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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重生为后不贤-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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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她不语,陈棠忽然想起了甚么,“下月我便要回营练兵,这一走月余光景。我看你的骑术大有进益,勤加练习,很快就可以操控自如了。”
    陈婠点头,“明日,谢家姐姐约我一起,她也想学骑马。”
    陈棠一顿,嗯了一声。
    “谢家姐姐贤淑貌美,宜室宜家。”
    陈棠置之一笑。
    谢晚晴的心思,他不是不懂。
    但他不会知道,许多年后,追悔从前时,伊人早已逝去。
    人生便是如此,求不得,放不下,到头来大梦一场方醒。
    但陈婠如今,自然要替哥哥筹谋一番。
    父亲一走,陈府登时清冷了许多。
    陈夫人耽搁下来,陈道允便带了妾室王氏入京。
    母亲心中的忧虑,陈婠不是不明白,那王氏膝下有子年幼,但一直养在偏房,几乎很少相见。
    这次,因为自己的缘故,平白给了周氏机会。
    但这只是权宜之计,待到父亲职位稳固,太子也选妃完毕后,她便陪母亲入京安顿。
    现下,为了长久的安宁,她只得委屈母亲一阵子才是。
    沧州城的春雨淅淅沥沥,时晴时阴。
    母亲去寺庙进香,陈婠便可堂而皇之地出门去。
    本朝民风通达,凡女子十五岁及笄、男子二十岁加冠礼成后,便可以抛头露面。
    虽不可与异性太过亲近,但日常却是无碍的。
    陈婠将发髻高束,以簪固定,穿的是简约保守的骑马服。
    官宦人家,多会替自己女儿准备齐全各类衣裳,以便应付许多场合。
    未出阁的小姐,参加正统的宴席,不失为一种有效的择夫方式。
    但陈婠的心思,显然不在这上头。
    她这一世,要的是海阔天空的自由。
    谢家姐姐准时赴约,两人拉着手,不禁感慨良多。
    算起来,陈婠有二十多年没有见过她了。
    谢家是沧州盐商大户,祖辈皆是贩盐营生,家底殷实。
    谢晚晴亦是大家闺秀,才德兼备的美人儿。
    陈婠与她自幼相交,算得上是闺中密友。
    入京后,只听说她抑郁成疾,不久芳华早逝,难免伤怀。
    正说着私话,但见有华盖椔车缓缓迎来。
    定睛一瞧,驾车之人短甲束身,潇洒利落,不是陈棠又是谁?
    “婠儿常说,想去外面天地瞧一瞧。”他神秘一笑,“今日,咱们便不在家中马场,换个好地方。”
    陈婠笑答,“多谢大哥。”
    谢晚晴面色盈盈,唤了一声,“有劳陈公子。”
    陈棠目光在她身上微微扫过,十分礼貌地回了一礼,“登车吧。”
    谢晚晴带了贴身婢子来,与陈婠一道进去。
    车马辚辚,陈婠掀开窗帘一角,但见景致飞快倒退,不多时便已远离沧州城。
    瞧了一眼谢晚晴略是紧张的神态,陈婠俏皮一笑,附到耳畔,与她悄声说了一阵。
    谢晚晴掩袖一笑,点点头。
    碧草连天,云霞作衣。天地一片开阔。
    渐有山峦迭起,车马也缓缓停下。
    陈棠将妹妹扶下车,正与谢晚晴面对而望,他并没伸手去扶,而是搬了脚凳过来给她用。
    “整日待在府内一方天地,却不知身边便有如此景象,当真是一叶障目。”陈婠用力呼吸几下,只觉胸中畅快。
    陈棠扬鞭遥指,“此乃沧州城最大的练马场,东边山谷毗邻虎贲大营,可合你意?”
    兄妹之间的默契极好,陈婠已经往马场轻盈跑去。
    短襟襦裙随风微摆,青丝如柳絮。
    谢晚晴跟在后面问道,“营中不需练兵么?”
    陈棠舒朗笑答,眸中像点了星子,令人移不开目光,“正是因为今日休练,才能带你们来此,寻常人可是鲜少有这样的机会。”
    胸中情愫膨胀着,几乎要满溢而出,谢晚晴抚了抚耳鬓的发,“如此,更要谢谢陈公子了。”
    陈棠牵了马过来,“可会骑马?”
    谢晚晴上前顺着马鬃,“学过些许,不妨一试。”
    陈棠点点头,又去寻陈婠。
    谁知身旁一阵风儿似得,竟是陈婠策马而来,但见她手法熟练,娇柔的脸容上,隐隐有飒爽之态。
    “为兄打算,明日便教授你简单的箭术。”陈棠驱马同行,陈婠自然愿意,只是她往后瞥了一眼,忽然惊道,“谢姐姐当心!”
    陈棠回看,心头亦是一惊,谢晚晴在马上摇摇欲坠,他连忙扬鞭,陈婠更在一旁催促,“大哥你快去,谢姐姐若是出了差错,我可如何向谢伯伯交代!”
    陈棠略微迟疑,遂迅速追了过去。
    陈婠趁机悄然走远,留给他们难得的相处机会。
    从大哥的神情中来看,他并非对谢晚晴无情,只是他还没有意识到,其实最简单的幸福,就在身边罢了。
    却说陈婠如今骑术精进,加之练马场空旷无人,她便心情大好,不自主地加快了速度。
    渐渐地,越走越远,有落叶掉落肩头,陈婠伸手想要摘去,可就在此分神的当口,冷不防从侧面树林里驰来另一匹骏马。
    陈婠闻声连忙收紧疆绳,奈何奔跑地过快,一时不起效力。
    她情急之下脱口喊道,“快让开,我控制不住,小心伤着你!”
    谁知,对面的马儿四蹄矫健,步速有序,而马的主人更是从容不惊,只是浅浅一个动作,便将烈马制住。
    手忙脚乱的陈婠,忽觉身子一顿,一双有力的手,将她马前络脑稳稳拉住。
    方才一瞬惊心动魄,胸如擂鼓。
    她先是瞧见了那匹马,铁背连线,四蹄雪白如烟。
    不由地在心底赞叹,定是良驹非凡。
    她浅浅垂眸,轻道一声,“多谢相助。”
    须臾,那声音琳琅如玉,掷地有声,“不必客气。”
    可落在陈婠耳中,如同惊雷无异!
    那声音,曾对她说过最缠绵的情话,亦宣告过最残忍的判决。
    她至死,都忘不了…
    陈婠缓缓抬头,仿佛整个世界都凝滞下来。
    那人端坐马背,身形笔直,银红色的黑背锁甲裹身,一派英挺俊秀。
    龙姿凤表,浑然天成。
    一瞬的四目相触,陈婠已是手脚冰冷,一言难发。
    望进那双乌黑流转的眼瞳,他眼波清透却不见底,换来的只有陌生的平静。
    那人对她显然并无兴趣,俊秀的脸容上一派风清,阳春白雪。
    他的眼里,根本没有一个小小的陈婠。
    直到陈棠的声音从后面追过来,至于如何从马上扶下来的,陈婠已经记不得了。
    眼前这张年轻英俊的脸庞,和记忆中沉默寡言的封禛,渐渐重合在一起,在她胸中掀起汹涌的潮动。
    “臣妹初学骑术,技艺不精,冲撞殿下实属无意。”陈棠柔声道,“还不快见过瑞王殿下。”
    怎会是瑞王…他分明就是太子…
    陈婠被他一推,遂低下头默默屈身,始终不曾再抬起,“见过,瑞王殿下。”

☆、第4章 却道故人心易变

陈棠看着妹妹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连忙替她圆场,“臣妹久居家中,鲜少见外人,殿下莫怪。”
    “无妨。”他云淡风轻地一句带过,态度温和却疏离。
    令人无法拒绝,又不敢轻易靠近。
    目光扫过陈婠,见她臻首轻垂,露出一段瓷白的颈子,还有一双长长的睫羽轻轻颤动。
    胆小怕生的紧。
    秦桓峰也翻身下马过来,径直走到陈婠面前,“陈家女儿胆气可嘉,敢孤身上马,教我佩服。”
    陈婠望了一眼,秦桓峰眸中清澈,带着少年将领的锐气,他道,“早听陈兄说起过这个妹妹,今日再见,名不虚传。”
    陈婠只得又福身,“将军大人谬赞,臣女不敢当。”
    秦桓峰指了指马场,“陈姑娘若想学习骑射之术,我可以充当一回老师,兴许不差于你大哥。”
    他笑意真诚,目光灼灼,陈婠只好一笑置之。
    秦桓峰临走前,唯独对她道别,“三日后有开春狩猎,十分有趣,陈姑娘可愿瞧一瞧热闹?”
    陈婠刚想拒绝,他却接着道,“届时有女子参加,大将军的千金,休宁郡主也会出席。”
    提到休宁郡主时,陈棠的目光忽而一亮,“如若方便,我会带她来见识一番。”
    秦桓峰微微躬身,“如此,秦某便替陈姑娘留的一席位置。”
    这话,已经是替陈婠做了决定,她不能拒绝。
    瑞王一行人渐渐走远,陈婠忽然双腿一软,歪在谢晚晴身上,脸色苍白,“我身子不适,归家吧。”
    次日,陈棠归家,便被小妹唤至房中。
    “若想问我关于谢家姑娘的事情,大可不必,感情之事,不能强求。”陈棠无奈地坐下,直抒胸臆。
    谁知陈婠并没规劝,她郑重地凝住自己,还有一丝稚嫩的脸容上,竟显出和年龄不相符的镇定。
    “谢家姐姐染了风寒,大约许久不能出门,”陈婠一言带过,她道,“但今日我想说于兄长的,另有其事。”
    陈棠点点头,陈婠缓缓从袖中掏出一枚玉佩,放在桌面上。
    “质地上乘,价值不菲。谁送你的?”陈棠起初并不在意。
    陈婠并不回答,只是推进了让他再瞧,“大哥细看。”
    陈棠这才上了心,拿起那枚玉佩对着烛光,忽而神色一变,“此乃皇室佩饰,小妹你…如何得来的?”
    “蟠龙为天子图腾,百姓冒用者死罪。而纹龙则是太子千岁图腾。”
    “究竟怎么回事?”陈棠脸色凝重。
    “这是昨日和瑞王冲撞,他所掉落的玉佩。”陈婠低叹一声。
    “难道…瑞王殿下是…太子?”陈棠突然站起身子,摇摇头,又点头低叹,“原来如此…难怪自瑞王殿下来沧州,九营首领都发生了调换之事,尤其是虎贲营,原周将军被罢黜,提升了秦校尉为虎贲总将领…”
    太子为何假借瑞王之名,她不得而知,此次和他提早相见,已经隐约打乱了原本的秩序。
    但深思一下,亦不难明白,太子身份显赫,牵扯到多方利益,在外多有不便,弊端多多。
    换成瑞王这般空有头衔的闲散王爷,行事自然方便不少。
    陈婠在心中默想,太子封禛是如何善于谋划之人,他岂会因为游玩而微服出巡?
    所到之处,必有其政治目的。
    “大哥切要谨言慎行,”陈婠再次叮咛,“不论是为他所用,还是试探揣测,都并非好事。”
    陈棠沉默片刻,“那玉佩你不可留在身旁,我替你还回去。”
    谁知陈婠却断然拒绝,“不可如此,大哥你只作不知情,瑞王仍是瑞王。借狩猎之机,我会把它还回去。”
    陈棠再次审视自己的小妹,“婠儿越发懂事了,教为兄自叹弗如。”
    “我不过是耍些小聪明,做不得数,哪里比的哥哥磊落光明。”
    陈婠莞尔一笑,又是懵懂狡黠的少女模样。
    这一日起的早,安平给她拿来堕马服,却被陈婠退了回去。
    只说要寻常衣裙,发髻也要尽可能简单。
    陈棠亲自驱车,见妹妹施施然走来,样式普通的淡青色襦裙,头上只用了一根玉簪。
    “怎么不穿骑马服,若上场赛马定是不便。”
    陈婠登了车,取了纱帽带上。
    轻细的软烟罗垂下,正好遮住面容,她道,“今日赴约,是不想拂了秦将军的面子,更不想大哥做难。”
    有太子在场,每一刻陈婠都觉得如坐针毡,心里不踏实,怎会还有心情上场?
    即使太子如今对自己并无印象,但她仍是要避免任何可能的接触。
    春日草木勃发,西林猎场一片绿茵繁茂,蔚为壮观。
    渐次有车马粼粼而来,看场面委实宏阔。
    秦将军所言不差,春狩不但有男子参加,更有京城大户官宦人家的女儿慕名而来。
    只是并不同路。
    九营大旗迎风猎猎翻飞,有擂鼓之音随风而动,虎贲营的旗帜上一只猛虎图腾张牙舞爪,气势磅礴。
    安平头一次见到如此阵仗,兴奋地指指点点,“小姐快看,那边好多人赛马!”陈婠嗯了一声。
    不一会安平又喊道,“原来真的有女子狩猎啊,京城的大家小姐,果然和咱们沧州的习俗不同!”
    陈婠从前,多是在赏花对月此等风雅事上下功夫。
    琴棋书画,信手拈来,自小就是才貌双全的大家闺秀形象。
    猎场这般粗犷的地方,她是绝不会来的。
    可现在觉得,也别有乐趣在其中。
    “西林猎场便在眼前,安平扶小姐下来吧。”
    周围人声鼎沸,陈婠由安平扶着,跟在陈棠身边,隔着纱帽望去。
    正走着,突然一辆轩车从侧面斜穿而来,硬生生将他们逼退了几步。
    安平连忙扶稳陈婠,嘟囔道,“这样莽撞!”
    陈棠却突然站的笔直,定在原地。
    只见从马车上缓缓走下一人来。
    蛾眉宛转,削肩细腰,蓝紫相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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