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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惹爱生非-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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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苡一眼就看到了段轻鸿,修身灰色衬衫,领口开到第三粒纽扣,长袖照例卷到肘部,单手斜插西装裤兜,再厚重的色调到他这里也多几分随性。

    那么另一方是谁也就不难猜了,金丝边眼镜儒雅外形,与段峰的轮廓更为相似的脸,大热天依旧西装革履,是段家老二段长瑄。

    子孙不合,兄弟阋墙,还有中间坐着的那位,想来就是段峰资料中配偶栏里所填的梁美兰女士,其实也自成一派,绝不是无欲无求的人。一个家当到这份上,真真就是四分五裂了。

    段轻鸿也看到了苏苡,挑了挑眉,并没有表现得太惊讶,倒是一双眼睛又活络起来,把她穿白大褂的模样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换来她的眼神警告。

    段峰还在喋喋不休,“……我是生病,但还没断气,也没老糊涂,你们那些心思瞒得过谁!不愿意好好做生意,想玩投机取巧的,不如现在就撂担子!”

    这话是冲站在床尾方向的段老二说的,他以前就不安于经营实业,急于求成地搞上市和融资,结果公司倒是上市了,他自己因为IPO过程中的违规操作被处罚,如今刚回来不久,就又出了这样的事。

    他战战兢兢,垂头不敢做声,额头上全却全都是汗。

    也是,大热天穿西服能不热么?

    看来新酒店大火的事故,是算在段长瑄身上了。苏苡想从段轻鸿脸上看出点得意之色来,可是并没有,他不怒不喜,反倒劝段峰,“您别生气了,这件事还在查,善后工作我已经在做,受伤员工的赔偿和安抚也由我亲自出面,现在一切都回到正轨,您就别怪二哥了。医生来了,先让他们给您检查身体吧,其他事都不重要,您保重身体才是真的。”

    真是会卖乖,揽住功劳还顺便插二哥一刀。儒雅斯文又怎么样?敌不过这轻佻腹黑狼的城府算计。

    苏苡越发觉得那晚的遭遇不寻常。

    梁美兰也跟着劝了一通,要领着众人出去把空间让给医务人员,谁知段峰沉了口气继续发威,“都别走,就在这待着!都是一家人没什么好忌讳的,几位专家主任看完病,病情怎么样就直截了当在这里说,有什么是你们知道我不能知道的!”

    他说一是一,但医院毕竟不是公司,话事人始终只能是医生,他们有他们的办法。导师抛来一个眼神,苏苡会意地对几位家属道,“几位跟我到外面等吧,会诊还要一会儿时间,家属在场不方便。”

    众人都松口气,尤其是两位少爷身边的助手,衬衫背上都汗湿。真是,病房里明明冷气强劲。

    最轻松的人其实是段轻鸿,在走廊上他就靠在苏苡身旁的墙壁上,存在感十足,不见她开口,也就不主动跟她讲话,好像只当她是陌生人。直到等得百无聊赖摸出烟来,才听到她开口,“对不起,医院里不能吸烟。”

    他像是满意的笑笑,“精神不济,总得有提神的法子。不如我请美女医生喝杯咖啡?”

    苏苡毫不客气地拒绝,“不用了,我现在是上班时间,不能擅离岗位。”

    “会诊有你上司在,你带我们出来不就是安抚我们情绪?安抚家属怎么能算是擅离岗位?”

    苏苡冷冷睇他一眼,“借用令尊的话说,有什么不妨当面讲,你这个样子搞不好人家还以为你要贿赂我。”

    “怎么会呢,我只是想谢谢你!”

    段轻鸿眼中有危险微芒一闪而过,看来也不是毫无忌惮。

    “如果是为那晚的事,就不必客气了。我还只是个学艺未精的医学生,帮不上你父亲的疑难杂症,处理你那种小伤还是绰绰有余的。”

    她这番话果然引起一旁其他人的注意。段长瑄尤其警觉,插话道,“怎么,你们认识?这位医生,你什么时候处理过我弟弟身上的伤?”

    那晚,哪晚?现在隆廷处在风头浪尖上,最伤神的就是前不久夜晚那场新酒店大火,简直是飞来横祸,整个集团上下都草木皆兵。

    苏苡眼看段轻鸿敛起了最后一丝笑意,心跳咚咚乱了几拍。她不确定与一个人认识多久才能算得上真正了解,但是眼前这个男人不过见了三回,其中一回还是在电视屏幕上,她已经看得出他眯起眼的时候就是危险信号。

    他是不是漏算了她这一笔,此时此刻是不是想着让她永久消失,一切麻烦都归零?

    趁着利害关系人都在,她必须把事情捅到明面上来,试探一下也好。

    段轻鸿很快又恢复了笑意,有种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那晚是你,我就说怎么看你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对不住,我一向对美女过目不忘的,不过那天酒吧灯光太暗,我又多喝了几杯……你别介意。”

    苏苡变了脸色,“你在胡说什么?”

    段轻鸿却来拉她的手,柔声道,“你还记得我身上的伤口?在哪个位置?”

    苏苡并不急于挣开,顺势摁向他腰侧,“就是这里。”

    故技重施,他有防备可就没这么容易被她戳到痛处了。段轻鸿轻巧闪过,放开她的手腕,大方解开衬衫最下方的扣子,掀起衣摆来,“就这个?你们女人果然都喜欢刺青,是不是很野性?”他笑得不羁,“不过那天我刚纹好不久,你腿环上来我都觉得痛,是不是让你很不尽兴?现在好了,消了肿,图案颜色都很明朗,龙有五爪才最上等,我为这刺青才推迟回江临的行程,没想到救了自己一命。”

    他腰间赫然新添一只龙爪,颜色青蓝鲜明,藏住她为他缝合的那三九二十七针。那天的确光线欠佳,她都没注意到他背上有刺青。且不说他背不背的起一条龙,但是缝合伤口还未愈合又用这种方式掩盖,真是胆大不要命了。

    他竟然还无耻地暗示两人是一晌贪/欢的红男绿女?如果不是碍于那么多人在场,苏苡真想一拳打掉他脸上的笑,再用听诊器的橡皮管勒住他脖子拖到楼梯间去说个明白!

    一旁的梁美兰都有些悻悻的,本来打起精神想要看场好戏,谁知不过是段轻鸿的风流韵事。段家三少年轻有为,没有娶妻没有婚约,在江临万千女性中稍稍施展魅力,就不知有多少前仆后继,这样的花边新闻她早就听到耳朵滴油,见怪不怪了。

    段长瑄却不自觉握紧拳头,脸色难看。《周礼》说龙:五爪天子,四趾诸侯,三趾大夫。段轻鸿这样不加掩饰地为背上刺龙添上一爪,其实已经是赤果果地宣扬他在家族集团的地位,不把他这个二哥放在眼里。

    原本以为他只是野性难驯,年轻得势,父亲也由得他去胡闹,谁都没在意,哪知原来他每走一步,每一个动作都是有所指、有涵义的。

 第6章 谁比谁无赖

    会诊结束,几位专家从病房里出来,等在外头的段家人自发的就围了上去。其实生死不过是个自然过程,不管贫穷富贵,不管你是谁,到了药石罔效的地步,就只能接受那唯一的结果。外人也不过只是想要知道还能怎么拖,还能拖多久。

    梁美兰和段长瑄听医生大致讲完,似乎还不满意,又跟进医生办公室去继续探讨。导师交代苏苡把病历带回科室,就没她什么事了。

    忙了大半天,她还真打算去买杯咖啡,回头就看到段轻鸿跟上来。

    “你跟着我干什么,不用去听主任讲你父亲的病情?”

    “刚才不是听过了?同样的病情能有多少种版本的说法,他们不过是想听一个他们想听的答案罢了。”

    苏苡在咖啡机跟前站定,“你还真是淡定啊,这是为人子女的态度么?你爸爸要是知道你的真面目,不知有什么感想。”

    段轻鸿不以为杵,“我是他生的,你当他真的不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不管他有什么感想,作什么反应,今后他的世界就只有身下那张病房大小,其余的都靠我们各人自己去争取。”

    苏苡露出几分轻蔑的笑,“不孝父母,只想着赚钱和往高处爬的人今后也不会有好结局。你也有作人家父亲的那一天,你怎么对父母,你孩子就怎么对你。”

    段轻鸿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推进立式咖啡机与墙壁之间的缝隙,空间大小容她一个人绰绰有余,旁边咖啡机一挡,人来人往也只看得到他一个背影,而看不到被他困在身下的人儿如何挣扎。

    “这是我家里的事,你怎么这么感兴趣?连生儿育女的事都帮我想好了,我都没想那么远……”他恶劣地靠近她,说着说着又勾起唇笑,“谁帮我生?你么?就因为刚才我说你跟我上过床,你就顺水推舟了?真是个乖女孩儿。也好,我什么都玩过,就是还没玩出过私生子的戏码,说不定老头儿有了孙子一高兴就把整个家业都留给我了,到时我一定不会亏待你。不如现在就去酒店开个房间,隆廷的总统套,保证你满意!”

    “神经,谁要跟你生孩子!你放开我,不然我叫保安了!”

    段轻鸿将她手腕钉在墙上,加大的力道疼得她几乎以为腕骨已经裂开。“你尽管大喊大叫,反正穿着白大褂的人是你,我顶多明天再多一条绯闻,你却每天都要在医院面对蜚短流长。”

    他目光扫过她胸口挂着的工作牌,念着她名字的那两个字都像是缠绵地在舌尖滚过一圈,“苏苡……苏医生,段家的家务事轮不到你来插手。那晚我们已经说好,我帮你,你也帮了我,我们算扯平。我猜再见面的时候你一定装作不认得我,没想到你这么主动,唯恐别人不知道我们有过交集,那我只好成全你。放心,我对女人很慷慨,你想要什么,跟我说一声,房子车子钱,都可以满足你。你喜欢玩医生病人的游戏,隆廷也有私立医院可以让你过瘾。只不过你有男朋友的,你确定他不介意?”

    苏苡猛抬膝盖顶他腰腹,终于逼他退后放她自由,“段轻鸿,你自己不要脸没关系,不要拖其他人下水!”

    “说到男朋友就这么紧张?也对,家世煊赫,前途无量的姜队是该好好把握。还有你姐姐,新锐艺术家,还等着扬名海内外呢,双生子剩下哪一个都挺可怜的,父母触景生情肯定要伤心。”

    苏苡胸口剧烈起伏,双手垂在身侧紧握,“你威胁我?”

    段轻鸿眸色深如寒潭,“不,我是提醒你:那晚的事只是一个梦,你没见过我,也没给我缝过伤口。你跟我,只上过床,除此之外没有一点关系。”

    苏苡冷笑,“也不一定啊,像你这么滥/交的人,随便开口就扯别人跟你上船,也可以是得了难言之隐来找我看病。同样是隐私秘辛,你的比较值钱,用你一个人的就够了,我还要留着名声做人。”

    段轻鸿没再多说,掏出一个硬币来投进旁边的咖啡机,医院福利性质的咖啡不过一元钱一杯,口味清苦,香气有限,但聊胜于无。段轻鸿把纸杯递给她,又换上那种调笑的态度,“说好了请你喝咖啡的,将就一下,下回我亲手冲给你喝。”

    要不是在她工作的地方,苏苡真恨不能一杯热咖啡泼他脸上。还想有下次?

    “等一下。”她叫住他,“我只想知道,你明明不住在颐和观邸,为什么那晚会引我带你藏到我家?”

    她想要弄明白,到底那晚遇上他只是个意外,还是他有意为之?

    段轻鸿笑了笑,“你车子前面的挡风玻璃总共只有三张通行证,分别是医院、医学院以及颐和观邸,一点都不难猜,不过我也只是碰运气。对你来说熟悉的地方,对我就是安全的。原来你在纠结这个,怕我从头到尾都在算计你?”

    她也太不浪漫了。

    助手金迟在电梯口等他,两人一起走进电梯,等门缓缓关上,咖啡机旁窈窕的身影被挡在门外看不见,段轻鸿才压低声音道,“跟着她,这段时间看紧一点,她有什么动静及时告诉我。”

    “好的。”

    段氏隆廷的股价起起落落,涨的时候都是小幅拉升,跌落却不时就有跌停,普通股民必定是怨声载道,手中资产一下就缩水大半。最发愁的其实应是集团大股东,例如段家兄弟,不管那场火是谁的手笔,目前看来都是损人不利己,也许两边都不是好人。从小生在资本家家庭,利欲熏心,尔虞我诈,也许早就黑了心肠。

    警方的调查不上门,苏苡也就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4S店打电话来通知她车子修好了,她抽了时间过去取。店里的服务人员竟然交给她一个手机,告诉她是从车里座椅下方找到的。

    这不是她的手机。她的手机那晚被打落在车内,后来开车回去之后她就捡回来了。

    那么这手机是谁的?那晚只有段轻鸿和被认作纵火嫌犯的王梁上过她的车,如果是段轻鸿的,他应该早就察觉了,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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