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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8章

御宠医妃-第6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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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赵樽许久未动。
  风声,在沉静中呜咽。飞雪,在凄声里飘荡。
  初入王妃房里伺候的金袖吓得手足无措,上下牙齿冷得敲敲着,差点儿咬到了舌头。
  “殿下,殿下……”
  赵樽在喜宴上喝得也不少,不过酒品显然比夏初七好了许多,虽说神色有些不愉快,但面色却很冷静……只不过,从甲一的角度看,冷得似是过分了一些。
  无奈地清了清嗓子,他避开赵樽冷冽的视线,垂首,目光始终望着脚尖,“殿下,王妃吃多了酒,属下正要送她回去。”
  “嗯。”赵樽不冷不热,不知在想什么。
  “喂,赵十九,你怎么了?”
  夏初七在军营混久了,女汉子心性儿严重,加上与甲一很熟,也知道赵樽从不介意甲一与她接近,所以根本没有男女之念,对于赵樽的反应,也毫不知情。腻歪着走过去,她笑吟吟揽住赵樽的手腕,想了想,又伸出另一只手揽住甲一的胳膊,雪白的脸上,写满的全是“哥俩儿好啊,战友情啊”,舌头打滑地笑。
  “你回来得正好,洞房还没闹呢?我们先去闹洞房,再去喝一杯。如此良辰美景……正适时饮酒做诗……”
  做诗?甲一怀疑地瞄她,沉默。
  赵樽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把她放在甲一臂弯的手拉了回来,然后将自个身上的大氅脱下,披在她的肩膀上,掖了掖领子,沉声道,“闹不成洞房了。”
  “那你回来做甚?”夏初七奇怪。
  他道:“我在营中清点人马,做战前准备。可备好一切,却突地发现掉了一样东西,赶紧回来取。”
  “少了东西?”夏初七眯眼,“什么东西?我去帮你拿。”
  “你。”赵樽低头,不再解释,拦腰将她抱起,在红烦乱映出的旖旎光影里,把她挣扎不停地身子按在怀里,侧头看向眉目沉沉的甲一。
  “这次你留守北平。”
  “殿下……”甲一微微一惊。
  “即便是你,也得注意距离。”赵樽莫名其妙地吩咐一句,像是没有看见他的不情愿,凉凉的目光扫视一眼,便抱着怀里酒香味儿极重的姑娘大步离去了。
  甲一向前跨了几步,原本想要辩解,可看着他冷肃的背影,终是停下了脚步,懊恼地使劲儿搓额头。
  原本陈景新婚燕尔,是他留守北平的。
  可如今突然来了一个大地震,晋王吃了味儿,他成了无辜的牺牲品……
  甲一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搓搓冰冷的面颊,对着月亮,无奈一叹。
  ~
  晋王府里的热闹,一直未散。大红的灯笼,喧哗的宾客,悠扬的乐曲,混合着清幽飘远的酒香味儿,在这个风雪的夜里,醉了天地,迷了月亮。
  这一晚上是陈景的洞房花烛夜。
  可是,他好不容易打发了猛烈灌酒的兄弟,留着几分清醒入了洞房,揭了盖头,吃了合卺酒,还没有来得及做新郎倌该做的事,便接到了紧急军令,让他立即回营备战。
  晴岚:“……”
  陈景:“……”
  两人对视着,都不敢置信。
  片刻,晴岚先开口,“陈大哥,殿下不是说,咱们新婚,让你留守北平城么?而且北平的防务你也是熟门熟路的,怎会突地改变了主意?”
  陈景哪里晓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了?他摇头,严肃道:“殿下的心思,惯常让人猜测不透,他既然这样安排,便自有他的打算……”
  顿一下,他看着面前身怀有孕的新婚娇妻,面上略带歉意,可是马上就要离开了,他肚子里打了一晚上的腹稿,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晴岚姑娘……”
  “还叫姑娘?”晴岚面色通红。
  “那叫……娘子?”他老实的征求意见。
  “……”好生硬。
  “媳妇儿?”陈景迟疑的说着,脑子里是陈大牛嘿嘿傻笑着乱入的即视感,不巧,晴岚的脑子里也是陈大牛青州话的声音,还有他痴痴望着赵如娜唤媳妇儿的画面……
  二人对视一眼,似是心有灵犀,同时轻笑出声。陈景望了一眼喜床上的大红被褥,半搂着她的肩膀,沉了声。
  “来不及了,我得走。”
  晴岚轻“嗯”一声,拔了拔自己繁复的大红嫁袍,起身为他脱下带着酒气的新郎服。
  “我来帮你更衣。”
  没了新婚燕尔,没有柔情蜜意,她心里叹息着,无可奈何地为陈景脱下喜服,重系战袍,戴上缨盔,挎上战刀,然后目送他一步三回头的迈出了新房。
  “阿爹是坏人……”躲在角落里准备闹洞房的小宝音抱着狐儿,对抖抖擞擞的二宝公公说。
  “小郡主,你知道得太多了。”郑二宝拍拍脑门儿,无奈地弯腰抱起宝音和她的狐狸,也有些懊恼。
  还洞房,啥好戏也没瞧着。
  ~
  建章二章冬月初五,雪。
  陈景领先锋营五万余人与老孟的红刺特战队率先开赴永清,与在京畿南大门的涿州和固安驻守的晋军一道,往霸县推进。只一日,所率部丛便与主动出兵的兰子安在南孟镇迎头碰上。
  战书早下,时间也刚好,两军人马没有废话,号角一吹,烽火连营,嘶声呐喊着直接干上了。
  兰子安早有准备,他敢于上前相迎,自有计较。在南孟镇上,他早已扎好了口子,设下伏兵十万,就等晋军钻入圈子。
  却没有想到,赵樽早有预见,在陈景正面迎敌之时,老孟带着红刺特战队绕过南孟,从结冰的牤牛河上偷偷潜入,奇兵突袭了城防空虚的霸县县城。
  特种作战是新型的战法,兰子安根本没有想到会被敌人轻易绕到身后,还搞了自家的大本营。事发突然,他略略慌了手脚,待领兵回援时,又遭遇了晋军涿州与固安部的左右夹击,在历经四个时辰的抵抗之后,南军不得不退,可晋军却猛追猛打。由此,兰子安不得不弃掉霸县,退至保定府雄州。
  雄州可战可守,城防极严。
  在这里,他与赵绵泽派遣的征北大将军耿三友顺利会了师。
  赵绵泽会派耿三友领六十万人出战,是整个南晏朝廷的臣工都没有想到的。在南晏的武将之中,耿三友只算三流之下,若不是陈大牛,无人知晓耿三友。
  但赵绵泽弃用梁文龙、元鸿畴、陈大牛、晏二鬼这些有战争经验的将领,任用一个名不见经传,甚至都没有单独领过兵马作战的耿三友,还一领便是六十万大军,着急让人惊掉了下巴。
  耿三友有无本事,无人知晓。
  但耿三友没有领兵经验,却人人皆知。
  时下都是正面战场,战争经验对一支军队的胜利到底有多重要,但凡有点见识的人都很清楚。更何况,面对赫赫有名的战胜大将军王赵樽,即便是北狄哈萨尔之流都得提高警觉,方可一战,何况是耿三友?
  耿三友领兵入保定府时,举朝哗然。
  无数的文臣武将在奉天殿上冒着生命危险直谏赵绵泽,要求更换征北军的主帅。按他们的理论,即便元鸿畴、陈大牛与晏二鬼这些人与赵樽有暧昧不明的关系,皇帝有忌讳,但梁国公徐文龙却不会如此。
  在洪泰朝夺储之争时,徐文龙确实是赵樽党。
  但举朝上下都知,他是皇亲,他的亲生母亲是洪泰皇帝的亲生姐姐,当年他力挺赵樽只是为了南晏的江山社稷,并无私心。如今赵樽造反,便是与朝廷作对,梁文龙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若是由他领兵,必定会全力以赴,与赵樽殊死一战。
  大臣们认为,只有让徐文龙领兵,再加上南军多出晋军无数倍的军力,方可牢牢压制赵樽。
  奏疏雪片似的飞入正心殿。
  但谁也没有想到,向来温和听政,耐心采纳臣工谏言的赵绵泽,这一次却相当固执,连续驳回数道奏折,一意孤行地把主帅之位给了耿三友,便下旨称,谁若干扰军政大事,一概以乱党论处。
  如此一来,无人认可,却也无人反驳。
  只是老臣们私底下都叹息,南晏危矣!
  兰子安与众人的想法大抵一致,看着耿三友这么个粗鲁的莽夫糙汉,作为南晏最有文化的人,他心里只剩冷笑。
  在他看来,同样是粗鲁莽夫,但陈大牛粗中有“细”,这位耿三友,恐怕粗里只剩下一个“莽”字了。
  “耿将军,晋逆大军不日便将沿途往雄州而来,不知你作何打算?”
  耿三友坐在帅位上,崭新的披风连半点褶皱都没有,一张略显年轻的面孔上,浓眉大眼,倒也显得意气风发。
  “兰大人,霸县十五万大军,也只坚持了四个时辰便显败局,如今到雄州,军心定受影响,若是与赵樽硬碰硬,定是讨不了好的。”
  看他尽说无用的废话,兰子安哂笑。
  “耿将军所言有理。”
  耿三友像是看穿了他的不满与敷衍,哈哈大笑着,话锋一转,“不过,赵樽虽勇,但到底兵力较少,且他匆忙起事,要钱没钱,要粮没粮,要后援没后援,除了拥有精良的火器之外,他还有什么?若是战事长久耗下去,他又如何拖得过我南晏大军?”
  兰子安微微眯眼,“你是说……?”
  耿三友笑道:“依我之意,对付赵樽,就一‘拖’字决。”
  “拖?”兰子安蹙眉。
  “对,拖。”耿三友点点头。
  与他对视片刻,兰子安心脏往下沉了沉,突然想收回先前的想法了——果然人不可貌相,这耿三友竟是个肚子里有货的。
  先前他与晋军对阵,之所以会打不过就退的原因,也在于一个“拖”字,这拖字也是他如今能想到的对付赵樽的唯一一个好法子。
  正如耿三友所说,若是硬碰硬,南军不是晋军的对手,他们能做的,便是坚持打持久战,耗光赵樽的钱粮,以南晏天朝大国源源不绝的后勤保障能力来拖着赵樽,在这北方大地上与他玩猫捉老鼠,以逸待劳……
  一念至此,兰子安僵硬的面孔缓了缓,拱手微笑,“恕兰某直言,之前兰某与旁人一样,直觉耿将军无领兵经验,恐非北征良将。但今日听闻一个‘拖’字,兰某不得不对耿将军刮目相看,失敬失敬!”
  “好说。”耿三友笑着摆摆手,突地凝目,“兰大人,你道这良策是何人所想?”
  兰子安一愣,“何人?”
  耿三友哈哈一笑,“定安侯,陈大牛。”
  “什么?”兰子安抿紧了嘴。
  耿三友看穿他心里的怀疑,朗声笑道,“我与定安侯是兄弟,这一点,想必兰大人知晓。以前我在与他讨论兵法之时,曾经感慨过,普天之下,何人能制住晋王铁蹄,何人又能挡住晋王挥师?那个时候,定安侯便道,想要制晋王,唯有一拖,方可试试。我先前那些话,便是出自定安侯之口。”
  兰子安恍然大悟。
  几乎突然的,他就明白了赵绵泽为何要一心孤行的启用耿三友。试想一下,臣工们能想到的东西,赵绵泽自然也想得到,可臣工们想不到的,他也已经想到了。
  若论南晏武将,除了赵樽,当数陈大牛最为厉害。
  不仅如此,陈大牛还非常了解赵樽。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了解”二字,有时比多出千军万马还要管用——而“了解”二字,也可以嫁接到耿三友身上。
  耿三友了解陈大牛,正如陈大牛了解赵樽。
  “呵,有意思。”兰子安淡淡一笑,起身为耿三友茶盏里续了水,抬起眼眸时,眸底波光微微乍现,“咱们的皇帝陛下,何尝又不是一个运筹帷幄之人?”
  “那是那是。”耿三友抱拳还他续水之礼,又热情地招呼他坐下来,用“官方语言”对赵绵泽进行了一番全方位大范围的褒赞之后,突地压沉声音。
  “兰大人,陛下还有一言要我转达。”
  兰子安轻“哦”一声,静听下文。
  耿三友目光微眯,“陛下的密旨,要兰大人仔细参悟……”
  兰子安心里一怔。
  接着,他抬手,喝茶,笑了。
  “看来耿将军此行的任务,不仅要‘拖’赵樽,还要替陛下对我行监督之职呢?”
  ~
  霸县攻克。
  赵樽于冬月初七晚间到达县城。
  战后的晋军队伍修整了三日。其后,陈景领命继续挥师南下,乘胜追击,五日后,晋军在霸州地区的地方军屯,收编了南军约两万余人。
  晋军往南“收割”的路上,在雄州遇到了兰子安与耿三友重新布置的防守。只一日下来,便发现敌人换了防守之法。
  南军不再像先前那般猛打猛冲,他们似乎得到了某种战斗精髓,且战且退,打不赢就跑,跑远了又回来挑逗,与晋军在霸县、雄州、涿州、固定一线的纵深处来回攻击,竟暂时性的牵涉了南下的晋军。
  战场上风云变幻,层出不穷。
  这形势看上去,像是晋军大出风头。
  但实际损失,南晏的损失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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