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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6章

one·一个 文章合集_韩寒-第3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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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高中的时候,他爸是教育局长,但同时又开着一个工厂。我见过几次,一个硕大白胖的中年男人。和猪在一起的时候,我还问过他,你爸是不是贪污啊。他当然嚷着你胡说什么。后来猪去韩国读书,我就想,他爸肯定是贪污了。不然哪来的钱送他去韩国。但是又想,哪个教育局长不贪污。不贪污还当什么教育局长。再说了,猪只是去韩国,和那些去美国欧洲阿联酋的比起来朴素多了。



 



那晚猪在电话里最后说,他还是会常去我的博客,看我写的东西。我厉声说,谁让你去看的。再说了,我都已经不写你了,你还有什么可看的。



 



我们曾经有过一个时期,以为一切都可以变得更好。那个时期过去后,一切不再如初。我想,这应该是最后一次写猪了。



 



初见谈笑欢。再见已惘然。



 



覃仙球,杂志编辑。微博id:@覃仙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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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407 创意写作

t@xt‘小说天〃堂

作者'以色列'埃特加·凯雷特(楼武挺译)



 



玛雅写的第一个故事是:在某个世界里,人们采取分裂的方式而不是生育的方式进行繁殖。在那个世界里,所有人可以在任何时候分裂成两个人,分裂后的每个人年龄只有原来那个人的一半。有些人选择在年轻时进行分裂:例如,一个十八岁的姑娘可能会分裂成两个九岁的小女孩。有些人则选择等到事业有成、积累了一定财富的中年再进行分裂。



 



玛雅故事里的主人公一直没有进行分裂。她已经八十高龄了,但面对巨大的社会压力,仍然坚持不进行分裂。最后,她死了。这是个不错的故事,但结尾有点消极,而且落了俗套。不过,玛雅的这个结尾居然得到了创意写作班上很多人的称赞。创意写作班的老师应该是一位著名作家吧,尽管阿维亚德从未听说过此人。那个老师对玛雅说了一通她的结尾写得很深刻之类的鬼话。阿维亚德看得出来,老师的称赞令玛雅喜不自胜——她显得无比兴奋,像人们背诵《圣经》里的诗句那样,一字不落地向阿维亚德转述了那位作家的话。阿维亚德当初曾建议她换个结尾,但听了那番话之后,他收回了原来的意见,并说这完全是个人的品味问题,还说自己对写作真的不太在行。



 



让玛雅去上创意写作班,是玛雅她妈的主意。她妈说朋友的女儿去年上了某个创意写作班,感觉非常喜欢。阿维亚德也认为让玛雅多出去走走,干点事情,对她可能会有好处。他自己倒是可以一直沉浸在工作中,因为公司里总是有忙不完的事情。但玛雅呢,流产以后,她就从未出过家门。每次一进门,阿维亚德就会看见她像尊雕像似的,挺着身子呆坐在客厅里,不看书,不看电视,甚至也不哭。玛雅对上创意写作班的事有点犹豫,但阿维亚德知道该怎么说服她。“先去上一节课,感受一下吧,”他说,“就像小孩子去上日间夏令营那样。”后来想想,考虑到他们两个月前经历的那场噩梦,他觉得拿小孩子作类比有点不近人情。但当时,玛雅竟然笑了笑,说日间夏令营正是自己需要的。



 



玛雅写的第二个故事是:在某个世界里,你只看得到你爱的人。故事主人公是个已婚男人,很爱自己的妻子。有一天在走廊上,他妻子跟他迎面撞了个满怀,把他手上的玻璃撞落在地,摔得粉碎。几天以后,他在扶手椅上打盹,他妻子又坐到了他的腿上。对于这两次意外,他妻子都有自己的理由:走路时,她脑子里正想着别的事情;坐下去时,她正看着别的地方。但是,他开始怀疑他妻子不再爱他了。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他决定做件极端的事情——刮去自己左边的小胡子。那天,他留着半边胡子,握着一束银莲花回到了家。他妻子微笑着向他表示感谢,并凑过来,想要亲他。他能感觉到他妻子在对着空气摸索。玛雅给这个故事取名叫《半边胡子》,并告诉阿维亚德,当自己在创意写作班上大声朗读这个故事时,有些人哭了。阿维亚德笑着赞叹了一声“哇”,然后亲了亲她的额头。那天晚上,他们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吵了一架:好像是玛雅忘了向他转达一条信息,或者其他类似的什么事情;他吼了她。这次吵架完全是他的错,所以他最后道歉了。“我今天工作很不顺,”他想为自己的冲动做出补偿,边抚摸玛雅的腿边说,“你能原谅我吗?”玛雅原谅了他。



 



创意写作班的那位老师出版过一部长篇小说和一本短篇小说集。这两本书都卖得不怎么样,但确实得到了一些好评——阿维亚德办公室对面有家书店,这话正是书店的女店员告诉他的。那部长篇小说很厚,共达六百二十四页。阿维亚德买了那本短篇小说集。他把书放在办公桌的抽屉里,午休时就读上几页。书中所有的故事都发生在异国他乡,一个故事一个国家——这是一种噱头。封底的简介说作者是名导游,已经走遍了全世界。上面还有张黑白小照片,照片里的他脸上挂着得意的微笑,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样。那位作家告诉她,玛雅对阿维亚德说,等到课程结束,他会把她写的故事拿给编辑看看。那位作家还告诉她,虽然她不应该抱有太大的希望,但过去几年里,出版商们一直在期盼出现新的天才。



 



玛雅的第三个故事开头写得很滑稽:一名孕妇产下了一只猫。故事的主人公是那名孕妇的丈夫,他怀疑那只猫不是自己的孩子。他们家卧室对面摆着个带轮子的垃圾桶,桶盖上总是睡着只姜黄色的肥公猫。每次她丈夫去楼下扔垃圾,那只猫都会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看着他。最终,她丈夫和那只猫之间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她丈夫朝那只猫扔了一块石头,后者则用牙齿和爪子还以颜色。她和受伤的丈夫、小猫在诊所等着医生给她丈夫打破伤风针,她边等边给小猫喂奶。她丈夫受了屈辱,身上又疼痛难当,但还是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小猫似乎感觉到了爸爸的痛苦,从妈妈的怀里爬过来,轻轻地舔了舔他的脸,并“喵”的叫了一声,想要安慰他。



 



“你听到了吗?”她激动地问,“他叫你爸爸。”



 



这时,她丈夫再也忍不住了,开始痛哭起来。而读到这一段时,阿维亚德也是拼命忍着,好不容易才没让自己掉下眼泪。玛雅说,在知道自己怀孕之前,她就已经开始在写这个故事了。“你不觉得奇怪吗?”她问,“我的大脑都还不知道自己怀孕了,我的潜意识怎么会知道的呢?”接下来那周的周二,阿维亚德本该在创意写作班下课之后去接玛雅的,但他提前半小时到了那里,然后停好车,去教室里找她。看到他,玛雅显得很意外,而他则坚持让她介绍那位作家给他认识。那位作家身上散发着一股刺鼻的香水味。他有气无力地跟阿维亚德握了握手,并对后者说能做玛雅丈夫的人肯定非常特别。



 



三周以后,阿维亚德报名参加了一个创意写作入门班。这事,他完全瞒着玛雅,而且以防万一,他还告诉秘书要是家里打电话来,就说他正在参加一个重要会议,不能被打扰。班上的其他人都是老大妈,看他的眼神色迷迷的。老师很年轻,瘦瘦的,裹着条头巾。班上的那些大妈讲了点关于那位老师的八卦,说她身患癌症,住在占领区的一处定居点。老师让每个人做一个无意识写作的练习。“脑子里出现什么就写什么,”她说,“不要去想,只管写。”阿维亚德努力让自己不去想,但这非常难做到。周围的那些大妈急匆匆地写了起来,活像一群正在参加考试的学生——在监考老师叫他们放下笔之前,拼命答题,生怕自己做不完试卷。几分钟之后,阿维亚德也开始动笔了,写的是关于一条鱼的故事。那条鱼在海里快乐地游来游去,就在这时,一个邪恶的巫婆把它变成了一个男人。那条鱼不想变成人,所以决定找到那个邪恶的巫婆,让她把自己变回去。由于它是条非常机灵、又特别有事业心的鱼,所以寻找巫婆的过程中,它结了婚,还开了个从远东地区进口塑料制品的小公司。还是条鱼的时候,它曾游遍四大洋,积累了丰富的知识。凭借这些知识,它的公司开始蓬勃发展,最后还成功上市了。而与此同时,那个邪恶的巫婆对自己多年来的邪恶行径感到有点厌倦了,所以打算找到被她施过魔法的每一个受害者,向他们道歉,并把他们变回原形。她还去找了被她变成人的那条鱼。鱼的秘书让她等一下,说它正在跟台湾的几个合伙人举行国际电话会议。此时那条鱼几乎忘了自己本来是条鱼,而且它的公司也已经控制了半个地球。等了几个小时之后,看到会议仍然没有结束的意思,巫婆骑上扫帚,飞走了。那条鱼的事业蒸蒸日上,当然它自己也变得越来越忙了。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不知不觉,那条鱼已步入了耄耋之年。它曾一次性低价买入几十栋宽敞的滨海别墅;有一天,透过其中一栋别墅的窗户,它看到了大海。于是,它突然记起自己其实是条鱼——虽然是条富得流油的鱼,在证券市场收购并掌控了世界各地几十家子公司,但仍然是条鱼,一条多年没有尝过海水味道的鱼。看到阿维亚德停下笔,老师向他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我还没有写结尾。”阿维亚德抱歉地说。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免得惊扰那些还在奋笔疾书的老太太。



 



(本文选自《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一个」首发。)



 



埃特加·凯雷特,以色列著名短篇小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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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408 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养只狗

t;xt;小;说天;堂

作者李元



 



阿吉给我讲过很多故事,像是他小学参加校运动会赤脚跑步的故事,他初中和兄弟打架的故事,他高中追女教师的故事,从小说到大,直至眼下我们认识前后的这些年。



 



这些故事中不乏索然无味的,但每当他唾沫横飞满脸兴奋毫无倦意地跟我讲故事的时候,我都会装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在听,在字句的间隙我还会说“哦?”“是吗?”“这样啊!”“真的啊?”之类的语气词或疑问句,听上去我好像真的能从那些故事里得到启发似的。为了让他满意我一直在假装的还不止是这些,我想要是我和他再多谈几年恋爱我一定够格去参加那些表演基础班的。



 



我甚至觉得他愈发强大的自信心来源于我对伪装的专注。



 



说真的,他说的故事因为太过平淡无奇,我能记住的真是不多。有时候我还蛮想知道关于他的故事,他自己的故事,而不是关于其他人的,比如他父母离婚后他怎么度过的,比如他交往过的女孩,这些我特别想知道的故事他几乎都不讲,我当然也不想像个充满好奇的女孩要把他吃掉似的逼他讲出许多曾经。所以剩下的故事自然就勾不起我的兴趣,但依稀还能想起几个,比如那天我们吃完汉堡之后,去了剧院旁边那家酒吧时他给我讲的几个故事。



 



我记得那天我要了一杯玛格丽特,阿吉他要了杯什么我忘了,他面前放的不是高脚杯,所以不是红酒也不是鸡尾酒,可能是威士忌,也可能是可口可乐。



 



那个夜晚,一对遛狗的老外从酒吧的落地玻璃窗外经过,那狗脖子上拴的铃铛叮咚作响,又击中了他的表达欲,他滔滔不绝讲起了新的故事。他说,我也养过很多只狗。



 



我说,我知道啊,你家里不是就有妞妞和宝宝吗?



 



对,我是说在它们之前,其实我也养过很多只狗,我还养过一只藏獒,你知道吗?他边说边把我被风吹乱的几缕头发拨到了我的耳后。



 



我抿了一口玛格丽特,杯子边缘撒的盐让我嘴唇上被自己咬破的伤口隐隐作痛,我说,真的?你还养过这种狗?不是说城市里不允许养野兽的吗?



 



真的!它第一天来我家的时候,那时候我还不住在公寓楼里,我家下面有个院子,我围了个小铁栏,让它待在里面。它来我家头天晚上,我怕它饿,就从冰箱里找出一点猪肉来给它吃,我拿着肉走进铁栏另一边,我想,给它吃的,不让它饿肚子,它就知道我是善意的。



 



它万一不喜欢猪肉呢?我问。



 



这个没关系,我先得到它的信任,然后就能控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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