忙”“吃得好不好”,于是我便失去了耐心,连那唯一的一次通话都觉得麻烦。只是他每每挂电话之前那句“我听听你的声音就好了”又总是触到我的神经,然后在心里把自己骂上一万遍。



 



好像总是这样,有了自己的世界后,亲情需要被随时提醒。看见故人去世才感叹家人老了要多多陪伴,看见一篇文字听了一首歌,才会幡然醒悟自己对家人是不是做得不够好。



 



或许我们只有真正失去了,才会懂得那些一辈子舍不得的人心里的担虑和怅然。



 



现在我一回家,舍不得先生仍会做一桌子大菜,只是味道不那么好吃了,因为他总是忘记放盐,我坐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也总会不自觉地把手伸过来给我抠背,只是没多一会儿他就低着头睡着了,我看着他的头发又白又硬,像一根根鱼线。



 



电话里他呜咽着重复上一次的话题,我在说话的时候还经常“喂”半天,我以为是自己手机的问题,一看铃声已经最大,再听着那一声声“喂”,鼻子难免泛酸。



 



时常想起年少时,舍不得先生碰见熟人常去跟他们握手,我总会没礼貌地扳下他的手,不怀好意地盯着那些人,舍不得先生哭笑不得。



 



因为那个时候我心里觉得,他只能是我一个人的爷爷。



 



(本文选自张皓宸新书《你是最好的自己》)



 



 



 



张皓宸,作家、编剧。「一个」常驻作者。






VOL。550 每个人都是时间表达的一句话

txt?小?说?天堂

作者许耀方



 



我可能有一种病,常感觉身上背负着整个时代,自己的身体是一面棱镜,折射出各种迤逦的光线,和光谱之外着实存在的温度。像是记忆之中和记忆边缘的一切,都作用在我的身上,每一个路过的人,每一只流浪的猫,每一棵树,每一只蚊虫,都构成了我的情绪、态度、理念和生命。我时常想,时间塑造我这样一个人,见过牛逼的人,见过困顿的人,见过衙内贵子,见过混混流氓。这样错落的历程,是不是这个时代想借我的口说些什么,把蝼蚁和苍鹰写进同一部历史,将窑姐和皇后齐名作述。



 



那么好。



 



小学时,我有好多小伙伴。一来我学习好,二来我也是玩起来很疯的那种。大宝和我同班,家住得也近。玩闹时经常一起,放学后总是一起回家。他的“家”,并不是他自己的家,是他姥姥家。他姥姥做的饭是极好吃的,别人家的饭总是比自己家的好吃。姥姥人很热情,夹菜总是多夹给我。吃过饭后,就给我们听写,经常听见他姥姥说,聂影,聂影。大宝恼了,姥姥,是摄影,姥姥说“哦哦,摄影摄影”。过一会儿又听她说,如火如茶,如火如茶,大宝把笔一撂:“姥姥我们玩儿去了。”



 



印象深刻的是他姥爷,银发稀疏,露出肉色的头皮。他总是躺在床上,无论寒暑,身上总是覆着厚厚的被子。吃饭的时候偶尔下来,大多时候是姥姥喂的。说话含混不清,声音颤抖,仿佛要花好大的力气说完一句话。姥姥说,大宝的姥爷有心脏病,是年轻时扛大包,累过度了成了这样。姥爷躺在床上时,鼻孔里总是插着管子,床边竖立着巨大的氧气罐,蓝色的铁皮,锈迹斑斑,在覆着红漆的水泥地板上,格外扎眼。



 



那次,我看到大宝的姥姥从床下拿出一个白色的塑料壶,让我们出去玩,我才知道这是夜壶,我还没出去的时候,姥爷攥紧被子,不让姥姥掀开,神情像极一个委屈的孩子。那时的我还小,不知道这风烛残年的老头,是想在我这个邻家孩子面前,保留最后的自尊。我还是出去了,听到“哗哗”的水声。



 



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见到夜壶,直到很久以后,我才意识到,当一个人解手时需要别人伺候,也需要这个玩意儿帮助的时候,等待他的只有绝望与死。



 



最后对大宝姥爷的印象,是与他下象棋。大宝与我下象棋时,就像用枪指着手无寸铁的孩童,他说是姥爷教的他下象棋。“俺姥爷下象棋,那叫一个厉害。”他在说这话的时候,骄傲的神情,像是在说自己的父亲是军人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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