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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1章

御宠医妃-第6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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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晓他在布置攻打居庸关的行动,夏初七垂着眸子默默走过去,在靠近帐门的下首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没有打扰他。
  他一条条军令在下达,在座的将领也纷纷领命称是。
  “红刺的五分小队由老孟亲自指挥,亲自带队,另外再给奇袭的先锋营补充一万新入行伍的兵卒,让他们去历练历练。这些人没有战争经验,可在居庸关前提前埋伏,等关内守军冲出来,再行袭击……”
  老孟与负责新兵卒的刘参将互望一眼,齐刷刷起身拱手。
  “属下得令!”
  赵樽又吩咐了几句,沉着脸看了帐内众人。
  “诸位可有异议?”
  帐内响过齐齐得声音,“回殿下,属下等无异议!”
  “好!”赵樽沉声说罢,摁着案头站了起来,“诸位,南军兵力与我晋军悬殊极大,本王不说许胜不许败,只愿此役之后,诸位还活着,一起吃香喝辣。”
  紧张的气氛被他一句“吃香喝辣”逗得轻松了。
  众位将领哈哈大笑,胸中的郁结之气登时舒缓了不少。
  “是,殿下——”
  “听说昌平有家包子店不错……”
  “他娘的,打了胜仗,你就图吃个包子?”
  “那图个啥?”
  “昌平有个妓馆,里头姑娘长得那叫一个水灵……”
  几个将领肩并着肩,向赵樽辞行后,开着玩笑出去准备了。夏初七等到最后一个人离开,才兴奋地冲赵樽跑过去,一边摊开手上捏得有些潮湿的纸卷,一边笑吟吟有声。
  “当当当当,看,这是什么?”
  她的手指白皙干净,指甲上略点蔻丹,线条极美,一根一根像白葱似的在赵樽的眼前晃悠,嘴里也念念有声,“这个东西叫着《晋军战时医疗保障应急预案》。赵十九,你晓得对于前线的军人来说什么最重要?保障最重要。这个保障不仅是吃喝,还在于他们的医疗以及受伤后的救治,之前大晏的军中医疗制度太草菅人命了,咱们晋军要与他们不同,必须要改革,才能带领军队适应新的形势。还有,解决了将士们的后顾之忧,便是给了他们生命的保障,给了生命的保障,才能增强军队的凝聚力和战斗力……”
  她滔滔不绝的说着,一条一款,非常的细化。
  从伤病员的运输与救治、药物的供给与采购、医护人员的业务培训,战场上医官的应急反应,将士如何提高自救能力到军队疫病的防治,甚至于,还包括战时军队饮用水的防毒等等,都有例举,并注明了解决方案。
  不得不说,可行性非常强。
  但是,当她一个字一个字指着念的时候,赵樽似乎只注意到她白白嫩嫩的手指头,根本就没有听见她说的话,以至于她说完了许久,他的视线还凝结在她的手指上,目光明明灭灭,一句话都没有。
  丫的,对牛弹琴了?
  夏初七狐疑地皱眉,碰了碰他的胳膊肘。
  “赵十九,想什么?”
  “嗯?”赵樽抬头,看着站在身侧的她。
  夏初七瞪他一眼,只差咬牙切齿了,“我问你呢,这个方案如何?要是你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我们可以商量斟酌。”
  赵樽眸子一眯,点头,“写得很好。”
  得了他的肯定和表扬,夏初七顿时像打了鸡血,兴奋不已,“那是必须的啊,这东西我写了两个时辰,是经过深思熟虑过的成熟方案,可以运用到任何一种战争形态之中……”
  想到自己宏伟医疗保障计划,她说得神采飞扬,可赵樽听完了,却把她写的“应急预案”缓缓挪开,然后把她的小手握在掌中,搓揉了片刻,顺手把她牵过来,慢慢抱在怀里。
  “阿七的想法很好,只可惜,目前无法实现。”
  时下的战争与后现代不同,虽然军队里都会象征性地配备一些军医,但人数相当有限。而且,受医疗条件的限制,一般能够得到救治的大多都是轻伤员,即便是将领受伤,也基本就用草药敷治。至于重伤员,只能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再说,在非信息化时代,根本就来不及在第一时间组织大量的人员救治,上了战场,人人都知,性命交给天,只能听天由命了。
  夏初七参加过上一次北伐战争,很清楚这一点。
  也正是因为清楚,她才心痛。
  有很多人,原本是不用死的。只要后勤医疗保障跟得上,他们都能够得以续命。虽然战争是残酷的,但人不应该残酷,每一个人都是人生父母养的,能多救下一个就是一个。她想,如果能把她写的医疗应急预案推广到全军,一定会大幅度提高晋军的作战能力,也减少死亡率。
  然而,一番心血却被赵樽浇了冷水。
  她愣了许久,方才压着嗓子冒出一句。
  “为什么?”
  赵樽眉头紧锁,执起她的手吻了一下。
  “因为钱,也因为人。”
  “我不懂。”夏初七的眉头比他皱得更紧,“赵十九,如何治军我可能不如你知道得多。但我以前也曾听过一些军事理论课,我以为,治军不仅要严,还要仁。这个仁不是单指喊几句口号,而是对士兵真正意义上的关爱,踏踏实实为他们谋福利,对他们的生命负责……”
  “阿七!”赵樽打断她,手指揉着额头,淡淡的声音里,添了一丝苦涩,“你的见解我明白,也赞同。但目前的条件达不到。我们这一场战打下来,所需的耗费不仅仅是一个具体的数值,其中涉及到的人力、物力、财力,不是你能想象……人要吃饭,马要吃草,将士的装备、武器……无数人一年四季的衣物鞋帽,吃穿用度,没有一样不要银子。我能做的,便是把钱用到最该用的地方。”
  最该用的地方?
  夏初七眼圈一红,默默地看着他。
  一个受了重伤的伤员,利用价值基本为零。
  所以救治这样的人,便是在浪费银子。
  她晓得赵十九是这个意思,话听上去有些残酷,但往往却是不得己。两害相权取其轻,这个权衡赵十九一定比她想得明白。只不过,她到底来自现代社会,某些理念与观念确实不一样。
  好一会儿,她吸了下鼻子,终于妥协了,没有再与赵樽争辩,慢慢推开他的手臂,把案桌上的“应急预案”收起来,扯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
  “我先放起来,等以后我们有条件了,再来实施。”
  赵樽一瞬不瞬地睨着她的脸。
  晨曦微醺的光线下,她的小脸儿布满了一种朦胧的色泽,因了坚毅、因了善良、因了关爱……也添了一种不同于寻常女子的美……他心脏微微一缩,伸出手来,把她抱于胸前,轻声安抚她的失落。
  “那个一百两的赌,爷可以算你赢。”
  夏初七抿唇一笑,只是那笑容,比哭还要难看。
  “不必了……”
  赵樽没有想到她会不要银子,神色一紧,正待发问,却听见她拖曳着嗓子,笑容满脸的补充一句,“你只需把我输给甲一的还上便是。对了,一赔三,三百两。至于你欠我的,我便高抬贵手,给你免了。”
  “……”
  输了也才一百两,这样就成了三百两?
  赵樽无语地看着她,她却拿着纸卷便转了身。
  “晋王殿下,再会!”
  ~
  入夜时,居庸关内外,北风阵阵呼啸。
  经了一整日的紧张筹备,赵樽手下的先锋营、神机营的机动队和老孟带领的红刺特战队一起夜袭了居庸关。五个小队从五路出发,全力配合,打点及面,人数虽然不多,但几次小规模的有效袭击之后,仍是扰得敌人吹胡子瞪眼,以为是大军来袭。子时许,红刺特战队一个小分队,竟然绕过了关城,偷袭了居庸关的粮草库。虽然粮草库守卫森严,最终并未得逞,但还是给他们吓出了一声冷汗。而同时来自五个不同地方的袭击,也让居庸关守城将士在虚虚实实之中,不得不一次次疲于奔命地来回跑动。
  “殿下!殿下!”
  子时一刻,在离居庸关几十里的昌平城外,一个斥侯疾步跑来。
  “昌平城门已破。”
  那人低低的声音里,有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钟将军请殿下军令。”
  赵樽悬了许久的心,终于落了下去。
  “传令居庸关将士,撤!大军全力以赴,拿下昌平。”
  “是!”
  那士兵“噔噔”的离去,脚步声像在踩一面欢快的鼓点。
  “殿下有令!全力进攻昌平。”
  “打,往死里打。”
  “杀啊!”
  “干他娘的!”
  远处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呼啸声,马蹄声,还有震天的炮响与兵戈阵阵……赵樽静静立了片刻,看着那火蛇一样的火把往城中压过,侧过身来,紧了紧夏初七身上的披风,低声一笑。
  “阿七冷吗?”
  夏初七摇头,“不冷。”
  打了一个愉快的胜仗,她如何会冷?
  没错,就在众人都以为赵樽真的要奇袭居庸关的时候,晋军的主力却根本没有到达居庸关,那五个小队的特战队和先锋营的将士,单单只是为了吸引视线和火力。晋军的重兵,其实已在入夜时赶赴昌平,赵樽的目的,也是借势攻下居庸关附近的昌平县城。
  说来这样的佯攻其实很容易被识破,赵樽那关外埋怨的一万人便是为了应付识破之后的危局所用。但是,居庸关的傅将军也不知是经商把脑子搞傻了,还是真的不在意死活,他似乎根本没有发现,完全被赵樽牵着鼻子走。
  一场奇袭胜利了,但死伤还是不可避免。
  不到天亮,战场上便陆续有伤员送出来。几个随军的大夫忙得不可开交,夏初七没法进行去第一线打仗,只能捡起了自家的老本行,为晋军出一分力。
  她告别赵樽,直接去了营里为士兵包扎。
  在她看来,作为医生,此举很寻常。
  可是她一入营,对那些受伤的士兵来说,就是非正常的冲击了。痛的人也不敢叫了,伤的人也不敢喊了,无数双不敢相信的眼睛齐刷刷的看着她,似乎不能理解晋王妃为什么会亲自为他们治疗。
  但如她所说,人心都是肉长的。
  一个“晋王妃”的名头,加上“亲自治伤”的噱头,对晋军的士气起到了事半功倍的作用。有的人感动得落泪,有的更是当场发毒誓要为晋王殿下效犬马之劳,把生死置之度外……
  夏初七累了一天,但心里却是说不出来的快活。
  救人,送医,让她心情极是美好。
  但一回帐,她给摊开手找赵樽邀功。
  “看见我的作用了吧?军心大振有没有?”
  这一点,赵樽不否认。
  虽然她起到的作用,也是他先前没有想到的。
  带她来阵前,他不过是不忍拂了她的意,可他的阿七就是有办法……不管她有意还是无意,一句“晋王妃亲自治伤”的话,经过口口相传,在军中已是人人称讼,不仅没有人觉得女人不该入营,反倒让将士们感受到了晋王夫妇的亲和力。
  “阿七好样的。”
  赵樽轻抚她的头,摸狗头一般拍了拍,又笑着补充。
  “总算没有浪费军粮。”
  “……会不会说人话?”夏初七拂开他的手,狠狠瞪他一眼,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不和你贫了,我扒几口饭,过去灶上看看熬的汤药。从今日起,我正式上任为晋军医疗队的大队长。”
  “本王记得……红刺特战队你也是队长。”
  “怎的,我就想做队长,上瘾。”
  她翻了个白眼儿,嘿嘿一笑便转了身,可她还没有跨出门,突见一个斥侯匆匆来报,面上带了一丝紧张之色,“殿下,急报。”
  赵樽点头,“讲。”
  那斥侯抬眼,看了夏初七一眼,有些迟疑。
  赵樽缓缓牵开唇,“说吧,她听不见。”
  夏初七看着他戏谑的唇语,恨不得过去掐死他。可当两个人已经可以好到把对方的痛苦用玩笑来化解,其实便是知晓对方不在乎,或者说是一种冷幽默式的安慰了。
  她偷偷朝赵樽竖了竖手指,略微换了一个角度。
  如此,便看见那斥侯说,“据属下探知,北狄哈萨尔的使者,于今儿下午入了居庸关,与傅宗源有接触,进一步的内容我们没法探知,不过看情况,北狄会有所行动了……”
  居庸关发生的奇袭事件,终于让北狄有行动了。
  接下来,兀良汗也会有罢。
  赵樽微微眯了眯眼,并未表态,只淡淡摆手。
  “知道了。”
  “还有一事!”那斥候扯了扯身上战甲,扶正腰上沾了风尘的佩剑,突地皱着眉头,又道,“……这个事儿,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夏初七觉得,这世上最无耻的话便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谁能经得起那吊胃口一样的询问?
  她急得很,鄙视的撇了撇唇,赵樽看见她的表情,唇角浮上一丝笑意。
  “当讲,你便讲,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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