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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洞仙歌-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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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仅是痒,还有烫,先是从耳后开始,逐步蔓延至全身。任凭辛灵如何抑制,也无法阻止一股热流涌遍全身。一时神也凝不住,心也不能清,呼吸也变得急 躁起来。

她便想坐下来盘腿打坐,修习“坐忘”之法,可身子却一软,直接瘫在了地上——凉如水冷如冰的石地,瞬间就被她传热成滚烫。她挣扎着想要起来,却发现 四肢没有了知觉,也没有了力气。而且怎么眼前也慢慢看不见了?也听不见,也闻不着,也开不了口……

只有难受,克制不了的难耐,就好像饿了数日,面前饕餮遍布,却一个也吃不到嘴里。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自己也说不上来,这是吃了鱿鱼精受到的惩罚 吗?

渐渐地,辛灵连这点思索的能力也失去了——现在她就是一具情动昏荡的活尸。

这当然不是吃了鱿鱼的错——归墟里的鱿鱼,其实还是普通鱿鱼。只是有个人,在鱿鱼上面,加了些法术。

那个人此刻就坐在她身边。他先是一挥手,封住洞口布下了结界。继而嘴角浮起一丝从未有过的诡笑,那是一种与律令不相符的邪恶,完完全全的邪恶。他黑 黝逐渐淡化,一双墨瞳却渐渐转成碧绿,眼角也往两边伸展,越来越狭长,略略地上翘。薄唇的下半边上,闪现出一个晶莹的坠子。

他换了一张脸。

冥狱看着眼前的女人,她躺在地上,头往后仰,绷直光滑而洁白的脖项,就像羊脂美玉。她满脸红晕轻轻微喘,紧闭的嘴里含含糊糊发出几声“呀——啊—— ”,似痛苦又似愉悦。

万炉之炉,已出大药。

修道之人,都知道上品丹法,乃是用女人做炉鼎,待她情动出药,便与之欢= =好,采 = 阴 = 补 = 阳,助增自己功力。尤其是那些十五六岁的佳人,或是修 道的女弟子,最是良器。

而生死夹命的女人,则是传说中的万炉之炉,是世间不可多得的宝贝——恐怕,只此眼前一件。

更何况这宝贝皮肤细腻,气色清润,还有名门正宗的修为。

除了他冥狱天子,这世上又有谁配想用?

方羽青?冥狱不屑地笑出了声,他的背后升起一道真气,扭动着弯下了,就欲掀开辛灵的袍子。却无意中注视到她的那双眼睛,正波光粼粼的睨看着自己。

他明明知道辛灵现在是具活尸,根本没有自己的思想,却恍然间觉得,那双眼睛里,是微怨含嗔。是她自己在怨,是她自己在嗔。

她递给他一半鱿鱼共同分享……

她说,律师兄,下次辛灵做给你吃……

从来都是他惑人,怎么这次,生出被人惑住的错觉!

她微怨含嗔的眼,一直流转看着他。

冥狱困难痛苦地吞咽了一口,皱了皱眉,忍受着欲 = 望的抬起头——他起手朝她身上数点,替她打通了任督二脉。继而站起身背过去,不去看她。

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又睁开眼,那对碧眸重如死水般无情。

算了,暂且先留着这个炉鼎,待他取来了这归墟里的另外一件宝贝,再一同享用——而后长生不朽,三界众生,万万亿年,永远在他手中。

※ ※ ※ ※

辛灵睁开了眼,她还有些迷糊。摸摸后脑勺想坐起来,却觉得古怪——她抬手摸脑袋了吗?怎么轻得好像没有抬似的?她再起身,发现很轻松就跃了起来,完 全不费什么力气。

只觉精力充沛,神清气爽。

而且,这精气神三宝,皆能控制自如,浑然已与心身一体。

她盘起腿打起坐,试了下呼吸,方才敢肯定,自己的任督二脉,竟然被打通了。

欣喜之余,还得谢谢那不知名的“鱿鱼精”,还有捉鱼的律令。

想到这,她赶忙朝旁边看去,律令就躺在不远处,他还没有醒。'Zei8。Com电子书下载:。 '

“律师兄?”辛灵轻轻摇了摇他,律令就跟死尸一般,她不禁有些急,怕他有个三长两短,就欲起身去找师傅。却想起师傅在“逆经”和“落宫”上的行为, 她疑迟了。

吃了这鱿鱼就犹如吃了金丹,她觉得告诉师傅,一定会引来说不清楚的是非——多一事还是不如少一事的好。

言多必败,辛灵便决定隐瞒下来,又摇了摇律令,他要是再不醒,自己就给他灌输真气。

不过好歹律令倒是醒了,他一个鲤鱼挺身,想要坐起,却发现自己直接就跳了起来——还跳了很高,眼角眉梢都是疑惑:“师妹,不对劲……”

辛灵却是释然一笑,告诉他好消息:“师兄,我俩……”她本想说我俩吃的不是寻常鱿鱼,任督二脉因此被打通了。却突然想起了他总是心直口快,练成逆脉 不是小事,律令必定会如实禀师傅。

“我俩练习的‘坐忘’之法,这次助了我们一臂之力,任督二脉因此被打通了。”辛灵改了口。

“真的?”律令惊异地喊出了声,眼皮上挑,俨然不信。他再三确认无误,任督二脉的确是被触手的误打误撞给打通了,便再也难以自禁,激动而喜悦地不停 重复道:“真的,真的,师妹,是真的!”

他说着就邀辛灵道:“师妹,我们去告诉师傅!”

他果然要去禀告师傅。

阳华洞里,律令神色自若,甚至带着点得意得告诉陆焕,他和辛师妹的逆脉,借力“坐忘”练成了。

于是整座瀛洲山里的弟子们都知道,新来的师弟师妹,靠‘坐忘’一日就打通了二脉——从此之后,他们在练习‘坐忘’上下的时间多得多了。

不过说实话,逆脉加上坐忘,的确有效,至少辛灵就是亲身体会到了。仅仅又过了四年,她便是赤日炎炎不觉热,冰雪皑皑不知寒。身立于天地之间,如同枯 枝槁木;心居于形体之内,如同焦叶死灰。剑戟不能伤,虎豹不能害。祸亦不至,福亦不来。祸福皆无,苦乐皆坐忘。

心法内力修好了基础,师傅便开始教导他们仨人第三件事情——如何使剑。

陆焕不教他们如何持剑杀人,只教他们如何御剑飞行。

他给了他们一人一把剑。

苏幕遮的那把叫九星剑,白日里看着普普通通,到了夜晚,剑刃上就会显现出九颗星纹,白光直射天宫,正对着奇门遁甲里的九星:天蓬、天芮、天冲、天辅 、天禽、天心、天柱、天任、天英。 八年过去,他已不再是从前那个单薄的书生,那张女人脸,也从娇柔变作了俊逸,加之长剑白袍,于雅致中更添三分风 流蕴籍。

他给律令的那把剑叫明堂剑,长有半身高,又宽又大,苏幕遮可以将剑挂在腰间,律令却只能把剑背在身后。

轮到辛灵了,陆焕却什么也没有给她。

师傅的安排,辛灵自然不敢多问,律令倒是替她问了出来:“师傅,你为何不给师妹一把剑?”

他只是轻声询问,陆焕却是呵斥般咳了几声——两个男弟子里,他似乎向来不喜律令,而偏爱苏幕遮。

“明日你们随我到后山,为师传授你们如何飞天。”陆焕合上眼睛,似要闭目养神,实则却是眯着,透过眼缝看辛灵。可她一声不吭,既不疑惑也不委屈,脸 上只有一如往常的淡定。陆焕便只好自己又再张开眼道:“灵儿,明日你便知道。”

她又没说她想知道什么。

离了阳华洞,刚进半勺洞,律令就说出了憋了许久的话:“师妹,师傅要是明日不给你剑,也没什么,我把我这把给你便是。”

他似乎怕她难过。

辛灵却是报以一笑,反倒替他担忧,郑重道:“师兄,你早点休息,师傅让我们明日到后山去,你最好别迟了。”

以前,律令总是迟到,因此没少挨陆焕的训——辛灵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一个好师傅,但她可以肯定,律令绝对不是一个好学生。

好学生是苏幕遮,尊师用功,加之本身也有天赋,终是天道酬勤,在他们三人中最出类拔萃。

辛灵则算是中庸了。所以她只能更加刻苦,等律令走后,又开始练习起内息来——她下的功夫,确实比瀛洲里的任何其他的弟子都多。

可她才刚刚闭目没多久,怎地又进入了那个白色的梦?

这次梦境里的太阳,已从云里探出来大半,不只是她身上,连山上终年的积雪,也被覆上了金色的辉芒。只是无论它再怎么温暖,却没有丝毫她熟悉的气息— —她总觉得,它不是自己的梦,而是别人的。

可是会是谁的呢?

她不知道,她只是在梦里的雪山中走着,沿着一条直道走,慢慢地试图走出去。

不过最后,还是陆蘅的声音,将她唤了出来。

陆蘅扬起下巴,高声叫她师妹,步摇摆动,玲珑作响。

她只是来叫她替自己做个见证——陆蘅的身后,躲着藏住半个身子的苏幕遮。他一只手拿大袖遮着脸,一只手似想回抽却又不敢,哆哆嗦嗦又犹犹豫豫,仿佛 又回归到了当年那个没有志气的书生。

而紧紧牵住他这只手的陆蘅,则是昂首挺胸,坦荡荡站在辛灵面前,全无丝毫愧色——甚至连女儿家的娇羞也没有,连欣喜,也欣喜得像男儿风襟。

第13章 藏书洞里

“陆师姐好,苏师兄好。”陆蘅和苏幕遮这是怎么一回事,辛灵心里已自猜到了八分。在她还是辛家小姐的时候,她也爱恋过一位表哥。那日他要上京赶考, 来辛家找叔父借些盘缠。那天辛灵荡完秋千,隔着漏窗恰巧窥见,跟着家仆后头的那位男子,衣衫虽然破旧,却十分整洁。他至始至终双目平视,双手稳重地 垂着,气宇轩昂。

只一眼,辛灵后来那两三年里,便成天幻想起来——她如何再遇见表哥,在上庙进香,在上元观灯,在上船游湖……她甚至幻想花神将他携来,待她小憩醒来 ,表哥就在庭院里的亭边。

为他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只是后来明白,诸般妄念,皆是虚幻——才子佳人的那些书里有情,这世间却是无情的。

更何况自打还阳以后,她便决意不再牵涉情爱,也不想牵扯到别人的情爱里——她还要修仙,她还要求得长生。

就像仙古风姿的方羽青一样。

所以她明明知道陆蘅要她帮自己见证什么,却装作不懂不明白,只是向他们问好:陆师姐好,苏师兄好。

陆蘅却只怕是如今在场的,唯一一个不知趣的人。她喜悦溢满俏颜,转盼精彩射人,善意地向辛灵告知:“师妹,我同你苏师兄虽无素缣书盟,却已自昨日发 誓,我二人今生粉骨碎身,誓不相舍。故而今日我拉着他,来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各位同门,第一个来告诉的就是你,等会就去告诉律令……”

辛灵听陆蘅讲话,一双眼睛却观察着苏幕遮,他一直埋着头站在阴影里,尽可能的遮挡住自己。此时两人的姿势,说是恋人,到不如说是母子——一个做错事 的孩子,至始至终躲在母亲后面。

辛灵虽然看不见苏幕遮的眼神,但她猜想,十有八九是闪烁而心虚的。

“师姐,你不成仙了?”辛灵缓缓问道。

“不成了,能与苏郎相随生死,更胜过仙。”陆蘅的回答果然不出辛灵预料,大概是从一两年前开始,她这位陆师姐,就已极力维护苏幕遮。

“师姐,我们出去。”身后的苏幕遮突然用力,像生了气的蛮牛,头也不回就把陆蘅往外头拉。

“幕遮,你这是怎么呢?”陆蘅被他突然拉走,不解的询问道。苏幕遮却不答话,他的手成虎口,死死扣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像要掐碎骨头似的。

“幕遮,你这是怎么呢?”她不解,便又不断再问他。苏幕遮却根本不回答,咬牙闭唇,一直将她拉了出去。

辛灵淡淡地看着他们走远,直到消失不见,心里突然浮起一个念头:如果师姐当年知道今日,会不会不再选择落宫呢?

当然这念头转瞬即逝,辛灵不想深想——她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于是她重新合上双眼,气沉丹田,打起坐来。

而这边,苏幕遮把陆蘅带出洞里,便赶快松开了手——他怕别人看见。

“幕遮,你这是怎么呢?”陆蘅自小修仙,于感情上心思单纯,她不能明白苏幕遮的举动——这也许就是为什么,她会爱上他。

“蘅儿,你听我说。”没人了,他便改口唤作昵语,连声音也柔成了一团蜜水:“我小时候母亲找人算过了命,说我今生要是觅得了芳卿,千千万万不能向外 人道,不然就会姻缘散尽,好事也黄了。”

“却原来有这么一说,那算命的可靠吗……”陆蘅并不大信,但见着苏幕遮神色是万分的“担心”和“忧虑”,便自先信了,慌忙改口道:“都是我不好,呸 呸呸,是我乱说,是我的错……”她急切地拽了拽苏幕遮的胳膊:“幕遮,我再也不同别人讲了。”

苏幕遮先是麻利地把她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扒开,而后四下看了看,见是无人,便快速的微俯了身,在陆蘅光洁的额头上,印了轻轻一个吻。

陆蘅立马从耳根烧红到了整张脸,就像天上的火烧云。

这个吻,让她想起了昨日夜里在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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