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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现代女尊]达尔文的狐狸-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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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北极狐发现了林海民的“秘密”,欢快地绕着她跳来跳去,还屡次想舔她的脸。林海民心里早已被这只小蠢狐狸萌得一脸血,然而却又觉得它实在有点儿烦。而且若不小心,被刚刚吃过旅鼠的狐狸舔到脸也是挺烦的,如果脸上的细毛被脏了,用狐狸的爪子清洗可是有点儿费劲。
  于是林海民又变成了人类,想要吓一吓这只小狐狸,让它老实点儿。
  可谁知这回她变回人类之后,小狐狸反而一点儿都不怕她,还十分好奇地在她两腿之间钻来钻去,似乎对于她的这种形态很感兴趣。
  林海民没有办法了,或许这只小东西就是狗投生的吧。她无奈地蹲下伸出手,而小白绒球儿便特别殷勤地把小脑袋凑过来,在她的手上蹭了蹭。那北极狐的白色被毛手感真是不错,怪不得那些雪地人都喜欢狐裘大衣。
  不过,林海民猜想海利人恐怕也不会拒绝北极狐皮做的大衣,所以为了这只小东西的安全,还是教它老实点儿别惹来那两个军官的关注才好。但好在小狐狸毕竟不是狗,也已经不是狐狸幼崽了,不会随便乱叫,虽然活泼好动了些但倒不会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
  林海民一开始还怕它身上有寄生虫,但抓着它检查了一番之后并没发现表面有什么寄生虫的迹象,而至于那些看不见的恐怕自己这些囚犯身上也有,也就不太在乎了。就当养只狗吧,林海民心想,反正她能随时出门捕猎,食物倒是足够的。
  为了不让自己再一次因为低温免疫力下降而染病,林海民重新升上了火。火光吓得小狐狸又躲到了桌子底下,然而看着林海民坐在壁炉旁取暖丝毫不害怕的样子,小狐狸也谨慎小心地钻出来,偷偷躲到她身后看着壁炉里跳跃的火焰。
  夜色深了。从杂物间的唯一的玻璃窗户投射进来的光线渐渐弱下去,只剩下一片白色的月光映在对面裂了缝儿的墙壁上。
  林海民用积雪融化的水漱了口又洗了洗脸,拿掉了两根壁炉的柴火,准备睡觉。
  虽然作为狐狸的形态睡着了可能暖和些,但为了不把毛留在毯子里,她还是选择夜里继续当人。躺在被虫子蛀过又铺了破外衣的木制地板上,盖上她唯一的毛毯,林海民第一次觉得在雪海旧监狱里的生活还有点儿可令人高兴的地方。
  那只小北极狐的白毛在黑暗中看上去仿佛闪着荧光。它看到林海民躺下,也摇着圆乎乎的身体凑过来想要钻进毛毯里。林海民不想让狐狸的白毛污染她的毯子,然而小狐狸钻不进毛毯就要在外面舔她的脸,林海民只好拉开毯子,这只白绒球儿便欢快地钻了进去,在里面转了个身儿把脑袋露出了,继续舔林海民的下巴。
  林海民已经无奈了。算了,舔就舔吧,不只是因为她呼吸道感染鼻子不太好使还是这只小狐狸吃完旅鼠之后还吃过雪,总之其实它嘴里倒没有什么血腥的气味。
  后来她被舔得烦了,便抬起胳膊,那小狐狸傻乎乎地钻进她的胳膊中间,然后便被林海民一把逮住按在胸前。小狐狸挣扎了几下儿并没有挣脱,倒把毛在林海民下巴上扫了一圈儿,然而它大概是觉得没劲就停止了在乱动,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小狐狸终于安分下来,林海民抱着这只热乎乎的绒球儿,也渐渐沉入梦乡。
  她做了一个梦,梦到了雪谷,梦到了天文台,又梦到了研究院,梦到了电子管计算机和原子|弹计划的同事们。她梦到天文台没有被炸毁,最终观测到了水星近日点进动;她梦到研究所的方位没有被泄露,最终她们研制出的原子|弹;她梦到战争胜利了,集中营被解放,那些丰洲人和雪地人都回到了家乡;她梦到她也回到了雪谷,她在那里的大学任教,寒假去首都,暑假去海边……
  林海民经常做这样的梦,大概如果不是这些梦,她可能都活不到现在。正因为从前的生活很美好,现在面对现实才有恢复从前美好的决心与信念。可惜这虽然不只是她一个人的梦,现在丰洲人的力量却还不足以实现。
  清晨的时候,林海民从梦中醒来,睁开眼睛看到眼前模模糊糊的一片银白色。她没太在意,或者说还处于刚睡醒的混沌状态,想要从毯子里出来去洗个脸,却发现自己脖子上缠绕着两条纤细白皙的手臂。
  连忙顺着那手臂看下去,林海民差点儿没直接跳起来:她的毯子里竟然还裹着一个全|裸的男孩儿!银白色的长发披散在地板的破大衣上,纤细柔软的身躯就这样□□地紧贴着她的身体——虽然林海民是穿了衣服的,然而还是能感受得到那男孩儿肌肤的温软和香甜。而且她现在竟然是以搂着这个男孩儿的姿势,把他紧紧地锁在自己怀里。
  林海民几乎懵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然后才想起来昨天她收留了一只小北极狐——等等,这就是她收留的小狐狸?!
  好吧,好吧,既然她自己能变成狐狸,那就不能阻止狐狸变成人啊。况且行为那么奇特的狐狸,如果真的是野生的普通狐狸,反而是无法解释的。或许这男孩儿原本和她一样是人,只不过为了在雪海生存变为狐狸呢。
  既然对方是人,林海民就连忙松开了这个银发的男孩儿。银发男孩儿感受到旁边人的动作,从梦中醒了过来,抬起头打了个哈欠,无辜地看向林海民。
  林海民这才看到他的正脸。那真是一张漂亮的脸,从年龄角度看大概不过十四五岁,肌肤白里透粉,脸蛋儿和北极狐一样圆圆的却又不大,鼻子和下巴小巧而尖,嘴唇也小巧但很丰满,天蓝色的大眼睛显示他应当属于雪地人种,此时正在好奇地对林海民肆无忌惮地打量着。                        
作者有话要说:  小科普:在正常情况下,人类每天晚上睡眠中会经历数段快速眼动睡眠期,即做数个梦,然而一般人最终可能可以留下些许印象的只有最后一个梦的内容。自然醒来之后不记得夜里曾做梦并不意味着真的无梦。

  ☆、第五章:精神创伤

  林海民和他对视了几秒,刚想要说些什么缓解一下气氛,那银发的男孩儿突然甜甜地笑起来:“你长得真好看。”
  然后还没等林海民真正意识到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男孩儿已经重新抱住她的脖子,把小脸儿伸到她面前送上了樱唇——呃,不是亲她,而是殷勤地舔她的脸。
  “停!停!”林海民连忙把男孩儿从自己脖子上摘下来,掀开毛毯站起身。说真的,如果不是这孩子上来舔自己,兴许她脑袋一错乱就吻上去了。
  银发的男孩儿却依旧缩在旧毯子里,坐起身仰着小脸儿看向她。
  “嗯……你是谁?”林海民微微蹙眉问道。他既然会说丰洲人的语言,就肯定不是狐狸,也恐怕不是从白鹰帝国那边儿来的人。要知道丰洲人的语言很难学,通常只有丰洲共和国的丰洲人和雪地人会说,就连某些白鹰帝国派来的间谍也只是会说雪地人的语言而已。
  “不知道。”那银发男孩儿却无辜地说道,“我大概是一只北极狐吧。”
  哪有这样用人类的语言说自己是北极狐的?林海民有些头疼,但看这么小的男孩子实在也不像是间谍,就算是间谍也不至于觊觎她一个落魄的物理学家什么吧?
  “你不是北极狐。”林海民严肃地先否认了他的说法,希望这个男孩子能真诚地回答有关他身份的问题,“你会说丰洲语,而且你是雪地人。告诉我吧,你是从哪儿来的?你是丰洲共和国人吗?”
  但那男孩儿似乎被她严厉的语气吓到了,圆溜溜的大眼睛有些泛红,声如细蚊地回答道:“我……我不知道……我一直都在这儿……”
  怎么可能?这里是雪海苔原的中心地区啊,就连牧驯鹿的人都很少到访的地方。这里杳无人烟。
  林海民挑了挑眉,抱起手臂:“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银发男孩儿无辜地回答道,又小声说,“我好像……好像忘了。”
  林海民似乎有点儿明白了,他可能已经失忆了。这不难想象,如果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子不得不变成狐狸在野外生存,起因大概并不是什么好事儿。林海民猜测多半儿与战乱有关。而且若他真的已经作为无法用语言交流的狐狸,在远离人类社会的地方生存了很久,很可能这段生活已经影响了他的记忆,迫使他相信自己从小就一直是北极狐。
  想到这儿,林海民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语气,温和地问道:“那你还记得什么?”
  银发男孩儿有些委屈地摇了摇头。
  林海民不禁又蹙起眉。不记得了,怎么办?她必须得知道这孩子的身份,只有这样她才能决定到底该把他送到哪儿去。总之这样的一个男孩子不能留在这座旧监狱里,那两个海利人军官虽说是歧视雪地人,但真难保不会对一个漂亮的男孩子做什么。把他留在这儿太危险了。可是若直接把他赶出去,就看他那样低劣的捕食技能,还怎么度过雪海最严酷的冬季?
  林海民想了想,突然有了一个好主意。她从破大衣的口袋里掏出钱包打开,里面虽然一分钱都不剩了,但还有一张丰洲共和国的地图。
  丰洲共和国苔原地区的许多村落都是古代的一些国家命名的,那些国家和民族现在已经不存在了,所以他们的语言也仅仅在村落名中得以出现,现在绝大多数丰洲共和国人都不再了解。不过如果是作为这些村里出生的人,还是有很大概率能认出自己的村子名称以这些古代语言写出的方式的。这个男孩儿就算不记得自己出生在哪儿,通过检测他是否认得这些名字,也能排查出他究竟来自哪个地方。
  “你看这个字,你认得么?”林海民首先指了指上面写着“雪谷”的古代文字。
  男孩儿迷惑地摇了摇头,看来他首先便并非雪谷那里的人。
  林海民又问了好几个在苔原中东部的村子的名字,男孩儿都不认识。她不禁有些沮丧,难道其实是因为他并不认得自己出生的村落用古代语言写出的名字?
  然而男孩儿却突然高兴地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名字说道:“这个我认识!这个念‘眼海’对不对?”
  林海民连忙看向他指着的区域,的确那座苔原地区的村庄是用古代语言写着“眼海”。然而再看它所处的地区,林海民的心便凉了下来。这座名为眼海的村子处于雪海苔原西部靠近边境,她曾经听过战地新闻,包括这座村子在内的几座雪地人的村庄,其中的村民已经在敌军突破边境线之后被全部屠杀了。
  林海民不知该不该告诉他。或许这个男孩儿忘了一切,就是为了忘记那样可怕的记忆,那么既然他从残忍的海利人手中逃出来的,或许她并不该重新唤醒那段可怕的回忆。战争的残酷,留给她们这些人承受吧,对于一个年轻的男孩子而言,与其一生生活在恐怖而悲惨的记忆里,不如忘记一切,哪怕当一只快乐的北极狐。
  “对。”林海民叹了口气,收起了地图。对于战争,她已经快感到麻木了。每天都有丰洲人和雪地人死去,或是死在敌人的枪和刺刀下,或是死在集中营里,然后被拉去做肥皂。天知道那两个看守旧监狱的军官发给他们的肥皂,是不是用他们同胞的尸体做的?那些肥皂那么香,香得摄人。
  “喂,你怎么了?”银发的男孩儿似乎感受到了林海民心情的波动,也一下子变得小心翼翼的。
  “没什么。”林海民对他勉强笑了笑,然而看到他漂亮的脸蛋儿上一副可爱的、担忧的表情,却是忍不住真的笑起来,“其实没什么。”
  即使被屠杀被践踏,雪地人还在努力地活着,这个男孩儿还可以如此无忧无虑。这也不正像她自己么?丰洲人也在努力地活着,甚至变成狐狸也要活得愉快活得自由。别的什么她改变不了,那为什么不改变自己?
  不过,既然无法送他回到他原先的家乡,恐怕在一段时间里他们得相依为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科普:在经历过巨大精神创伤之后,人类大脑可能自发处理加工一部分有关记忆,使其对自身精神的影响弱化。

  ☆、第六章:因为好看

  为了改变他赤|裸的现状以及把唯一的毯子解救出来,林海民从杂物间的旧衣柜里拿出一件不知是什么年代的淡蓝色棉布睡袍,出门到雪地里用雪好好地搓了搓,觉得足够干净了才拿回来给那男孩儿穿上。
  其实她可以要求那个男孩儿变成狐狸的,但这样就没法交流,而且面对一只绒球儿一般的北极狐,她也很难不以对待宠物的方式对待他,而这样总有损作为人的尊严。不过林海民是这样想的,但那男孩儿即使穿上了睡袍,也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应该地凑上来试图舔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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