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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御宠医妃-第255章

小说: 御宠医妃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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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大概问了一下赵如娜先前留书的情况。
  可看着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赵如娜却不敢说得太深。有些话,牵涉太广,她只能咽回肚子里。“大当家的,大概就是这样。更多的,我不能告诉你。”
  李邈看着她,默默的,好久没有吭声儿。
  赵如娜脸上的歉意更深。为了哥哥做的事情,越想越是难堪,神色极是为难,“大当家的,对不住……”
  她想委婉的解释,可李邈却阻止了她。
  “你不必多说,我都懂。”
  李邈又怎会不懂?今日赵如娜的处境,还有她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歉意,和当年她娘躺在床上时的样子一模一样。无助,徬徨,无奈,可凭一己之力,根本就改变不了那些男人的野心,也改变不了任何的时局。她今日能做出这样的举动,已属不易,她又如何能去要求她更多?
  每个人都有亲人,每个人都愿意为了亲人付出……
  想到“亲人”两个字,她嘲弄地弯了弯唇,神态麻木地将怀里的钱袋掏了出来,倒出一些银两,交到赵如娜的手上,淡淡地说:“郡主,我这两个随从身手都不错,她们会护送你去辽东。”
  “你呢?”赵如娜微微吃惊。
  “你不是说阿七可能有危险吗?我得去漠北。”略略停顿一下,她别开脸去,看着远处在冷风中瑟瑟发抖的一根光秃秃的枝丫,呢喃般低沉着嗓子,“阿七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唯一的妹妹,我不能看着她出事。”
  赵如娜心里略有吃惊。
  如果她没有记错,先前街上那个女人是唤李邈做“姐姐”的。
  可如今她说阿七是……唯一。
  但她没有多问。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易,有些事情经不起打探,有些秘密经不过深挖。事已至此,总归得走一步看一步了,她深深冲李邈施了个礼。
  “好。大当家的,此去漠北,路途凶险,你要保重。”
  冷风无言,李邈亦无言的沉默了一下,然后率先翻身上马。
  “郡主,就此别过吧。”
  “大当家的……”赵如娜微微一笑,“大恩不言谢,你我若有来日,菁华必当重报。”
  “郡主言重了。”李邈淡淡摆手,神态极为清冷,“江湖人间,人间江湖,有今日莫问明日,若还有明日,你我自当把酒言欢,更不必论报与不报。告辞。”
  去辽东和漠北不在一个方向。李邈速度很快,说话间已然策马插入另一条小道转了方向,身影隐入了一片微雪茫茫之中。
  看着她离去的孤单背影,赵如娜默了默,回头看了看杨雪舞,踌躇着说:“杨姑娘,你跟上你们家大当家吧,她情绪不太对。有个人在身边,一旦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我去辽东,有丽娘和绿儿就够了。”
  “可是,郡主……”
  “我心意已决,你去吧。”
  “那……好。”
  其实杨雪舞也并不放心李邈,只是碍于她的吩咐不敢轻易离开赵如娜。如今见她都这样说了,而且那般坚持,她没有再犹豫,默默上马,互道珍重,跟在了李邈的身后。
  “哎!”
  赵如娜深吸口气,长长一叹。
  问世间,情为何物?看这痛楚,她此生都不愿再涉情事。
  “走吧,我们也出发。”
  ……
  漠北草原上的冬天实在太过漫长。
  漫无边际的雪花,纷纷扬扬,就好像永远也没有尽头。
  自打山海关一线被北狄军占领之后,朝廷再没有消息传过来。驻扎在锡林郭勒草原上的大晏军队,就像落入了汪洋大海中的一个孤岛,无人问津,却又人人都知晓粮草被焚之事。因此,这些日子以来,营中的气氛极为凝重,极为诡异。每日士兵们见了面,都像肚子里揣了事儿,不再像从前。
  外面那些流言,终究传入了军营。
  北伐军中的将士好多都跟了赵樽有一些日子了。可十五万大军,十五万的数目注定了里面的人将会良莠不齐。私下里,已经有了一些对赵樽极为不利的言论,夏初七混在营中,都听在了耳朵里,却只能当成没有听见,更不敢告诉赵樽。
  他若知晓,一定会很伤心。
  而且这个时候,她也管不了这些了。
  除了日复一复无奈地看大雪,她如今只操心一件事情。
  赵樽的头疾复发了。
  这一次头疾来势汹汹,比往常任何一次都要厉害。虽然他仍然一如既往地不吭声,不喊痛,但整整十来天时间,他睡不好觉,整日整夜的都睡不着,眼睛里布满了一层红通通的血丝,看得她心疼不已。
  头疾引发的原因,是他思虑过甚。说白了,心病。
  这十来天里,他实在太过沉默。
  没有了哈萨尔来骚扰,营中无大战。整日里,他忙着肃清军纪,整肃兵员,排查兵卒来源,做事比往常更为严厉认真,看上去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可夏初七知道,他与往常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就是如今的他藏得很深,很难猜测,或者说,他心里已然埋了一根刺。一根触摸一下,就会疼痛的刺。
  她试图开导他。
  她把自己听来的大道理绕着弯儿地讲给他听,一遍遍讲那些心灵鸡汤故事。可不论她说什么,他的话都很少,少得她都抓狂了,不得不放弃心灵鸡汤的治疗。
  很明显,大道理他比她懂得更多。但每一种痛,不是亲身经历的人,永远都不会明白。哪怕她是他最为亲密的人,她也不能真正感悟他的痛楚。
  她能做的,就是照顾好他的生活,还有他的身体。
  如今的大草原,缺衣少食,粮草断绝,甚至在茫茫白雪下,都没有地方能狩猎,即便野外生存能力再强的人,到了这个时节,这个地方,都得抓急上火。然而,最让她觉得扯蛋的是,没有朝廷的圣旨,大军不能私自拔营退出漠北草原,至少在还没有饿肚子的那一刻,他们还得遵守命令。
  军令如山。她懂。
  可她却不知道赵樽到底是怎样想的。她的印象中,他是一个有主意的人,也是一个腹黑到极点的主儿,很少让自己陷入这般的被动。如今,为了哪般?
  “阿七,你在做什么?”
  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夏初七回头一看,正是顶着风雪进来的赵樽。她心里一暖,抿着唇笑了笑,像一只快活的鸟儿似的扑了过去,愉快地拍掉他肩膀上的雪花,拉起他的手凑到唇边儿,呵着热气儿,笑眯眯地告诉他。
  “我在给你配药。”
  他怜惜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唇边有笑意,“辛苦了。”
  “不辛苦。”夏初七踮着脚尖儿,左右偏着脑袋,观察他的面色,“今天头有没有好些?”
  “嗯,好多了。”
  “才怪!”夏初七瞪他一眼,“你这个人啊,就是不爱惜自己。”说罢,她拉他过去坐在铺了软垫的椅子上,然后把他的双手放在自己的怀里,让他变得暖和一点,自己却伸手替他揉着额头。
  “你放心,天无绝人之路,我们会有办法的。”
  赵樽抬头,目光深了深,看着她,突然拉她下来坐在自己的腿上,环住她的腰身,一个吻,落在她的眼睛上,他的唇冰凉,声音却极暖。
  “阿七,爷不会让你一直吃苦的。”
  “又说傻话,谁苦了?这日子就算苦啊?去!我觉得开心着呢。”
  夏初七低低笑着,双手勾着他的脖子,与他搂抱着腻乎了一会儿,突然想起自己的事情来,火急火燎的起身拿一张薄毯搭在他身上,嘱咐他闭上眼睛先休息一会儿,自己则拿了方子出去,找孙正业要了药材,又去伙房里熬好了,才端了药碗入营帐。
  “喂,你又在看书?怎么不听我的话。”
  她哼一声,把药碗放在案几上,叉了叉腰,夺过他手上的书,状似生气地瞪他一眼,这才嘟着嘴巴把药碗端起来吹凉了,试了试温度,放在他的手上。
  “赶紧吃药。”
  “哎!爷的阿七,怎变成管家婆了?”
  他挑了挑眉,调侃一句,不疑有它,“咕噜噜”把药喝光了。
  收藏好药碗,夏初七满意了,半哄半骗的把他拉到床上躺下,又替他脱去了身上的衣裳,生了一个火炉,这才靠在床头上,把他的脑袋挪过来,一边儿替他按摩着头部,一边儿小声陪着他说话。
  他太缺睡眠了。
  每一次她睁开眼,他总是醒着的,要不然就是半醒半睡间,满头是汗的突然抱紧她,令她心悸不已。所以,先前他喝的汤药里,她特地加了一些帮助睡眠的药物。很快,药性发作了,他没有了声音,头靠在她的怀里,呼吸均匀了起来,可眉头还紧紧锁着。
  “你啊,就是一个操心的命!”
  低低说着,夏初七放开手,低头吻了他一下。
  “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会过去的。”
  他没有回应,她愉快地笑了笑,满意地下了床。可她刚蹑手蹑脚地准备离去,他却突然一把抓紧了她的手,把她抱了过去,像是不安,又像是紧张,声音低哑的呢喃。
  “阿七,别走。”
  夏初七吓了一跳,这样强的药性反应,他还能说话?
  “我在呢,没走,没走。”又是心疼,又是难过,她不敢再离开,伸手盖在他的眼睛上,坐下来,又替他按摩了许久,直到他再一次昏沉沉睡过去,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替他掖好被子,转头出去,拿了个凳子坐下来,守在帐门口。
  他太累了,太需要休息。她不能让旁人来打扰他。
  可时不时都会有的禀报,都会让他操心。
  孙正业过来的时候,她正百无聊赖地闭着眼睛打盹,思考要怎样才能在草原上找点好吃的给赵十九打个牙祭。
  “小齐,营中好些兄弟感染了风寒,但药材贮备快用光了。你看如何是好?”
  夏初七噌一下坐直了身子,看了看赵樽的方向,压着声音。
  “告诉殿下了吗?”
  孙正业摇了摇头,也低低说,“没有啊,这几日殿下情绪不大好,我没敢说。”
  “你做得对,先不要告诉他。”
  夏初七赞许地给孙正业竖了竖手指。
  可如今没有足够的粮食,没有足够的冬衣,没有足够的药材,没有足够的生活贮备,甚至很快连火炭都用不上了,十五万大军怎么办?又一次,她心里升起了往常赵樽常说的“大逆不道”的念头。真惹急眼了,十五万人去做强盗也能吃饱穿暖,活人真能让尿给憋死?
  “你放心吧,我会想办法的。”
  夏初七安慰着孙正业,等他诺诺地离开了,自己却有些头痛。
  这茫茫大雪原,上哪儿想办法去?
  “小齐,殿下呢?!”
  陈景是兴冲冲走过来的,肩膀上的雪花还未化,看到夏初七像一个门神似的坐在帐门口,他显然愣了一下,随即拱了拱手,压低了嗓子,“殿下睡着了?”
  夏初七点了点头,没好告诉陈景,她在赵樽的汤药里动了手脚,是强迫他“睡觉”的。而这个时候,她不能让任何事情,任何人打扰他,惊动他,包括陈景也不行,天大的事都不行。
  “陈大哥,出什么事了吗?”
  陈景面上难得带了一丝喜色,多日来不见的喜色。
  “斥侯刚打听来的消息,山海关出事了。”
  不管是山海关,还是嘉峪关,这个时候在夏初七的脑子里都没有多大的概念。她不是很有兴趣地挑了挑眉梢,懒洋洋地问,“啥事儿,城墙塌了呀?”
  “比城墙塌了更大的事。”
  陈景憨直的脸上,笑意未退,“虽然北狄军极力封锁消息,可还是有传闻流了出来,说是哈萨尔失足从山海关城楼跌落,身受重伤,至今仍昏迷不醒。可据我们的斥候探来,据说不是失足,而是他为了一个女人,自己从城楼上跳下去的。”
  “啊?跳楼自杀!”
  夏初七有点儿兴趣了,坐直了身子。
  “这事儿新鲜,陈大哥,你赶紧给我讲讲。”
  “具体情况还不明朗。不过,如今哈萨尔重伤昏迷,朝廷已然从关内调遣了二十万大军前往北平府。到时候,他们与右将军在山海关内外夹击,想想,没了哈萨尔的北狄大军,不就是被咱们的人包饺子吗?”
  “去!”夏初七翻了个白眼,“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陈景微微一愣,又笑了,“关系大了,山海关一破,驿道通了,我们就不必再困在这个地方了。”
  看了看陈景兴冲冲的样子,夏初七都没好打击他。
  虽然赵樽没有告诉她什么,可她隐隐察觉出来,这件事根本就没有那样简单。不是山海关通了,驿道通了,粮道通了,粮草就能运过来的。漠北十二北神出鬼没,抢得了第一次,不能抢第二次?朝廷若有心,真会让赵樽困于此处?
  她太了解这些政治家的阴谋了。
  都不是好东西!
  可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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