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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无爱非欢-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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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欢不乘肩舆来本就是担心自己太过醒目,若是借用湘妃的肩舆不是更加不妥?于是她借口雨丝尚微而拒绝了湘妃,只借了两把伞便抱着沉睡着的如心走了。

还未走到门口,非欢忽而脚步一顿。福兮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忙跟上前来看,原来是李颢陵正立在前面,此时正微微俯身行礼。非欢只点了点头便目不斜视地跨出了宫门,谁知第二只脚还没迈出去,便被李颢陵结结实实地抓住了胳膊。非欢不可置信地回过头去看他,李颢陵却还是没有松开手,只是面色平静地道:“让我来抱心心吧。”

非欢禁不住轻轻皱了眉。因为抱着正睡得沉的小如心,她没办法挣脱李颢陵,便只是冷淡地拒绝:“不必。”

李颢陵挑眉反问:“你这又是何必?”

非欢躲不开,于是她抬眸看他,眼中充满了警惕:“你心怀不轨。”

李颢陵松了手,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你是指对你的,还是对心心的?”

非欢低眸看了如心一眼,板起了脸道:“你怎么不继续扮演你那‘温和有礼’的形象了?”

李颢陵双手抱在胸前,看了一边一脸惊讶的福兮一眼,见福兮吓得不敢出声,便又收回视线看向非欢。“在你面前伪装……有用吗?”

非欢冷笑:“倒也是。你是怎样的人,我早就有所体会。”

李颢陵强行抱过如心,一脸的气定神闲:“你知道的太多了,我是不是该把你灭口?”

非欢怕自己使蛮力会伤到孩子,便只得由着他了,叫福兮给他撑着伞。三人缓步于雨中,气氛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非欢沉默了一会儿,才接话道:“我的命现在就在你怀里……”

李颢陵意识到她指的是如心之后,淡淡一笑却是有几分讥讽:“是后宫生活把你也磨平成了一个普通的女人吗?”

非欢觉得有些冷,便拢了拢衣服道:“我从来都只是个普通的女人罢了。对了……”她忽然顿住脚步,抬眸问道:“边境的战事究竟如何了?这场仗打了都几年了,怎么还没定个胜负?”

李颢陵也停下来看她,略显不解:“你问这个做什么?”

非欢转过头去,继续向前走着:“我是想知道四皇子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阿殇今年已经十七岁了,他们的婚事实在不宜再拖。”

一年前,李颢天主动请缨前往边境支援李颢融。当时他与墨殇二人已经定下了婚约,只待李颢天得胜归来二人便可成亲。但李颢天这一去就是一年,边境也没传来任何好消息,让人不得不隐隐担忧。

一提起战事,李颢陵的神色便颇显怪异:“实话说,眼下边境的状况并不乐观。因为我所属兵部,所以比较了解战况。大哥上个月受了重伤,已经将帅旗暂时让给了皇后的侄子司徒睿。司徒睿并非将才,因此与四弟常起冲突。而且我军粮饷不足,军备也比不上辽国……”

非欢听得眉头直皱,忍不住问:“粮饷不足,军备不优,既然如此,为何都城还这般繁华热闹?怕是老百姓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吧!皇家宴会,动辄花费千万,满朝文武,难道就没有一个贤臣愿意出头向皇上面谏的?”

眼看着锦和宫便在前面了,李颢陵便放慢了脚步,沉吟道:“不是不说,是说了也没用……安宓性喜奢靡,以融夜明珠为乐……”

他虽不再说下去了,非欢却是已经明白。的确,李如意才是李泽轩的掌上明珠,她选择带如心离开这个皇宫是正确的。

到了锦和宫门口,非欢本欲接过如心,李颢陵却执意进了宫门,甚至入了暖阁,直把里头的小宫女们吓坏了。非欢坐在如心身侧,禁不住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二皇子不知道要避嫌的吗?”

李颢陵颇不以为然地看着非欢道:“难道我会当着心心的面对你……”

“咳。”非欢轻咳一声,打断了他的话:“今晚麻烦二皇子了,现在本宫和心儿已经安全回宫,二皇子也可以回去歇着了。”

李颢陵微微颔首,俯下身去打算拍拍如心的小脸儿再走,谁知非欢正好弯下腰来。二人相距极近,李颢陵一抬眼便看到非欢明亮的目光。他怔了一怔,下意识地道:“你……”

非欢有些尴尬地直起身子,转过头去不看他,只是下逐客令:“夜已深了,二皇子快请回吧。”

李颢陵拧着眉,脸上瞬间显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来,恰好非欢没有看到。李颢陵心中大乱,便不再多言,急急忙忙地走了。

他出宫的时候,何建平已经坐在恒郡王府的马车里等了他一个时辰了。何建平见李颢陵神色不对,便低声询问道:“可是宫里出了什么事了?”

李颢陵摇了摇头,却是问道:“何先生可还记得祺淑媛?”

何建平颔首道:“宫里统共便那几位主子,怎么会不记得?是三公主的母妃林氏吧。”

李颢陵心中惊讶尚未平息,神色仍是有些怔忪:“那么你可还记得,曾经有一个跟了我没几天的丫头名叫墨辞?在我出征石托的时候神秘失踪的那一个……”

李颢陵眸光一闪,瞬间便流露出了一丝诡秘的笑意:“原来,她就是墨辞……墨辞,林墨殇,她们是姐妹……我早该想到的……”

何建平闻言不由大惊:“那这么说来……这位淑媛娘娘的身份可不一般了。她是林家的小姐,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才要去给殿下当侍女?还有,殿下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是她亲口告诉您的?”

李颢陵摇了摇头,嘴角愈发上挑:“是药香。当年我便觉得她身上有一种不同于寻常女子的香味,还特意寻了根源去闻,可是被她当作登徒子了呢。今日我在她身上却闻到了那种独特的味道……而且,尽管样貌不同,那双眼睛却是如此的相似。祺淑媛,林非欢,原来是她……”

何建平沉吟道:“那么……殿下就需要好好查一查淑媛娘娘的底细了。”

在漆黑的夜里,李颢陵的眼睛亮如明星,隐隐闪着激动的光:“的确……从小生活在京郊,会武功,会易容,又莫名其妙地接近我,她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四年前我选错了人吗?”

何建平捋着胡须,不住地点头:“深不可测,深不可测啊……”但他转念一想,却又摇了摇头:“不过也不能全然这样说,贤婉仪也是个聪慧之人,何况她还诞下了五公主……”

见李颢陵沉思不语,何建平便继续分析道:“如今看来,大皇子在边疆受了重伤,就算留下一条命只怕也是残废。大公主因与驸马不睦而失宠于帝,母妃又是因罪被处死的,都已没有了继承皇位的可能。皇上一向不喜欢四皇子,那么殿下您和三皇子、安宓公主便是最有可能的皇位继承人。”

李颢陵打起帘子看向车外,月色明净,让人不由得身心舒畅。他表情淡淡,语气却略带惆怅之意:“颢元……”

何建平微微点头道:“三皇子的母妃身份高贵,才智也属上乘,殿下不得不防。”

李颢陵突然一松手放下了撒花软帘,收回了视线。“毕竟是一同长大的,暂时我还不想对颢元出手。何况更着急的人应该是皇后吧,如果她真的想让安宓掌权的话……”他顿了顿,又抬眸道:“我总觉得大哥的伤不是那么简单,很有可能是皇后暗中派人伤了他。因为她太心急了,也太过宠爱安宓。为了一个三岁的小女孩修建常乐宫,她究竟是想要做什么?要树立安宓的独尊地位只怕也太早了些。”

何建平附和道:“皇后一直都在强调安宓公主嫡出皇女的身份,或许就是为了让所有人心里都有个数,她安宓公主才是最尊贵的皇嗣。”

李颢陵不屑地道:“中宫嫡女又如何?这皇位又不是只有嫡出皇嗣才可以坐的。不过事到如今,我也的确不能再放任皇后了……我养精蓄锐了四年,也是时候该有些动作了。因为如果这个国家完了,我当上皇帝也没了意义。这个天下迟早都是要统一的,听说新继位的辽国皇帝很有才干,如果大齐再这样下去,后果将不堪设想。”

何建平点头问:“殿下有何打算?”

李颢陵将身子向后面的软垫一歪,半躺了下来,悠悠地道:“我决定先夺零殇宝剑,让天下人都知道谁才是真命天子。前日不是有传言说零殇剑落入了辽国人手中吗?我便以支援战事为名,去龙沙城寻它一寻。若是找到了零殇剑平息了谣言,父皇会不对我另眼相待吗?”

何建平闻言不由欣慰地笑道:“殿下英明。不过有一件事,草民不得不说。”

李颢陵好像是有些累了,略略垂下了眼睛,应道:“说吧。”

“大公主失宠已久,又知密甚多,实在不宜久留……”

李颢陵心中一滞,缓缓抬眸反问道:“若是这样说,先生知道的不是更多?”

何建平面不改色,只是一脸严肃地道:“当大任者,绝不可有妇人之仁。若有一日草民挡住了殿下前行的路,殿下尽可手起刀落,草民绝无怨言。”

李颢陵神色微动,禁不住叹息道:“这又是为了什么?”

何建平面色坚定地道:“因为……殿下您就是我的信仰。”

第三十回(一)

非欢去给太后请安后刚刚回宫,还没进里屋便隐隐约约听到了如心的哭声。她的心都被如心哭得揪起来了,于是也连衣服也顾不得换下就急急忙忙地跑到了如心身边,焦急地询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如心将头埋在被子里,早已是泣不成声。听见非欢的声音,她便探出半个脑袋来。非欢这才看到如心的两只大眼睛都已经哭肿了。她心疼地上前搂住如心,柔声道:“心儿乖,不哭嗯。告诉母妃,出了什么事了?”

见如心还是只顾着哭,非欢只得将目光投向一旁的福兮。福兮的脸色也不太好,显然也是刚刚哭过的。“主子,雪儿没了……”

非欢心里一个“咯噔”,也是有一阵说不出的难过。比起难过,她更怕的是自己刚才突然产生的那种不祥的预感。李颢元送她的小兔子死了,偏偏在她准备离宫的节骨眼上死了,这……

来不及多想,非欢只顾得先安慰了如心好一阵子,等如心哭得累了睡着了,她才得空去换了身家常衣服来。她忽然察觉到有什么不对,便问向一旁的福兮:“琬纯哪去了?”

福兮递上一碗用冰镇过的酸梅汤,然后向门外看了一眼道:“出去葬雪儿了,也不知怎的出去这么久了还没回来。”

说曹操曹操到,福兮话音未落,便见琬纯急急忙忙地跑了回来,一脸的汗。非欢见她衣裳都被汗浸透了,便微微皱了眉道:“去洗洗吧,换身衣服再过来,我有话想问你。”

琬纯心不在焉地应下后,不到半个时辰便洗了澡换了身干爽衣服过来。非欢叫福兮留下照看如心,然后便拉着琬纯到花厅去了。

才一进门,琬纯便大大咧咧地道:“你有话想问我,我还有话想问你呢!”

非欢用帕子擦了擦汗,淡淡地道:“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琬纯颔首道:“我是想问你,那天你怎么会那么突然地和三皇子说起我们将要离宫的事?这样轻信别人可不是你的性格。”

非欢动作一滞,随即点头答道:“你说的不错,我的确是不会轻易相信别人的。我那样说其实也是为了试探李颢元,如果他做出了不可信赖的事,以后我就不会再与他接触。”

琬纯这才明白,非欢将离宫计划透露给李颢元,与其说是信赖,倒不如说是一种试探。她不禁心中一寒,追问道:“那么你对三皇子说的是假话咯?你心里还是没有放下皇上,是不是?”

非欢不知是该点头还是摇头,便只道:“你这样问我,我也不知该怎样回答……总之这次出宫之后,我就可以做一个了断了。”

见琬纯面露不解,非欢便解释道:“如果我这次离宫,他念我,寻我,我便回来继续与他相伴,无论以何种方式。若他就此简简单单地忘了我……我便北上去找零殇剑,暂时放弃司徒沅意这条线。”

琬纯恍然:“原来如此……”

非欢扬眸看向她道:“现在该我问你了吧。那日我去锦瑶宫寻如心,为何只有心儿一人在那里?难道不是你带她出来的吗?”

琬纯怔了一怔,露出略显犹豫的样子来,踟蹰了一会儿方老老实实地答道:“实不相瞒,我去了锦央宫。”

非欢挑眉追问:“锦央宫?那不是宜皇贵妃的寝宫吗?”

琬纯点了点头,在非欢身侧坐下后补充道:“我是去见了三皇子……他说雪儿的寿命将尽,要我偷偷换一只小兔子回去,免得你和如心难过。”

“三皇子,李颢元……我那天便觉得奇怪,我本不想和他交谈,你却拉着我过去了,难道你和他……?”

见非欢越想越复杂,琬纯忙摇头解释道:“我和他哪有什么关系?老实说吧,我总觉得他喜欢你……他还年轻,长得又好,如果他真的有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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