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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御宠医妃-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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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如今瞧这实施的程度,远比她当初的计划缜密了不知多少。每一个环节都丝丝入扣,甚至连暴雨、决堤、得道高僧、马千户的找茬儿,响箭的发出,一个又一个都在赵樽的算计之中。不多不少,就像那九连环似的,差一点都合不了,算得连一丝瑕疵都没有。她想,如果现在有人来告诉他,那个湔江堰的河堤,就是赵樽派人给弄毁的,她说不定也会去相信。当然,前提条件是,他俩没有共渡过那个被洪水冲击的生死难关。
  那边儿老和尚声音刚落。
  赵樽并未开口,东方青玄便“啪啪”拍起手来。
  “道常大师,您还是这么的……能言善道。真不愧圣上钦赐予你的法号了。”
  “阿弥陀佛——”
  道常老和尚高唱了一下佛号,随即起身合十。
  “出师家不打诳语,大都督切勿猜忌天机,引上天责罚。”
  东方青玄轻笑一声儿,微微眯了眯眼,唇角的笑容还未淡去,那整个禅院的里里外外,便已经响起了老百姓们的窃窃私语声儿,什么“只有晋王殿下才是真命天子啊”、“要是立了皇长孙为储,我等还有活路吗?”之类的言语,这让夏初七发现,就连这些老百姓出现的时机,就是那么的严丝合缝,实在太利于今后的传播了。
  接着,也不知道是在谁的煽动之下,一院子金卫军和和避洪灾的老百姓们,一个个“扑嗵扑嗵”,像往锅里下饺子一样的跪在了湿冷的地面上。
  “晋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请大都督感念天下苍生,将我等的民意上至天听……”
  铺天盖地的呐喊声,气势磅礡,带着吞山并河一样的惊人之态,喊得感天动地……
  这一出戏简直太精彩了。
  用一个词儿来形容,就是高潮迭起。
  夏初七一直将身子窝在赵樽的胳膊下头,瞧得那叫一个目不暇接,直到那东方妖孽一张美艳无双的脸沉下来,带着锦衣卫拂袖而去,她还没有从一个又一个的转折里回过神儿来。
  事情从开始,到结果,一直都只有一个赢家。
  东方青玄原本想要拿捏住赵樽,却被他轻松的摆了一道。
  谁胜谁负自有定论,已经用不着她来多说了。
  只一双微眯着的眼儿,落在赵樽的身上时,她心思越发复杂。
  静静的,冷冷的,不动声色的,走到哪里都会接受万民跪拜的,这便是他了。
  老实说,夏初七从来都不觉得自个儿是一个言辞匮乏的人,可此时,在此伏彼起的颂歌声里,她居然找不出一个准确的词儿来形容身边这个男子的贵气和魅力。
  不敢用“美”,那是亵渎。不敢用“帅”,那太肤浅。不敢用“俊”,那太普通。她不好用任何一个形容词来描述他。
  因为不管多么华丽的词,都担不起那么大的责任。
  “殿下……可要庇佑我等啊……”
  “殿下……”
  她的耳朵里,一直充斥着这些个词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金卫军们动作利索的疏散了老百姓,并且将现场那些尸体鲜血都打扫干净了,她还默默地站在那里,提着那一把从赵樽的床边上拿来的剑。
  “小奴儿——”他熟悉低沉的声音突然传入耳朵,“还不舍得走?”
  夏初七抿了抿嘴角,扯出一个复杂的笑容来。
  “一直知道你厉害,却真没有想过你这么厉害,也怪不着我玩不过你了。其实你早就醒过来了吧?听着我和别人打架绕圈子,等着东方青玄来捉我,也等着关键的时候出来与我秀一下恩爱,再反将他一军。等着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那鎏年古井里的石碑,又早就计划来这丈人山才放响箭,引了他来,你却与道常和尚串好什么《推背图》,什么天机示警,什么庇佑苍生,全他娘的狗屁。都你一个人在玩儿人家呢?”
  赵樽蹙眉,动了动嘴皮,想说什么。
  可最终,他还是没有开口,只淡淡的看着她。
  夏初七轻呵一声儿,又俏皮的冲他竖了一下大拇指,“主子爷啊,你简直就是一个腹黑祖宗。当然,我这不是在损你,而是真真儿在夸你。你这样的人,活着没有对手,独孤求败,也挺没有意思的吧?所以觉得我还有几分可以逗弄的意思,便捉了来,放在掌中央,看着我蹦哒,对不对?嘶,想想啊,你不可能不在东方妖人的身边儿安插眼线吧?说来,我都有点儿怀疑了,是不是从东方青玄绑架我,你全都知道的?要不然,你又怎么会那么巧的出现在金沙村,从棺材里好心的救了我?”
  赵樽面无表情,“你说完了?”
  夏初七润了润喉咙,摊了下手,把剑丢给他,“完了。现在换你了,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他一只手自然而然的拍了下她的脑袋,动作很亲昵,只出口的话,依旧那么令她生恨。
  “有啊。你那首诗,作得太烂。哪像什么千年碑文?简直就是一首乡下私塾童子的打油之作,鬼才会相信。”
  说罢,他扬长而去。
  “小奴儿,跟上——”
  看着他黑袍下秀挺颀长的身姿,夏初七扯了下身上他的披风,暗自骂咧。
  赵贱人,你妹儿的!
  她一辈子都没有写过诗,她容易么她?
  
  ☆、第048章 她来事了,事儿也来了!
  
  “蜂虿垂芒,其毒在尾。”
  打从在丈人山的禅院里亲眼目睹了赵樽如何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控制住大局,再气定神闲的气走了东方青玄,又将天道、人道、天机、大局等串在一起进行了那一番完美的演出之后,夏初七心里头便一直在琢磨这个词儿的意思。
  那简直就是为赵贱人量身打造的。
  拜别了道常老和尚,一行人簇拥着晋王殿下从丈人山下来。
  山底下,早已备好了迎接殿下的马车。
  昨日山呼海啸般的洪流已经退下去了,可在这个满目疮痍遍地泥浆的地面儿上,停着一辆上了金釉一般的黑漆光鲜马车,还是显得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在山下的道路两边儿夹道欢送的老百姓们目光的注视下,作为传闻中晋王殿下“十分宠爱”的小奴儿,夏初七与晋王殿下一同登上了马车,上了回清岗县的泥泞官道。
  “你还真不怕人家说你好男风,有龙阳之癖?”
  帘子外头,挤满了看热闹和稀奇的百姓。
  而她的后头,却是那男人一直没有变化的平淡俊脸。
  “无妨。”他答。
  夏初七唇角一弯,笑了,“说得可真是实在。您确实无妨,可我有妨啊?爷,想我楚七好端端一个男人……哦,不,好端端一个姑娘,就这么被你给定了型,变成了殿下您的娈童,你都没有问过我的意见,也没有想过要给我点儿补偿。殿下,您觉着这个事儿,对我公平么?”
  赵樽定定看她,“不公平。”
  一听,夏初七乐呵了,“嘿,还算你有点儿良心,那你说说看要怎么补偿……”
  “楚七。”他打断她,眼风一扫,接着补充一句,“世间之事,从来都无公平可言。”
  “摆明了欺我?”夏初七眉梢挑得高高。
  “正是。爷是你的主子,你是爷的奴才,欺负你天经地义。”赵樽语气淡定,说完也不再看她,只凉凉地阖上眼,懒洋洋往那软垫上一靠,那龙章风姿的气质,愣是让人从心坎到脚板都能生出寒气儿来。
  话虽丑,理却端。
  夏初七心知他说得没错。
  别说这是皇权至上的封建王朝,便是她先前所处的那个世道,不也是如此么?权与势从来都是一个人可以睥睨众生的利器。尤其权利之巅上的那张镶了金刚钻的宝座,但凡是一个正常男人,甚至有些女人,都想要坐在那上头,感受那万万人之上的威严,写入史书,流传千古。
  更何况,像赵樽这样原本放眼天下,便已经是除了老皇帝之外谁都可以不放在心里的王爷?天下臣民都会匍匐在他的脚下,如果他愿意,依他的能力,有朝一日成为那天下第一人,俯瞰苍生也不是不可能。
  夏初七心里突地生出一丝奇妙的感觉来。
  如若有一天赵樽当真做了皇帝,他……会怎么对付她?
  移过脸,她望向他下巴处的冷硬棱角,想着盛世光景,轻轻喊了一声儿。
  “爷。”
  轻“嗯”一声,赵樽斜睨过来,“小奴儿心底可是不服?”
  她一愣,回答的速度奇快,“当然。”
  抿了抿棱角分明的唇,赵樽语气淡淡道,“那你想要什么补偿?”
  这么好说话,一看便知不太真诚。翻了一个大白眼儿,夏初七淡淡哼了一声,脑子里想着金山银山,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便闪出一丝烁烁的华光来。
  “我要的补偿可就多了,大爷,您能够满足几个?”
  赵樽轻唔了一声,盯住她贪婪的眼睛,似是了然了。
  “觉得如此吃亏,可是想做爷的侍妾?”
  “啊!”夏初七惊呆了。
  丫要不要这么自恋?
  一口唾沫来不及咽下,夏初七被他的话给呛得干咳了起来。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喘着大气儿拍了拍胸口,她拱手作了一个揖。
  “晋王殿下,您老人家就不要吓唬我了。楚七我自知容颜不堪,哪里上得了您老的贵榻,做得了您老的侍妾。这种事儿,往后千万不要再提,说出来都伤咱俩感情,是吧?”
  她拒绝得这么快,这么彻底,明显让赵樽愣了下。
  “你,不乐意?”
  “废话不是?当然不乐意了。”夏初七心里悬了起来。丫该不会真要让他做侍妾什么的吧?虽然他长得够帅,可谁知道他京师那王府里头还有多少女人,他心里惦记的又是哪个女人?像这样浑浊不清,看不分明的男人,她可不敢随便就托付了终身。
  见她不像说假,赵樽点头,似是终于长松了一口气。
  “如此,甚好。”
  他如释重负的表情,再一次伤害了夏初七粉嫩的小心肝儿。
  她这人心眼子小,虽然她不乐意跟他,可却见不得人家不乐意要她。很明显,这位祖宗爷也良心发现的知道自家对她做出了一些“有伤风化”的事情,害怕她找他要负责,而且还有那么多人的眼见为实,定是怕她纠缠于他,才故意这么说出来试探的。
  王八蛋!
  重重一哼,她心下突然生起一念。
  “喂,爷。”
  “爷便是爷,不是喂。”他冷声纠正。
  摆了摆手,夏初七压着嗓子,慢吞吞凑近了他几分,“别装了,这儿又没有外人,就咱俩。我有一个提议,你看我两个如今这是臭味相投,不如歃血为盟结个义……拜个把子做兄弟什么的,可好?”
  “……”
  普天之下能够自称臭味相设的人,除了她,大概只剩下不懂成语的陈大牛了。
  赵樽冷眼一扫,似是懒得再搭理她,撩了下袍角,伸长了双腿。
  “过来,给爷松松肩膀,按按头。”
  “凭什么呀?”夏初七一横,冷眼盯他,有心要造反。
  “那面镜子,却是一个好物件……”
  赵樽说得慢条斯理,却噎得夏初七喉咙都堵了。
  “行行行,大爷。”
  如今在这世道上,对于夏初七来说,她的牵绊就只有两件。一面镜子,一个傻子。可偏偏赵贱人还就能拿捏住了她的短儿,总能适时的抛出来这软胁,逼她做事儿。
  缓缓靠过去,在他瞧不见的角度,夏初七狠狠瞪了他一眼,才将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揉捏起来。
  揉了一会儿,又慢慢的移到他的头部,替他做脑部的穴位推拿。一张闲不住的嘴巴,用一种含怨带怒的软软声音,带着她呼吸间喷洒出来的暖暖热气,悠悠的拂在赵樽的面颊上。
  “喂,咱俩聊聊吧。”
  舒服的“嗯”了一声儿,赵樽并未拒绝。
  下一瞬,未等她开口,他索性将脑袋一偏,靠在了她的大腿上,更加方便她替自个儿推拿,那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让夏初七恨不得直接掐死他。
  “你说咱俩都认识这么久了,对吧?在你心里呢,可能我只是你的小奴仆,可是在我的心里,你既然救了我一命,便是我的哥们儿了。哥们儿是什么懂吧?就是好朋友。”
  “嗯。”他居然应了一声。
  也不知是爽的,还是在同意她的说法。
  夏初七翻了个白眼,继续道,“但是,俗话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现在咱俩制定的‘扑烂’已经接近尾声了,我也该功成身退了,离开江湖了。所以吧,等咱们回了清岗,你便把我镜子还来,去了我的奴藉,再好心给我在黄册上造个户籍什么的,许我带着傻子离开,可好?”
  她叽哩咕噜说了一大堆,赵樽沉默半晌,只抓住了一句重点错误。
  “濡指沾湿,沫指唾沫,相濡以沫,大多用来比喻夫妻。”
  又被他给呛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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