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尔赫斯-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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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侦探的帮助　；　一个被　杀害　的人　策划　了他　自　己的　牺牲—　—这　是　—　自杀吗　？　一个妻子有外遇的男人袭击了她的私生子以此洗雪　他的耻辱。　《　堂伊西德罗·帕罗　迪的六　个难　题》在　1942　年年　中出　版　后　；　读者给迷惑住了　；　博尔赫斯一个人的作品往往也有类似情　况。玩笑是看不出来的　；　情节深不可测　；　作者的情况和身份值　得怀疑。有些读者发现布斯托斯·多梅克不是真人后觉得受　了侮辱　；　另一些读者　很快就　讨厌　这种玩　笑。很　少　有人　欣赏　那　本书的真正颠覆精神以及它对经验主义叙述文学的自满的讽　刺和攻击。　更少有人了解那是两个作家反习俗社会、　反文学、　不严肃　的恶作剧。博尔赫斯从不把布斯托斯·多梅克当一回事。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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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伊也一样　；　他说那　故事毫　不费　劲。他们　用打　字　机写　作时　老　是嘻嘻哈哈。　如果说　六个难题　《　》遭　到漠视　；　那　么这　个玩　笑　似的　侦探　小　说集出版前不久发生的评论方面的忽略就严重多了。布宜诺　斯　艾　利　斯　一　个　名　叫　全　国　文　化　委　员　会　的　机　构　颁　发　的　1941　—　1942　年度全国文　学奖　评给　了著　名　的乌　拉　圭　历史　小　说家　的　儿　子爱德华多·阿塞本多·迪亚斯。第二三名给了塞萨尔·卡　里索和巴勃罗·罗哈斯　·帕　斯　；　以《小径分　岔的　花园》参加　评　奖的博尔赫斯遭到屈辱性的忽略—　—六个评委里只有爱德华　—　多·马列亚评他为第二名。　《　我们　》杂志七月号刊登了一篇没有署名的关于当年评奖　的短讯更让人心寒　：　假如评委会断定在当今世界不能通过最高的全国奖　向阿根廷人民提供一部　带有　异国　情调　的、　废色　彩的　作　颓　品　；　那么我们认为它的决定是正确的　；　因为那部作品在当　代英国文学某些畸形倾向的影响下　；　摆动于怪异故事　；　自　负而莫测高深的博学和　侦探　小说　之间　；　即　使　最有　修养　的　人　（　除了对新的魔幻主义有所了解的人以外　）　看了也如坠　五里雾中。　这番转弯抹角的话用心险恶　；　在　《南方　杂志的圈子以外　；　》　博尔赫斯憎恶的民族主义在文化界相当泛滥。英国已与阿根　廷偏袒的轴心国打了三　年仗　；　所谓　一部　有　英国”　“　倾向　的文　学　作品不能评上国家奖的说法　；　散发着公开的政治偏见的气息。　委员会提出在作家群体和　“阿根廷人民”　之间进行调停也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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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愚蠢的。　何塞·比安科组织了一期　南方　《　》杂志　；　题为　为博尔赫斯　“　鸣不平”　21　位作家赞扬他的短文。比奥伊指出“　后世将看　有　：　到阿根廷并不是只有全　国文化　委员　会成员　们居　住　的沙　漠。　7　”　月　8　日　；　博尔赫　斯　的　朋友　们　在　拉　帕　戈达　餐　馆　举　行　宴会　；　庆　祝　《　小径分岔的花园　》的出版　；　表示进一步对他的支持　；　出席的包　括　南方　《　》杂志专号的许　多撰　稿人　；　比安　科回　忆说　当那　期封　面　特别印成牛血红的专号“　因为我知道他不喜欢绿色”　运到安　（　）　乔雷纳街时　；　博尔赫斯　还开玩　笑说　他不　明白为　什　么有　这么　多　作家同行会支持他。　布宜诺斯艾利斯当时的情绪趋　于分裂　；　很不　稳定。　40　年　代初　；　军队开始暴露他　们的　意图。　从　1943　年起　；　几届　傀儡　总　统处于布宜诺斯艾利斯　的民主　真空　之中　；　特别　是　使一　个军　官　得以在历届政府中巩固　他的地　位和　势力　：　胡安　·　多明　戈·　庇　隆在进军。　当时庇隆还没有完全得　势　；　博尔　赫斯　还没　有　同他　公开　对　抗。1942　年支持博　尔赫　斯　行动　的　意义　在　于　它的　自　发性　和　果　断性　；　代表了自由主义　的文化　力量　团结　起来反　对　顽固　的实　利　主义的力量。实利主义的　市侩们　也许　不予　注意　；　一般　公众　显　然看不懂的怪书对于阿根廷的大命运构不成威胁。但是朋友　们向博尔赫斯表示的敬意　；　这些年来类似行动的第一次　；　标志　着他的作品在阿根廷文学史中牢牢札根的时刻　；　意义远比　《恶　棍列传　的出版本身　为大。我　们只　在回　顾往事　时　才明　白博　尔　》　赫斯在作品的深度、　度和思　想力　度方　面远超　过　他的　阿根　廷　广　同行。虽然当时谁都不知道　；　连博尔赫斯本人也没有察觉　；　他　已经成了有国际地位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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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评论家兼社会学家　罗歇　·　卡洛　瓦　1939　年来　到布　宜　诺斯艾利斯　；　他是维多利亚·奥　坎波的巴　黎好友　之一　；　26　岁　；　年轻俊秀。奥坎波在　南方　《　》杂志上介绍说“　我无法把盖吕萨　：　克路　（　巴黎社会学学　院所在　地　）　整　个搬来　介绍　给读　者　；　只好　把　罗歇·卡洛瓦请来。　”　他在布宜诺斯艾利斯人　地生　疏　；　但是　奥坎　波　不遗　余力　地　替她优雅而活跃　的　被　保　护人　创　造　条　件　；　不　久　之　后　；　他　就　成　为　《　南方　》杂志的活跃人物　；　和何塞·比安科一起编辑　；　并在杂志　的帮助下出版了　法国　文学》刊物　；　1941　年年　中　创刊　；　到　1945　《　年卡洛瓦回法国时才停办。那份法文杂志在两件事上颇有名　气　：　一是据说由英国人空投给被占领的法国　；　二是用法文发表　了博尔赫斯的作品　；　这是他的作品第一次被译成外国文字。　那是　1944　年　10　月的事　；　两篇故事　《巴比伦彩票　和　》　《通天　塔图书馆　以　合　并的　标　题《亚述　人》发表　；　法　文　译者　是　内　斯　托　》　尔·伊巴拉。博尔赫斯老年时　仍　同伊　巴拉　保持　密切　关　系　；　但　对卡洛瓦却很冷漠。　起因是他们　1942　年　4　月和　5　月在　《南方　杂志上的争论　：　》　卡洛瓦从社会学的角度　探讨侦　探小　说　；　把这种　体　裁的　起源　追　溯到约瑟夫·富歇建立　的一支　巴黎　警察部　队　；　断　言爱　伦·　坡　的短篇小说是第一部侦探小说的雏形。博尔赫斯用讥刺的语　言否定了那种说法和卡　洛瓦　的全　部观点。　“卡　洛　瓦的　猜想　不　是错误不错误的问题　；　我认为它是愚蠢的、　无法证实的。　卡洛　”　瓦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　；　1945　年他离　开布宜　诺斯艾利　斯以　后　仍旧在欧洲介绍博尔赫　斯的作　品　；　以致　博尔赫　斯　后来　也承　认　使他在国外成名的是卡洛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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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战期间　；　卡洛瓦在　布宜诺　斯艾　利斯　的事　实　足以　表征　这　个城市的文化状况　：　纳粹占领下的欧洲作家们　；　特别是法国作　家们　；　可以在那里出版发行作品　；　因为那两种文化已有良好的　联系。伊巴拉和卡洛瓦是法国潮的先锋。早在　1936　年　；　国际　笔会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召开的会议上　；　小说家朱尔斯·罗曼、　哲学家雅克·马里坦和比利时诗人亨利·米绍使法语作家形　成相当大的影响。米绍以后常来布宜诺斯艾利斯和博尔赫斯　交往　；　博尔赫斯对这个谜一般的比利时人一直怀有敬佩之心　；　1941　年把他的《　一个蛮子在亚洲　译成西班牙文。　》　西班牙内战时期的流亡者像法国人一样随处可见。博尔　赫斯在马德里时期的极　端主义　伙伴　；　拉　蒙·戈　梅　斯·　德拉　塞　尔纳　；　1936　年来布宜诺斯艾利斯　；　直到　他　1963　年　去世。他　最　后的一本书　杂感集　《　》于　1955　年出版。　阿根廷出版界从　1937　年起也开始感到战争的影响　；　新成　立的南美出版　社　前　面已　经　提　过。总　部　设　在　马　德里　的　埃　斯　帕　萨·卡尔贝出版社在布宜诺　斯艾　利斯　推出　一套　南方　丛　书　；　冈　萨洛·洛萨达辞去埃斯　帕萨·　卡尔　贝出版　社的　主　编职　务　；　自　己成立了一家出　版社　；　1943　年　出　版了　博　尔赫　斯　1929　年　以　后　的第一个诗集　诗歌　（　1922　—1943　）》。　《　30　年　代　；　博　尔赫　斯很　少　写诗。　新出　的集　子包　含了　20　年　代的三个诗集　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激情　《　》；《面前的月亮　和　》　《圣　马丁札记　在原先的本　子上　加以修　订、　》；　增补、　除　；　然　后加　了　删　六首新诗　：　1934　年写的两　首英　文诗、　1936　年在　阿　德罗　格写　的　《　失眠　1940　年的　》、　《轮转　之夜》　1942　年的《从天　堂到　地狱》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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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3　年的《　猜测的诗　。　后三首是超越时间的晦　涩启示录　似　》①　的描写—　—第一首是希腊戏剧　中　歌咏　队似　的自　省　；　第　二首　是　—　但丁式的冥想　；　第三首是戏剧式的独白。　第三首是博尔赫斯最　优秀、　著名　的　诗作　之一。　他的　先　最　祖弗朗西斯科·纳西索被一帮高乔人杀害之前叙述了他生命　的最后时刻。在所描绘的　一幅混　乱和　暴力　的画　面里　；　博尔　赫　斯做了两件事　：　他把自　己在劫　难逃　的直　觉转移　到　一个　历史　人　物的心里　；　以致对博尔　赫斯自　己的　寂灭　的想像　变　得既　真实　又　遥远　；　他既能叙述故　事又　能成　为故　事的　参　与者—　—博　尔赫　斯　—　一向对肉体消亡的实际时刻和感受很有兴趣。　他还利用这　首　诗　作为　政　治　评　论　的　手　段。　1943　年　6　月　4　日卡斯蒂略在一场不流　血的政　变中　给赶下　台　；　佩　德罗　·拉　米　雷斯将军出任新　总理。　1944　年　1　月　；　他也　下　了台　；　由于　美　国　不断施加压力　；　他同意中断与轴心国的外交联系　；　确认阿根廷　中立　；　另一个将军　；　埃德尔米罗·法雷利　；　给推上台　；　事实上是　由军方操纵的。法雷利按军方命令行事　；　没有任何改变。　政党全部　取缔。　1944　年　4　月　；《　闻报》被　封了　五天　；　新　新　闻限制变本加厉。军方宣　传泛滥　全国　；　布　宜诺　斯　艾利　斯举　行　法西斯式的火把游行。军　衔是上　校的　庇隆　成了　副总　统　；　并　且　专为他设立了劳工和福利部长的职位。他在政治上还没有引　起充分注意　；　但已成功　地劝　说阿根　廷人　民群　众　；　尤　其是　工会　；　接受独裁政府。庇隆显然　很会选　择时　机　；　他利　用　了领　导人　物　的政治软弱和　1930　年以来阿根廷民主的彻底失败。
①
1940　年他还给一家插图杂　志《生　活时　尚》写过　一首　诗　；　从未　收　入集子　；　诗的题目是《　1940　年　12　月　24　日之夜在英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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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尔赫斯对法西斯主义的方法十分了解　；　整个　30　个年代　他经常在文章中揭露法　西斯主　义在　欧洲的　各种　表　现形　式　；　觉　得这个　47　岁　的、　究　服　饰、　欲　极　重　的军　阀　令　人　不　能容　忍。　讲　权　他是个外省的暴发户　；　是个高乔。　在　猜测的诗　《　》里　；　他写道　“　高乔人赢了　；/　胜利是他们的　；　：　那些野蛮人”　。对照庇隆借　1943　年政变而迅速得势的历史背　景来看　；　这些话的含　义是显　而易　见的。诗　的发　表　时间　恰好　在　政变之后一个月　；　当博尔赫斯借拉普里达之口说　我终于发现　“　我面临的/　是我的南美的　命运”　时候　；　虚　构情　节　的诗　人考　虑　的　的不仅仅是迫在眉睫、　不可避免的惨死　；　而且是他所理解和珍　惜的价值的迫在眉睫、　不可避免的结束。　图书馆的工作仍旧死气沉沉。　1943　年　年中　；　博尔　赫斯　和　莱昂诺尔搬到了金塔纳街　；　博　尔赫斯全　力写作。　1942　年　5　月　到　1943　年　2　月　；　他发表了四个新的短篇小说　：《博闻强记的富　内斯　和《刀　疤　》　》（《国民　报》）　；《死亡　与　指　南针》和《秘密　奇　迹　》　（《南方　杂志　）　。布斯托斯·多梅克这个假名也没有闲着　；《南　》　方　杂志发表了　两篇　小说《证　人　》　》和《记号》　1946　年　以《两　篇　。　难忘的幻想作品　为　书名　；　用一　家不　存在的　出版　社　；　奥　波台　特　》　…　赫雷塞斯的名义又自　费出　版。　（　借用　伊比利　亚　两个　产酒　城　市波尔图和赫雷斯　的　名称　而　搞的　文　学　游戏。　1943　年后　又　冒　）　出一个奇怪的姓　名　“　B　。苏亚　雷　斯　·林　奇”　自称　是　布斯　托　斯　；　；　·多梅克的　“追随者”　也在　1946　年以那家假出版社的名义出　；　版了一本名叫　死亡　样板》　小说　；　卡洛　斯·　马斯　特罗　纳尔　迪　《　的　评论那本书说“　构思精巧轻松　；　叫人摸不着头脑……”　：　博尔赫斯　1946　年说他　和比　奥伊　一起　开的　这　些玩　笑也　许　太过分了　；　有点　出　格　；　便　让　他　们　的二　合　一　的　作　者暂　告　一　个　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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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但是一看这些靠不住的故事就可以察觉对噩梦似的阿根　廷的明显的批判　：　主角　是些　粗鲁的　人　；　满口　俚语　；　疯狂　地反　对　公共权威　；　而读者却喜欢他们。颠覆的暗码不能立即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