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鼎-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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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西大营中军大帐。
“颜胥！”赵询看着消瘦不少的壮汉，轻笑道：“怎么样，那日我所说的话，你考虑的如何了？”
颜胥复杂的看着眼前的青年，难以言明心中此时的心情。这个青年年不过十八九岁，便带军击败了三万多的靺鞨军，随后数天，击败占据燕州府三县的靺鞨军，月余，就彻底掌控处白县外的燕州府，声势一时无两，让他从心里生出一种无力感。五万靺鞨军，除了近万人撤回白县外，其余尽皆被灭。
“我不明白赵大人的意思？”半晌，颜胥淡淡的说道。
赵询坐在椅子上，身躯微微前倾，看来颜胥一眼，轻笑道：“不明白？看来，这三千俘虏是该到了处决的时候了。”
颜胥闻言，呼吸顿时急促起来，振声道：“赵统领岂能言而无信，月前你说过，只要我安稳下俘虏的情绪，让他们配合你做事，你就绕他们不死。现在岂能出尔反尔？”
赵询冷笑道：“出尔反尔？颜胥，你不会以为没有你，我治不了那三千俘虏吧？有没有他们，我燕州城照样修复，没有你，他们照样乖乖的跪在我面前。五万靺鞨军，进入燕州府不到一月，就让燕州府产生了十几万灾民，被杀高达五万人。对于你们这样的人，我需要讲信誉，尊诺言吗？”
颜胥默然无语，半晌，盯着赵询说道：“那赵统领想要我们做什么？”
赵询一字一顿的说道：“归降我，为我打仗！”
“不可能！”颜胥拒绝道。
赵询看着颜胥道：“是吗，我从你的眼睛中看到了挣扎。我想，就算我放了你们，你们也不会有出路，说不定还没走出燕州城百里，就会被对你们恨之入骨的村民剁成肉泥。好吧，姑且说你们能回到靺鞨诸部，你们会面临什么？我想只会沦为奴隶。为我打仗，我会给你们赏赐和地位，甚至荣耀。”
颜胥沉声道：“你让我们攻打靺鞨军？”
赵询冷笑道：“现在除了靺鞨军，我能攻打谁？”
颜胥默然，燕州府三面都是靺鞨军，除了靺鞨军外，还真没有敌人。
“我不想在等了，现在给我答案，同意就活，否则，就拿这三千靺鞨军俘虏祭旗！”赵询下了最后的通牒。
颜胥从赵询眼中看到了血红的长刀，知道这次赵询来真的了。正如赵询所说，现在的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就算回到靺鞨诸部，也是死奴营的下场。与其沦为奴隶，还不如从新投靠个主子，从新打拼。只是一旦这么做了，自己也就彻底没了退路，只能随赵询一路走到黑，自己也成了靺鞨诸部唾弃和诛杀的目标。
赵询看着陷入沉思的颜胥，再次说的：“俘虏之中，愿意改旗易帜的可不是你一个！”
颜胥沉声道：“我愿意投靠大人，但也希望大人给我应有的待遇。”
赵询大笑道：“好！只要你有功，我就会给你应有的待遇。你下去给那些俘虏传递一下消息，今日不用劳作，明日大营，正式改旗易帜。”
半晌，颜胥躬身一礼，正色道：“颜胥领命！”
“对了，不要强迫，要他们自由选择！”赵询淡淡的说的，颜胥闻言，身形一顿，随后缓缓离去。
颜胥走后，韩猛道：“大人，这些人能信吗？”
赵轻声说道：“当然没有这么简单，三千俘虏，我只要一半即可，正统的靺鞨人，决不能留。这些人说不定日后能为我们反攻靺鞨军起到重要的作用，更何况，他们比我们更熟悉靺鞨诸部的情况。”
颜胥回营不久，整个俘虏营顿时闹腾起来，有愿意的，有不愿意的，几乎闹僵起来，要不是四周火麟军刀枪在侧，怕是这些人就会打起来。靺鞨军可不只有靺鞨人，还有其余各个部落、种族的人。
“大人，你真的要投靠火麟军？”颜胥帐中，一人问道。
颜胥淡淡的说的：“不错！”
“大人，你岂能背叛……”
颜胥摆手说道：“不用多说，我意已决，至于你们自己考虑，明日就只做出决定的时候了。”
“我也愿意归降，呆在这里，我受够了，再说，现在我们就算回去，又能有什么好下场呢？”
“佶哈，你怎么能这么说？我靺鞨伯咄部的人，怎么能轻言背叛呢？”
…………
西大营校场，四千火麟军士卒将整个大营围得水泄不通。
高台之上，赵询和奉命归营的各个校尉齐聚一处。台下，三千靺鞨军俘虏懒懒散散的呆在中央，小声议论这昨日的话题。
赵询一点头，韩猛厉声大吼道：“大人有令，愿意归降的位于左侧，不愿意的移至右侧，立刻进行，一炷香之内，原地不动者，杀！”
顿时整个校场骚乱起来，同时周围的火麟军长弓手也抬起长弓，冷眼看着校场之上的靺鞨军俘虏。
颜胥默默无言的往左侧而去，其后立刻有一队人紧随而至。
“妈的，叛徒！”一人朝着颜胥吐了一口唾沫，不屑的骂道。但不管他怎么骂，还是有人选择左侧。不到一炷香之时，三千人已经分了一大一小两个集团。
“愿意的有一千人，还好，已经够了！”
“给他们兵刃！”赵询接着下令！
“哐当！”一千一百余柄长枪、长刀扔至愿意归降的那一部分面前。
“大人有令，愿意归降者，必先呐投名状，杀掉他们！凡兵刃不见血者，杀无赦！”韩猛厉声喝道，手中长戟直指不愿归降的那一部分。
“什么？”颜胥闻言一怔，随即明白，脸色露出一抹苦笑，但随后隐去，他知道，要获得赵询的信任，除掉对方，那是必要的。哪怕换了自己处于赵询的位置，自己也会去做的。既然下了决定，那就没有后悔的余地。
第一百四十八章 屠戮（下）
“大人！这怎么办？杀还是不杀？”颜胥身后的人脸色难看的问道。投靠火麟军，可没说要杀自己人啊。
颜胥俯身捡起一把弯刀，这弯刀似乎是火麟军缴获靺鞨军的，上面甚至还有血迹。颜胥挽了一个圆弧，感觉甚为合手，厉声喝道：“拿起武器，给我杀了他们！我们同为靺鞨部落之人，可靺鞨人有把我们当自己人看吗？从今天起，我们不在是靺鞨诸部的人了，想要活命，想要和汉人一样生活，就拿起面前的武器，给我杀过去。”
“杀！”半晌，有人附和道，也拿起一把长刀，站与颜胥身后。
“拿了，我们从今日其，不为靺鞨军。”
看着千余人都拿起武器，赵询嘴角露出了笑容，只要你们杀了这些靺鞨人，我就不怕你们反水。当然，其中也安插了暗影卫的人，要知道，燕州府可不仅有汉人，其余各个种族的人都有，暗影卫也招纳了不少其他民族之人。
“杀！”颜胥带头向对方冲去，完全不顾对方昨日还相谈甚欢的族人。
“杀！”颜胥身后之人也红着双眼，拼杀过去。
不愿归降的人虽然接近颜胥的两倍，但赤手空拳，如何是手握兵器之人的对手，刚刚一接触，不愿归降的就倒下百余人。
“颜胥，你真当如此？”
颜胥冷眼看了对方一眼，回答对方的则是手中的弯刀，一刀划过对方的咽喉，殷虹的血液有如泉水，汩汩直冒。
那人难以置信的看着颜胥，紧紧握着自己的咽喉，似乎这样能阻挡自己血液的涌出一般，但渐渐失去力量的他，还是无力的倒下。
手无寸铁的靺鞨军俘虏们发出死前的尖叫，鲜血在刀光剑影中纷飞，尸体不断堆高，泪水像是润泽的珍珠，一一滴落，各种武器在吞噬着生命，生命原来是这样脆弱的。手持武器的俘虏似乎也忘记了对方曾是自己的袍泽，忘记了曾经共处一间军帐，只知道眼前的都是自己的敌人，疯狂的挥舞着手中的利刃，向着对方削去。
“我愿意归降！”
“我愿意归降了！”
“不要再打了，我愿意归降了，饶命啊！”
手无寸铁的靺鞨俘虏终于崩溃了，他们此刻后悔万分，本以为只是划分一下身份，没想到火麟军竟然下令除掉自己，早知道也归降好了。
颜胥没有得到赵询的命令，自然不敢私自放过他们，暗暗叹息一口气，冷了下心肠，指挥者己方的人继续砍杀，权当解除对方的痛苦吧。
见求饶无效，那些手无寸铁的俘虏转而怒骂，但只能招来更加凌厉的砍杀。
高台之上，众人默然无语，看着被血液染红了大校场，都心有所思，或冷淡，或怜悯，或高兴，或不忍。
“是不是觉得有些残忍，有些不忍？”忽然赵询淡淡的说道。
没有人说话，都知道赵询这是在收复其中的一部分靺鞨人，好为日后反击靺鞨军做准备。
“想象想那些被毁去家园的百姓，想想那些被驱赶着攻城的百姓，想想那些被杀害的孩童，我们这么做无可厚非！这些人不值得怜悯和同情。如果连这都承受不了，那还是不要参军了，免得害人害己。”赵询轻声说道，但让诸人都为之一惊。这一月来，大家都看到了靺鞨军带来的灾祸和伤痛，自然对靺鞨军痛恨不已。
在短短几个月里，赵询也在潜移默化地改变着，变得更坚强，变得更冷峻，既然有了人上人之意，成为一方霸主这种志愿，就要有屠戮众生的觉悟。
一将功成万骨枯，在以前这只是书本上的一句话而已，但是现在，他已经深切地感受到了此中的含义，当他达到了山巅的时候，死在他手上的人会更多更多。什么堆积如山、血流成河、哀鸿遍野，这绝非夸大其词，而是在历史进程中确确实实会出现的景象。
他不愿做杀人魔头，但为了更多人值得守护的人，那就要继续杀下去，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赵询已经有了这种觉悟。
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杀掉如此多的众生都会有巨大的压力。赵询的心不是石头做的，他也觉得沉重。尤其是处决那些为祸一方的坞堡和地主之时，他们的家人或许有人无辜，但赵询依旧将屠刀麾下，渐起殷红的血珠。但他并不后悔，为了几十万人，杀掉他们，值了。
枭雄之路步步艰辛，这条路一旦踏上一步就不可能再回头了。回头，便是万丈悬崖，身死族灭，受世人唾弃。
前进，并且斩断路途上一切荆棘，最终到达世人仰望的山巅，就能成为千秋万载的王图霸者，以征服四方的身姿，永久地立于史书之中，受当世人敬仰，受后世人敬仰，受万代世人敬仰
赵询早就有了觉悟，对于世间的功与过，人们用于衡量的标尺并非善恶，而是成败，只需成功，那便一切都是对的，反之则全是错的。正如世人所说，历史，是有赢者书写。
为了收复燕州府，为了收复三府之地，将来死去的人更多，赵询要一步一步踏着别人的尸骨前进，最终走向最高峰。自己母亲等人来到燕州城之后，看到他们的笑脸，赵询就默默的发誓，自己要成为巅峰之人。
看着杀戮完毕，浑身鲜血淋淋的千余人，赵询恍然有一种操纵众生的感觉，那种舒畅，前所未有。他有些明白了，为何有那么多人想要往高处爬，这种俯视众人的感觉，真好。
大营校场之上；千余靺鞨俘虏肃立如林，身上带着浓重的血腥之气，清醒过来的他们，都对刚才那一幕难以忘怀。
“来呀，将刚才没有动手的家伙给我拖出来。”韩猛森然的说道。
急促、沉重地脚步声响起；百十个步兵疾奔而至，毫无畏惧的从千余浑身是血，手握滴血长刀的俘虏之中，押出五十余人。
“大人，我冤枉，我杀人了。”一人凄厉的大喊道。
“是吗，你拿长枪之上的血液是从死人身上沾的吧，我们两个可都注意着你那。”押解他的士卒，冷声说道。
“跪下！”
“大人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狂风呼号；荡起韩猛身后地披风；猎猎作响；令人窒息地肃杀之气在天地之间无尽地弥漫开来。
“斩！”
韩猛厉声喝道，五十余长刀划过一道寒芒，劈斩而下。五十余颗人头滚落在地，鲜血飞溅而出，给地上原本厮杀染红的大地又涂上一抹嫣红。
朝阳终于驱散了薄薄地晨曦；将第一缕阳光倾洒在这片血腥地土地上；整个校场惨烈犹如修罗血狱，刺鼻的血腥之味，弥漫整个天空。
韩猛厉声说道：“大人说了，现在你们已经是火麟军的人了，从今之后，只要为火麟军立功，将得到应有的赏赐，钱、田地、女人都会有的。”
整个乌校场鸦雀无声；只有呼号的秋风带着呼啸之声，在上空盘桓。
“现在；宣布将军军令，都听好了！”
“不遵号令者，斩！”
“临阵退缩者，斩！”
“闻鼓不前者，斩！”
“号起不退者，斩！”
“杀女人和孩子者，斩！”~
“淫辱妇女者，斩！”
“滥杀大燕百姓者，斩！”
“一人退缩者，杀十人！”
“十人退缩者，杀百人！”
…………
“让他们归营休整，补给武器，三日之后，随军出征。对了，新招募的其他种族的新兵，也纳入他们一起，让赫连宇加入他们。”
赫连宇则是赵询新招募的新卒之中，甚是悍勇的草原人，加入火麟军之后，作战悍勇，被赵询发现，就让其带领新招募的士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