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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9章

御宠医妃-第5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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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瞥他一眼,夏初七翻了个白眼儿。
  “……莫名其妙,装高深!”
  夜幕下的漠北古城,火光点点,与高远的苍穹上空那一颗颗的繁星相映一处,别有一番草原的风情。扎那大汗的行宫离举行鲁班节的广场不远,是一处汉式建筑,夯土的墙面,军御的堡垒,引水的檐沟,一应皆全,若非心知身在漠北,单看这行宫的汉化,一定会以为自家身处中原腹地。
  夏初七与赵樽赶到时,行宫的外面,停有好几辆样式相近的蒙族马车。
  檐角下的灯笼,散发着白惨惨的光线。
  夯土的墙边,来回走动的值守士兵人数颇多。
  有国家元首在的地方,果然戒备森严。
  不出所料,必是一场鸿门宴啊!
  夏初七暗自屏紧一口气,习惯性抬眼儿看向赵樽。
  他身姿挺拔傲兀,目不斜视,她只扫到了半张冷峻的侧颜。
  轻吐一口浊气,她心神不由一稳。
  这是一种奇怪的心理机制,只要有赵十九在,她便可安心。
  “二位贵客,里面请。”
  看他二人过来,早有身着蒙族袍服的侍女操着汉话过来引路,态度极为恭顺。
  夏初七与赵樽对视一眼,微笑着踏入了包着黄铜的高高门槛。
  偌大的宴殿中,灯火通明。
  案桌上酒肉齐全,可是到场的宾客却不多。
  夏初七放眼望去,除了几个在鲁班节上见过的兀良汗官员,并没有旁的客商在,也没有她渴望想见到的面孔——她的小十九。
  若说较为熟悉的人,便只有一个宁王赵析了。
  似是没有想到他们会成为扎那大汗的座上宾,赵析微微一愕,拿杯子的手僵了僵,差一点洒了杯中之酒。不得不说,如今的赵析是典型的一块夹心饼干,两头不讨好的人。他原本受命于赵绵泽来到额尔古,没有想到会被夏初七与赵樽要挟,更没有想到兀良汗的诺颜便是“死去”的东方青玄……这个时候的他,在漠北得到的秘密太多,反而如坐针毡,生怕与他们扯上关系,又不得不与他们扯上关系,左右都不是人。
  与宁王赵析的紧张和窘迫相比,赵樽的面色平淡如水。
  “多谢扎那大汗款待,鄙人有礼了。”
  他长身而起,端起手上精美的酒盏,隔空敬扎那,也友好的向赵析示意一下。
  赵析尴尬回应着,怕他的身份被拆穿,心虚得都不敢正眼看他。扎那大汗“哈哈”大笑着,扫了一眼殿中众人,举起酒杯,对赵樽道:“今日在鲁班节上,幸得贵客的香囊解围,方使拖娅头痛症缓解,从而得以解开元昭皇太后留下的神机宝盒……本汗感激不尽,感谢不尽啦。”
  一番虚与委蛇的说辞后,扎那大汗一饮而尽。
  “列位,干!”
  “干!”在他的带动下,全场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在座的人都是兀良汗的重臣,也都是草原贵族,他们受到的汉化洗礼极重,包括扎那大汗在内,这些人基本都懂得汉语,可以毫无障碍的用汉话与人交流。这会儿,也不知是为了展现兀良汗的诚意,还是为了与赵樽拉近距离,不像在鲁班节上他们都使用本民族的语言,而是一概换成了汉语。
  不管什么宴会,无非是吃吃吃,喝喝喝!
  可今儿晚上的宴会,说它是宴请,席面却颇为寒酸。
  夏初七看来看去,估摸着也就随便宰了两只羊在充数。
  到底是敷衍了事,别有所图,还是这扎那大汗太会过日子,请客都这般精打细算?
  她正噙着笑意默默观察,扎那又高举起酒杯,朗声向赵樽道:“兀良汗人极为好客,既是同桌畅饮,贵客不必拘礼了,请尽饮此杯!”
  “多谢大汗盛情款待!”赵樽礼节性的回了礼,抬起宽袖遮住酒杯,一仰头,杯中尽。然后他看了身侧的甲一一眼。甲一得令,点点头,便恭顺地捧上一个覆盖了锦绸的锡盒,向前几步,单膝跪地,呈了上去。
  “大汗!”
  赵樽扫他一眼,接着道,“这一盒是鄙人走南闯北多年,见过的香品最高雅,香味最浓郁的沉香。它产自波斯,原是波斯人给南晏朝廷的贡品,鄙人好不容易托人弄出来的,还望大汗笑纳。”
  沉香的名贵自不必说,且由于波斯气候得宜,所产之沉香尤为珍贵,除了向南晏朝廷进贡之外,别处并不可多见,尤其是漠北草原上,这样的东西更是稀罕物。贵族们喜之,却不可得之。故而,即便扎那贵为兀良汗的大汗,也不免一喜。
  “这般厚礼,本汗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啊。”
  赵樽唇角微扬,云淡风轻道,“区区薄礼,不成敬意,大汗莫要嫌弃便好。”
  “哈哈,好说好说。”
  时人看重礼数,受了人的礼,自然会更客气一些。扎那大汗愉快地令左右侍者把装着沉香的锡盒收下,粗犷的黑脸上,表情明显比先前热络了许多,“说来贵客到我兀良汗来,还在机遇巧合之下帮了本汗的大忙……原该本汗酬谢贵客才对,如今反倒得了你的礼…汗颜啦,汗颜!”
  夏初七喉咙一噎,发现扎那这老头儿说话,总喜欢在末句重复一遍。
  她以赵樽的丫头身份入宴,没有资格落座,只能默默地陪侍在他的身侧。
  但这个位置,倒很适合她观察殿内情形。
  三杯两盏下来,她的第六感直觉告诉她,扎那似乎并不知晓赵樽的真实身份。那么,他特地请赵樽过来,如果不是真心的感谢,便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发现了托娅不雅的“脱衣举动”与他们有关;二是他看出来了托娅那个神机宝盒的开启,也是受了他们的指令。
  但不管哪一种原因,结果肯定都不会善了。
  宴席上,你一言,我一语,全是酒话套话,但气氛很好。
  推杯换盏间,不知不觉酒过三巡,时辰已近午夜。
  扎那大汗爽朗的笑声一直未绝,他喝得不少,一张老脸上布满了红光,在又一杯酒灌下肚皮后,他似是吃得性起,用流利的汉话问赵樽,“贵客虽为行商之人,但举止风度,非比寻常,自有贵气在身……本汗识人无数,可以断言,你定非池中之物,来日必成大器……”
  顿一下,他伸长了脖子,“不知有未婚配?”
  夏初七微微一愕。
  这厮女儿多得了不得啊,动不动就要嫁女儿么?
  她眼风斜斜扫向赵樽,似笑非笑。赵十九像是感应到了她眼睛里的“杀伤力”,轻咳一声,放下手上的酒杯,沉声道,“回大汗,鄙人家中已有妻室。”
  扎那轻“哦”一声,似是颇为遗憾。
  “本汗原本还想为贵客保媒,看来……是不必了。”
  赵樽拱手,“大汗好意,鄙人心领!”
  “哈哈,不必客气!”扎那大笑着抚向胡须,似是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
  突地,他笑声未绝,又把目光挪向了赵樽身侧的夏初七,意味深长地笑道,“贵客的这位侍女,俏丽机灵,聪明睿敏,今日在鲁班节上,表现更是不惧不慌,有大家闺秀的风范,本汗看了甚是喜欢,正好诺颜王子对她也颇为有意……不知贵客可否割爱?”
  什么?夏初七目光一怔,差点被口水呛死。
  女人不是人?奴婢不是人?在他们眼里怎么像货物一样?
  还割爱,割个屁啊。
  心里一阵嘀咕,她偏头正瞥向赵十九,手心却突然被他握住。
  他那只手比她的大了许多。温暖,干躁,有力,修长……他紧紧把她置于掌心,微微一带,把她往身边拉了拉,漫不经心的回答。
  “鄙人这侍女打小就在身边,是我用惯的,怕是割舍不下,还望大汗见谅!”
  他的声音很轻,很随和,却软中带钢,毫不商量的余地。
  扎那大汗眼睛微眯,琢磨着他的话,心里寻思:难道还真是他家姑娘?若不然,为何会说她打小就在身边儿?怔了片刻,他缓缓沉下脸来,一字一顿,说得很是缓慢。
  “贵客这是不给本汗面子,不给诺颜王子的面子?”
  赵樽冷冷收回视线,凉笑看他,并无丝毫的拖泥带水。
  “若我说……是呢?”
  一个普通的商人,如何敢对兀良汗的大汗说出这般不恭敬的话?
  从十二部联盟组建开始,到如今兀良汗的迅猛扩张,扎那早已养成了说一不二的习惯,他以为,以他对这人的礼遇,他应当感激不尽,乖乖把女儿送上来才是,完全没有想到他会这样不识抬举。
  “放肆!”
  “啪”一声,他摔出手上的酒杯。
  前头的先礼后兵,他不过是为了体现自己身为大汗的仁义一面,如今看赵樽完全不给脸子,情绪便再也绷不住了,“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从他虚假的客套到突然的暴怒,赵樽一直不动声色。闻言,他瞥一眼在地上打着圈儿却没有摔碎的酒杯,懒洋洋地端起桌案上的酒壶,为自己斟满一杯,端到鼻头,优雅的轻轻一嗅,方才冷冷扫向扎那。
  “敬酒性温,鄙人不喜。罚酒性烈,火候刚好。”
  “好,好,好。好样儿的!没有看出来哇,还有些胆识。”一连说了几个好字,扎那冷笑一声,把桌子拍得“咣咣”直响,拍完了,大抵又想到那盒沉香,哼了哼,放软了语气,“再给你一次机会,交不交人?”
  “……你说呢?”赵樽看傻子一样看他,语带讽刺。
  扎那脾气火爆,一急之下,就差掀桌子了。
  “那你不要怪我不留情面了。来人啦,把这妇人给我拿下,这个男人,直接砍了。”
  一个“拿下”,一个直接“砍了”?
  夏初七瞅了瞅盛怒的扎那,不由好笑地摇头。
  “老爷,他们的作风,还真是简单粗暴。”
  赵樽面色一沉,瞥着她,没有回答,只将手臂一伸,把她拉近搂入自家怀里,一低头,嘴唇漫不经心地擦过她的耳边,像是烙了一个轻吻,又像只是与她说了一句话……这占有欲十足的动作后,伴着的是更为冷冽的声音。
  “我的人,旁人动不得。我自己,旁人动不起。”
  这句话极为狂妄嚣张,扎那冷冷一哼,喝红了的脸,更酡红了几分。
  “本汗若是动了呢?”
  赵樽冷冷扫他,唇角是懒洋洋的凉笑。
  “……代价恐怕大汗你承担不起。”
  “哈哈哈哈……”扎那狂笑着,仿佛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嗓门儿大得如同洪钟在敲,“这是在额尔古,是在本汗的地方,到底谁给你的胆量,让你一个行商之人,竟敢如此口出狂言,顶撞于我?来人啦,杀!”
  一个“杀”字,血腥气十足。
  “是!大汗。”
  话音未落,十来名身着甲胄的兀良汗兵卒便从外间的走廊上疾步奔来。他们手上的武器,有盾牌,有弓弩,有马刀……一个个目光狠戾,上来二话不说便要砍人,夏初七似惊似笑的“啊唷”一声,往赵樽的方向退了一步。
  “阿七小心!”
  电光石火间,不待她出手,身体已被人拉拽着迅速错开了位置。她的面前,一名扑得最快的兀良汗兵卒“啊”的痛呼一声,惨叫不止。夏初七回神一看,只见一抹血线冲天而起,那兵卒举着马刀的胳膊,已被人连根斩断,“嘭”地重重落在地上,溅出一团血痕来。
  “啊……啊……啊啊……”
  赵樽手上握着那人的马刀,目光森冷。
  “阿七怕不怕?”
  他的话,显然是对夏初七说的。
  紧紧偎在他的身侧,夏初七斜眼瞅他,哆嗦一下身子,极给他面子。
  “怕,怕死我了。老爷,他们好凶,还要杀人呢。”
  赵樽唇角下意识抽搐一下,淡淡瞥她一眼,见她演得极为开心,也不拆穿她,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缓缓平举马刀,在殿内白惨惨的火光下,视线森冷得宛如万年未化的冰川!
  “老爷我不喜杀人。”
  “嗯”一声,夏初七严肃的点头,“我家老爷最善良了。”不待赵樽说话,她又补充道:“你不喜欢杀人,只喜欢砍断他们的手臂,脚踝,挑断他们的脚筋,剜出他们的心脏、剖开他们的肚子,翻出他们的肠子,割掉他们的鼻子和舌头……”
  赵樽握住马刀的手一抖,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再回头时,只见在他的刀影笼罩下,几个兵士在慢慢后退。
  ……就这样几句话就吓住了?夏初七瞪大了眼。
  “愣着做什么,上啊!杀了他,本汗有赏!”
  扎那面色极为难看,他大声吼叫着,全是她听不懂的蒙族话。
  但是,兵卒们在他满是恼意的吼叫下,像是突地惊醒,除了那个断了一臂的兵卒,其余人白着脸又一次往前逼近,速度比之先前最快,杀气比先前更浓。但赵樽是何许人也?功夫深不可测,连东方青玄都不敌,又何况是他们这些人?
  夏初七微张着嘴巴,只觉得身体像在跳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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