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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白甲苍髯 作者:ciel mu(父子 宫廷侯爵)-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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拱手奉上,反倒要时常出谋设计,影响更改朝中的不智决策,引来长孙太后忧心不已。——这并非是他有篡权夺位的野心,而单单只因为北嵎虽不是他的江山,元凰却是他的骨肉,总忍不住想要提点帮持一二。——为人父母那份无法洒脱放手的护雏之情,便是沉着自制如北嵎第一人,也没有逃出生天的幸运。
  元凰猜不到北辰胤背后的隐情,只觉得三皇叔对他比之别人更多一份宠溺。秋狝也好,练箭也好,出巡也好,他初时觉得北辰胤太过严厉,丝毫不会体谅他的难处,事后回想起来,却觉得北辰胤对他很是细心,从没让他受过委屈。他对他的好总在无声无息之间,别人看不着,他却能感受得真切。他确信他在北辰胤心里有个特殊位置,只缺一个确切的答案。那天夜里他撤去花雕酒后屏退了下人,献宝似的捧出了那方红丝砚,将文房四宝都准备妥当,一面想着应当怎样开口说到正题。
  北辰胤喜好书法,对历朝各地的砚石雕琢所知颇深,本不相信元凰会有真正的红丝石,初见那红黄相间夹有红丝的纹路,便已信了五分。这方砚台事先经过玉阶飞的鉴定,元凰才敢拿来北辰胤这里,因而心中很是笃定,站在边上用细小银勺舀了水,还没来得及滴进砚台里,就被北辰胤拦了下来:“这是什么水?”。
  元凰奇道:“城外山中的泉水,三皇叔以往磨墨,不是都用这个吗?”
  “寻常砚台质硬,当用泉水调和加磨,利于下墨。红丝石至软,传说石中自出膏液,泉水太硬,我怕会损了砚台——不如太子稍待片刻,我差人去府里取来今冬的雪水,同红丝相合最为适宜。”
  “雪水东宫里头也有,本是存着泡茶喝的。我这就叫人去拿。”元凰顿了顿,暗怪玉阶飞没把这道机关告诉他:“三皇叔这里,真是半点马虎不得。”
  “你的宝物,自然要小心些。”北辰胤待下人拿过雪水,稍点了几滴在砚台中央,元凰随手拿过一本书,翻出一页让北辰胤抄写试笔,正巧是诸葛孔明的那篇《诫子书》。北辰胤见到文题一愣,觉得不妥,恐怕日后落人话柄,犹豫着不肯下笔,元凰没看破其中机关,只在旁催道:“三皇叔试着写几句便是。”
  北辰胤抄完一句“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便放下了笔,写下第一个字的时候心中已有定论:“这确是红丝砚无疑,可算得砚中至宝。”
  “三皇叔若是喜欢,便拿去吧。”元凰知道这是北辰胤心头所好,本想把赠砚话讲得委婉动听些,然而事到临头说出口的,却是这再平常不过的一句。不出他所料,北辰胤当下辞道:“此等厚礼受之有愧,太子还是自己留着。”
  元凰笑道:“伯乐相马里说,孙阳相中一匹千里马,齐人却用它拉车。这方砚台在我这里不过权当摆设,暴殄天物,三皇叔拿去物尽其用才是妥当。况且正是因为此物非比寻常,我才想把它送给三皇叔,若是寻常物事,便便显不出我的心意了。”他前一句话引经据典说得老成持重,后一句话却说得断断续续,费了好大的力气。他见北辰胤仍是不解其意,便鼓起勇气把话语讲完:“我,很喜欢三皇叔,因为三皇叔一直对我很好。”
  他终于把数月里排练再三的话说出了口,心里却懊悔得恨不得拿起那块砚台砸个干净——至少那样能够吸引北辰胤的注意,兴许能让他忘记自己方才所说。那分明是一句情话,在他说来却成了小孩撒娇的口气,听着全不像是他原本的意思。他知道一旦错过这个机会,自己再也没有勇气重复,故而准备良久,选在把贵重砚台送出之后立刻开口,不料还是功亏一篑。北辰胤果然没有听出他话中的真正含义,只淡淡答道:“太子言重了,那些都是为人臣子应尽的本分。”他顿了顿,又微笑起来,语气轻松地夸奖元凰道:“太子自小就聪敏好学讨人喜欢,长大后亦是德才兼备,更兼虚怀若谷尊老敬贤。我等做长辈的看在眼里,只有欢喜高兴,平日里对太子爱护关注,虽为公义,亦是私心。”
  他这番话句句真心,元凰听来却只像是官面文章,他最怕北辰胤拿出长辈的姿态,将他当做后生看待,无需言语便断绝了他的所有希望,他无奈地转过头去看向窗外,惊喜地叫了出来:“雨停了,他们要放烟花!”
  大雨过后的月光格外清爽,还带着云中的湿气,在月色周围勾勒出一团虚幻柔软的光雾,抬头望去好像是一面乍开的菱镜,又像一盏月白色的灯笼升腾在半空里。本来中秋的月色最明,旁边又有星辉交映,在宫内燃放烟花的意思是要补足缺失的日光,现出齐耀三光的盛世景象,暗颂北嵎政事清明钱粮富足。元凰本打算在看烟火的时候站在北辰胤的身边,如今他们却已不在大殿之内。他苦苦思索挽留北辰胤的方法,灵机一动想到自己偶然发现过一处欣赏烟火的绝妙地方,便拉过北辰胤的手,不出前庭,反神神秘秘的往后院走去。
  后院只得一方莲池,背后的高墙挡住了视线,根本看不到远方的天空。北辰胤猜不透元凰的打算,只好顺着他的意思跟来了池塘,等着他进一步的解释。元凰顾自在池边坐下,又不出声地转头拍拍左边的地面,示意北辰胤坐去那里。北辰胤估计这是个童心未泯的小把戏,心中觉得好笑,也一言不发地坐去元凰身边。他们并肩坐下没多久,身后就响起“轰”的一声,比爆竹的脆响更沉闷些,紧接着便听见屋内宫女们高兴地拍着手,铃铛般的轻笑。
  北辰胤没有回头,暗忖烟花总不至飞来落入东宫的后院里。这时候元凰轻拉过他的衣袖,另一只手借着一点月光指向暗悠悠的池水道:“三皇叔你看。”
  北辰胤依言看向池中,清晰地见到一枚金色的星子舒畅无碍地穿行在残梗断荷之间,好像一只灵活的鸟儿收敛起翅膀贴着水面滑行,又好像一尾金鱼摇着尾巴越游越远,直到了池塘的尽头快要寻觅不见,只余下残留在眼睛里的金色光影,重迭地印上池面。这时候莲池尽头的火苗忽然迸裂开来,仿佛一树随风飞舞的柳枝,将池水向周围推去,霎时间在池塘里铺满了深深浅浅的碎金,随着水流荡漾伸张,漂浮到他们脚下,又缓缓沉入池底。有时候阵风吹来,一点金星便碎成三五花瓣;有时候遇着荷枝,一束光华便散成绕指丝环。本来沉肃骇人的水面仿佛一下子具了灵性,成了天女遗落的珠匣妆奁,随时可能再度开启。元凰一直等到池中的金光都褪进了,才低声说道:“我小时候有几次听见宫外有人放焰火,走到外头却看不清,赌气跑来这里,才发现水面同镜子一样——还比外头的好看,是不是?”
  他的口气里带了点得意炫耀,因为他终于也有了一个可以同北辰胤分享的秘密,好像密室中那幅三王妃的画像,是联系两人不为人知的纽带。北辰胤却从这句不经意的言语里听出了孩子令他心疼的寂寞同冷清,他轻轻叹了一声,唯恐泄露自己的心情,响应道:“果真是好景致——我从不知道宫中的焰火是这般精美的。”
  “那是因为皇叔从来没有仔细看过。”元凰道:“要静静看才好。”北辰胤于是没有说话,很快又一个声音传来,在水面正中开出一朵紫红的鲜艳桃花,元凰趁机轻声呢喃了一句“我喜欢你”,可惜他说得太快太低,被焰火爆炸的声音重重掩盖,即使北辰胤就坐在他的身边,也依旧没能听见。
  第三朵烟花倒映着升腾而起,好像绿色的祥云翻卷挪移,翩然而落。
  “三皇叔,我喜欢你。”
  三四粒火星同时窜入池水深处,又拖着长长的七彩尾巴摇曳游回,好像是结伴划过夜空,能让有心人愿望成真的流星。
  “三皇叔,我喜欢你。”
  银色的枝桠在水面上蔓延开来,又化成数蓬丰茂的竹篁,茎叶明晰的映在池里,就连凋零荷叶上的水珠都迎着闪出珍珠一般皎洁的光芒。
  “三皇叔,”
  那一夜,皇城里的烟花燃了半个时辰,北辰元凰总共说了二十九句“我喜欢你”。
  可惜北辰胤一句都没有听见。

  十六 急症

  元凰本来以为,他这样趁着烟花声一遍遍重复那些话,等最后一响过去的时候,便能积聚起足够的勇气大声宣告。他的心跳于是也随着头顶的炸响越来越快,脱离了他的控制,仿佛要把身体也拉着向前掷去。他脖颈后的发丝下沁出层层汗渍,好像置身酷暑之中,好几次都让他以为就要昏厥。他频频把目光从湖面上移开,投向身边的北辰胤,看到他被头发半遮住的耳廓,微弱却顽强地说那一句“我喜欢你”,就像室外秋风中瑟瑟发抖挣扎着不肯熄灭的荧荧烛火。
  今年的礼花比以往都要好看,却似乎格外的短暂。元凰像是头枕黄梁做了一个长梦,还来不及看到梦的结局,就被天空中最后一声巨响震醒。他知道就要失去机会,赶紧叫了一句“三皇叔”,后面的话还没有出口,原本疯狂大胆的想法便随着空气里淡薄弥漫的火药味烟消云散,只留下一个“我”字的无声口型。元凰恨极了自己的懦弱,在北辰胤看不到的地方低头狠狠咬上自己的手臂,被理智牢牢压抑住的翻滚情谊沸腾起来溢满了胸腔。——这是少年人才能够拥有的情爱,苦涩而坚定,无奈却执着,单纯的包容天地而又一无所有,目光所及之处便是整个生命。元凰当时并不知道,他看着另一个人的目光里早已包含了那么多的崇敬爱慕,以至于任何有情生命都无法错失——他其实根本不需要让北辰胤听见任何言语,只要让他望进自己的眼睛,便足以令他明白自己是多么渴望能够依靠上身旁的肩膀。
  北辰胤早已经站起了身,听见他的呼唤低下头来,元凰便也跟着立起,将脸转到灯笼的阴影下,假装低头去掸衣袍粘上的尘埃。北辰胤说了几句告别言语,他一时想不起别的话,草草答应了,看着北辰胤向屋内走去。他一直尾随着到了东宫门口,步步都踏在北辰胤的影子上,唯恐不是如此就会跟丢了人。正要抬脚出宫的时候北辰胤叫他早些回去,元凰愣了一下,僵直地点点头,唤过宫人们送皇叔一程,连晚安都忘了道,便顾自进屋去了。待他回到书房小坐了片刻,宫女采玥入内收拾,准备伺候太子安寝,她看出元凰神色有异,虽说不上哪里不对,却是让人瞧着心紧,低头见着桌上的摆设,细声问道:“殿下,这方红丝砚要放在哪里?”
  元凰被她一唤,稍稍收敛了心绪,脸色却失了以往的朝气蓬勃,显得有些木然,好像刚从沙场返乡的军士,一时回不过神:“这是我送给三皇叔的,他怎么没有带走。”
  他这句话虽然说明了事情原委,却并没有回答采玥的问题,语气干巴巴的,缺少应有的疑问。少女等待一会儿,见元凰没下别的指令,便乖巧的应道:“那我先收起来,明日一早就叫人送到王府去。”
  元凰却不假思索的摇了摇头:“你去找三皇叔回来,让他把砚台拿走——这是我特意送他的,请他来书房就是。”
  采玥没料到元凰会说这样的话让她为难,她立在桌边不肯动作,只等着太子清醒过来收回成命。虽说元凰同北辰胤可算得君臣,这样的要求本不过分,但他毕竟还是太子之身,尚未登基称帝,即使他已成了皇帝,北辰胤也是他的长辈,一时兴起将皇叔召回宫来拿取砚台,实在并不是有礼的举动。采玥磨磨蹭蹭,元凰也不开口,只用征询的眼光看她,隐隐含着不常见的责备。少女计无可施,只得欠身退了出去,找来东宫的管事太监去追三王爷,特意叮嘱让三王爷直接去到书房。管事太监一听便苦下脸来,向采玥告饶道:“姑娘不是不知道,以三王爷的脚程,都走了这一会儿,我一个废人哪里能追得上。”
  采玥皱起眉头,轻啐一口道:“这是殿下的意思,公公尽力便是,尽说些没用的话。”她眼见管事太监叫过两个侍卫一同跑远了,才去书房向元凰禀道:“奴婢方才叫人去追,只是三王爷走得远了,此时只怕已经回府。殿下休息吧。”
  元凰抬眼看她,知道事情无可挽回,垂下眼睛淡淡道:“那你下去吧,我再练一会儿字,就去睡——我自己打点方便,叫他们都别侯着了,明天早上叫我起来便是。”
  采玥不敢多说什么,替元凰掩上了房门,屏息在外头站了约摸小半柱香的时候,听见里头没有别的响动,只道元凰当真是在练字。她怕被元凰捉到在外偷窥,又见管事太监确实追不到三王爷,便吩咐元凰寝房中的太监们尽皆退去,自己也依言回房睡下。
  采玥没有想到,东宫的管事太监腿脚虽不利索,对宫中贵族的规矩习惯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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