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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福气妃-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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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偷偷换了衣裳就领着侍女由后门溜了。

贤志达虽然心惊胆战,但贵主为大,谢美人是天,更知道一损俱损,哪儿敢拒绝。

冬季午后阳光正暖和,晒在人身上酥酥的,快过年,官道上热闹得很,谢福儿照着谢夫人提供的地址,直奔城郊。

桃李堂在郊外不远的竹林边,挨着一条潺潺小渠,附近是高高低低的青瓦民舍,袅烟腾升,烟火气十足。

是个读书做学问的幽静好环境,虽然比不上京中繁华地段,但人气也不稀薄,大好。

孔君虞每天都在学堂坐馆,今天也不例外,没料到买主会突然上门,措手不及,一见来人,面色一怔。

自家小姐男装招摇,阿赏本来司空见惯,但今时不同往日,既然已经是皇帝的人,私自趁乱出街就已经不合规矩,哪还禁得起这样被男人望?

阿赏不乐意,过去挡住孔君虞目光,横在中间,却被谢福儿扬手扒开。

谢福儿本来以为这个学堂主人年纪不小了,见面前男子颀长玉立,风度不凡,一袭天青棉丝长袍,腰系玉佩鸾带,很是温润,最多二十上下,也大喜。

年轻表示性子活络,少陈腐气,好说话。她径直过去,双袖合住一拜,行了个俯身礼。

攀谈后,孔君虞带着谢福儿大逛桃李堂,都是年轻人,没什么话不能说,谢福儿又有心巴结,短短功夫,谈笑风生,称兄道弟。

孔君虞虽是文臣门第出身,但也豪气,说到兴浓,拍拍对方肩膀,手刚一碰上,谢福儿倒没什么,阿赏却眼神着火一般,活活将孔君虞的手烫了下去。

孔君虞虽然常年钻在书海辞山中,却没有书呆子气,心思细腻,暗中瞧身边这年轻郎君面色红润透粉,有些女相,戈登一下,发了猜疑,只可惜冬天穿得多,包住了颈项,瞧不清男女区别。

孔君虞不顾阿赏怒目,又贴身几步,侧目再去观察,见到谢福儿耳珠上有小洞,顿时明白,噢,这个背后买主,是个女儿家。

他再不敢像刚才那样造次,避让了几步。

谢福儿见他谈吐十分合自己胃口,虽然有文人风骨,却不迂腐,愈发想把他留下来为己所用,聘人难,聘个靠谱的更难,拿定主意,试探:“孔兄置了妻房没?”

孔君虞直言:“还没有。”

谢福儿心头宽慰,这敢情好,单身汉,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掏出个乌骨金丝装饰扇,嗖一下甩开,轻轻一摆:“在本地可有相好的?”

这问题太私人,孔君虞略微红脸:“还不曾有幸遇佳人。”

谢福儿啧啧摇头:“月老不长眼,孔兄祖辈为京官,年纪轻轻就办学堂,生得也俊,京里再难找到第二个人了,这么好的条件,怎么就剩下来了呢——”

孔君虞见她说话特别,薄唇一勾。谢福儿笑嘻嘻接着说:“话说回来,听说南方的姑娘漂亮虽是漂亮,但个个太有心眼儿,不好驯服,孔公子何必非要定居那边——”

不等孔君虞开口,福儿继续诱惑:“……不瞒您说,小可不才,只有家中父母人面还算广,认识不少出身好的良家美娇娘,这个嘛,”举起手掌掰掰指头:“一个手掌应该是数不过来的……大可为孔兄在本地引荐好姻缘。”为了留人,皮条得要拉一拉。

谢福儿观察他脸色,见他不说话,表示有戏,趁热打铁:“孔兄不如先留下,一来择妇,二来与小可共谋学堂事。学堂空虚,需要一个稳当人坐镇,小可因为些许缘故,不能时时出面,想来想去,只能劳烦孔兄代为打理,佣酬没什么,孔兄只管开口。”

孤儿一个,无依无靠,南下也不过是帮伯父打理那些无聊产业,难得遇着个可心又豪爽的搭档同伴……还是个女娇娃。

才子佳人月下私定的佳话故事,读书人看得多,孔君虞眉目一动,凝住面前人,顿了半晌:“亡父在京内留给愚兄的产业不止这一处,确实不好马上抽身,桃李堂经过祖父的手,更有感情,乍然一放,总觉得愧对,倒是能先替谢贤弟厘清书堂的要务,南下之事,可以再说。”

谢福儿欣喜过望,只怕他变卦,恨不能要他马上画押立据为凭得好了。

两人继续徜徉,孔君虞又介绍了一下书院情况。

桃李堂前庭后厢,统共四间屋子,两间是学子书舍,一间是教员所,一间伙房。

听孔君虞说,目前四十五名学生,大多是附近农户子弟,教员聘了五名,两位坐馆先生,另三名则是有课便来。

总而言之,典型的作坊式小学堂。

倒也好,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越小越有上升空间。

谢福儿沿途挥斥方遒,这儿得要加盖一层,那里需要增宽几寸,桌椅板凳斑驳掉漆了,得需更新换血。

时候不早,谢福儿瞧着出来大概差不多快两个时辰了,跟孔君虞订下立契日子,托牙行来办理,又商议了些细则,才离开桃李堂。

两人走了会儿,阿赏回头,见那名年轻书院主人还在目送,努嘴:“小姐,下不为例,今后再不能跟这人打照面了,奴婢瞧他并不老实。”

谢福儿刚招了个值得托付的合作伙伴,正神清气爽。

孔君虞对自己态度前后有些变化,她也猜到他看出自己是女儿身,可这男子非但不揭穿,反倒十分知礼,言行也避忌,叫她更加欣赏。

再不老实,能不老实过宫里那人么?

见惯了那位的形状,天下哪个男人都是翩翩君子。

谢福儿笑笑,拍一下阿赏的脑壳:“这人是可靠的,就算他不替我打这份工,我倒还真心想给他拉个良配,还要快,一个单身汉孤苦伶仃,没人照顾,倒是可怜。”

阿赏面肌一扯,莫名脱口而出:“小姐瞎说什么!”

“我说什么了?”谢福儿奇怪,再转头去看,这鬼丫头侧过脸去了。

**

回了正街,谢福儿领着阿赏正要从太傅府的后巷偷进侧门。

后巷白天都冷清没人,刚刚也是从这儿出来。

一顶乌盖马车横在巷口,好像停了很久。

单驾马车无论颜色还是款式都很低调,甚至有些粗陋,在香车宝马的京城御道上,不值一晒。

可前面的赶车人一身棉衣却精致得很,倒不像是平凡人家。

车轱辘咕咚咕咚,轧过青石砖地,车把式略一拉辔绳,扬鞭转了转车子,不偏不倚,恰恰挡住背巷的进出口,就像是故意一样。

“壮士,你挡住去路了。”谢福儿今儿心情好,不跟他计较。

车夫压一下笠帽,轻巧跳下马车,走近,压低声音:“可是谢美人?”

帽下一双眼精干无比,不是善类。阿赏心生不好预感,挡在前面。

那人二话没说,径直走向阿赏,手刀呼声下去,正落在脖颈上。

阿赏哼都没哼一声,软布条一样滑下来,顺畅地打起鼾,车夫迅速把她扛在肩上,放在巷子一隅。

谢福儿琢磨,是自己大叫求救比较快,还是被他也一手刀砍昏过去快。

正值此际,车夫已经逼近,与阴森的目色不同,语气温和:“我家主人想见美人一面。美人若一路乖些,待这婢女醒来,你应该就能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这几天留言的亲都送了红包,前两天没时间上网,送晚了ORZ。

谢谢唫銫姩蕐的地雷,么么。

第61章

城南驿馆,朱漆小楼伫立在后院一隅。

这儿是外国使节在京内入住的一处副馆,不在主干道,不是时刻有人。

谢福儿下马车时,门庭冷落,驿馆官员和门子都没有几个,看得出来,提前清了场。

冷风一刮,把驿馆门口那株冬季凋零的老槐树枯桠吹得一阵哗啦,谢福儿一路被挟持都不紧张,现在莫名却步了,循声朝槐树那边望去。

“谢美人。”车夫话音不耐,有了威胁。

“壮士你瞧,那边是不是有人?不如咱们改天再见,也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叫车——”谢福儿双臂一折,手刀要走。

车夫脸上横肉一扯,从背后把她腋下一夹,强行拉进驿馆。

穿天井,登馆楼,顶层走廊最深的一间厢房门口,下人正探颈。

那人脸熟,是含丙殿的人。

谢福儿已经大半猜到是太子,可被两人合力推搡进屋,亲眼见到他坐在室内,还是吓了一跳。

柏梁台后再没见面,他大病暴发后,宫里不准谈起,并不知道他具体情况,只说是在含丙殿养着,偶尔陈太后会搜民间治愈过这类顽疾的专科大手进宫。

颧骨耸立,肤色青灰,发髻没佩冠,身型薄如纸片,不是人穿衣服,而是衣服穿人。

如果说男人也能够有乘风归去的逸姿瑰态,这太子倒也算一个。

跟自己最先认识的那个太子早不是一个人。

窗扇半敞,太子坐在窗户边的案边,没有以往看见谢福儿的热情和期冀,面前是一套茶具,正在执盅小酌,看一眼来人:“来了。”手一倾,紫砂盅斜了,茶汤淌出来,糊在梨木桌面上一小滩。

听说精神病患者大多不爱被人提,谢福儿也不敢多问病情,那晚这位储君穿墙透壁的叫唤还余音缭绕呢,就怕刺激他了,俯身一揖:“殿下叫我来,何必用这种法子。”

太子不语,放下盅,上下打量,就像看个陌生人,星眸灼亮,一笑:“他把你放在宫外,不闻不问,不过一场疾病而已,就试出了他对你的感情,你还要为他在深宫耗费如花光阴?”

谢福儿望着他:“殿下,您喝的是茶,不是酒,不要说醉话。”

哐啷一声,太子甩袖掷杯,两步跨近。

这人也不知道是怎么长个儿……短短些时日没见,又抽了一记猛条,谢福儿水平抵住他冷冰冰一张胸口,一抬头,见到他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庞,望久了,脖子真生是酸。

“我是不是比父皇俊朗?”他眉如山峦,眸如辰星。

“殿下叫我来难道就是为了问这个?您是天下最俊的,我可以走了吗——”谢福儿哭笑不得。

“太后对你有疽寤,皇后和贤妃视你为洪水猛兽,还有那些暗处对你嫉恨不满的人,就连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也不见得能够时时护你左右,为了圣体康健,为了平臣心,顺母意,把你放在宫外十天半月眉眼都能不眨一下,你果真愿意跟他相携一世?”太子步步紧逼。

“后宫有皇上的生母和女儿,要是皇上为了我一个人,不顾其他至亲的健康,置大臣的劝谏为无物,这样还算男人吗?连人都称不上,福儿只会瞧不起他。圣上这做法,叫福儿更加敬他一层。”这关头没法子,只能昧着良心把他夸得高大上。谢福儿撇撇嘴,往后退了两步。

“你倒大度,就是不知道是真心还是说气话?女人都口是心非,嘴巴上全都是不用不用,其实哪个不愿意男人为她抛妻弃子,不顾天下?”太子身躯一转,彻底挡死了她去路。

“那就当我是说气话吧。太子叫我来,到底什么事,不会就是为了说皇上的不是吧。”他倒是通透女人心思!还没成婚,东宫也没什么宠嬖之女,对女人的心意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道理。谢福儿看他越逼越紧,头一偏。

香风一掠,半边脸颊皎白,太子心思不稳,双肘抵在墙上,把困在墙角里头:“把你请来,我只想问一句,要是我离京,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你若愿意,眼下你还没回宫是最好的时机,我会安排好一切,不会影响你的父母兄弟。”

我去年买了个包,引诱宫妇离宫私逃,他说得就像是吃个便饭一样轻松,变了,这人早就变了。

可说不定他就是这样……

谢福儿盯住他:“你根本没有病,放手,不然我就跟皇上说。”患有癔症的人,能不计划出缜密周详的私奔流程她不知道,能不能做出偶像剧楠竹以手挡墙的标准姿势她也不知道,但一个精神病患者,眼神绝对不会这么集中和警醒。

“偶尔发作,偶尔正常,病的是本宫,由本宫说了算。”太子完全没压力,继而恢复寻常语气,脑袋垂下:“你是维护我的,还是不想告状,对不对。”

他一精神病患者有精神,谢福儿没精神跟他耗了:“殿下,我侍女差不多也该醒了,太傅府要是知道我不在了,只怕得翻天覆地,万一传到宫里,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只怕就会寻到这里。”话没说完,腰被个大钳子给箍住了,脚离地面,咚咚两步,太子将她轻易丢到了罗汉榻上。

谢福儿一惊,刚鱼跃起来,就被他压了下去。

他力气出乎意料的大,人虽瘦,力道都长在了骨头里。她几次推开他,又被他重新压下去,一次一次,几乎快要被他蚕食干净力气。

他没有皇帝床帏间那种恨不得置床伴于死地的噬血暴烈,有的只是执著。

在谢福儿喘气时,太子也懒得跟她玩了,两腕一夹,压住她小腿,叫她上下不能动弹。

他完全不惜力,谢福儿被他压得筋骨一震:“你疯了吗高长宽——”

她终于不叫自己殿下和太子了。太子迫近她的脸,绿水眸,盈盈动,发怒了也是个甜姐儿相,心里翻了湖。

叫人蹲守太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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