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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9章

御宠医妃-第449章

小说: 御宠医妃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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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怕死吗?”她突然问。
  晏二鬼身子微微一僵,神色略有一丝凝滞。有那么一瞬,他竟是不敢去看她黑油油的眼睛。那一双眼太单纯太无辜太简单,没有受丝毫的杂质沾染。哪怕她已经生育过一个女儿,依然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天真少女。
  “回公主,微臣不怕。”他回答。
  “为何不怕?”赵梓月轻声问着这三个字,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压根儿不想让他回答,冷哼一声,突地变了脸,扯着面前的青花茶盏便朝他的方向砸了过去。
  “你是不怕,可本公主却怕得很。”
  她一言即出,暗地里,无数人都在倒抽凉气。
  因为话里的意思……太耐人寻味了。
  晏二鬼紧紧抿住嘴,捏紧的拳头里汗湿一片,但是他没有动弹,也没有抬头,更没有看赵梓月的表情,只是执拗的挺着脊背伫立在那里。
  “公主息怒。”
  赵梓月眼圈有些红,眉心拧了拧,像是好不容易才鼓足的勇气,再出口时的话,听上去有些狠,可仔细一看,还是那个连骂人都词穷的赵梓月。
  “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一句不怕死就把你的人头当猪头押上去?可你若是没了人头,再鬼鬼祟祟的来吓本公主怎么办?不行!本公主不允。”
  说罢,不管旁人怎么看,她黑着脸看向赵绵泽。
  “陛下,既然是我的婚事,我想我自己也是可以说两句的吧?这个叫什么鬼的人,我看他讨厌得紧,射柳比试我也看得烦透了……我愿意嫁给那个叫什么合的世子,不想这个丑八怪来与他争,徒惹人心烦。”
  谁也没有想到她会突然这么说,而且她看向晏二鬼的目光里,明显就是一层浓浓的厌恶。那一副就好像看见苍蝇在身边飞一样的憎恨表情,让校场上的无数人都替晏二鬼感到尴尬。
  可晏二鬼的心,却剧烈跳动起来。
  他的公主……是为了他。
  这个为他孕育过一个女儿,可几年来却只能远远望上一眼的小公主,竟然会怕他丢了性命,在众人面前出声阻止。
  突如其来的欣喜,是巨大的。
  她的一句话,就像一抹微光,瞬间照亮了他沉寂三年,因自责与懊恼,被永远尘封在地狱里的心脏。
  即便为此真的丢了脑袋,他也值了。
  “公主厌我烦我,是我的不是。可……”他眼睑慢慢垂了下来,“这是我向苏合世子的挑战,公主还是不要插手得好。”
  赵梓月烦躁的瞪向他。
  “放肆!我说不允就不允。”
  她刁蛮任性惯的,洪泰帝在时,整个朝野里无人敢惹她。如今即使是赵绵泽继了位,她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那张狂的毛病,而旁人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习惯看她张狂的毛病。
  “本公主就乐意嫁给苏什么世子,谁允许你来横刀夺爱了?你赶紧给本公主退下去,免得看着你生气。”
  一个她连名字都记不清的人,却说自己是愿意嫁,还说人横刀夺爱,这理由着急牵强得很。这一回,不仅仅是场上的知情人,即便是完全不了解她与晏二鬼之间前尘旧事的北狄人,也总算听出这位梓月公主的心思了。
  她是在护着他呀。
  赵梓月一定以为晏二鬼是必输的。
  不仅是她,校场上大部分的人都是这样的认知。
  即便是夏初七,也是一脑门儿冷汗。
  苏合的骑射之术她先前就见识过了,就算鬼哥没有受伤,也不见得能取胜于他,更何况他如今受了臂伤,完全就是鸡蛋碰石头。
  说起来,这原就不是一场公平的比赛。
  可他,还赌上命了?
  “陛下!”在赵梓月的怒骂里,晏二鬼狠下心来,终是挪开视线,不再看她愤怒的样子,“请陛下发令。”
  “陛下!”赵梓月又唤了一声。
  不等她的话说完,太皇太后咳嗽一声,适时打断了她。接着,慢悠悠一叹,笑道,“梓月,你小姑娘家家的,安心做你的新娘子便好。旁的事,就不要管了,省得落了体面。”
  换了往常,赵梓月真不怕太皇太后。
  可今时不同往日,能护着她的洪泰爷还睡在乾清宫的床上,她如今不仅只有她自己,她还有一个丫丫,那孩子正拿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看她。若是太皇太后使个坏,她不仅保不住晏二鬼,估计能丫丫都保不住。
  红着眼圈,她烦躁的“嗯”一声,从晏二鬼身上收回视线。
  “儿臣听母后的话。”
  世事易变,就连赵梓月都学乖了。
  夏初七心里微微一酸,太皇太后却欣慰的笑了。
  “还是哀家来发令吧!二位勇士,可以入场了。”
  射柳场再一切备好了去青的柳支,两国的将士纷纷退出场地,将射柳的位置留给了晏二鬼与苏合。
  整个校场上,气氛肃穆庄重。
  夏初七静静坐在高台上,只觉浑身的热血都沸腾起来。那种感觉,就像前世在军中大比武的时候,看战友代表红刺特战队参与竞技。
  唯一的不同,晏二鬼赌的是命。
  “驾——”
  射柳场上的比试开始了。晏二鬼骑着的黑风撅着蹄子,“嘶”叫一声,往系了黑帕的插柳处靠近几步,这一动作,激得他身上染了鲜血的盔甲发出一声沉闷的铿然,而他胳膊上的鲜血在他举起弓箭时,再一次渗出衣裳,看得人心惊肉跳。
  从洪泰朝始,大晏便一直处于战火之中。洪泰爷重武轻文,故而除了极少数荒淫无度的官吏之外,大多数的武将都有一些真才实料的,包括夏廷德,若是上了阵,也是能打的。晏二鬼在做三千营的指挥之前,一直是赵樽的贴身侍卫,除去陈景之外,赵樽的身边便是他。而陈景是南晏公认的武状元,还是数年来大晏出的唯一一个一路武考夺魁之人,人人皆知他的厉害,可晏二鬼的身手,真正见过的人不多。
  他输定了。
  再一次,无数人在心里这么说。
  夏初七也为他捏了一把汗。
  校杨上箭矢掠起,马蹄踏出尘土阵阵。原就闷热的空气,更是低压到了极点,就连梅子和晴岚扇过来的风里,也全是炎热的味道。她的心跳得很快,转过头去时,发现那位“南晏最尊贵”的梓月公主,终于不像先前那样没心没肺的叫好了。她一双美丽的黑眸,一直炯炯注视着场上,一眨也不眨。
  “好家伙,南晏总算有一个像样的了。”
  场中间,突然传来苏合尖利的口哨声和调侃声。
  说罢看晏二鬼不吭声,他再次朗声大笑。
  “痛快,接着来!”
  苏合射得张扬,晏二鬼却始终低调。他黑深深的目光,一直全神贯注于射柳上,始终只拿他的话当耳边风。
  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晏二鬼并不熟悉射柳。
  这个射柳的难度主要在于三点。第一,马上跑动骑射,相当于后世的“移动靶位”。第二,柳支原本就细小,不仅要射中去青的柳白处,而且在射断柳支之后,还得骑马过去接住。
  这实在相当考技巧。
  竞技赛,如火如荼。
  偌大的校场上,上千人在围观,可除了马蹄声和弓箭声,竟是连一句嘈杂都没有。场上比试的两位男子,一位是鲜衣怒马的皇家贵胄,一个只是从侍卫提上来的五品指挥,谁能做梓月公主的驸马?晏二鬼的人头到底能不能保住?人人都在等待结果。
  又一箭命中,接住柳支,苏合耍了一个极为花哨的马术动作,大声戏谑道:“晏将军,你虽比其他人好了许多,可比我相比……还是差了那么一点。你啊,是赢不了我的。不如放弃吧,我看你是条汉子,留你一命。”
  晏二鬼看他一眼,“多谢世子美意。可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今日要么胜,要么死。我别无选择。”
  “那你就去死好了!”
  风声中,传来苏合颇为自傲的大笑。
  他的骄傲是有理由的。从现目前校场上的形势来看,晏二鬼属实比他略逊一筹。逊在哪?不是射术,也不是骑术,而是北狄人擅长的射柳技巧。
  “鬼哥,加油!”
  夏初七突地喊了一声。
  这一声“加油”,在校场上突兀而怪异。
  它吸引来了无数人的眼光,可夏初七只当未觉,举起拳头,像个“拉拉队员”似的,又大喊了一声。她知道,在竞技比赛时,来自“亲友团”的鼓励,有时候能起反败为胜的决定作用。所谓竞技,竞的就是一个人的心理。
  “唔……唔鬼叔……啪啪……”
  夏初七话音一落,邻桌的位置上,由奶娘领着的丫丫小公主,突地站上了凳子,看着场上比划的两人,笑吟吟地拍起了小手。
  “鬼叔……啪啪……”
  几乎下意识的,夏初七以为闯了鬼。
  太不可思议了!丫丫竟认出了她爹?
  她听赵樽说起过,在带赵梓月回京的时候,他是为小丫丫讲过故事的。可这小丫头脑子也太好使了吧,不仅认出他来了,还在替她爹加油呢?夏初七感慨着父女天性的神奇,看着丫丫,想到赵梓月,想到贡妃,突然脑子一阵晕眩。
  千万不要……全都那么单纯。
  若真如此,鬼哥有罪受了。
  “加油!”
  在丫丫稚嫩的童声里,又一道清丽的嗓音,响在了校场上。这是除了夏初七和丫丫之外,另一个不管不顾叫喊的人。
  她是赵梓月。
  她没有说为谁加油,但是她却站了起来,学着夏初七的样子,挥舞着一只白生生的小手,目光定定看着杨下,神色里的殷切,让夏初七看得莫名悲伤。
  一家三口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聚,这是何等的残忍?
  赵梓月如是,她与赵樽也如是。
  成败在此一举,鬼哥必须赢,否则众目睽睽许下的承诺,不得不遵……他若是死了,丫丫与梓月就太可怜了。
  想到这些,她身上的血液几乎被点着了。
  紧张,紧张,还是紧张。
  为二鬼打着气,她脊背僵硬得几乎动弹不得。可没想到,肚子里的小十九却适时地动了一下,像是对她的摇旗呐喊有些不安。
  “乖乖,娘吓到你了。”
  她在心里默默对小十九说了一句,闭上了嘴。
  可小十九的蠢蠢欲动,却让她想起了老十九。
  不对劲!这事儿赵十九怎会无动于衷?
  论谋略,这天下,他排第二,无人敢排第一。
  若不是他真的冷血如蛇,那就一定是早有计较。
  可赵十九是个冷血的人么?夏初七不信。
  她审视的眼,若有似无的看向赵樽的侧脸。他颀长的身姿挺拔端正,即便坐在一堆男人的中间,那一副高冷雍容的样子,也夺人眼球,比起另外一侧含媚带笑的东方青玄,毫不逊色。
  这赵十九……乱人心神。
  她暗嗤了一句,就像感觉到她的眼风似的,赵樽突的回过头来。抿了抿嘴,他眸光深了深。
  “放心。先手。”
  她看着他的唇,一直紧绷的心,突地落下了。
  先手是弈者的专业术语,意思差不多是采取主动,每下一子,都迫使对方必应,甚至不惜付出相当大代价的着法。先手就是保持主动权,这术语虽点到为止,也让她知道赵樽一定有他的打算,至少这盘棋还在他的掌握之中。
  可寻思着寻思着,刚刚落下的心还未停回实处,她眼珠一转,又想到了先前偷袭的事儿。慢条斯理地瞄一眼赵樽裹着药布的掌心,她不由又怒上眉梢,冷飕飕剜他一眼。
  他看见了,眉目微动。
  这一回,他久久没有再反应。
  就在夏初七叹口气,准备收回视线时,他嘴皮却动了。
  “气短。”
  他终是又说了两个字。
  气短仍然是一种博弈术语。在她两年多前对阵洪泰帝时,赵樽教与她的最基本唇语。气短是指一颗棋子或一块棋,在没有足够的气来走出某一个特定着法。比如,一块棋不能叫吃对方的棋子。因为吃了,便会使自己也陷入被叫吃的尴尬境地。
  他是在解释。
  他是怕她胡思乱想。
  可夏初七瞧得哭笑不得,更容易胡思乱想了。这样不伦不类的解释,除了赵十九这个专业人才,她还真想不出旁人来。但也是他这般转着弯的诡异解释,让她心里一肚子的火气,突地一散,有些忍俊不禁。
  “俗手。”
  她低低一哼。
  所谓俗手,是称不高明的着法。看上去像是有利于己方,其实对方也同样有利。赵樽看见了她,目光微微一闪,幽深的眸底掠过一抹阳光的痕迹,像是笑了,又像是没笑。
  两个人的“空中对决”结束了。
  几乎不约而同的,都收回了视线。
  而就在他两个“眉目传情”的时候,场上的局势却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从赵梓月高声喊着“加油”开始,晏二鬼似是被神鬼附了体,胯下的战马逐日追风,手上的弓箭百步穿杨,身手矫健如后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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