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枯荣-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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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后两百年，猴爷爷对着那堆果核摆成的图案日夜钻研，终于一朝顿悟，成为了……
……
……
“一只烤羊腿！”
“两只烤羊腿！”
“三只烤羊腿！”
“小弟，你在念叨甚么？”
朱履客实在忍不住，开口询问，青鸾山的中部属于鸟不生蛋只产灵果的区域，身处其中对于素喜荤食的狐狸来说实在是种折磨，尤其是在同行人嘴里不停念着烤羊腿的情况下，简直是……馋死她了。
“催眠疗法啊……”陆玄摘下挂在自己身上的一串小麻雀，瞬间鸟毛满空飘，“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失眠症，从京城赶到这里，一路上太过匆忙，连酒都来不及喝上一口，现在已经整整三天三夜没有睡觉了。”
他的眼下乌青乌青的，面上血气全失，瘦弱的骨架仿佛一推就倒，身为姐姐的朱履客愧疚地戳了戳他的心口，叹气道：“先天不足，好可怜。”
就算她修为还停留在妖主阶位的时候，还是对这种怪病束手无策，说起来，当真有些惭愧。
陆玄摇头道：“也没什么，以前家门口那些光头和尚不是都念着宿命因果之类的东西？照他们的道理来看，失眠注定是我的宿命，上辈子是，这辈子也逃不过。”
朱履客咬了咬嘴唇，“唔，听说人转世后只有不到万分之一的机会记得前尘往事，小弟你记得自己上辈子是甚么东西麽？”
陆玄笑起来，“当然记得，说起来，我和刚才的猴爷爷算得上同宗。”
朱履客柳眉微扬，捏着精巧的下颔道：“和通天猴那种东西同宗？大猿王？锦毛猴？长臂猿？噗……想起来就觉得好逗。”
陆玄道：“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上辈子只是一只小小的程序猿。”

☆、第7章　那一年被我们做成傀儡的美少年

朱履客认真地想了一会，道：“程序猿？坊间编撰的《异兽图志》上好像没这种东西，如此说来，小弟你上辈子大约是在五百年前罢，地府的岁月更替与妖界凡间迥然不同，转生的时候偶尔在下面耽搁得久一点，凡间已经过了数十载了。”
陆玄点头道：“那趟确实耽搁得够久，我到现在都记得，在那里待过的日子，简直不堪回首……”
朱履客扑哧笑道：“说起来，我也算是在地府混过的呢，不过那次是场意外，五百年前我正好投胎到一户富贵人家，可惜那一世命数不好，刚巧碰上兵家的杀神罗屠，被一刀斩下头颅，我千算万算也料不到历劫时会出现这等人物，最后还是阎王爷翻遍手里头所有册子都找不到名字，挥挥手才把我放出来的。”
陆玄好奇道：“杀神罗屠……是个什么样的人？”
朱履客沉吟片刻道：“很厉害，当年兵家的势力远没有如今这么昌盛，只是一堆效忠君王军令的武夫罢了，自他之后，五朝十四国涌现出许多智谋绝佳的将领，肉身的强悍程度甚至能与妖界那边的龙族匹敌，只是若论起功绩，无人能与罗屠相比，世人皆知他杀神之名，我倒觉得他愚忠之性更甚，最后为了那赵圣帝的一道旨意，甘愿喝下穿心断肠的毒酒，命丧黄泉。”
她面上神色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怅然，陆玄疑惑道：“姐，当年是罗屠亲手砍下你的头，你现在怎么倒有点同情他？”
朱履客脸上一红，“我……我才没同情他，只是很不甘心，有本事杀掉我的人，最后却那么轻易地死在别人手上，哼，他现在应该早就转世了吧，回头我得叫诸葛神机那个老神棍算算，他到底投胎到了哪里。”
陆玄不置可否，用树枝在地上划拉出几个字——姐姐，你傲娇了。
朱履客凑过来道：“小弟，你在写甚么东西？”
“没……没什么！”迅速抬脚毁灭证据，陆玄扬起头道：“你饿了是吧？我去那边的小溪抓鱼给你吃。”
朱履客抬起溢满涟涟水光的明眸，一脸感动，“小弟，你真好，带你出来果然靠谱！”
其实我的作用约莫等于做饭的和带路的吧……陆玄暗暗翻了个白眼，跑到溪边向一群胖鱼伸出了罪恶的黑手。
青鸾峰的鱼果然与别处不同，不光长得分外得肥，咬起来也是粉糯粉糯，长期食用估计能获取相当多的蛋白质。
法力高强的唯一好处就是不用学普通猎户钻木取火，朱履客一边转动着肉乎乎的烤鱼一边偷偷咽口水道：“这只鱼好肥好肥，可惜当年师父只把袖中乾坤的术法传给师妹，不然我现在就可以带满溪的鱼回去吃。”
明火照得人脸上红彤彤的，陆玄用手背捂着发烫的脸道：“姐姐的师父一定是个很厉害的大妖怪吧？”
“当然。”
朱履客骄傲地昂起头，“以一己之力开辟出整个妖界，让在凡间被道门禅宗的人逼得走投无路的同类找到居住的世外桃源，在我心里，师父他就是最强的。”
“你师父是妖祖？”陆玄简直目瞪口呆，这绝壁是书上没提到过的黑幕啊，难怪朱履客会想去解开妖祖的封印，难怪在《枯荣》中她仅有一次的露面是千方百计要蛊惑男主李寒洲去妖界，如果是为了寻觅到已经销声匿迹几百年的妖祖踪迹，这么一来也说得通。
“嗯，不过师父已经失踪很久了……”朱履客吃了几口鱼，话头开始变得活络起来，“我能查到他最后的踪迹是三百年前在这里的一处封印，据当时道门的人说和一个使剑的少年有关，可惜当年我功夫未到家连最外层的术法都破不了，前几日我偶然感应到这里的封印似乎隐有松动，这次决不能让别人抢了先机！”
“那为什么要让我跟来？”陆玄指了指自己，诚心诚意地发问，“严格地来讲，我跟你们妖界没有丝毫关联。”
“你是我弟弟嘛。”化身老饕的狐狸精很豪气地拍了下他的胸口，“师父说过，我们妖界里的妖怪，有肉一起吃，有宝贝一起拿，不能飞升不要紧，关键是要对认定的人讲义气。”
卧槽，姐姐你别用一副林黛玉的外表说着李逵的台词啊，以前只听说过人喝多了会失态，想不到高贵冷艳的狐狸精吃多了会转成水浒的画风……面对自家老姐的崩坏面目一脸血的陆玄弱弱地开口道：“那要是到时找到那个少年，你会？”虽然李寒洲是他的潜在情敌，但总觉得让男主落到眼前这狐狸精的手上，讨不了好果子吃。
“先j□j，再利诱，最后严刑拷打，誓要挖出一切有关于师父的消息。”
朱履客嫣然一笑，凑近陆玄的耳畔道：“听说那少年长得不错呢，你要是喜欢的话，等我得到师父的消息，就把那少年做成傀儡，送给小弟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陆玄闻言严肃地扳正脸道：“姐，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才会让你产生了这种我是变态的错觉？”
“因为你对我的蛊惑术完全没反应！”朱履客不服气地挑起眉，“而且从小时候起你就不会去逗漂亮的小女孩玩，整天只知道追在一个冰块脸后面跑，那个冰块脸的小鬼有什么好？让你等了足足八年！他送你的那块麒麟玉，虽说是祥物，但对你这种体质来说，根本就是争食气运的无敌洞……前几天他还把你打伤了，我绝不会要那种人做我的弟媳，既然要断袖，为甚么不索性找个听话一点的来断？”
陆玄觉得自己又要一脸血了，“我没有断袖。”
“那那个冰块脸小鬼是怎么回事？”朱履客双手环胸撇撇嘴，“不过你尽管放心，姐姐是很开明的，绝不会因为这点事就对你有偏见，我们狐族的美少年多得是，我这个长公主一下令，你想要多少侍宠就有多少。”
陆玄摇摇头，用上了拒婚经典句，“那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是我偏不喜欢。”最后为了保险又补上一句，“我只要崔斩薇，其他的人，无论是谁，不成就是不成。”

☆、第8章　拯救白雪王子

姐弟俩关于感情问题的交流最终因为陆玄的执拗戛然而止，朱履客发狠地咬着鲜嫩的鱼肉道：“这么快胳膊就朝外拐了？果然情窦初开的弟弟就如泼出去的水，一点都没有还是小娃娃的时候可爱。”
她如今的年纪比陆玄多了十岁，一想到在不久的将来可能会有一个冰块脸跑到她面前叫姐姐，不禁觉得一阵别扭，因而更加坚定了要靠自己努力找到合意弟媳的想法。
这个弟媳必须乖巧懂事听话体贴，是男是女不要紧，关键是，绝对不能是冰块脸！
果然还是把人做成傀儡方便啊，让他笑就笑，让他跪就跪……
沉浸在邪恶想法中的狐狸精露出不怀好意的笑，陆玄摸了摸寒毛战栗的后颈，拉拉她的袖角道：“吃完了就走吧，这片是山鬼栖息的领域，到了夜里，被那些东西缠上了会耗费不少时间。”
朱履客伸了个懒腰，慢慢站起来：“不怕，到时候有你保护我嘛。”
身为一个快要满级的大能说出如此无耻的话，陆玄用言语表示了自己的强烈不满，“公主殿下，你太看得起我了。”
朱履客笑得前仰后合：“再怎么说你现在也算是伪剑圣阶位，虽然那把剑只能用三次，不过对付青鸾山里这些乌合之众，足矣。”。
陆玄握紧手里的紫竹剑，“在这种初级地图使用终极武器，对任何一个有志向的探险者来说，都是一种耻辱。”
朱履客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虽然小弟你有时候说话我听不大明白，但总觉得几分有道理……不过那把剑你该用的时候还是用上吧，这些身外之物对于修道者来说不过是种凭依，真正决定实力的，是看你本人领悟到的境界，我的师弟灵蛟，当年跟着南雍国的迦叶法师修行千载，所学的无非一个弃字，舍弃一切能倚仗的东西，另辟蹊径，最后反倒是我们这些同门中最早达到登仙境界的，北海那边的老剑神周贯通固步自封，虽然剑法精妙到能化解世间一切招数，但却永远创不出属于自己的最强剑招，只能含恨而终，这个道理，你可明白？”
“……境界不境界的，我不明白。”陆玄笑得嘻嘻哈哈，“我只知道，到地府的滋味真不好受，既然有幸再活一辈子，就要喝最烈的酒，赏最美的景，和最喜欢的人在一起长长久久，不过最要紧的事情是，确保自己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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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瘠的山地上白雪皑皑，随意呵口气，立刻消融成这片冰雪天地里的一片冰雾。
已经过去整整三天了……
师湛光搓了搓手，微微侧过脸，问身旁的中年道士，“师兄，我们被困在这幻境里，还有多久才能出去？”
中年道士闻言抬起头，望着前方席卷而来的狂风，虚弱地叹息了一声，“甘师妹去找纪师叔求援，依她的速度，最少要花两个时辰，外界的一个时辰约莫等同于这幻境中的十日，我们还是自求多福罢。”
师湛光原本白皙的脸色更加发青，握着木剑的手无力地松开，显然已经到了极限，不甘地惨笑了一声，“青鸾峰？乾坤洞？难道我们师兄弟这辈子就要不明不白地葬送在这鬼地方吗？”
中年道士摇了摇头，“也不一定，此处虽然偏僻，但近几日因那凶兽现世，大批道门的人赶来这边碰运气，兴许我们俩运气好，能碰上路过的道友帮我们解了这幻术也未可知。”
他平日为人亲近，常和底下的师弟在一起说说笑笑，因着大器晚成，年逾三十才摸着修道的门槛，相貌在一干年轻师兄弟中颇显老成，不过倒添了几分稳重，师湛光听了他的话顿觉有些心安，便道：“师兄既然这么说……但愿如此，唉，想我师某年纪轻轻，连一向爱慕的甘师妹都没能追到手，要是现在就丧命，还真有点冤。”
中年道士用手抚摸着如今唯一能倚仗的法器笑道：“你这贼小子心思藏得真够深，甘舒凝？很好很好，确实是个美人，不过她一心念着纪师叔，你想找她做道侣，只怕是不简单喽。”
他们两人都出自问道峰门下，中年道士口中所称的纪师叔，正是十大道派名门中年轻一代最有望步入“武中天相，万念归心”境界的纪凌，因其长相十分符合女道友幻想中俊美飘逸的潇洒神仙，又得了个外号，逍遥仙。
“风骨卓然逍遥仙，剑心通明李寒洲。”
中年道士勉强睁开快要合上的眼皮，幽幽叹了一句。
师湛光入门晚，未曾听过这句话，闻言疑惑道：“这是句批语吧？师兄，这李寒洲是什么人，居然能和纪师叔并列而称？”
“唉，三百年前……”中年道士伸出三根手指头，“那时候的问道峰人才凋零，若不是有纪师叔在，还真不知道能不能撑住门面，那时候的太师父对纪师叔不知道偏心成什么样，不过——”他刻意拖长了尾音，“也正是在我们问道峰把纪师叔捧上天的时候，有一个胆大妄为的小子，居然跑上山来和我们纪师叔邀战，用的是最高品级的求战符，比的是纪师叔最擅长的剑法，我们当时都觉得那小子必败无疑。”
“结果他……赢了？”师湛光迟疑地说出自己的猜测，依照以前听故事的规律应当是这样的，不过他怎么也不能相信，那个拽上天的纪师叔居然也会有输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