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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1章

御宠医妃-第3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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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保绩灰败着脸,恭顺的撩袍跪下,额头布满冷汗,看向洪泰帝的目光,隐隐藏了一抹恳求。
  “陛下,臣……罪该万死。有负皇恩,请陛下责罚。”
  “哼,你本就该死!”洪泰帝突然着恼,端起手边的银耳羹碗狠狠砸了过去,冷森森的怒斥。
  “说!何人指使你的?”
  那碗正好砸在林保绩的肩膀上,他吃痛一声,对上洪泰帝冷厉的眼,心脏登时揪在了一处。他知道,不该说的话,永远也不能说。若不然,死的就不仅仅是他一个人,而是他的全家,或者说他全族。这全下任何人都可以得罪,唯独得罪不起皇帝。
  他只有顺着皇帝才有活路。
  把牙狠狠一咬,他瞄一眼夏初七。
  “臣不欺瞒陛下,臣曾与夏七小姐的父亲夏廷赣有过命的交情,他待我不薄,臣一直愧对于他……”
  洪泰帝目光一松,缓和了声音。
  “此事朕也知晓,可与你谋害皇嗣有何干系?”
  林保绩气息缓了缓,又是一个叩首,“回陛下,夏七小姐打小便爱慕皇太孙,这事你是晓得的,可皇太孙却弃七小姐取了三小姐,害得七小姐独自一人流落他乡。而三小姐鸠占鹊巢……臣心里有怨怼,这才做出这罪大恶极的事来……”
  “林太医!”夏初七冷笑着打断他,“容我提醒你一句,太孙妃前三个孩儿落胎时,我并不在京师,千万不要告诉陛下,是我指使你的,把脏水泼给我,陛下是那么容易哄的吗?”
  “是,七小姐说得是。”
  林保绩一副保护她的样子,诚恳地望向洪泰帝。
  “陛下,七小姐确实从未指使过老臣,是老臣自己为她抱不平……一直怀恨在心,前三次如此,这一次也是如此……太孙妃若是生下世子,七小姐入了东宫还如何立足?陛下,都是老臣一人之罪。”
  好一出“妙手回春”,玩得真好。
  夏初七两年前在东宫时,就怀疑夏问秋的数次滑胎是洪泰帝所为。这一次,她让孙正业搞到了夏问秋的脉案和医案,第一反应,便怀疑上了天花粉。
  王小顺的示好来得太过突然,老孙跟随晋王多年,怎会那般不通人情世故?与夏初七一说,两个人一合计,索性将计就计,孙正业假装与王小顺交好,一来证实了天花粉的存在。二来也让她产生了戒心,有人想要将事情栽赃给她。
  所以,他们事先早早换了药。不过,在林保绩和王小顺等人指证她时,她虽未意外,但原本就该往他们计划好的另一个方向发展了。
  不曾想,事情出了偏差。她没有想到,赵绵泽会那样毫无原则的护着她,更是没有想到,老皇帝会在这个时候跳了出来,青白不分便要置她于死地。
  在那一瞬,她便明白了。
  除了夏问秋之外,这个重量级的人也在算计她。
  既然大BOSS来了,她自然要顺着杆往上爬。
  她冷眼看着赵绵泽与洪泰帝为了她翻脸,也看赵绵泽与夏问秋为了她翻脸,她故意把引起夏问秋滑胎的“幕后之人”指向老皇帝,让他祖孙二人生出嫌隙。
  一步一步都走得极稳,极为顺利。
  可她的胜在出其不意,却没有想到,林保绩竟然会与夏梦的亲爹夏廷赣私交颇深。而这一个,估计才是洪泰帝留的后招儿。
  一计不成,还有一计,怎么都跑不了她。
  果然是步步好棋……真不愧是赵十九的亲老子。
  只可惜,抓人漏洞,她也不逊色。
  一个一个的环节过来,前面不过都是铺垫。要想赢,就得先输。只有她先输,才能让人放松警惕。第一个回合,是林保绩的固定思维,让她赢了一个漂亮仗。真正的交锋,还在后面。
  她唇角一扬,“林太医这太医院首席真不简单,指鹿为马的本事,今日也让小女子大开了眼界。一口一个与我无关,却字字句句都指向我。你当众人都是傻子吗?若你真心维护我,先前陛下要杖毙我时,怎不出声?若你真心维护我?又怎会扯出我父亲来,令人生疑?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说到底,你穿上一层皮,本质还是没有变——最终目的,还是陷害我。”
  有的时候,大众的观点,其实都有一个“从众”之心,很容易受别人的思维牵引。原本林保绩那一席话,就已经让人产生了暧昧的联想,可如今夏初七这么一掰回,就都觉得她说得在理,纷纷点头称是。
  夏初七扫了一圈殿上窃窃的一干人,又上前两步,欠身施了一礼,不卑不亢地看着洪泰帝。
  “陛下勤勉为政,恩泽天下,目光自是不像我这妇人一般短浅。今日之事,想必陛下看得很明白。先前尚无确凿就要将我定罪,乱棍打死。如今还请还我一个公道!”
  “公道?”洪泰帝目光很凉。他为君这些年,还从没有哪个女子敢如此公然找他要公道。眸底的阴霾浓浓升起,他不太健康的蜡黄面色,更像是染上了一层灰色的阴冷。
  “好,朕就给你公道。来人,把林保绩投入大牢,好好审,仔细审,务必给朕审出一个子丑寅卯来。还有你,夏氏……”停顿一下,他接着道:“即有嫌疑,一并投入大牢,待案件审结,再论处置。”
  夏初七轻轻一笑,“陛下这样做,很容易让人生疑……”她并不说完,只是若有所指翘了翘唇,瞥了一眼赵绵泽微蹙的眉头,笑得极是灿烂。
  “你懂的。”
  这三个字隐晦的字眼儿,往往比说明白更加可怕。洪泰帝脸色一黑,神色更加难看。
  “不必激将,你若清白,怕什么审讯?”
  一语即出,他不再逗留,狠狠一甩袖。
  “崔英达,朕乏了,摆驾回宫。”
  投入大牢候审,比杖毙好了许多,至少有回旋的余地,赵绵泽心知此时不且强出头,拳头攥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堂中的其他人虽都觉这样决断有些牵强,却仍然选择沉默,顺着皇帝的意思,无人出来为她说情。
  夏初七不是没有进过大牢。
  她进过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不巧的是,那一次也是洪泰帝下的命令。
  苍凉的大牢,枯败的油灯,斑驳的木栅,甬道里幽冷的阴风,破碎的呜咽,绝望的呐喊,一场浓烟滚滚的漫天大火,如同一张张照片儿,在她的脑子里一点点聚集,终于汇成了一副天牢的画卷。
  上一回是因了赵十九,她忍。
  这一回……她怎肯再让他如愿?!
  她目光幽冷地瞄向了夏问秋突然得意的面孔,一点一点转开,若有似无的滑向她身边的一个人影。
  那人原本一直立在夏问秋身侧,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如今对上她的视线,交汇一瞬,得了暗示,突然就冲了出来,“噗通”一声,重重跪伏在地上,拦出了洪泰帝的去路。
  “陛下!奴婢有急事禀报……”
  “弄琴!你疯了?”夏问秋看着那跪在地上的小宫女,有一些摸不着头脑,但弄琴知晓她太多事,她条件反射的一慌,脸都白了,“你在做甚?还不回来,不要挡住陛下去路,你不要命了?”
  弄琴却不理她,仍是固执的跪于地上。
  “陛下,奴婢有人命关天的大事禀告。”
  洪泰帝看着她,眉梢微微一跳。
  “朕乏了,有事明日再说。”
  夏初七心里冷笑,果然老头子是等不及了,今日要是她被关入了大牢,估计不等明儿的太阳升起,她与小十九就会无声无息的消失在这个世界。
  看见老皇帝不高兴,弄琴脊背凉了凉。
  但决定走出这一步,她回头已无路,只能咬牙坚持。
  “陛下,明日就来不及了。”
  洪泰帝这会子头痛得紧,铁青的脸色极是难看,可不等他再骂人,赵绵泽便目光烁烁地看了弄琴一眼,接过话去,声音异常冷肃。
  “有事快说,没听见陛下乏了吗?”
  此言一出,洪泰帝瞄了他一眼,目光暗了暗。
  任谁都看得出,这祖孙俩的关系有些僵了。
  被赵绵泽一盯,洪泰帝反倒不好抬步就走。
  “你且说说,何事禀报?!”
  弄琴松了一口气,应了一声“是”,似是难以开口,又似是有些惧怕夏问秋,反复瞄她好几眼,才咬了咬唇,目光垂下,拔高了声音。
  “陛下,太孙妃保胎药里的天花粉是奴婢换成山药的。”
  “好你个小贱蹄子!”夏问秋怒不可遏,头皮一阵发麻,“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快回来,不要在那里失心疯。”
  赵绵泽沉了声音,“让她说,旁人不许插嘴。”
  突然的变化来得太快,众人面面相觑,皆是不解。夏初七却是与老孙头交换了一个眼神儿,只静静看着弄琴,期待着等一会儿,当真相一一剖开,这些人的表情会怎样。
  当然,她没有想到能一口气掰倒一个皇帝。
  但一步步的分化瓦解,第一个倒霉蛋夏问秋……只怕是完了。
  思考间,只见洪泰帝捋了捋胡须,沉沉道:“你为何要换药?继续说下去!”
  弄琴微微垂低了头,细着嗓子道,“陛下,此事说来话长,您先坐下来,奴婢一件一件细说。”
  洪泰帝微微眯眼,面上却没了先前的急躁。咳了一声,让崔英达扶着,坐了回去,拿起放凉的银耳羹,似是有了倾听的兴趣。
  “说吧,朕听着。”
  无数神色不一的目光,聚在了弄琴的身上。
  她双手趴在地上,脑袋低垂着,身子有微微的发抖,但吐字还算清楚。
  “太孙妃她这一次,其实并未怀孕。当日,她是得知皇太孙找到七小姐的下落,并派了何公公去接她回来,一时心急,这才买通林太医,故意假托有孕,欺骗皇太孙和陛下,换得太孙妃的位分……”
  
  ☆、第185章 清算!
  
  “弄琴,你血口喷人!”
  在殿中一阵抽气般的吁气中,夏问秋指着弄琴,激动得无以复加。
  弄琴白着脸,深深埋着头。
  “奴婢不敢撒谎。”
  夏问秋更恼,虚坐在椅子上,面红耳赤,从手指到身子都在激烈颤抖,那两片哆嗦着的嘴皮,无半分血色。
  “你快说,何人指使你的?你为何要如此害我?”
  一个怀孕四个月,并刚刚落胎的妇人,竟被侍婢说她根本就没有怀孕,由不得人不吃惊,也由不得人不怀疑。
  殿中众人的目光,在弄琴和夏问秋身上扫来扫去。赵绵泽唇线抿成了一条直线,眸底火花跳跃,却并未发作,很是镇静。而主位上的洪泰帝,则更为悠然,他端起新上的茶盏,吹了吹水面。
  “继续说。”
  “是,陛下。”弄琴像是松了一口气,得了皇帝的命令,胆子又大了一些,说话的条理也更加分明。
  “册立太孙妃的圣旨下来之后,太孙妃得偿所愿了,仍是终日惶惶,心生不安。为免发生意外,林太医为她配了一剂改变脉象的药。那改变脉象的方子里。有一味药,便是天花粉……”
  夏初七轻“咝”一声,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接了一句,“好歹毒的算计!怪不得林太医先前拿着药渣找到皇太孙,一口咬定里面是天花粉,原来如此!”
  她这么一提醒,众人又一次点头称是,觉得逻辑极是合理,不由得低低感慨起来。
  弄琴没敢抬头,声音持续在殿中响起。
  “奴婢不通药理,但太孙妃虽从不让除了林太医之外的太医看诊,但她向来小心谨慎,做了错事,也心虚,害怕被皇太孙识破,时常不按林太医的医嘱,过量服用改变经脉的药物。尤其是在七小姐回京之后,她知七小姐颇通医理,更是服用频繁……据林太医说,太孙妃这些日子的腹痛,便是由此引起……”
  “弄琴,我要杀了你,你个小贱人冤枉我!”
  不等众人反应,夏问秋便歇斯底里的低吼着,煞白着脸,像只失控的厉鬼一般,要从椅子上扑过来。
  赵绵泽眸子一黯,下意识盯了过去,瞄她一眼,便冲焦玉使了一个眼神儿。
  焦玉得令,死死按住她。
  “太孙妃,切勿激动。”
  夏问秋嘶吼不断,场面一度失控。
  弄琴跪趴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好久不敢再出声。冷眼旁观的洪泰帝,不轻不重地咳嗽了两声,瞄了林保绩一眼,面色较之先前缓和不少。
  胶着中,他像是不经意的抬起眼睑瞄了一眼夏初七。夏初七察觉到他的视线,也迎了上去,涂得红艳的唇角若有似无的一勾,像是笑了,又像是没笑。
  目光交汇一瞬,洪泰帝挪了开去。
  夏初七也勾着唇笑着别开了脸。
  凡事都得量力而行,如今这座皇城里,掌权的人还是洪泰帝。她掰不到皇帝,只能以退为进,殷勤地为他递上一把过桥的梯子,看上去是为了修补他祖孙二人的关系,实则只为自保而已。
  有了这梯子,洪泰帝自然顺着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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