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镇山河-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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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手上冰冷的剑柄似乎提醒了她。在意识化入混沌之前，她应该正在穿着这套军装打大战。
那只是一个简单的日常任务，每天随机抽取一个五人副本，由玩家组队完成。早就被碾压的大战本，不需要精良装备。一套恶人谷十四阶满精炼军装，打大战完全无压力。
然后……
半夜三更，大战出玄晶。
原本只有最顶尖的25人英雄副本“大明宫”才能出产的“沉沙玄晶”，赫然躺在“华清宫回忆录”最后一个boss，安娘娘脚下。
那时，她一边解开人物屏蔽，一边欣赏电脑界面上五个角色被安娘娘大招定格的造型。却突然发现她的咩萝没有被定，依然悠闲地负剑而立。
断网了？
她如是想，还在隐隐可惜，最后一个碧玺碎片恐怕roll不到了。
只见安娘娘脚下有一只红木镶金的宝箱，在华清宫清洌的泉水中闪烁着幽幽的光。白羽以为已经断网，顺手按住W健直接溜达过去。
“自动拾取”已开。
在白羽靠近安禄山的那一刻，宝箱中暗藏的东西，立刻跳入屏幕——
沉沙玄晶！
如果当时的白羽知道她将要为此刻一瞬的好奇，付出一生的代价，她恐怕不会用鼠标右键去点击那颗闪烁着星辰光辉的金色结晶体。
但是。
没有如果。
在右键点击到玄晶的那一刻，白羽反而松了口气，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掉线”了。
大战本不可能出玄晶。显然，游戏方面在紧急修复数据，用不了多久，她也会黑屏。所以出现了强制定身技能无效的情况。
看着队友的头像一个个灭去，另一个疑惑突然在心底萌芽——华清宫回忆录的最后一个boss奖励，应该是在入口的平台上才对，怎么会在安禄山安娘娘脚下？
下一秒，意识就被无声的吸入了这个空间——姑且称之为空间的东西。
然后，她“醒了”。
这是一种意识层面的清醒。
清醒在这一片没有“存在”的“空间”。
白羽没有感到来自任何一个方向的重力。纯粹的悬浮状态，自然不存在四方上下。所以无法通过感觉判定周围的情况。
甚至——无法睁眼。
白羽陡然一惊，立刻稳住情绪，再次凝神——眼睛依然无法睁开，或者说并不存在可以“睁开”的眼睛。
自然也不存在可以感知的身体！
惶恐！再一次如狂风暴雨般席卷了她的脑海。稳定的逻辑推断，顷刻覆舟汪洋。
隔了十多秒，她才勉强稳住左右摇摆的思维。反复告诫自己——这是睡眠障碍的一种，就像俗称的“鬼压床”，深度睡眠中突然清醒的意识会有一段时间无法控制肌张力为零的躯体。仅仅是一种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
没有什么是真正值得畏惧的，我只是在畏惧无知而已！
严密的逻辑和不容置疑的事实，一直拥有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哪怕此刻她正处于世界上最荒谬的现代童话——穿越——之中。
白羽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亦或是，她很清楚这种状态下，恐惧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右手中的长剑，还在彰显着它冰冷的存在感。白羽百无聊赖之下，只好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右手中。
此时的状况，用文字很难描述。
如果你闭上眼睛，集中全部的注意力去寻找——人的身体中，那一个部分在主宰思维。可能很多人会察觉出——那是大脑。白羽不清楚是不是一直以来的现代化教育，让“大脑支配人体”的论断彻底烙印在意识深处。总之，正常人很难想象，自己的思维中心在右手！
可是，白羽此刻的状况，就类似于用右手在思考！
就好像，意识作为一种中心存在，从整个躯体中收缩成“一点”。在混沌一片的人体中，点出一滴清明的涟漪，迅速让“思维”意识到了“躯体”的存在。这种存在没有三维图像，更没有黑白色彩，完全是一种感知。
如果非要做一个类比。这种对“躯体”存在的感知，就像是一个不能借助外物为证的活人，如何证明自己还活着？不需要证明，一个活生生的生命自然知道自己“活着”。
半个月后，白羽才知道，她在无意中跨过了一道困死了绝大多数人的难关——返观内照，垂帘逆听。从这个故事发生的时间点，逆推到数千年前。有一群人，曾经迈过了这道玄关，并且在语言文字的辉煌大海之中，找到了一个勉强可以表述这一清明意识状态的词语——“元神”。
“叮……”脑海里传出一声青碧色的铃声。
原本用耳朵听到的铃声，与用眼睛看到的对话框，应该泾渭分明地通过不同渠道显示。但此刻白羽的意识中，这道铃声就是青碧色的。
【系统】界面读取完毕，副本《末世》开启。请玩家检查状态后，点击“进入”按钮。
白羽依言沉默地查看了背包和随身仓库。
除了游戏必备的药品，装备之外。一包布料，一包铸造辅助材料，一包五行石五彩石，一包没钥匙的宝箱，还有一包外观衣服，另外都是些零零碎碎的日常任务物品。普通地不能再普通。
作为罪魁祸首的玄晶，沉默地躺在背包最上层。
白羽专职pvp，偶尔打一打副本捡装备挣工资，唯一能用于赚钱的生活技能，只有满级的缝纫和铸造。游戏里可以卖附魔和盘牙套挣钱精炼衣服。可现在呢？
没有足够的矿石，真的要现找现做？
《末世》副本能挖出禹铜矿？
早知道当时在纯阳师门点了烹饪专精也好。听听这副本名字就知道，碎肉、大肠，绝对比月锡、禹铜好找地多吧？
越想越不忍直视！
本着艰苦朴素，厉行节约的原则，白羽保留了背包里所有的物品。实际上，她也不知道，在这个只有意识存在的“空间”里，怎么才能销毁原本只属于“虚拟游戏”中的道具。
从心法到装备，所有的检查都在心念一闪中完成。
装备界面上。
定国同模的恶人谷军装。蓝白的底色上，晕染着专属于恶人谷的血红。遮掩掉帽子明显的道冠造型。那收窄的喇叭袖，修长的蕾丝裤，短小的蓬蓬裙。居然相当符合现代人的着装习惯。白羽惊讶中带着几分庆幸。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在“末世”的背景下，一身风格鲜明的游戏外观，很难说会发生什么意外。
她应该给定国套的设计师烧一炷香，再给包里的沉沙玄晶点一支蜡烛！
【私聊】沉沙玄晶：……咩……
白羽一惊——
【私聊】白羽：你能说话？
说不清是惊讶还是愤怒，白羽立刻回应。
【私聊】沉沙玄晶：是你在叫我好么？
白羽一怔，看向对话框的最上层——“【私聊】白羽：沉沙玄晶/：蜡烛”。此刻疑惑一块玄晶为何有思维这件事并不理智，白羽有意地收集信息。
【私聊】白羽：这是哪里？
【私聊】沉沙玄晶：你问的是你在哪？还是我在哪？
【私聊】白羽：我们在两个不同的地方？
白羽有些惊奇。
【私聊】沉沙玄晶：你的意识当然在你的识海里！我在你背包里！
白羽一时语塞，又问——
【私聊】白羽：这副本，有没有攻略？好歹给个BOSS介绍？
【私聊】沉沙玄晶：副本ID：00001，攻略暂无。任务随机触发。一旦接受，不可放弃。之前有位道长接下的任务不知怎地出了严重BUG，无法回档，被系统格式化了。
白羽一凛。
【私聊】白羽：后来那人呢？
【私聊】沉沙玄晶：……格式化了，你说呢？
白羽鬼使神差地问。
【私聊】白羽：那人的ID是什么？
【私聊】沉沙玄晶：………………不知道……我是一只可爱的小跟宠。系统发放，随身绑定。只储存了一部分资料，并没有查阅其他玩家的权限。
白羽拉开包裹，沉沙玄晶金色的名称下，清晰的展现出一行小字——已绑定。
“我知道了。”白羽心中一沉，问出了最终的问题。
【私聊】白羽：全通副本，我能回去么？
私聊频道里一片寂静，良久，紫色的字迹才蓦然弹出——
【私聊】沉沙玄晶：拿到副本成就“江湖传说！圣”。系统会通过邮寄方式，发放 “隐元秘宝一寸光阴”。或许你可以回去。
白羽心中一沉，默默注视着视界中闪烁着青绿色光泽的对话框，缓缓按下了确定。
视线化开的模糊中，是轻柔飞舞的雪花。
北风呼啸，苍白的雪片在灰冷的云层下盘旋。建筑物高耸于道路两端，被皑皑大雪遮掩，迷蒙的飞雪中隐约辨认出是一幅巨大的房地产广告，宽阔的街道上行人绝迹，从二十多层楼顶向下望去，仿佛整座城市的人，都在瞬间蒸发。
白羽看着系统随机选择的落地点。地图打开，依旧是熟悉的国家地图，满幅灰暗中，点亮了唯一彩色的主城图标——金陵。
六朝金粉地，金陵帝王州。
她确实不曾想到，第一个落脚点，居然是这里。
几乎是条件反射，白羽熟练地开启技能“坐忘无我”与“吐故纳新”。这是纯阳俗称的蛋壳，有一定的减伤和反弹效果，如今“吐故纳新”还附带20层升阳buff，被外功攻击可消耗一层并有15％几率锁足3秒。
技能数据依然故我，但愿不要和游戏一样，蛋壳一打就掉。
白羽戳开小地图，轻功飞向了最近的红名点。无论如何，进副本刷怪天经地义。
长剑一挽，剑气飞腾，足底淡蓝色的太极刚刚亮起，天空中突然传来尖锐的呼啸声。凭着混战场的经验，白羽瞬间聂云逐月离开原地，在目标出现在焦点列表的刹那，反身使出九转归一。
定睛一看，风雪中扑下一只巨大的灰鹰，俯冲的速度几乎超越了白羽反应的极限，若不是远程在被近身时习惯性推远目标，恐怕那一扑之力，足以将白羽击伤。
白羽再次跳开，长剑划圆，直递而出，五方行尽瞬间落地，半空中的灰鹰忽然一怔，扑棱棱直坠楼顶。控制住了灰鹰，白羽松了口气，悠然聚气，四象轮回剑气迸发，搅碎空中飞旋的雪花，直接将灰鹰切成两半。
看来灰鹰的速度惊人，防御力并不算高，在找好掩护体的情况下，只要先手控制，就能速战速决。可在一座原本人口密集的江南城市，怎么会出现这样高等的肉食动物？
难道来自动物园？
白羽谨慎地扫视了头顶空无一物的天空，连绵的的飞雪几乎遮蔽了所有的视线，没有鹰一般的视力，恐怕只能依靠系统的警报了。
她叹了口气，蒙蒙白雾在口鼻间四散。穿着短裙却无丝毫寒意，甚至没有饥饿感，手指依然灵活稳定，稳定地不像一个正常人。长剑斜指，利落的挽了一个剑花，剖开灰鹰的残骸，却发现灰鹰心脏处有一点细碎的荧光闪烁。
这是——
白羽看着手指间绿豆大小的乳白色颗粒物，白色的小字在脑海中浮现：一阶元晶。
这是闹那样？
末世副本开出喜闻乐见的修真道具？
真不愧是坚持走中国风的游戏……这移花接木的水平，给你上元点赞！
【系统】恭喜玩家“白羽”完成成就<发现元晶>。
白羽：……
干脆地跳下高楼，轻巧地落在广场上。整个街区寂静地让人心惊。原本新规划的商业区就不存在住宅楼，如今更显空旷。小地图上没有丝毫动静。显然不论是活人还是怪物，都不存在。就连指引NPC都不放一个么……还怎么让人完成任务？
看了眼路上的标牌，白羽决定先去商场找几件衣服略作遮掩。商场的玻璃大门早已被砸碎。一地玻璃碎片中，散落着干涸的血迹。洁白的雪面平整干净，一路铺向黑暗的大门，昭示着这里已无人烟。
供电恐怕断了很久，这种大型商场也不会留多少窗户，采光全靠电源。一旦没有电，就会被黑暗彻底吞没。
保持好周身绕行的气劲，白羽一手执剑，一手提着跳高成就奖励——烛影，缓缓走入。那把烛影，还是昔年师傅在时，一起完成了二十四张地图的跳高成就，才获得的奖励。那些年什么都不懂，被师傅拉来拉去，迷迷糊糊完成了任务。而今烛影尚在，那个一起逛遍剑三山山水水的人，却早已不在。
木质的手柄上，悬着六角宫灯，温暖的淡黄色光晕，铺散开三尺见方。四周林立的货架尚且规整如新，甚至并未落上多少灰尘。只是货架上的商品早已不翼而飞，末世降临，轻易击毁了人类原有的社会秩序。有用的物资，都被幸存的人类搜走。
想要找一件棉衣，掩饰自己体质的异常，恐怕有些困难。
门口，出售现做糕点的店铺，空门打开。白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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