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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流年匆匆-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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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中林昭已把他的老父接了过来,到了中午开饭时间,按照风俗丧葬期间死者亲人是不能沾荤腥的,于是母亲,我,小妹,妹夫,大姨三姨,两个舅舅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几位老人不停感慨时光流逝逝者难再,我只能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母亲始终未曾看我一眼。
  吃完饭便到灵堂守灵,跪在蒲团上倾听道士念得不怎么清楚的经文。
  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妹进来跪在身边,说:“你别怪妈,她和爸都是老实守旧的人,没读过什么书,可能一辈子都无法理解你。”
  我把冥纸扔进火盆,应了一声,其实这许多年过去,心早就麻木,他们原谅与否已无甚重要。
  小妹又弯腰在身边哭了起来:“哥,有时间你就回来吧,爸走了,我要到城里上课,家里就剩下妈一个人,我真的不忍心,她又不愿离开这里。”
  “嗯。”我抬眼看墙面,上面是一些模糊的已经看不清楚的奖状,都是我的,曾经我是他们的骄傲。
  一天就这么浑浑噩噩过去了,晚上接到一通时颜的电话,说是那边生意有他看着,让我在家里多呆一阵。
  挂电话时我问他:“时颜,为什么总是我们的错?”
  时颜在那头低叹一声,说:“云,别想太多。”
  我挂断电话坐在床头吸烟,明天就要下葬了,今晚必须得守灵到天明。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

  地上烟灰落了一大堆,我胸口闷得有些难受,便起身走到窗边,听着窗外树叶的低语声,想起上午遇到的那个男人。
  我们彼此伤害至深,所以他离开时我并未挽留,八年前为他死过一次时的绝望灰暗到现在已只剩下零零碎碎的片段,无法拼凑完整,这便是时间的魔力,用一种宛转的柔性方式将你脑中的记忆打碎,尔后一块一块抽走,这样你便在不经意间抹去那些细小的微不足道的细节,于是过往便这么一点一点被侵蚀被剥落。
  那个男人是我最初的恋情,也几乎燃尽了我生命最旺盛的热情,耗尽了那段我最无悔的信赖,挖走了我半颗心,可是我却早已原谅他,得不到便只能宽宥,我没有精力去怨恨记恨。
  葬礼开始时出了点问题,绑在棺材上的公鸡突然挣脱绳子跳了起来,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怔了片刻才手忙脚乱把鸡抓住重新绑好。
  上路时母亲在小妹和大姨的搀扶下走在我旁边,我没有想到她还会让我端灵牌,也许理由仅仅是因为我是他们唯一的儿子。
  一路上有不少人聚在路边观看,在人群中我听到对我的评价,有出息,挣了不少钱,给家里修了房子添置家具,小妹的嫁妆亦是我一手包办。
  是了,在外人眼里,我只是一个离家十年不归在外栖息的有钱人,无人知晓十年前我被赶出家门时几乎死在父亲的菜刀之下,而陪伴我的便是曾经誓言要与我相守一生的那个男人。
  多少往事都被时间掩埋,我怎能记恨死去的父亲,怎能再埋怨两鬓斑白的母亲。
  棺材被推进坟墓时母亲哀嚎起来,趴在棺材上死活不让送进去,我和妹夫费了好大的力气把她拉下来,母亲转身就给了我一巴掌,“你这个不孝子,你滚开,我和你爸没有你这样的儿子,我们怎么会生了你这个怪物,怪物!我造了什么孽,老天爷要这样惩罚我,要让孟家断子绝孙,老头子啊——”
  劈头盖脸的巴掌拳头砸下来,我只能默默无言跪在母亲脚下承受,妹夫一直在旁边拉着,无奈母亲挣扎厉害,生生在我脸上抓出五个血印来,尔后不再看我再次扑到父亲的棺材前撕心裂肺哭泣。
  周围的人都在惊奇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母亲要对我这个唯一的儿子拳脚相加,为什么要在死去的丈夫棺材前说出那样的话。
  妹夫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站在我面前:“没事了,孟,孟,云州,你先回去吧,接下来就只是烧灵房,你脸上的伤————”
  我跪着没动,深埋头颅,安静伏在地上,没有哭,只是眼睛胀得厉害,脸上从耳根眼角到嘴角火辣辣的痛,血珠子不停掉落在地。
  母亲哭昏过去,被人抬走了,按照例行的仪式烧掉灵房和冥纸后葬礼便结束,围观的人群慢慢散去,我就那么跪在潮湿的地面上,露水打湿的刘海黏在额前,脸上的血痕伤口凝结。
  “孟,孟云州,大家都走了,你起来吧。”妹夫一直在身边陪伴,伸手拉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叫我的名字,但是我没有理他,也没有站起来,从怀里掏出昨天在城里买的一瓶老白干膝行到父亲棺材前,棺材只推进去一半,按照乡里的风俗,最后的收尾要在中午吃过饭之后才会封坟。
  打开酒瓶,洒了半瓶酒在地上,尔后说:“爸,儿子陪您走最后一程,下辈子,我不再做您的儿子,您也别恨我。”说完仰头喝下另外半瓶。
  母亲醒来后又大哭一场,再不愿见我一面,三天后家里的亲戚陆陆续续离开完,妹夫已经回城里去上班,小妹也开始收拾行李要回学校,她是高中教师,请了半个月的假,快到时间了。
  我把家里里里外外丧葬时的各种器具和用品清理干净,也定了机票,告诉小妹离开的时间时,她看着我好半天才说:“哥,人家都说儿不记母仇,你在外那么多年,为什么还不明白,难道真的不可原谅了吗,你要妈恨你一辈子?”
  我无奈看着她,说:“小妹,是我自己不值得原谅吧,我不恨妈,谁也不恨,怨只怨老天爷把我生成了这样的怪胎,你该知道同性恋就像绝症,是治不好的。”
  小妹叹息一声,不再说什么。
  离开前一天我到父亲遗像前坐了半天,什么也没想就那样看着他,看他的眼睛面孔,我没有过一张父亲的照片,只能这样长时间的凝望以期把他的面孔深刻在心中。
  黄昏时分我推开母亲的卧室门,这几天她一直没离开这间房间。
  她坐在靠窗的摇椅上,听见开门声扭头来看是我便又默不作声把头扭回去继续看窗外,我走到她身边跪下,“妈,我明天就走了。下辈子,我不做您的儿子了,您要好好保重,我也是这么对爸说的。妈,您,能不能再看儿子一眼,儿子以后再也见不着您了,您就,再看儿子一眼,好吗,妈,妈——妈————”
  无论我怎么叫她,她的目光都始终盯着窗外,面无表情,仿佛石刻般没有半点动摇,我把手放在她膝盖上,头抵在她腿边,哀哀请求:“妈,就看儿子一眼好吗,妈,求您了,求您————”
  眼泪嘀嗒嘀嗒落在地上,我再也说不出话,胸口的苦闷无限膨胀似乎要将我撑破,我跪在母亲面前泣不成声。
  母亲一动不动任我哭完,待我站起身,才又摇起摇椅,我离开前关门时听见房内传来低低的童谣“儿行呀行千里,母盼呀盼归期,儿行千里无归期,母盼儿归无音信————”
  我已不知如何让幸福完满,然而无论如何残缺,我都必须得前进,直到精疲力竭的那天。
  妹夫开车送我到机场,路上向我谈起了来年的计划,说准备入股政府投资的一个大的工程项目,和小妹结婚后要在城里另置房子。
  “我们商量好了,把妈接到家里,她一个老人家住在小镇上我们都不放心,我爸妈也同意了。孟云州,你放心,我们会待妈好的。”
  又是那个名字,我皱眉看他一眼,冷淡说:“好歹我是你大舅子,说话客气点,至少加一个哥字吧。”
  林昭不好意思瞥我一眼,说:“感觉很别扭,你也知道我是独生子,从小自由惯了,突然跑出一个哥来很不习惯。”
  我靠在车门上看他,“那突然跑出个老婆来也不习惯,干脆也不要好了。”
  “呵呵。”林昭尴尬一笑,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又开口,“孟云州哥——”
  我坐直身体,冷冷看他,这是什么叫法?这小子为什么对我的名字这么执着?
  林昭满脸通红直直望着前方,嘴唇紧闭,看来是打死也不肯改口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我叹息一声,无力靠在车座上,掏出烟,点燃,眼前浮现清晨出门前台阶上母亲的身影,回家五天,她一句话都不曾对我说,也不曾正眼看过我一眼,最后却要亲眼送我出门,因为我们都知道,此生,到死,都不会再见,我和母亲的脾气一样,太倔。
  进机场前林昭把车停在一家超市外,进去半个多小时后提了一袋东西出来,说:“飞机上无聊,买点东西吃解闷吧,还有些土特产可以送给朋友。”
  我没接,说:“飞机上什么都有,不用这么麻烦,土特产什么的到处都可以买到。”
  林昭再次脸红,瞪圆了双眼,“孟云州,你都是这么拒绝别人的好意的吗?”
  这小子!
  敢这么跟我说话,这还没过门呢,就当家作主起来了!
  我不再理会他,打开车门到车尾箱去拖行李,林昭立刻就慌了,手忙脚乱把东西塞进车后座赶过来阻止,“别,别这样,我不是故意的,这里离机场还有段距离。”
  我甩开他的手,淡漠说:“不用了,反正也不远,我想走走,你回去吧,小妹还在等你呢。”
  “孟,孟云州!”林昭突然一声大吼,震得我耳膜发颤,抬头看他,眼睛都红了。
  可我还是把行李拖了出来,说:“我没有故意为难你的意思,这个地方,这座城市我以后是再也不会回来的,所以想走走,想看看。”
  拉出行李箱拉杆拉转身准备走,却被林昭一把抓住手腕:“为什么,只是因为妈她——————”
  我苦笑一声看他,说:“只是没有留恋罢了,对这座城市,对这个家,所以,回来也没意思。以后我母亲和小妹都交给你了,你照顾好他们。有什么需要跟我说,别的我可能帮不上忙,钱是没有问题的。”
  “你这人!”林昭用力甩开我的手,气愤抬头看我,“怎么这么冷血?”
  已经不止一次有人这么说我,所以,我惟有回之以苦笑,尔后拉了行李转身向前走。
  没走多远,林昭又追上来抓住我的手塞进什么东西,说:“这是临走前岳母给我的,她,她叫你碰到知心的,就在一起吧,别一辈子一个人,还有,别再回来了。”
  看吧,我们母子一条心,多年的夙愿便这么断了。
  我收拢手掌把那两枚金戒指放进内衣口袋,点头:“我知道了。”
  这两枚戒指是十六岁那年我到城里第一次做兼职赚钱买的,当时妈和爸心疼得直骂我傻,家里什么都不缺,干什么要跑去给别人打工受累。
  再次向林昭道别后便没再回头大步走向机场,心里头就这么空了下来。
  不知道谁曾经对我说,没有家的人就像无根的浮萍,居无定所,辗转流离。
  其实这没什么,十年来我一次也未曾想过要回到这里,回到这个家,因为我知道这里没有我的容身之处,而好歹,深圳有一套我给自己置的房子,那里暂时是我的巢。
  到深圳时已是下午五点,时颜开车来接的机,我什么也没说,把行李箱交给他便坐上车。
  时颜也一句话没有问,我们这些人,回一次家就伤一次心,彼此都清楚,无甚可抱怨可倾诉的。
  记得五年前时颜回家看生病的父亲,回来就病了半个月,死了一样,十五天里一句话没有说,直到穆青赶过来打了他一巴掌,才把人打醒痛哭了一场。
  回到住进来不到半年的公寓,脱掉外套扔在沙发上,时颜过来用额头抵在我额头上,轻声问:“还好吗?”
  我点头,无言揽他的腰将人拥入怀中。
  时颜把头搁在我肩上低声叹息,说:“冰箱里放了你最喜欢吃的沙糖桔,中午煲的鸡肉粥用微波炉热一下就可以了。”
  “嗯,要回去了吗?”
  时颜摇头,说:“今晚不回去,店里还有点事要处理,我得出去一趟,穆青出差还未回。”
  我再次点头安心抚摸他的背和头发,如果没有穆青,我和时颜会是最好的一对,可他爱的不是我。
  他和穆青从大学时代就开始纠缠到前两年穆青父母才松口让他们住在一起,前提却是穆青必须接管父亲创建的帮派,走上黑道。
  时颜自是不愿,却未能抵住穆青的哀求,两人才算是走到了圆满这一步。
  时颜走后我洗完澡把粥热来吃了后便走进卧室倒在床上,都过去了,睡一觉,开始在这边的生活吧,十年来不都是这样吗,无甚好在意的。
  晚上被时颜叫起来,愣了一会儿不知身在何处,许是回家一趟,换了一次床,再次有了在外漂泊的动荡感,醒来,还以为是在旅途中某个不知名的旅店中。
  时颜煲了番薯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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