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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运河奇侠传-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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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终归也算是个办法!众人立时平静下来,有的人已经开始闭目屏息了。
  王兴抬起头看了看火辣的日头,眯起眼睛打了一个响亮干涩的喷嚏,沙哑地咳嗽了两声,吐出一块粘稠的污痰,闪着光落入了海中。然后,他抬手在乌亮的脑门上抹了一把,向阴影里挪了挪身子,沙哑着嗓子说道:“天这么热,没水哪成?要是来场雨就好了!”说完,他立刻哧啊有声地捂住了嘴唇。他那消肿后还结着干痂的干枯肥大的双唇被崩开了几道血口,血流不止。他贪婪地嘬吸着自己的鲜血,从他神情上可以看出那味道鲜美无比。
  杜飞虎冷笑,叹气,不说话。
  林天鸿不忍王兴被孤立,这其实也是所有人的渴望。他说道:“是啊!你说过我们福大命大造化大,自然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风定会吹向中原的,这雨也一定会下的。”
  王兴伸出了大拇指表示对林天鸿的赞许,说道:“对,对!说的好!一定会下雨的。”说完,又哧啊有声地捂住了嘴,然后是更响亮地嘬血。
  天近正午,风依然未转,雨更不见下,天空连一丝云影都不见。日头更加毒辣,燥热的海风混合了海水的咸腥和船上干鱼的腥臭一卷卷袭来。
  雷星也不惧众人了,和王兴一起挪动了三次身体后,看了看冷月影的脸色,终于挪进了舱门。这一对难兄难弟,一边一个,一黑一白,一胖一瘦,无精打采地倚着门框,像垂头丧气的门神。
  众人垂眉闭目,面容枯槁,头上、脸上结着一层盐屑,如同银粉脱落的泥塑。唯有千疮百孔的衣襟抖动的活泼欢畅。
  老船工独坐船头,安然闭目,盐屑几乎把他涂抹了一遍,他干枯的脸上那些密集深刻的皱纹暂时被抚平了,在烈日下熠熠生辉,庄严凝重。
  林天鸿猛然抬眼看到他时,被吓了一跳,紧接着,恐惧被敬畏代替。他想起这个倒霉又幸运存活的老船工已经两日滴水未进了,他这次以为老船工一定死了,是坐化升天了。就在林天鸿虔诚地为老船工祷告的时候,老船工那被板结的盐屑尘封的眼睛抖动了一下,抖落了一片白色的粉末,迅速被海风卷走,来之于海,归之入海。林天鸿舒了一口气,默念了一声佛。
  令人讨厌的、坚守不馁的太阳像是被钉在了空中一样,过了许久、许久,都坚定不移。灼热的风一团团扑进,船舱内如同干闷的炉膛,众人皮焦泛油,甚至能听到皮肤迸裂的声音,一股怪异焦香的葱花味道铺展开来,混合着腥臭,令人作呕。人们呼吸渐剧,灼热的气流喷出,烫的鼻孔发疼。喉骨咕咕滚动,碰撞出响亮坚硬的声响,但人们都像沉睡了似的,没有被自己和别人发出的声响吵醒。
  终于,人们的沉睡被一声悠长悦耳的咽水声音打破。
  独孤冷月把尽余碗底的一丁点水喝了下去,干净彻底,泥沙不剩一粒。
  这具有异常诱惑的挑衅性的声音,撬开了人们的眼皮,人们睁开了黯淡无光的眼睛。但这些目光立刻又变的如刀似剑般锐利。所有的目光都焦聚在那两只看起来造型优美、天然生成、不带修饰的葫芦上,它们像两个活泼的、胖嘟嘟的娃娃,惹人喜爱。人们盯着他们,连眼睛也不敢眨一下,似乎一眨眼,他们就会溜走。
  得尝甘甜的独孤冷月意犹未尽,优雅地吐出了一粒金光闪闪的小沙粒,以更加毒辣的目光咬住了葫芦娃娃。
  但是,人们还有足够的冷静,谁也没有有所动作,还坚信能坚持的住,都心照不宣地认为还未到最紧要时刻。人们似乎都原谅了独孤冷月扰乱视听的举动,都不认为她喝下自己先时存留的一丁点泥沙烂絮并存的脏水有什么不妥。独孤冷月也是如此认为,并且认为自己先时嫌弃水脏是不对的,先时没喝是有失公允的,在忍无可忍之时改过自新是理所当然的,找回公平,与大家在同一起跑线上才是正确的。所以,她从容果断地喝下了不及盈口的一丁点泥水,并摆出优雅的姿态让那粒砂子在干裂的唇间射出。
  正在人们的目光在那两只葫芦上交锋的时候,身披重霜的老船工颤颤摇动了几下,栽倒了下去。
  林天鸿起身拿起一个葫芦跑了过去,引发了人们的一阵紧张,但紧张立刻又平静了。不可否认,水对老船工来说,确实到了最紧要关头,更不能否认,老船工一直受到了不公平对待,尽管他是自愿的。人们默许了林天鸿对老船工的抢救行为。看来,人们还是善良的啊!
  老船工被林天鸿敲开了唇齿,滴进了一些水后幽幽醒转,得到确认后,他粗鲁地夺过葫芦仰头猛灌。这吞咽的咕咚咕咚之声如同天籁之音震动着人们的耳膜,撩乱了人们的心智,让人陶醉难敌诱惑。人们以迅疾的速度齐刷刷望了过去。老船工在人们目光的扎刺下止住了仰势,歉意地干笑,像个意识到犯了错误的老男孩一样羞愧地底下了头,并把还剩有近半的葫芦推到林天鸿的怀里。
  林天鸿又推过去,沙哑说道:“没事的,老伯,你年纪大了,比不得我们,再喝些吧。”
  老船工坚决摇头,又推了回去。
  林天鸿站起身来,看了看太阳,又看了看手中的葫芦,叹气一声,举起来咕咚喝了一口。
  他虽只喝了一口,却像比老船工喝了半葫芦还要令人震惊。众人都盯着他,心中琢磨是否真的到了最紧要关头?如果现在是,那么下一刻呢?
  林天鸿扫望一眼,苦涩一笑,说道:“还等什么?等雨为继吗?我看没指望了。”他迈过一道道横绑的绳子,走到沈如月身旁,递过葫芦,平静地说道:“喝口润润吧。”
  沈如月憔悴的脸上温和一笑,摇了摇头,说道:“我还能行,你再喝口吧。” 
  沈如月好像没有说谎,她似乎真的还行,绝对比有伤在身又饱受折难的冷月影要好许多,甚至比武功高深、脾气古怪的独孤冷月也要好。她似乎比她们能更从容地面对口渴,面对死亡,因为死亡虽可怕,但能和心爱的人一起死无疑是幸福的,尽管身体上忍受着痛苦煎熬,但因心有着落而欣慰。
  林天鸿似乎也可以欣慰,但他望着沈如月憔悴的容颜还是忍不住怜惜,说道:“好歹喝一口吧,剩下的是大家的。”
  沈如月无法再拒绝林天鸿热烈恳切的目光,抬手接过了葫芦,但突然的一场小变故令她目不暇接。
  王兴在实在抗拒不了水的诱惑的时候,并坚定不移地认为自己到了关乎生死的最紧要关头的时候,起身抓向了另一只葫芦。有这种想法的不止他一个,还有贯以能忍饥挨饿为傲的吕会声。吕会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侧踢一脚,把王兴踢出了舱外,然后撑地一转身,扑向那只葫芦。动作一气呵成,潇洒自如,不可谓不快,真难得他能在萎靡之中突然爆发如此。只可惜他也没能成功,他以猛虎扑食的威猛气势扑出,却以狗□□的造型落下,摔在了舱内,状况比舱外的王兴还要狼狈。
  吕会声是败在了独孤冷月那条神出鬼没的锦带之下。独孤冷月用锦带重重地抽了吕会声一记,并卷走了那只葫芦。然后,得意且诡异地一笑,说道:“如月,把那个给他,喝这个,他们臭男人喝过的我们怎还能再喝?”
  在独孤冷月冷冽的目光之下,沈如月不由自主地把葫芦还给了林天鸿。
  杜飞虎冷冷说道:“独孤宫主,到了这关头你还讲这洁癖,真是不可救药。”说完,从林天鸿手中接过葫芦喝了两口,便欲向陆同章递去。
  吕会声立时收回了望向独孤冷月的怨毒目光,一个轱辘爬起,把葫芦夺了下来,狼吞狗咽地连喝了四五口。
  此时此况,这四五口可是一个不小的数量。陆同章不能忍受了,抛却了以往的稳重、庄重,跳过去夺葫芦,说道:“你有完没完?”但他终归是仁义之人,识得大体,喝了两口甘之如饴的浊水后,不再贪嘴,很自觉地把水剩无几的葫芦交给了张新成。
  当张新成蜻蜓点水似的喝过要交给雷星时,王兴一个老牛翻身,爬起来便往里冲,说道:“给我,还有我呢。”
  很遗憾,当王兴冲到雷星身前时,雷星已把葫芦举成了底朝天。王兴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葫芦屁股上那个犹如优美的肚脐一样的,但此时是令他愤怒、失望的旋窝。他还不死心,气急败坏地、粗鲁野蛮地从雷星手中抢过了葫芦,仰头高高举起,摇动着控水。值得庆幸的是水还留有一滴,晶莹剔透,饱满若珠,夹带着一粒金黄的砂砾准确无误地落入他的残唇断齿间,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叮咚,他干咽而下。
  雷星并不因为自己喝光了水而愧疚,还用因没有饮尽而深以为憾的目光望着王兴。他或许真的认为王兴吞下了一粒金砂吧。但此时他关注的绝对不是金砂,而水。
  王兴也不顾及雷星是江南霹雳堂的公子了,也不顾及他将极有可能是白莲教霹雳堂未来的堂主了,愤怒地瞪着牛眼,想上去揍他一顿。但终因惧怕那乌溜溜的霹雳弹而罢手。
  于是,这一对一直命运相系的难兄难弟瞪起了眼,以目光交锋,其结果是王兴眼大,且又理直气壮,占了上风。雷星铩羽败下,低头认输。
  独孤冷月把葫芦扬起,缓缓向碗中倒去,水成一线,如琥珀色的酒浆,眩人眼目,水声婉转悠扬,让人惊心动魄。这绝对是最美好的颜色,最美好的声音,最撩拨人心的举动,这绝对是故意的诱惑。
  王兴魂飞天外,瞠目结舌,肥厚结痂的嘴唇碰撞有声。
  独孤冷月把半碗水举到了沈如月面前。
  沈如月声音沙哑且哽咽,说道:“我不渴。”这显然是伪装。
  她的伪装立刻激怒了独孤冷月。独孤冷月也是声音沙哑,但声色俱厉,说道:“喝!”手举的更近,几乎触到了沈如月的嘴唇。
  沈如月不敢违背师命,更何况也的确是身体所需。她也不避讳矜持,接过来一饮而尽。
  独孤冷月拿回碗又再倒水,水色比先一次更诱人,水声也更悦耳。众人均知她有意炫耀、引诱,却不知她此举何意。只见她把碗又举到冷月影面前,示意冷月影喝下。
  冷月影看了一眼碗里的水,又看了一眼如痴如呆的王兴,以更为沙哑的声音冒出了一句话:“给他吧!”
  王兴欣喜若狂,感动、激动的嘴唇抽动,立刻又满面愧疚。但一句感谢谦让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见冷月影在独孤冷月从喉底冒出来的一个悠长的“嗯?”字下收回了慷慨,接过碗把水喝净。虽如此,但他一点不感到可惜、遗憾。他在冷月影这次难得的、对于他来说如若珍宝,甚至生命的,不成功的慷慨下,感到欣喜、欣慰。他那粗糙的像老树疙瘩般的心中泛起了柔软,泛起了涟漪。一碗水可以救一条命的话,与其是我,不如是她。于是,他那枯槁的像老树皮一样的,似乎愚蠢的面孔绽开了牡丹花一般的笑容,灿烂、刚毅。渴似乎并没有那么难挨,自己似乎并不渴,好像还水分充足,心中若有泉涌。他昂首挺胸,面带微笑地潇洒转身,坐回了原处,像趾高气扬的门神,与雷星形成了更鲜明的对比。
  王兴前后判若两人的转变令林天鸿和沈如月感到震惊,却也感觉顺理成章本应会是如此。二人心有灵犀般目光交会,深情对望,轻轻点头,都心中暗道:“若是你我,也必会如此。”
  吕会声在喝过四五口水之后安静了,或许是在酝酿泪水,以便滋润干涩的眼睛。
  陆同章和张新成闭目养神,没有理会独孤冷月的诱惑和挑衅,但并不是怕她,而是他们赞同杜飞虎的说法,这个女人不可救药,也不可理喻。
  但是,面对不公平的事,总会有人挺身出头。杜飞虎这个没落的孤船首领此时担当了这一角色。他冷冷说道:“独孤宫主,这事你可做的太绝了些!好歹看着同舟共济十几日的份上分给他一口啊。”
  独孤冷月说道:“休想!我抢到了,为什么要分给他?若是他抢到的,我也绝对不会粘指。”这话说的实在霸道,理由也太过牵强。
  林天鸿看不下去了,说道:“谁说的谁抢到了便是谁的了?十一个人一共才两葫芦水,你独霸一个,太没道理。”
  独孤冷月说道:“嗨!教训起我来了?谁也没说过不许抢啊?况且又不是我先动手的。”
  林天鸿说道:“那你也不能独霸一葫芦啊?”
  独孤冷月说道:“我何曾独霸一葫芦了?不是还有她们两个吗?”
  林天鸿顿时无语。
  独孤冷月又说道:“这水的确关乎性命,多挨一时便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但诸位若是自信能从我手中抢过去,不妨试试。”
  她这是十足的、□□裸的挑衅,但众人不予理睬,都觉得她狂妄的已经疯狂了。甚至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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