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香襟:卿尽我心-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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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儿就站在门口等，不断张望的神情任谁都看得出有急事。
几年来，石老爷不止一次催小姐回府。阮家势弱，他便迫不及待笼络蒸蒸日上的崔家。还是井空借口她要为石家守愿三年才一拖再拖。四年时间勉强答应，第五年伊始就不得消停。
这不，一大早又来催。按理早应习惯，但来人着实令桂儿揪心。
前方小路拐角处终于远远出现一人身影，束在脑后的长发随幅度左右甩动，朝气蓬勃。
“小姐！你总算来了！”桂儿喜出望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期盼。
一身劲装的沁兰迎面奔近。她穿着利落，上下一致的清汤白麻布衣裤，袖口和裤脚按男子骑马装设计成紧口，女子服侍的盘扣也被取缔，纯套头衫式。一双软底靴被穿孔，用类似鞋带的布条绑定，一点不比运动鞋逊色。整套衣服不拖泥带水，是沁兰试了很多次的杰作。
只见她畅汗淋漓，接过桂儿手里的汗巾一边抹汗一边微张开嘴喘气，向里走去。
“怎么在这等？有事情？”
快五年，沁兰长了个子，比别家姑娘要高挑。尤其这一身衣服，凸显她修长的腿型。由于长期锻炼，白皙的皮肤透出红润好气色，更衬得脱俗五官，精致明艳。不明就里的人看这身扮相，说她是个英姿飒爽的少年俊郎一点不过分。
桂儿愣了愣，红着脸忙不迭跟上。真是，这么久了怎么还会出神。
“小姐，石府又来人了。”
沁兰头也不回，满不在意：“又不是什么稀奇事，还要你站到门口等？”
桂儿锁紧眉头，低低咕哝：“可今天来的是心琪呀。”
只见沁兰脚尖微住，随即以更快的速度跑进内堂。
“小姐。”未进门，里面有人就早得知似的叫开了。
心琪漂亮了，也更内敛。只是那双眸子在看见沁兰时还是抑制不住的崇拜与欣喜。
距上次见面又有一年。那时二夫人带她来看望。临了哭哭啼啼的可怜样子，再次打破了沁兰承受底线。
“干站着做什么。霁月，沏茶！”扔开汗巾，拖张椅子拉心琪坐下，自己旋进里间换身清爽衣服。整套动作像阵风，呼啦一下就没影了。心琪则摇摇头笑着替她拾起汗巾，整齐叠放在桌上。
“嗯？今天怎么让你来了？院里没事？”从里面探出头，沁兰问道。
心琪跨过门槛，进去把她换下的衣物担在手上，说话不紧不慢，“原本不是我，但夫人觉得我有必要来一趟。”
沁兰望着她，深色的眸子如一潭秋水，深邃，不可测。
“唔，我想想。。。。。。桂儿的事怕是要提前了。”
心琪反而更开心，“小姐真神，又说中了！”露齿一笑，盈盈福身，“很快就由心琪伺候小姐了，请多多关照。”俨然把沁兰的俏皮劲学了全数。
里面其乐融融，外面听到对话的桂儿再也耐不住，情绪激动地冲进来，眼里竟有了湿意，声音都带哭腔。
“小姐，什么事要提前？您要把桂儿送到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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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卷 第82节：第八十二章美男出浴
两人齐齐望向她，泪鼓鼓的样子看得人心生不忍。
沁兰告诉桂儿：“石府来要人，不过要的是你。‘墨笔’回趟蒙臾，今日该返了。你收拾收拾，过两天搬去沁园。这里以后有心琪，你放心在那待着。”
石府来的还太迟，她本算准一年前就该上门讨人的。大变活人她做不出，借口也不够冠冕堂皇，那就绕个弯好了。
不过桂儿痊愈的事是谁泄露出去？难道是眼皮子底下那个？没道理啊，天天盯着，她又是怎么做到的？
见沁兰不愿再说什么，心思敏捷的心琪上前安慰桂儿，半拖半拉劝走了她，把清净留给小姐。
沁兰踌躇片刻，决定晚上还是出去趟好了。
沁园坐落在望郡城东，此处寸土千金，沁兰肉疼的砸金置屋除了墨笔身份需要，主要还是图省事。
城东以世家富商居多，要么常年外出，要么防人心甚重。乍一看去，此处就像无人区，鲜有人出入，也不似南头那么三教九流。办起事来，自然方便多。
午后，冷清的街道上热闹起来，一队人马护着中间一顶素轿徐徐而行。
有几个下人探头探脑，然后一阵风似的溜回了各自家宅，向老爷们禀报去了。
沁园门口，那队人马停下，一个修长身影迅速隐进去。不消片刻，人员既散。
可再小的动作对有心人来说已经足够。前脚坐下，后脚拜帖就纷纷送到，谁家都不愿比别人迟半步。
横榻上的人一手支腮半寐，拜帖送至跟前眼皮掀都不掀，“急什么，正主来了再说。”
他是真累了。墨笔，不，是舒玄，他前段时间替沁兰回了趟‘老家’，反正没几个人见过墨笔真颜。现在回了望郡，他还是老样子以墨笔身份住在别院中掩人耳目。算是帮忙也算被帮。谁叫他什么都有，就是不及某人有钱呢。
“公子，水备好了。请您沐浴。”丫鬟进来一见他魅惑的睡姿，脸红到脖子根。
后者“嗯”一声，闭着眼懒洋洋地起身向外走去，居然没撞到任何东西。
沁兰一来便觉得今天园子里愈发静。
舒玄不喜人多手杂，自己又是高手，所以院里下人和侍卫都少得可怜，以往还有几个小丫鬟欢蹦乱跳的热闹些，今天怎么除了门口守卫就不见其他了？
沁兰径直走穿廊过室，一路走着，感觉实在太少人气。她也喜静，却不像舒玄这么极端，不知这几年鲜少见面，他变化多少。
走到舒玄居处，小丫鬟们都立在房门口呢。一个个两腮晕红，聚在一处窃窃私语，还不时传来两声嬉笑。
舒某人真是祸害不浅呐。
她大声一咳，几个人惊弓之鸟一样快速弹开，“公、公子。。。。。。”
“舒公子回来还没用饭吧？快去备桌酒菜。”立即脱兔一样蹦走了。似乎还传来类似“糟了，被公子发现了”的句子。
笑着摇摇头，走到门边轻叩。“舒玄，是我。好了没？”
里面又是一声懒洋洋轻哼算是回应。沁兰便坐在横榻上等，顺手抄起案几上的拜帖，眼扫一遍，长袖一摆，尽数去了桌底。
房门打开，出来一个人。随意穿着白色绸衫，松垮垮系一根腰带。衣领敞开，削瘦锁骨尽显诱惑，大片肌肤露在外面，光泽如蜜。房内有湿气溢出，整个场景就像一幅画。画中人盯着沁兰愣神的表情，嘴角牵动，眼里流光溢彩。
“墨公子，你要再这么盯着，我会害羞的。”眼里却促狭得很。
沁兰第一反应就是：要死，这孩子学坏了。
第3卷 第83节：第八十三章开宴
丫鬟们陆续端来热菜冷盘，盘盘碟碟摆上桌子。香油味窜进鼻孔，让人食欲大开。
舒玄斜斜靠在门框上，表情似笑非笑，趁沁兰注意力放在别处，眼底闪过的一丝眷恋。
这几年两人各自奔波。自买下这处宅院，见面机会更少。其实他更喜欢以前那样，在最美好的年华里陪她成长。也就不会有一种渐行渐远的失落。
她，变了多少？
对面沁兰也暗自赞叹。舒玄几年里拔笋似的长的飞快，现在眼量也有六尺二三。相貌在原有的基础上开拓出大量风流潜质，让他天天闷在这里简直是暴殄天物。
各有心思的二人让小丫鬟们又羞红了脸。她们家两位公子真是天人之姿。
一个集万千风骨于一身，一个俊眉修眼，见之忘俗。让天下待嫁女子怎能不为之神魂颠倒。
不过公子们显然风流却不低俗，几乎没听过关于他们的流言蜚语。
这样的男子，才是绝代风华呀。
偷偷笑着，仿佛得了什么大便宜，乐滋滋退了出去。
沁兰正色：“舒玄，蒙臾一行还顺畅吗？”
“嗯，尾巴一直跟着。”舒玄漫不经心捋捋发梢。跟着的是谁他们都清楚，太子带来的累赘一直都在。无非就是查看墨笔是否当真是个闲人，不问政事。
“辛苦。”沁兰很诚恳。
舒玄倒不愿了：“你我还需客气。”迈开长腿坐到她对面。
“吃饭吧。”牵过她坐下，替她盛碗。
又是无声之时。舒玄不断替沁兰夹菜，堆得碗里跟小山似的。沁兰只管吃，不时添些给他，惹得对方笑到眯眼，双眉愉悦高挑。
这才是他们之间的默契与融洽。像朋友，像知己，更像是。。。。。。夫妻。
唔，那也不错。舒玄心想。
嘴里含着饭，沁兰有些口齿不清，“石府来要人，过两天桂儿就搬过来。恐怕你得见一见石向林。”
“好啊。”语气温和。舒玄抬头，笑着捏走她下巴上的饭粒。
这一刻，烟光夜色，诉迤逦。
次日，石府就收到请帖，帖尾写着“蒙臾墨”，石向林就知太子结拜兄弟回来了。
当晚的客人除了石老爷，还有那日递了拜帖的几个。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要说小高潮，恐怕就是害的舒玄黑脸，差点甩袖走人的群舞。
几个妖娆女子，罩着轻纱的身体几乎光裸，柔若无骨扭展腰肢，媚态毕现。这是其中一家老爷美其名曰的“献美”。
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十几岁不能娶妻，添个通房丫鬟总是可以的。这几个可不是风尘女子，均是府上调教出来专门献给高官大员的极品。
在场几位老爷看得神魂颠倒，那位老爷不禁暗自得意。收了我的人，还怕你不替我办事。
舒玄看向石向林，后者紧盯舞者，心里猫抓似的，欲望在脸上赤裸裸呈现。其他几位也不比他好多少。
脸上划过一丝鄙夷，舒玄开口：“众位老爷，众位。。。。。。”四五声之后，石向林等人才回过神。也不嫌尴尬，眼睛得空就往舞者身上飘。
“今日承蒙诸位赏脸，墨笔在这里谢过，先干为敬。”一杯水酒下肚，舒玄脸上微微泛红。那几个女子越发卖力，期待能博得青睐。
“墨笔这里有新进的花茶连同太子赏赐的古玩物件。众位喜欢的话，自行挑选吧。”拍拍手掌，两个实木大箱被人抬进来。
一听太子赏赐，都来了劲，纷纷抱拳谢过。
舒玄话还没完：“太子曾教导墨笔，趁年少要勤勉克学，墨笔一直谨记于心。赵老爷，您的好意我心领了。”见着献美的赵老爷脸上失落，他复又添上：“不过，其他老爷既然喜欢，不如我做个顺水人情，不知赵老爷意下如何？”
他都这么说了，自己不乐意又能怎样。这真是给块糖再扇一巴掌。白白便宜了这几个急色鬼。
其他人一听喜眉笑眼。石老爷甚至立刻扯过一个女子，抱在怀里开揉。
第3卷 第84节：第八十四章不能反悔
一场宴席到这就该散了，赵老爷挑的东西最多，人都白送了，还不得多捞点。其他几个哪还顾得上东西，胡乱吩咐下人随便拿点，就搂着舞女们摇摇晃晃准备离开。
舒玄没有起身，叫住意乱情迷的石老爷，用沁兰早想好的借口向他讨人。
“我身边没什么亲近的人，桂儿姑娘心思细腻，为人忠厚，在寺院时悉心照顾，最得我心。因此想向石老爷讨个人情，让桂儿来沁园服侍。”
石向林这个时候哪还有心思用他堆满脂肪的小脑思索其中利害关系。
立马爽快答应，“墨公子喜欢便送与公子。若是还看中了谁，一并开口，我石向林，”砰砰砰拍着胸脯，“不会有半个不字！呃！”一个酒嗝打得响亮无比，熏得旁边妖娆女子直皱秀眉。
耳边呵呵哈哈的笑声渐行渐远，舒玄才起身，离开乌烟瘴气的宴厅，去了东边一隅。
那处最里边是一件僻静小屋。刚买下那会，沁兰被井空烦透了，石府催得紧了，外面求拜人多了，还有诸多事情扰头了，这些时候，她都会来此小住。
里面的布置、摆设，寸布尺缕，连燃的香都是按她的习惯来，一进门便会有股天然林荫的幽气。现在她极少造访，及时来也是片刻就走，上次一起用餐已是这两年里的偶然。房子空置下来，便成了舒玄的静地。任何人不得踏足。
燃只香，就着缭绕烟气，舒玄举着烛台一一点着旁的灯，姿态，仿佛在向别人展现一个的世界。
满墙的图画，大的小的，浓的淡的，完整的残缺的，仔细的潦草的。有的还有皱褶，明显被人抹平再镶起来。千篇一律的墨，夹杂淡淡的青。
舒玄躺在中间软榻上，鼻尖似乎萦绕沁兰留下的馨香。仰头，眼中所印又是一幅画。
稍有不同，这是一幅素画，淡淡碳色线条寥寥数笔勾勒出一个侧面，浓眉、挺鼻，如扇长睫，上勾薄唇。皮肤散发的光晕让舒玄想起那个昏黄的午后。
他闲适，假寐；她专注，挥笔。
世人从她那或讨或买，得画无数。只有这一份，是属于他的与众不同。
只是一如他的心意，她亦不知。
感情，有时只是一种深入骨髓的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