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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我已经死了-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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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未默然无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季言,那样淡然得让季言恐惧到了极点。
秦未却笑着,那眼里却是不管不顾得的深情。
如果,死亡就可以带来幸福,又何必需要活着?
既然死亡可以将我们分开,为什么不能让我们重新在一起呢?
“秦未!你说过把这辈子送我的,你不能死,我不允许你死!”季言大声地喊着秦未的名字,眼泪止不住地落下,秦未是认真的,他是认真的,如果他就这么消失了,秦未肯定会一起去死的,不可以,不可以这样。
“秦未,你不可以这么自私!你不可以!”季言想要抓住秦未,但是却什么都抓不住,“我等了你七年!整整七年!我不允许你就这么跟我走!”
“我恨你就这么不管不顾地丢下我!秦未,我恨你!不管怎样,你也必须等我七年!”季言眼神哀求地看着秦未,声音颤抖而又哽咽,已经是在苦苦哀求了,秦未不能就在季言消失后就这么去送死,绝对不可以,“秦未,你不能就这么去死,你给我好好活着啊……”
“好。”秦未久久地望着季言,最后痛苦地闭上眼睛叹了口气,然后点了点头。
“我等你,七年。”
季言渐渐平静了下来,神色却更加哀伤地看着秦未。
算了,就这样吧。
明明是伸手就可以触碰的距离,但是却像是相隔了一个世界一样。
季言眨眨眼,眼泪越流越多,眼睛弥漫着一片水雾。眼眶湿润,嘴唇微张,秦未伸手将少年脸颊上的眼泪拭去,手却穿过了那透明的身体。
原本应该温热的泪水却无法抵达指尖,那样的凉薄与苦痛却渗透到了心里去。
时间终于一分一秒到了凌晨三点,而季言的身体愈发的透明近乎融入夜色之中。
季言转过头看向了夜空下的湖水,声音飘渺而又微弱,似乎刚出口就破碎在空气中。
“秦未,你知道的。”
缓缓转过头来,浅浅地勾起唇角,无声地看着秦未。
——我爱你。
秦未静静地看着季言的身体一点点地消失了,秦未拼命地瞪着通红的眼睛去看季言,但是季言的身影就像是被风一下子吹散了,然后吹到了夜幕中。
季言无名指上的戒指,孤零零地蓦地掉落在了草地上。
他的身前,空无一人,唯有一枚戒指静静躺在地上。 
整片湖前,只剩下了秦未一个人呆愣地看着黑夜。
“季言,季言……”秦未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最后从疼痛的喉咙里嘶哑地一遍遍微弱地喊出那个人的名字。在此刻,他生命里最重要的已经流逝殆尽。
秦未跪在了地上,伸手将地上的戒指捡了起来,然后崩溃地将戒指紧紧握住放在胸前,心痛到无法自已,整个人似乎都被这无穷尽的悲伤撕裂开来。
这个世上,便再也没有了季言。
作者有话要说:…END…

☆、秦未番外

叶韵拿着房卡,走进了房间。
这是他的儿子,秦未的房子,但是里面却空无一人,毫无生气。
叶韵伸手将窗帘拉卡,阳光瞬间碎落一地,洋洋洒洒地将碎片的温暖落入满室。
今天是他儿子的生日,房间里还是亮一点看的温暖些。
这里已经有一年没有人住了。
在去年的五月十七日,秦未自杀了。
说是自杀,但当叶韵得知秦未自杀的消息后,叶韵已经在意识里预料到了总有这样的到来,她的儿子在季言死后熬了整整八年终于还是随着季言去了。
秦未依旧住在这个房子里,他死的时候还躺在沙发上,地板上散落着刀片和殷红的鲜血,左手腕上被刀片割了五刀,一刀不多一刀不少,鲜血却顺着伤口一直染红了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秦未的右手放在胸口上,压了一幅画,那幅画很平整很干净没有被血染上一点,那是季言十五岁画的秦未的那幅很久远的画,画上还有一个画风不同的很幼稚的小人,但叶韵知道那是季言。他的儿子一直到死前,都还在看着这幅画。
他们似乎从十五岁便开始一直围绕着彼此,然后这么多年他们终究还是在一起了。
秦未死的时候,嘴角却挂着浅浅的笑容,如此安然而又幸福地离开了。
右手里还紧紧攥着另一枚戒指。
那个时候,叶韵无可避免的悲痛却又有几分坦然。
她的儿子也许……终于解脱了。
早在秦未在医院里对她说,他要和季言在一起,不会再失约的那一刻,她也许便早已预料到了这一天的到来,而且又是个七年多过去,也许已经超出她的预估了。
自从那之后,这么多年以来,他的儿子便一直孤身一人。
尽管秦未在这些年里,似乎很努力地想要尽他的责任去做好每件事。但是叶韵怎么会不知道,秦未是他的儿子,尽管秦未还是一如既往地呼吸着,但是叶韵知道在季言死后秦未整个人是不完整的。
叶韵常常听到秦未一个人在自言自语,就像是在假装和季言说话一样,也只有在那个时候叶韵才能从秦未的脸上看到应有的表情,而不是冰冷空洞。
这些年里,秦未只不过是在痛苦中苦苦煎熬着罢了。
叶韵还记得她和秦未的爸爸很年轻便生下了秦未,那个时候他们都是要强的人,觉得年轻便要趁时间好好发展事业,便将秦未交给了长辈去带大,而叶韵也可以放心地去工作。
也许便是从那个时候起,她与秦未的关系变疏离了起来,明明是她的孩子她却鲜少关注,很长时间一个月才会回家看一眼秦未。便是从那时开始,秦未的性格变得愈发的喧闹嚣张,谁也管不住。
一直等到叶韵一场大病之后,叶韵才终于明白过来,她似乎一直忘记而又缺失了什么。
当叶韵看到已经初中长得高高壮壮的秦未红着眼站在病床边的时候,叶韵才有些恍然,什么时候她的儿子已经长了这么大了。
从那一刻开始,叶韵决定放下工作,要开始好好补偿秦未。
叶韵还记得,在那年生日,她特意请了很多人来为秦未庆生。她一直错过着她儿子的生日,于是她便想要将一切都全部好好补偿给秦未。它让秦未穿得像个小王子,在众人的祝福里切着几层的大蛋糕,收着名贵礼物。
然后秦未却突然不见了,将那身价值不菲的小西装脱了扔在地上,穿着便服就在黑夜里跑了出去,谁也拦不住。
她急疯了,立刻让人去找。
最后,在一家人的小院子里看到了,他的儿子和另一个男孩坐在草地上,一人一碗面吃得精光,两个空碗扔在一旁,而秦未和那个孩子正在喧闹地说着什么,眼里是叶韵从未见过的兴奋。
她还记得,那个时候秦未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眼睛却格外的明亮,脸上带着在她面前从未有过的大大咧咧的笑。他收了无数价格昂贵的礼物,最后却什么都不要,只是宝贝地捧着手上一幅只是简简单单画了只小狗的简笔画。
回到家,秦未说,妈别再给我办生日会了,我不喜欢。
那个时候,秦未说——【我已经,找到可以陪我过生日的人了。】
是啊,秦未他已经找到可以陪他过生日的人了。
他,也已经找到可以陪他过一辈子的人了。
而那个人,是季言。
他们两个一开始也许只是互相吸引,但后来却真的是谁也离不了谁。
从以前,到最后,都不过只有季言一个人罢了。
这样就好。
女人将蛋糕放在桌上,然后拆开盒子,将蜡烛、蛋糕刀放在一旁,只放了两个盘子。
一个是给秦未,一个是给季言。
然后叶韵便开始收拾房间,她依旧将这个房子保留了下来却没有人住在这里。每周她都会定时来打扫,和秦未还有季言说会儿话,然后再回家。
墙壁上,都挂着季言当初画的秦未的画,一幅幅都裱在精致的框架里整齐地挂在墙壁上,而每一幅画下面都有一个画板上,画板上是一幅幅季言。
在这七年里,秦未只要空闲下来所有的时间都会用来学画画,她儿子原本是最烦艺术的,最后却耐下了所有的性子,或者说只是将他剩余的所有无法宣泄的感情都倾注在了画里。
秦未什么都不画,只画季言,他的画里永远都只会有季言一个人。秦未每次看着画里的季言的时候,表情都是那么的虔诚,温柔的却让人感到悲伤,或者说只有在秦未画画的时候叶韵才觉得他是活着的。那样一笔一画,似乎像是渗透了整个生命的记忆一样。
每一幅画都是一段记忆。
而秦未将这单方面的记忆补全了,墙上是季言心里的秦未,而画板上是秦未心里的季言。
偌大的房间里,有很多幅秦未,然后有了很多的季言。
每一个秦未身边,都有一个季言。
这样,他们便就再也不会分开。
眼眶红着,她又这么看着看着眼泪就落了下来,也许是觉得这两个孩子过得太幸福了,能够从头到尾都这么爱着彼此,明明她该觉得高兴才对。
但是她每次驻足这个房间,都会忍不住地哭出来。
相比起季言和秦未同样痛苦煎熬的七年等待,这样无忧的生活对于他们来说实在好太多。
兜兜转转这么久,生死殊途,却又殊途同归,他们最终还是在一起了。
【秦未,这沙发这么大,你硬要挤到我身上来做什么!】
【我就喜欢靠着你啊。】
女人缓缓转过身来,看着沙发上,却恍然地似乎看到了曾经的秦未和季言。季言坐在沙发上一脸不耐地看着躺在他腿上的秦未,但是却并没有将秦未推开,而秦未笑得灿烂,勾着嘴角望着季言,就像是知道季言拿他没辙一样。
女人的嘴角缓缓勾起,眼泪从眼眶落下。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幻象了,也许是太过熟悉太过留恋了吧,以至于会幻想出这样美好虚幻的场面。明明知道是幻象,但是她却似乎还相信着。
相信着,也许秦未和季言还留在这个地方,这个属于他们的家。
这样就好,这样就足够了。
女人缓缓向大门走去,踏出了门,将门缓缓关上。
让那一室的阳光都隔绝在了属于秦未和季言的世界里。
季言的七年,秦未的七年,整整十四年等候。
而接下来漫长的时间岁月里,他们不会再分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季泽番外

季泽二十六岁时,他最爱的哥哥自杀死去。
二十七岁时,他重新见到了季言却在相处半半年后,选择先一步离开了。
季泽三十四岁时,季泽参加了秦未的葬礼。在距离那天后的七年,秦未终究还是和季言一样选择了自杀。季泽相信必然是季言说了什么所以才让秦未等了七年,也只有季言的话秦未才会去听,不然的话也许秦未早就随着季言一块走了吧。
季泽一直嫉妒着秦未,从很早以前到现在他一直都嫉妒着他能被季言如此用生命去爱着。这一辈子能被他的哥哥如此爱过,秦未还能去爱谁?
秦未果真是这样,一辈子都将他的哥哥抓得死死的,就算到最后也执着地不肯放手。
但是就算是这样,季泽也不会承认他对哥哥的爱会比他少,他们只是爱的方式不一样罢了。
季泽知道就算季言说过他曾经也许真的有对他动过心,但是对于季言来说他唯一真正爱的还是秦未,对于季言来说季泽也许终究只是一个无法替代的有着血缘关系的家人而已。
没关系,他的耐心很好,他可以慢慢等。
这一辈子,他就先将季言让给秦未;下辈子,他便要一个完整的季言。
季泽三十七岁时,领养了一个孩子,是个四岁的小男孩因为智商上有些欠缺所以被人丢下了。那个孩子的右眼角下有颗淡淡的痣,他的眼眸很像季言干净纯粹,就为了这个,季泽便将这个孩子带回了家。
季泽喜欢看着这个孩子笑,孩子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时候特别像季言,季泽愿意就这么想着他的哥哥,抱着对季言的回忆,一天一天地生活下去。即使四岁了,这个孩子仍然学不会说话,季泽便慢慢的教,一点一点的教。
反正他有很漫长的时间,总需要有些事情让他做。
季泽四十五岁的时候,在X市季言曾经所在的大学里当法律系教授,他常常坐在湖边的长椅上,看着季言曾经最爱的景色,空闲的时候往往一坐就是一个下午。
当一个人看着湖面的时候,曾经发生过的一切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在脑海里,记忆里季言的睫毛很长,眉目间的慵懒和不在意,趁着斑驳的光影,便像是一幅久远的画。
季言会坐在画板前沐着淡淡的阳光,右手在白纸上勾勒出美丽的弧线,似乎只要他伸手去抓,便能够紧握住季泽的手……但是,终究是不在了呢。
季泽淡淡地看着,满眼落寞黯然。
他答应过他哥,要陪着他呆在这里,和以前一样,一年一年。
这个世上,总得有个人得好好记住季言。
季泽六十岁之后便辞去了工作,开始世界旅行。
他的哥哥一直都没能离开X市,他是季言的弟弟,继承着相同的血缘,他便代替着他的哥哥去看这个世界,看他爱看的景色,看他喜欢的画展,将他所未能看见的都用自己的眼睛记下来。
这么多年以来,季泽的身边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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