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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解连环-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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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在行馆里的闵安捡起驳诘判词细细查看一遍,当即就体会到了棋局中的艰难。李培南看着他,静待他的结论。闵安答道:“判词无破绽,完全遵循了法理,公子要想提交新证据,必须另想他法。”
  “嗯。”
  闵安忙问:“公子已有对策?”
  “有。”李培南随后简短解释了一下他的计划,包括推动父王来到楚州那些。
  闵安放下心来,又想起一事,询问先前抹杀王怀礼等三条人命的幕后人物是否找到,他与李培南一样,并不知朱家派出的军师是谁,却一致认为此人较为关键,不找到他,总是一个隐患。
  “找不到,与毕斯一起消失了。”李培南的答复也很干脆。
  闵安斗胆问:“公子的哨铺也无任何消息?”
  李培南看了闵安一眼:“哨铺连接各州县事务消息,并不负责寻找人证。”
  “哦。”
  李培南特地多等了一下,以为闵安忍受不住连续几天的强盛训练,会像往日那样抓住他衣袍求饶。可是距他一尺之遥的闵安只低头站着,不知又在想些什么,让他不由得又冷着一张脸走出了门。
  再过两天,闵安完成下午的马球训练后,在墙头再次接到了花翠捎来的口信:老爹去了昌平府跟着玄序做生意,据说已经小赚了一笔,可添作闵安出阁的嫁妆。她放心不下老爹,也要跟过去了,叫闵安照顾好自己。
  闵安拿着花翠转交的书信,回到竹屋里。拆阅后,他的心思越发起伏不定。师父已在信里指明,将他许配给玄序,一月后即要完婚。
  师父向来不考虑父母约定媒妁之言,在他眼里,闵家财散人亡,他就是最后拿主意的家长,连闵安的几任东家都不能撼动他的地位。
  

  ☆、第46章 小剧场(慎买)

  闵安早起;洗漱完毕后;将蜂蜜、鸡蛋清、花粉调和的药汁涂抹在脸上;刮成薄薄的一层皮状,然后顶着一张黄白夹杂的脸站到了校场上。
  侍卫大哥张放跑过来问:“小相公参与了一份子么?赢了还是输了?”
  闵安保持着静立的姿势说:“我赌世子爷睡书房,赢了五两。”
  张放啧啧嘴:“昨夜那歌姬,生得体态娇柔;直把哥的心也给勾走了,还不能让世子爷破回戒?”
  闵安一动不动:“可能大哥没摸清楚门路。”
  “什么门路?你倒是说啊!”张放推着闵安的肩,见闵安始终不说也不动;恼了;“就兴你知道个中隐情;也不让哥哥生份财路。”
  闵安用手扇扇脸庞,吐舌说:“大哥跟着世子爷那么久,都不见他娶妻纳妾,难道就不动脑子想想原因么。”
  张放想了想,突然回头打量四处,见无人,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上次有人说了这么一句闲话,被公子丢到门外亲自结果了,你的嘴巴严实点,别说哥哥没提醒你。”说完他就顾不上所谓的小相公生财的门道,忙不迭地跑了。
  闵安在烈日下站马桩,另一个侍卫骑马跑过来。“小相公昨晚参赌了么?输了还是赢了?”
  闵安看到蝴蝶飞了过来,动都不敢动,只微微张了张嘴:“输了。”
  侍卫问:“那谁赢了?”
  闵安报上第一个侍卫大哥的名字张放,还传授机密说,张放有生财的门道,就是嘴硬,死不承认他知道个中内情。
  第二个侍卫若有所失:“张放那小子滑头,小相公有法子撬开他的嘴么?”
  闵安又微微张了张嘴:“有。”
  “赶紧说说。”
  “你去跟张放大哥说,若不交出昨晚赌赢的五两银子,就向公子告状去。因为张放大哥在背后四处散播,说公子是断袖癖,喜好男风。”
  不大一会儿,第一个侍卫张放火速跑到闵安面前与他对质。闵安依然平举双手一动不动站在马桩上:“张放大哥莫生气,就是讹诈你五两银子而已,谁叫你口风不严实呢?”
  闵安是在报着以前的一箭之仇,张放说的无聊话多了,根本不记得犯了哪一桩事。
  张放反过来跳脚:“是你说公子坏话吧,却反咬我一口!是我叫你口风要严实吧,你却来倒打一耙!你这人当真不知好歹,算我瞎了眼,竟然还想与你结拜成兄弟,罢罢罢,五两银子认清一个人!”
  闵安掀了掀嘴皮子:“张放大哥莫生气,我帮你今晚再赢十两银子。”
  张放猛然回转过身子:“当真?”
  “你需借我五两银子作本钱。”
  “还不还?”
  “当然还。”
  “成交。”张放摸出五两银子塞进闵安腰包里。
  闵安像个稻草人一样站着:“你去告诉歌姬,公子喜欢豹子。叫歌姬穿上豹皮裙堵在书房门口,就可以引起公子的兴致。”
  张放抓了抓头:“真的么?我总觉得此法有些不妥。”
  “张放大哥不是说过,我是公子专属的兔儿爷么?既是兔儿爷,自然会摸到公子一两点奇特的癖好。”
  张放狂笑:“你这兔儿爷是假的!只受罚,不侍寝,我们馆里的人早就知道了!你休要拿这个骗我!”
  闵安僵硬着一张脸问:“你去不去?”
  “去什么?”
  “告诉歌姬。”
  “我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才敢去!反正到了晚上,没人能摸进公子的门。”
  “那你赌哪边?”
  “不告诉你。”
  闵安挥手赶走一只嗡嗡飞的蜜蜂:“我知道,你赌书房。”
  张放咄了一声,转身走了。
  厉群走过来检查成果,问闵安:“站得住么?”
  闵安不动:“站得住,就是晒人。”
  一只蜜蜂飞过来,被闵安赶走。一只秋蝶飞过来,落在闵安鬓角,扑扇着翅膀,闵安不动。玉米呼地一声爬到他肩上,将蝴蝶赶走。蝴蝶飞回,玉米再赶,忙个不停。
  李培南路过校场时,看到玉米忙着护住闵安头脸的样子,心里想,莫非这只小猴子独占心太强了,竟然看不得一只蝴蝶落在他头上?看来要想个办法教导一下。
  傍晚,闵安洗净了脸上自制的防晒药汁,坐在院子里休息。张放等人如约而至,手里拿着赌钱的铁盒子。他们看到闵安并未接触歌姬,且歌姬仍做平常装扮的模样,一口气将银子压在“书房”这个点上。
  其余人纷纷下注,并询问闵安是否参与一份子。闵安拿出赌赢的五两与张放借他的五两,一共十两银子压在了“客房”那个格子里。
  侍卫大哥们哗然:“你一人赌偏门?我们至少知道公子睡不成书房,也会回寝居里去。”
  闵安点头:“我还敢赌公子与歌姬留在客房一宿,只要你们加银子。”
  侍卫大哥们一阵哄笑,决然不信一向不近女色的公子忽然转了性,纷纷在“书房”及“寝居”里加了银子。
  闵安问:“今夜谁值守?”
  张放答:“我。”
  “可要看仔细了。”
  张放带着另一名侍卫走向主楼二层。过了不久,他看见李培南穿着雪白底衣外罩青纱袍走进了歌姬留宿的客房,还听见传来歌姬娇滴滴的声音:“奴家等公子许久了。”
  张狂看直了眼,打起精神一宿,果然在天亮时才看到李培南走出了客房,后面照例传出歌姬娇滴滴的声音:“奴家恭送公子。”
  张放等交了值,跑到校场询问缘由,闵安涂着蜂蜜蛋清护脸膏,依然不说原因,只拿出十两银子递过去:“这是我帮大哥赢的银子,我不曾食言,保证大哥拿到了十两。”
  书房里,李培南对着趴睡在椅子上的玉米仔细端详,心里猜想,他是不是被一只猴子给骗了。玉米昨晚摸到李培南的寝居去,摘走了李培南的玉佩,一阵风跑到歌姬客房里。李培南跟了过去,歌姬趁机用猴子话劝止住了玉米,并成功引得李培南的注意力。李培南学了一宿的猴子话,还来不及对玉米说上两句,一宿蹦跳个不停的玉米已经累趴在椅子上,唤都唤不醒。
  它的主人也不找来,留着它霸占了李培南的座椅。李培南只能将会议地点迁到偏厅里。日暮时,他试着对玉米说了说指令,却发现玉米根本不听他的。他拿出玉米粒来哄,玉米才回头瞧了瞧。
  李培南发现,若用食物做引诱,玉米会配合着做上一些动作,也会喜欢围着他身边,若是想指派它做事,它就会逃得远远的。
  “这是什么道理?”李培南将歌姬提到偏厅询问。
  歌姬说了实话:“玉米并非是普通山猴,有特定的训练方法,从而使它养成只听一种指令的习惯。早先训练它的人肯定是个女人,因此它对周遭环境形成固有的反应,只会听从女人的指令。”
  李培南站着想了想,突然笑了起来,赏给歌姬一笔银子就打发她出了行馆。他径直走到校场里,果然看到闵安站在马桩上一动不动,脸色僵硬得很,只骨碌碌转动着两个眼珠子。
  李培南将所有人支走,回头问闵安:“你串通歌姬合伙骗钱?”
  闵安险些一头栽下来:“公子不要乱说话,被侍卫大哥们听见,可要让我讨一顿打。”
  “说实话,我自然会帮你。”
  闵安老实答道:“我写了一封小信叫玉米带过去,要她配合我骗过公子,留公子在客房一宿。”
  “你怎知她会猴子话?”
  “她本来就是翠花那戏班里的歌姬,训过猴子,后来才被主簿大人买去。”
  闵安见厉群已不在周围,放下了手臂,扇了扇自己的脸,赶走一只蜜蜂。李培南默不作声看着他,突然又问:“你脸上涂了蜂蜜?”
  闵安讪笑不出来,连点头也困难,就嗯了声。
  李培南问:“你觉得该怎样,才不会让我说出你串通的事情?”
  “不知。”
  “站着别动。”
  闵安不明就里,果然站着不动了,李培南走近他,更加真切地闻到一股淡淡的蜂蜜味道,忍不住抬袖抹净了他的一块脸,并在上面亲了亲。
  闵安如遭雷击,李培南已扬长而去。此后李培南不提,闵安就当没有这一回事,继续将他当做喜怒不定的世子爷看待。李培南见闵安如此害怕他靠近,内心又是淡淡一哂,恢复了如常的冷待。
  闵安为了早日摆脱兔儿爷的名声而努力训练,吃下一次次的苦也不喊累,身子骨练得结实了一些,本领也见长了一截。唯独不变的就是他对李培南恭顺不减的态度,还有不再去拉住李培南的衣衫求饶,更不提那些当面讨价还价的肆意之事。
  闵安有时会想起玄序的笑容,就扎了一个天青色的孔明灯,点燃后看它缓缓飘入夜空,念叨着,愿早日与你相见。他一连放了两次,又过于虔诚地对着夜空祈誓,终于引得莲叶过来问:“小相公在做什么呐?”
  闵安缓缓道:“想念一位朋友。”
  “谁呢?”
  “一个温暖的人。”
  

  ☆、第47章 请君入瓮

  十月二十五秋阳高照;消失了近半月的毕斯突然浮出水面。
  闵安正在校场里站马桩;李培南示意厉群朝他脚上加两个沙袋,一名通信兵找过来,向李培南禀告:“已经找到毕大人了,在城外的乱坟岗。”
  闵安一听这话;一头从木头桩子上栽了下来。老东家毕斯待他虽说不上优渥,但也有两三年的知遇之恩;现在听到东家不明不白地被撂在乱坟岗里,怎能不让他心急。他爬起身,顾不上拍去衣袍上的沙土;对李培南说了句“公子容我去看看”;就跑出了校场大门。
  李培南在行馆里等了十多天;就是在等一个结果,至于当事人的死活,他原本就不关心。看到闵安心急火燎地跑出去,他考虑一下,还是转头吩咐厉群说:“跟过去,只要不坏事,尽可能帮他查出死因。”
  厉群连忙追了上去。
  乱坟岗在清泉县东头十里远的地方,每隔一段日子,就有老役夫赶着驴车,将县衙里瘐毙的犯人或无家属认领的受刑尸身拖到这里埋掉,前不久横死的要犯茅十三自然也在里面。
  乱坟岗除了阴湿气重了些,偶尔飘飘鬼火,大小坟头一直都很平静,不远处的山坡还开出了一面紫色的山花。今天的坟坡上,却多了一道尸身,并非是老役夫拖来的,穿着又很富贵,所以老役夫很快就报了官。
  清泉县衙一连失了知县、典史两名官员,朝廷里下派的新任知县又未到达,因此主簿就代管着钱粮、民生治安。闵安赶到乱坟岗时,主簿已吩咐衙役们拉起了竹障阻挡外人靠近,并在尸首周边撒好了石灰粉,将初期勘察事务准备妥当。
  县里的仵作在先前的牢狱动乱中被射杀,编外又未招置人手,主簿看着地上摊着的尸身有点着急。回头看见人群里露出闵安一张焦急的脸,他连忙招手唤道:“小相公过来看看。”
  闵安若是凭借厉群的腰牌,完全可以走进这块案发地。但他熟悉刑名律法学,知道案件牵引到自身决计没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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