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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武烈太后传-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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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许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想罢,他对着蔡泽一字一句道:“她不是太后!”

庞澈的声音洪亮,赵相如坐在囚车中听到这句话霎时血液便凝结了,他说什么?!

初夏的清风吹过广场,带着些青草的芬芳,一如庞澈身上的气息,淡雅宁静。他一双黑色的眼眸落在赵相如充满疑惑的脸上,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纵容自己如此贪婪地凝视他,不用压抑内心的渴望,不用在意别人的目光。他就这样看着她,用眼睛告诉她,听从自己的安排。既然死亡是他的宿命,就让他死得其所。

赵相如虽然不知为何庞澈会突然开口否认她的身份,但长期以来合作的默契使她早就明白其中大有深意。

一旁的蔡泽见庞澈如此顽固,意识到自己最后的计划可能会落空,连日来的耐心顷刻耗尽,恼羞成怒地下令刽子手行刑,末了还丢下一句:“我看你能撑多久!”

刽子手一反往常拿着大刀出现,此时只提着一柄极锋利的小匕首,蔡泽冷笑:“此乃‘鱼鳞剐’,听闻鬼方人曾用此刑逼供犯人,足下可是秦国适用此刑第一人,应是倍觉荣幸了吧。”

刽子手不待吩咐就来到庞澈面前,剥开他的上衣,在他胸前,剜了第一刀。极小的一块心头肉,却是鲜血淋漓。蔡泽挑挑眉,看着面无表情的庞澈,对行刑人教育道:“此刑的要义在于让受刑人一直挣扎在痛苦中不会轻易死去,因而每一刀不可见太多血。”

“诺。”刽子手比划着,选择了庞澈的肩胛处剜了下去。

不!

赵相如每一眼都看得那么真切,她想叫,却发不出声音,喉咙里只有“咯咯”的声响传出;她想挣断这囚笼奔过去,可是她似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想嚎啕大哭,可是眼睛里却是一滴泪也没有,她只能将眼睛睁得大大地,一眨不眨地看着庞澈,看着她日思夜想的面孔,而她心中的血泪,早已流淌成河。

庞澈就这样看着她,坚毅的唇角似有一抹微笑,像是在鼓励她,又像如往常一般安慰她。刽子手每割下一刀,就像是深深砍在赵相如心上一般,让她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她的嘴唇早被咬烂,满口都是浓重的血腥。

痛不欲生!

“再问你最后一次,你面前的女子究竟是不是赵太后?”

庞澈忍住巨痛,咬牙道:“不是。”

一边还有些清醒的狼军看到庞澈受此酷刑,心中难受不已,于阳被人用铜梳剐肉都没吭一声,现在看到自己的长官受如此酷刑,忍不住痛哭出来。寿春更是扯着破嗓子愤然道:“□的秦人,打不过我们就使这种手段!有本事跟你爷爷我真枪真刀的干一场,爷爷我打得你认不得娘!”

刽子手已经将庞澈背部的肉全部割下,千疮百孔、血肉模糊。庞澈因为失血过多而面色惨白,嘴唇早没了血色,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滑落。赵相如双拳紧握,指甲从手心生生剜下一块肉却毫无知觉。

庞澈与赵相如就这样遥遥相望,他的视线渐渐模糊,因为失血眼前的情景已经越来越黑,她的面容越发看不真切。庞澈对着她虚弱地笑了笑,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她,那时北郊大营暴雨倾盆,他转身见到正在看他操练的太后,当时她衣衫俱已湿透,一根白玉簪斜插在乌发上,那一刹那便如同黑夜中的明珠,照进了他的心里。

之后的选兵、对阵,他一步步沦陷,心甘情愿成为她的部属,为她效力。这些年来,无论是在深宫还是在野外的营帐,她的一笑一颦,一句轻语,一个转身,早已如她柔软的发丝般缠绕在他心间,织成了一张密密的网,将他包裹起来。

她的眸中可有为他流泪吗?他看不清了。大限将至,他很想对她说些什么,可是此时又觉一切言辞都已多余。身上的伤口似乎没有刚才那样的锥心之痛,他感觉到鲜血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喷涌,即将流干。

他这一生,什么都没有留下,可是他无怨,无悔。

一阵风吹来,他似乎又闻到了她发间的幽香。

他朝着她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虽然眼前已是一片漆黑。鲜血将周围的黄土染成了绯色,赵相如仿佛听到耳边一缕灵魂抽离的声音,悠长而轻灵。

庞澈的头颅轻轻垂下,歪在一边。

赵相如终于忍不住,“啊”的一声,食指指骨应声折断,当场晕厥。

刽子手发现了庞澈的异样,将手按在他的脖颈处,过了会儿对蔡泽禀报道:“此人已死。”

蔡泽眨巴眨巴眼,扫了一圈后排的狼军道:“既都是忠贞之士,那便成全他们,全部腰斩!”

所谓腰斩即是用重斧将人砍成两段,一般人不会立即死去,神志清醒,过一段时间才会慢慢咽气。狼军全体被剥去上衣,拦腰断成两截,寿春熬了最久,直到两个时辰后才慢慢死去,临死前连喊数声:“报仇!报仇!”

关在囚车中的赵相如早已醒转过来,她听见了寿春临死前的疾呼,由于牙齿咬得太紧,牙龈都已渗出血来,口中一片腥甜。立柱上所有熟悉的面孔都已不在,广场中央一片血海。

蔡泽不怀好意地走到赵相如的车前,奸笑道:“不知为何赵人不认你为太后,不过外臣以为,您的风姿足够当得起。”

赵相如垂首不应,眼角的泪痕藏在乱发间,断指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衣上全是血渍。

蔡泽不以为意,继续道:“想来您看了大半日也饿了,这些肉是专门为您备下的,还请务必用了。”

说罢,他让刽子手端了盛满庞澈肉块的陶皿,放在了赵相如面前。那些肉混着血,一块有如杏子般大小,连着皮的部分有些黝黑,那是庞澈为了练武经年日晒的结果。

蔡泽原打算用这些人肉吓唬她,倒也并无打算让她吃下,毕竟是个女人,见识了这样血腥的场面,恐怕不被吓疯已是万幸,何况人肉摆在面前,即便她不是太后,怕也是哪位赵国贵族的女儿,吓唬一番又有何妨?

却不料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的赵相如突然伸出手,从那些肉片中取出一块来,她静静地凝视了许久。

遇见,恍如隔世。分别,毫无准备。除了泪湿的双眸,和一颗破碎凋零的心,她还剩下什么?此刻,连他也消失在这世间,没有留下一丝气息。仇人就在眼前晃动,她却无力将他们斩杀。她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她爱他,他就这样在她面前死别,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有淡淡的微笑。

从此,再没有人像他这般站在她身后,不离不弃,无怨无悔。

从此,再没有人像他这般如同青山,给她支持,给她力量。

她似是闻到漫天的桐花香,只是肝肠却已被秋声冷。

桃花未落闲池,你却已翩然离去。

赵相如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肉片放入口中,细细嚼咽。

庞澈,这一刻,我永远和你在一起,永远不分开。我将你装在身体里,这是你最好的栖息之所,是你灵魂永恒的寄存地。

这份血海深仇,我将永远铭记,此恨,永无绝期!我发誓,用尽此生,也要将秦灭国,今日之仇,必要用秦人的血海来填!

番外之庞澈

母亲年岁大了,身子越发不好。望着她满头的白发,身为儿子,我觉得过去的自己太不孝了。母亲不过才四十出头,可看上去已如六十的老妪,这些年家中一切俱是她操持,而我却心安理得只顾埋头研习兵法、锻炼武艺,不用劳作以养家糊口。

母亲瘦弱的肩膀,浑浊的双目,满是皱纹的面庞,与村妇无异,可头发从来是一丝不乱的。即便只用枯草束发,穿着最粗糙的衣裳,她一直是干净整洁的。

直到有一天,已经病得无法起身的她将我叫到床前。

她如桔皮般粗糙却纤长的手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枚玉龙带钩。那枚玉带钩洁白温润,通体无瑕。

我很惊讶。玉是身份的象征,只有贵族才能佩戴,普通百姓不要说拥有,连见都没见过。我曾入城卖柴的时候,在一位贵族的头上见到过,质地远比不上这个。

庶民持玉会被定罪,母亲如此谨慎之人怎会藏有此物?

母亲唤我小名道:“彘儿,天不假年,我大限将至,只是有些事必须交待与你。”母亲这番话让我十分难过,但许多年来我也曾怀疑过母亲是否一直瞒着我一些事。比如她会写字,比如那本被刮去一半名字的兵法,比如我的父亲……我心内的疑惑今日终将解开。

其实我更担心母亲的身体,她形容枯槁,可我依稀能看出当年的她必是极美。

但是母亲接下来说的话,让我震惊不已,且久久无法平复。

她说:“彘儿,你姓庞,出自庞氏最尊贵的一门,你祖父就是庞涓。”

庞涓,鬼谷子的徒弟,他的另外三个徒弟孙膑、苏秦、张仪都是一时豪杰,誉满天下,我又怎会不知?不敢想象,我竟然是庞涓一脉的子孙。

母亲的语气缓慢而伤感,她口中的庞氏原是大家族,身为魏人的祖父深得魏王信任,执掌兵权,而祖父也不负众望,率领魏武卒横行天下,赵、齐、宋、鲁、卫、郑六国莫不成为他的手下败将,庞氏一族在魏国如日中天。可惜好景不长,这一切的终结在孙膑手中。桂陵之战后祖父被齐国所俘,虽然他回到魏国后试图走出阴影,但最终他还是死在了马陵。

魏国一蹶不振,而庞氏也不再受到魏王的亲睐。贵族们惯会见风使舵,原本祖父的政敌们跳了出来,他们开始将导致战败的脏水往庞氏一族身上泼,虽然胜败乃兵家常事,且祖父已经以身殉国,可耐不住墙倒众人推,魏王驱逐了庞氏。

我父亲是家中长子,祖父去后,他成为家长。虽然只能被迫离开魏国,可是困难并不止于此,孙膑对我祖父的忌恨源于上一辈人的恩怨,但很明显他不打算放过已经失势的庞家,当时的齐国已经越来越强盛,没有哪一国的国君愿意收留庞家的人,孙膑的死士也在追杀他们。

走投无路的庞氏族人分崩离析。我的父亲带着我和母亲来到了赵国的这个小山村隐居起来,叔父则带着他那一支去了另外的地方躲藏。想当年权倾朝野,却不料一朝落得树倒猢狲散,父亲的心情自然难以平复。他抹去了过去一切光环,选择进入军营,从一名普通的士卒做起。他得空会回来看我和母亲,我记忆中的那个陌生却有有丝亲切感的男人就是他。可是在我九岁以后,他便再没有回来过。

母亲盼了他十六年,她时常会在村口的桐花树下眺望远方,从满满的期待,等到失魂落魄……可一直多年,她从没有放弃过等待。她总说父亲一定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而我却知战场无情、刀兵无眼,也许父亲早已不在这世间。可这样的话我从不敢说,我不敢让母亲失望,她盼了这么多年,等待的早已不是一个人,也许她心里比我清楚,可除了我之外,这是她活下去的唯一信念。

母亲的忠贞使我感慨,她交与我的不仅仅只有一本祖父遗下的《庞涓兵法》,也不只是完全没有用武之地的贵族礼仪和文字,她让我懂得了一个人可以对另外一个人从始至终的相守相望,不离不弃,即便不在那个人身边,他们的心依然是贴得最近的。

母亲离世后,我独自埋葬了她。她的遗愿有三:光复庞氏、找到父亲、开枝散叶。我进入赵军后,得到廉颇赏识,慢慢从最普通的士兵成为统兵的将领。我没有贵族的身份作为背景,人人都道我是运气好遇上廉颇,否则即便再有才华,又哪里能以庶民之身成为将领?

我很感激廉颇,可越是这样,我越是需要谨言慎行,不可引来非议。廉颇让我教习太子,这样我有朝一日可以成为太师,更加尊荣。太子很聪明,对我也很礼遇,我很感激廉颇给我这样的机会,可他们于我一个是慈祥如父的长者,一个是如幼弟般呵护的少年,我心中却并未将他们视作自己真正应当效忠的人。

三十多岁的我还没有成婚,因为我日日在军营,无法得空,我不想有一女子像我母亲一般日日守在树下等我回来,她所有的喜怒哀乐只系于我一身,这样的人生卑微而凄凉,且无边无际。

当我第一次遇见她时,是一个大雨倾盆的夏日。我日后时常回想起,那天的她一身简素,当真美极了。但她是王后,我只当她是这个国家的女主人尊敬。母亲说,光耀庞氏的重任落在我这个嫡长孙的肩上,可我连她都无法战胜,如何能成为一国统帅?

我成为了她的侍卫。但不知什么时候起,我的目光再也无法从她身上移开,我盼望着见到她,人海中一眼就能分辨她。我害怕面对这种感情,因为我知道这个女子是我最不能去想,也永远无法伸手触及的。

我将这份见不光的心思永远藏在身体最深的地方,陪伴她,护她周全,帮助她成长。我将从祖父兵法中所学的毫无保留的交给她。她领悟得很快,几乎每战必胜,她是有天赋的!我很高兴,发自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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