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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第1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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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走了,听说走的时候念叨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只字都没提他。即使这样,他仍深爱着她,无怨无悔,仍感到把她留在身边的每一天都是幸福的。哪怕她在寝室休息,他在外室阅折,他的心就是快乐的。

快乐就那么短暂,象黑夜里稍纵即逝的流星,还没看清,就失去了踪影。

“大汗……”小太监又站在门外,打断了沉思的窝阔台,他抬眼,看到小太监身后站着一个蓝眼高鼻卷发的官员,乐了,“奥都拉,快,快进来。”这位大臣风趣、幽默,又善品酒,最得他的欢心。

奥都拉说起来是个神秘的人物,六年前从西域来到大都,专卖西域的香料,会喝酒会打猎,在大都的商界混得溜熟,经人引见,与窝阔台见了一面。

这一见,窝阔台就喜欢上了,常常召见宫中饮酒,然后嫌麻烦,找了个空职,让他垫上,这样,君臣想什么时候见面就什么时候见面。

“大汗,”奥都拉是寝殿的熟客,挥手让小太监退下,满脸堆着笑凑上前,“臣又为大汗寻了一种好酒,是大都城里新开张的一家小酒自酿的。这家小酒店的主人是从江南迁来的汉人,当垆的是一个漂亮的女子,会调酒会喝酒。”

窝阔台一听,眉毛色舞,但一会神皱起眉来:“刚才,耶律先生进宫劝朕,让朕珍惜身子,不要被酒腐蚀了。”

奥都拉碧蓝的眼眸微微泛起波浪,“大汗是一国之君,耶律先生官再大也不过是个臣子,只有君管臣,哪有臣管君的道理!”

“你不懂!”窝阔台说,“历史上有名的君主都是要从谏如流的。唐朝的太宗皇帝就怕他的臣子魏征,玩个鸟儿,打个猎,还得背着魏征呢!”

奥都拉笑了,“臣是西域人,不懂中原文化,也没大汗懂得多。”

“朕哪里懂得多,朕曾见过一位博古通今的奇女子,那才叫懂得多呢!”窝阔台幽幽吐了口长气。

“大汗,不如这样,咱们现在不喝酒,夏天马上过去,秋天到来之际,草原上的野物最是肥美,咱们也出去打猎,在打猎时尽兴地喝他几天,这样耶律大人也不好讲什么。哦,过几日是蒙古的比武大会,到时大都城中张灯结彩,大汗要与民同庆,那时也能喝个痛快。”

“嗯,”窝阔台动心了,“就按爱卿的意思办。那个小酒馆,等朕微服私访时,咱们去小酌一番。”

“臣遵旨。”奥都拉欠下身施礼,嘴角勾起一缕诡异的笑意。

御花园外的凉亭中,耶律楚材负手站着,看到奥都拉得意洋洋地随小太监走出寝殿,对天长叹一声。他觉得大汗如那件酒具,边上已经开始腐烂了。

草原上的一只雄鹰呀,登基才第七个年头,身子软趴得抓不住剑,上马都要人扶着。

这样的身子还能支撑几年,又怎么对付虎视眈眈的拖雷家的子嗣呢?他无力地摇摇头,希望自己不要活着看到那可怕的一天。

现在的朝庭,幸好有贵由太子代政,还有乃马真皇后会笼络朝臣,拖雷家的儿子们才不取轻举妄动。

唉,但这哪是个办法呀?

耶律楚材不禁想起,如果当初那位堡主夫人没有逝去,现在的状况会不会有所改善呢?

这是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因为人死是无法复生的。

************************君问天到四王府接女儿,是做足了准备的。蒙古人不喜绫罗绸缎,不喜字画、古玩,他差白一汉备下上等人参,四匹上等的枣红骏马、两把精工打造的利剑,两张上好的火狐皮,这几样东西,随便挑一样,都是价值千金,可看上去又不会那么俗气,又讨人欢喜。

礼物和拜帖是先行送进王府的,夫妻俩过了一会才到达王府的府门前。府中的总管已经站在外面迎接了。

四王府,林妹妹记得哲别大婚时和君问天来过一次,气势和华美胜过三王府。拖雷死后,这王府中就是四王妃掌家,四位王子都住在府中。

四王妃名唤唆鲁禾帖尼,历史上称为很具智慧与胆量、有远见的女性,托雷家族从窝阔台家族夺回汗位,就是她一手主导的。

见了,也就是一个丰韵谦和的中年女子,端庄淑仪,很有尊雅的风范。

拖雷的四位王子,大王子蒙哥和小王子忽必烈为四王妃亲生,还有两位是侧室所生。但这四位王子对四王妃都极其尊重,而她最最疼爱和看重的就是四王子忽必烈。

拜帖是写给四王妃的,总管领着君问天夫妇走进客厅,刚坐下,下人送上茶,四王妃在丫环的陪同下,款款从后堂走了进来。她在淡淡/奇/地接受君问天的/书/施礼后,目后落在林妹妹身上,锐利的眼眸突地睁大。

即使忽必烈没有多次向她形容过这位聪慧异常的神奇女子,即使堡主夫人没有造访过四王府,今天一见面,她一眼就会认出这位卷发女子一定是诗霖的娘亲,根本就是一个模子所刻,只不过一大一小罢了。

可是堡主夫人不是过世了吗?

到底是城府极深,四王妃只愕然了一会,便恢复了神态,礼貌地让两人坐下,重新命下人上冰镇的凉茶和瓜果,并淡然地对君府送进来的礼品道了谢,君问天客气地谦让了几句。

林妹妹见他们二人在那你一句我一句说什么外交辞令,有点急了,拼命咳了两声终于引起四王妃的侧目。

“我听说夫人不是……病得很重吗?”四王妃委婉地说道。

君问天扯出一缕莫测高深的笑意,“王妃,这位是君某新纳的夫人林氏,非从前的舒氏。舒氏不是病得很重,而是过世六年了。”君问天神情冷冷的挑了挑眉,“君某思妻心切,发誓寻遍天下,也要找一个和诗霖娘亲一模一样的女子,上天很眷顾君某。但因为君某的失控,疏淡了诗霖。这三年,诗霖有劳王妃照应了。今日,君某就是和娘子过来接诗霖回府的。”

四王妃淡婉浅笑,“君堡主说得太见外了,想当年,王爷在世时,和君堡主可不是一般的朋友,我们王爷得到君堡主的帮助可不少,这照顾一个小女娃娃算什么,只不过在府中多添下筷子罢了,四王府中养的人多了去。”

这话初听很客气,可君问天和林妹妹细细品,却含讥带讽,还带股怨恨和阴寒、居高临下般的施舍。

君家的小姐是需要别人施舍的吗?接受别人的仰望还差不多,君问天眼中瞬地一冷,十分慑人,林妹妹咬着唇,清眸熠熠,按捺不住想跳起来了。

“四王妃,”君问天微闭下眼,轻捏了下林妹妹的手,“君某是生意人。做生意靠的就是信用,一旦失了信用,以后就无法再立足。君某向来紧持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四王爷在世时,对君某确实不薄,那君某怎敢不回报丰厚呢?”语尾上扬,口气非常冷绝、没有一丝怯步。

四王妃怔了,“听君堡主这样一讲,咱们两家互不相欠喽?”

“不,这三年,四王妃照顾诗霖,是君家欠下四王府恩情了。日后王子们需要银子添置什么,不管数目大小,尽管向飞天堡开口。”君问天以事论事,不扯太远。这话说得明明白白,想银子可以,给你就是,想别的,免谈。如果拖雷当年不陷害于他,他也不会送他一程。这四王妃看来什么都清楚了,照顾诗霖是照顾,若是想扣为人质,欲置他于死地,他就无需如此虚与委蛇地坐在这里了。这世间向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四王府的人对别人只会利用,从不施恩。

拖雷如此,四王妃也不弱。但一想到女儿还在人家手中,君问天只得强抑下满腹的杀气,极力镇静。

林妹妹可没君问天那么多的思量和气度,小脸上如果可以中文显示,四王妃识汉字的话,估计不知晕厥过几回了。本来还怀着颗感恩的心,现在看这王妃还象扼住了个什么把柄,有个多大的优势,在那儿慢悠悠地折磨人呢!要是这四王妃要把她的小诗霖怎么样了,她也有暴力倾向,找把刀杀光这府中的人,然后再一把火烧了这府邸。

“君堡主,我是个妇道人家,不懂做生意的斤斤计较,我只认死理,这世上能有什么比人命值钱呢?”四王妃生硬地说道,点明主题了。

王爷四十多岁就过世了,看着王爷在自己面前不甘地闭上眼晴,她哭得气绝,和几个儿子发誓一定不会放过陷害王爷的凶手。二年前,蒙哥抓住了当年装神弄鬼的巫士,从他口中问到了一切。她碍于眼前的局势,不让儿子们乱来,要从长计议。

“是吗?那几条人命抵一条人命,王妃认为哪种划算?”君问天笑了,挑了挑眉,“而且这人命值不值钱,还要看他该不该死?”

“你……”四王妃到底是女流之辈,被君问天几句话刺得脸上挂不住,怒不可遏地站起身来。

“四王妃,”同时站起来的还有一人——林妹妹,清眸中射出不耐烦的光,“你和我夫君在这慢慢打嘴仗,麻烦你吩咐家人带我先去看女儿。”她一点也不迁回地咄咄瞪着四王妃。

……

“哦,她……”四王妃双目冰寒,嘴角含笑、仪态万千地坐下。

“是睡着了还是抱出去玩了?”林妹妹眯细了眼,“如果是睡着了,我抱她回家继续睡;如果是抱她出去玩,请告知地点,我寻她去。四王妃也是做娘亲的人,怎么就不能体会做娘亲的心呢?如果小王子被我们带出去个几年,你到君府接人时,是想先看到他,还是想悠哉悠哉地坐着先聊些陈谷子烂芝麻的?”

“呵,堡主夫人性子到是蛮急的,察必好象并不是你亲生的,你如此急切,是想表现给君堡主看吗?”四王妃开玩笑地问道,口气却不无讽刺。

“哈,哈,”林妹妹毫不客气地回给她两声皮笑肉不笑,“这是四王妃的经验之谈吧,木哥王子和旭烈兀王子也不是王妃亲生,可听说王妃视如已出的教导。哦,原来四王妃不是本性使然,而是做给四王爷看的。是不是怕别人抢了你的正王妃的位?其实逝者为大,所有的过往都已入土,不可再议。但既然王妃喜欢旧事重提,那我也就说两句,四王爷可是一个极喜美色的男子,不仅家里娇妾成群,就连外面也建了几个别院,四王妃你的度量可真大,看来我要向四王妃学习的地方很多。”

“放肆!”四王妃铁青着脸习惯性扬起手能想往林妹妹脸上掴去。手还没落下,眼前的人影眨眼间已被君问天移到了身后。

“夫人,注意一点礼貌。”君问天凛声看着四王妃说道。

“那东西,我不想注意。”林妹妹火大了,推开君问天,“老公,这是女人们间的事,麻烦你让开一点。”

君问天稍动弹了下身子,四王妃再聪明,若是蛮不讲理时,也许妹妹出面比他好。

“四王妃,你刚刚和我家夫君绕了半天的圈子,那意思不就是想把四王爷的死怪罪于我家夫君头上。这真是天大的笑话,你没本事对付窝阔台,却拿我们来撒气,算什么英雄?你到底知道不知道,四王爷是怎么死的?我很不客气地说,他是自掘坟墓,第一他不该生在帝王之家,第二,他没有自知之明,妄想得到不该得到的东西,第三,他草管人命,你不需要我特地一个个的解释给你听吧?能你家王爷的命珍贵,不该死,那些被他害死的人,做他替死鬼的人就该死?都说四王妃目光长远,今日一见,不过尔尔。提醒你一句,为了你那些王子们的将来着想,你该掂点轻重。还有,不要告诉我你想扣住我的女儿做什么人质,从而来要挟我家夫君。做人有点出息行不行,你若这样无耻,怎么给你的儿子们做榜样?”

四王妃没见过比她还厉害的角色,她一向自负,深谋远略,能屈能伸,今天一见这对夫妻,不知怎么失了控,现在再被这位娇小的堡主夫人一吼一跳,只觉晕头转向,脸上乍红乍白。

林妹妹的话还没完,继续炮轰,“我很早之前,就教育过小王子,生在帝王之家,不论以常理来论事,包括生死都是无法选择的,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只有你比别人更强,你才能生存。玩那些市井小人的复仇,不怕辱没了身份!四王妃,有件事麻烦你解释,我家诗霖,怎么叫察必了?”她思路一点都不混乱,四王妃的每个表情、每句话,她可都没放过。

而察必这个名,让她非常非常的不爽。

四王妃直愣愣地说不出话,她没注意林妹妹最后的问话,她只听到林妹妹说教育小王子的事,她不禁倒抽了口冷气,身子轻轻地颤抖着,“你……

……你其实是舒碧儿?“

“我不管是人是鬼,都是我夫君的老婆,”林妹妹急得跳脚,呼吸有些紊乱,“快说,诗霖为什么叫察必?”

“这是忽必烈的意思,我不清楚。”四王妃不情愿地说,神情有点畏惧林妹妹。

“这姓名乃是父母所赐,怎能随意更改,谁给他这权利了?我白疼他了,我恨他,恨他。快,给我改回,改回。”林妹妹手舞足蹈,嚷得小脸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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