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旧迎新-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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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西将自己扔到床上，几天不睡竟然积了层灰，她颇为夸张地大咳了几声。走得时候没关窗户，窗台上的爬山虎的触角延伸到了里面。她翻了个身，拿手指拨弄着爬山虎深红色的嫩芽。
不该是这样啊。在慕西的想象中，许亦航一定是非常冷漠地对待她。为什么变成了重逢后再恋爱的桥段？
她的手机在剧烈地震动，接听后，陆若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明天去看婚戒！早起。”接着便是“嘟嘟”的挂断后的声音。
慕西将手机扔到了地上，那支五年未曾换过的手机在地毯上翻了个个滚到了晦暗的角落里。
她失眠了。爬山虎的叶子被她一片片地扯光后，她开始趴在床上数绵羊，一只两只，数着数着，陆若的那张脸又开始在眼前晃。她捂住脸缩起了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地折腾。
清早的太阳摇摇晃晃地爬上来时，慕西抱着枕头仰面睡得正香。
一夜未眠的结果便是她睡了整整的一天。她昏头昏脑地坐起来时，窗外清凉的晨光早已化作了漾漾的晕黄光束。
“糟了！”想起昨天陆若的电话，慕西一下子清醒了，慌忙摸过一边的衣服要换。
什么东西被带到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慕西光着脚下了床，弯腰将它捡了起来。是慕奶奶给她的戒指，在夕阳的照耀下发着暖暖的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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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若进入会议室时，除去捏着一块奇形怪状的面团津津有味吃着的顾朗，偌大的房子里再没有其他人。
夕阳西下，S市的黄昏很美。光线透过玻璃墙射在光洁的桌面上，映出一大团光球，平时微不可见的灰尘懒洋洋地漂浮在半空中。
顾朗开心地咬下面团是疑似耳朵的东西，立刻，黏稠的汤汁流淌出来。他舔了一口，呃，好甜，甜的发苦，激出了一嘴巴的酸水。
陆若踏着重重的步子绕着会议桌转了一圈后，随手拖过了张软椅抡起来狠狠地砸向地面。“砰”的一声，皮面的椅子被砸地扭曲变形，椅子腿上面的轱辘急速地旋转着。
他仍是不解气，抬起长腿一脚踹了上去。“啪”一声，椅子腿断了。这种彻底的破坏似乎耗光了他最后一点力气，他勾过一张椅子窝进去，又对着那张已经残破不堪的椅子踢了一脚。
顾朗终于将那块东西吃完，喝了口事先泡好的咖啡，这才舒了口气。低头看看餐盒里，很好，解决了一个，还有两个而已，他一定可以吃得完。两根修长的手指夹住了一只勉强可以辨认出是老鼠形象地面团，他对着它吹了口气，另一只手摊开伸向陆若：“生日礼物。”
陆若气势汹汹地从兜里掏出个盒子隔着桌子扔给他，“我改装好的，拿去！”
顾朗将东西收起来，好心地邀请陆若：“要不要来尝一尝，我老婆和孩子做的糖包。晚上回去还有正餐。”
陆若打量了下盒子里仅剩的那只面团，嫌恶地翻翻眼皮。他眼神在会议室跑了一圈，问道：“大哥呢？”
顾朗擦擦沾了糖汁的手，“安亦儒明天保释出狱，南子陪着他的小然去迎接了。”他托着腮笑看陆若，“安家要起来了。”
陆若嗤笑一声：“当初吃掉安家的是他，现在他又吐出来重建，大哥脑袋秀逗了吧？”
“你可以当面和南子提一下意见。”顾朗开始向最后一个糖包进攻，“听说你要结婚了，下月初八，和你的小司机？”
陆若白了他一眼，都知道了还用这种疑问的口气干嘛？
“怎么不去我们家做客，小曼还没见过她呢。”
陆若烦躁地拍了下桌子，“二哥，你别再寒碜我了！”一大早地他开着车去接慕西，谁知门是个穿着睡衣的大男人开的。这已经很让人浮想联翩了，那男人俨然一副主人翁的口吻：“你是来找西西的？她还在睡。”
那男人微微笑着，脸上的酒窝浮现。陆若捏起的拳头便无力地松开了。
顾朗终于吃完了所有的糖包，捧着咖啡使劲地喝。“谁能让你吃瘪？我很佩服。”他仔细看了看陆若阴郁地脸色，“小司机和别的男人言行暧昧？”
陆若沉着脸，何止暧昧。
“你被退婚了。”顾朗进行大胆猜测。
“没有！”陆若激愤地说道，“少爷我嫌弃她，悔婚另娶！”好了，才不过刚和他分开，晚上就和另一个男人同居一室。这下有人娶了，就不需要他了。陆若越想越觉得自己窝囊，不是备胎是什么？
当时他很轻易地开了她反锁的门，进去后发现那个女人淌着口水睡得正香。不过眼底却是两大片乌青。很好，竟然还为了初恋的到来激动的失眠。
陆若抛下了那枚戒指扬长而去，谁稀罕！
“你竟然需要毁掉其他物体进行发泄，难不成你没揍对方？”顾朗觉得很不可思议。陆若一向眼高于顶，刚认识他那会儿，他还对他频频进行讥讽。
陆若哼了一声，“我不像某人那么粗野，只会武力结解决问题。少爷我又不是没女人，娶谁不一样？”
“那男的是不是小司机的初恋？”顾朗若有所悟，“对方衣锦还乡，觉得有资本去追求小司机了。而你，”他指指陆若，“很高尚地认为小司机的真爱回来了，就该让她幸福。你便默默退出，独自品尝情殇的痛楚。”
“你恶不恶心！”陆若恼羞成怒地开始挽袖子，他想打架，他憋屈的难受！偏偏顾朗说的丝毫不差，许亦航向他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他回来了，所以他…陆若，作为那个女人一时空虚寂寞的安慰品，可以消失了。
顾朗看他脸红脖子粗的样子，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真是这样？小三，你陷得好深。”
“你他妈别这么诵新穑俊甭饺襞霞优死示允潜磺匦÷赐耍�
顾朗看看时间，“好了，我要去接我的宝贝们回家了，你自己呆着吧。”临走，他扔给陆若一份报纸，“看看这个，最近市里风向可能有变，你注意点。”
陆若迅速扫了一眼报纸的头版，愣了片刻后将报纸揉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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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长海归龙子有望大展拳脚……”慕西盯着报纸一字一句地念道，许亦航的照片占据了半个版面，他带着学士帽，身着学士袍背景是异国的校园。
她抬起头来，看着在一旁接水的男子，“许亦航，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情？”
“唯一的一件也被曝光了，”他冲着盖在她膝上的报纸努努嘴，端着茶杯很自然地坐到她身边去，她收放在沙发上的脚紧挨着他的大腿侧，冰凉凉的感觉渗过来。他低头看着她白生生的脚，“这样晾着，不冷吗？”
慕西尴尬地移开了点，和他拉开距离。她起床后，发现他正围着她的围裙在厨房里做饭。许亦航有着一手好厨艺，为人谦和有礼，不卑不亢，英俊帅气。这样的他，身上载着慕西年少时代所有的喜欢。看到她慌慌张张的样子，他将热气腾腾的汤放到桌上，招呼她道：“饿了吧，吃点东西。”她便将握在掌心的戒指悄悄丢进了兜里，闷不作声地吃掉了所有的东西。只不过摸着饱涨的肚子打嗝时，她总觉得少点什么。
“明晚上做我的女伴吧。”静默了一会儿后，许亦航开口，“你知道的，接风洗尘。”
“我明天还要上班。”慕西小声说道。眼前的许亦航让她觉得陌生，如此的咄咄逼人，逼人的锋芒连温和的笑容都遮掩不住。
“宴会在晚上。”许亦航说道。
慕西怒道：“你，是不是仗着我喜欢过你，才这样的！”她想了无数次表达自己的心意，却从没预料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么冲地说出来。话冲出口，她有种天崩地裂的感觉。
许亦航摇摇头，“正好相反。”他直直望着她，她看得到他棕色的瞳仁里映出的她，就像只一戳就破的纸老虎。她有些恍惚，蓦地想起浮动着清新藕香的厨房里，某人耍流氓时那双黑亮的眼眸。
“对了，”他突然转换话题，“那个陆若……”
“他是我老板。”
许亦航的表情有些严肃，“西西，我在美国C州做了几年的律师，那时候就对他有所耳闻。他不是好人，离他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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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想做什么？宴会上，慕西看着一边搂着他，一边熟稔地和周围人打招呼的许亦航，心头百般疑惑。她应该拒绝到底的吧，她心里很乱，这样好奇怪。
慕忠也来了，看到和慕西在一起的许亦航，脸色几变，终究还是换上了官场上的标准表情。
“慕叔，您好。”许亦航面色自然至极。
“爸。”慕西心虚，声音弱地几不可闻。腰间一紧，许亦航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这个动作，在某人看来，就是在挑衅，真是……欠揍！
一杯红酒泼到了许亦航的身上，深色的西装上立刻一片难看的水渍。
“不好意思，我手滑了。”
15
15、第十五章 。。。
晶莹剔透的冰块浸在琥珀色的酒液里，在轻摇的手指间轻轻晃动，发出“叮叮”的声音。陆若噙着口酒，摆出一副纯良的抱歉表情。
“没事。”许亦航松开慕西，很干脆地将外套脱下来，不过，内里洁白的衬衣也染上了深红色的酒渍。
“西西，我去换件衣服，马上就来。”
“哦，好。”慕西木木地答道。
唇角一暖。慕西诧异地看着刚在她脸上偷香的许亦航。他颇为宠溺地揉了揉她散下来的头发，笑道：“等我。”这么两个字从唇齿间蹦出，一时空气暧昧纠结。
许亦航离开后，慕忠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慕西，终究只是叹了声“你好自为之”，便先行退席。
陆若搁在背后的那只手捏紧了方才泼空的酒杯，“咔吧”一声，酒杯的头掉落在了地上。他挑了眉看着要质问的慕西，“我就是故意的，怎么样？”
“陆若，你在这里呀！”一个穿着单肩淡绿色礼服的女子走过来，挽住了陆若的胳膊。她对着慕西微微地笑，一股艺术的味道便扑面而来。
慕西知道她，经常出现在电视杂志中的舞蹈演员——于翩跹。
陆若显然没有介绍她们两人认识的意愿，咬着嘴里的冰块捏着于翩跹的手腕走了。
慕西被晾在了一边，她孤单单地往角落里的一张沙发走去。半路上被许夫人拦住了。她高傲的姨妈一向显得比任何人都冷静自持，她好面子，人前总是光鲜亮丽。
“西西，连你也要这么残忍地对待我？”许夫人今晚显然冷静不下来，“你别再被他骗了！那个野种亲口说过，他和你耍朋友，只是为了间接报复我和他爸！所以你爸才把他弄出去。”精致的妆容因为长久的怨愤和嫉妒而扭曲。
慕西看了下不远处的记者，压低声音说道：“姨妈，别这样。你既然接受他进门，就要撑到底。这和我没关系。”
璀璨的灯光下许夫人的面色显得特别白，她失魂落魄地抓着杯子，呐呐道：“是的，我没办法。”她漂亮的手滑落至腹上，“他一直不肯给我个孩子……”
慕西走开了，上一辈的恩怨她不想去管。她一直很庆幸，他们四个还小的时候，是慕奶奶照看着。慕奶奶心地纯善，除去给他们说他们爷爷是如何地疼爱她，还有就是痴情狐仙和赶考书生的故事。这让他们的童年显得特别干净，没有那么多的计较，对谁好就要一直好下去。只要善心还在，幸福的生活终将会到来。
完全没有预兆的，停电了。整个大厅一片漆黑。
控制室里的人一片惊慌，“怎么会这样？”霓裳这里一直有最完备的电力控制系统，他们的陆总一直定期做检修，明明昨天还说没事的。
正乱着，顾朗抱着他的宝贝闺女进来了，小女孩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挥舞着很是开心。一干人看着那东西的轮廓，不由冷汗涔涔，那个，好像总闸的扳手啊。
“没事，晓苒手快，把总闸拉掉了，再推上去就行了。”顾朗安抚众人。
一干人急急地去应付总闸了。秦苒搂着顾朗的脖子邀功：“爸爸，我把这个掰下来了。你要说话算话，让三叔再给我做个男娃娃，要像爸爸这样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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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不知是谁撞了慕西一下，她一个踉跄趴在了地上，爬起来后却发现高跟鞋掉了一只。
灯一灭，陆若就急急地往慕西那边赶，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他只想抓着她，不让她再乱跑。走到半路上被个什么东西绊了下，他一脚把那东西踢出去好远。
“哎，我的鞋。”一瘸一拐的慕西看到了她的鞋直直地飞了出去，光亮的鞋面反射出了皎洁的月光。冷不防被人拉住，再也挣脱不开，就这样被拥住了。
“放开我。”想起他刚才对她不理不睬的样子，慕西心里有气。讨厌的男人，一声不吭就跑去一边。她去上班，明明她都把车开到了楼下，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