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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解连环-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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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闵安走在后面暗哂:阿循就算造反,也不屑于借助谣谶之类的手段,他想做什么,向来是直接去做,哪曾迂回过一次。这分明是有人在京师玩弄栽赃陷害的把戏,引得太后惶恐,故意给宫里一个整治阿循的借口。
  预知后事如何,只能静观发展。
  本地已经发生两任千户倒毙的案子,特使毕节也来到山头上,闵安再无借口阻挡毕节查个究竟,毕竟宫里一旦震怒,突然发兵打过来,局势对左州、对李培南就没有好处。
  闵安又想,彭因新贸然来桃花溪,一定也是听信了歌谣里的传闻,但他走到这里就被蜂子蛰死,恰好又印证了“桃花溪困锦衣”一句,倒是令她费解之事。
  那边,毕节随从惊呼道:“大人过来看看,这里有一块字碑!”
  字碑放置在山包背面,被草木遮掩,平时不易查探得到。上面写了“木子李,换大旗,桃花溪,困锦衣”十二个大字,从字面痕迹来看,已经留有一些时日了。
  闵安回头朝温什瞟了一眼,温什一个激灵,暗暗用口型说:“不是我,什么时候搁这儿的,我也不知道。”
  毕节笑道:“找到这块字碑,离歌谣传言又近了一些。”
  闵安道:“依我所见,当是有人提前凿好字碑,先放在了这里。”
  “哦?”毕节的笑容有点讥讽之意,“那人恐怕是大罗金仙转世,竟然能提前算到彭千户要做什么,会死在这里,特意用来对应歌谣传言的。”
  闵安走近一步,对上毕节的眼睛:“此等怪力乱神之事,大人深受诗书教导,竟然也信?”
  毕节朝闵安拱拱手:“下官不得不信。下官更怕,背地里有人,帮助李公子煽动风势,真的引起一场倾覆社稷统治的大火。”
  煽风点火,这也是闵安心里的怀疑。在毕节催促,沿着字碑外露的这条小山道继续查探一番时,她也没有推辞。温什唤庄里的帮工取来十数副防护用的纱笼帽及手套,叫众人戴上,准备妥当了,一行人才走进相连的一个山洞里。
  毕节问:“这洞通向哪里?”絮絮问了一些细处。
  温什没好气地答:“白木州。再走九、十里,就可看到邻州地界,那里世代有苗蜡族把持,我怕他们进来偷蜜,把出口封了。”
  毕节奇道:“相传苗蜡有独门手艺,能养活族人,为何还来做这偷蜜不齿之事?”
  温什越发不耐烦:“香山盛产凝脂梨花蜜,拌在泥蜡中,可以用来封存尸体,苗蜡族整天捣弄‘蜡尸’,少不得这种辅佐物。”
  凝脂梨花蜜、泥蜡、蜡尸,这些对外人而言较奇异的事物,听在闵安耳里,却显得不那么陌生。她在清泉县衙参与过含笑遭泥蜡裹身的案子,早就知道有凝脂梨花蜜的地方,必定有苗蜡族。同理,有苗蜡族出没的地方,必定会有祸端。
  她对即将要到来之事,隐隐有了一些心理准备。
  山洞蜿蜒盘旋,顶部高悬,两壁挂着长明松油灯龛,既能照亮又能取暖。走到开阔处,温家置办的蜂箱散发一阵甜香气,引得大小不等的离巢蜂子嗡嗡飞转。闵安朝前走,突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白灰香粉味,连忙出声唤道:“大家护好头脸,前面有白翅毒蜂,不去招惹它,它不会蛰人的。”
  前里的光景确是如同闵安说的那样,当一行人穿过一小段白翅蜂的壁洞巢穴时,它们只爬上爬下,震得洞眼里的草屑纷纷掉落,倒是没有攻击底下的行人。她知道白翅蜂的生长脾性,也是得益于一年多前,与朱沐嗣同进白木郡蜂洞的那次经历。眼见一路走来都是香蜜、蜂子,使她蓦地想起了同是养蜂人的朱沐嗣,心里又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如果他还活着,以他的聪明才智,一定能妥善安置蜂洞,赚得各种便利。
  可是人不在,往事已矣,今事还未毕。
  闵安回神来想,死在溪旁的彭因新越发显得古怪了,为什么在那种开阔的地方,偏偏就他招惹了白翅蜂,被蜂子注毒蛰死?
  还未走出白翅蜂的地界,前面稍暗的洞穴里传来一阵柔和的明光。众人凑过去一看,发觉是一块白玉石碑,地基垒得很高,碑上书写着“李氏临朝,昌兴帝业”,旁边镌刻了一道紫鲤跃出龙门的图案,还用金砂勾芡了,在玉质石色映衬下,拂散着淡淡的辉芒。
  “宝气天光,宝气天光。”毕节喃喃说道,“洞里果真藏有瑞祥,冥冥中引得我一路走过来,让我不曾犹豫过,一定是天意昭然。”
  至此,歌谣传唱的第四句“玉石腾空跃紫鲤”已然出现。
  不等闵安瞥过来,温什就跑到石碑前左看右看,说道:“真是邪门了,本家人从来没进里面来,什么时候又多出了一块石碑?”
  闵安低声说:“恐怕是白木州那边的出口被人掏开了,放了一块石碑进来,你整天只知道享乐,什么时候又想着进洞来查看查看?”
  “大人此言差矣!”毕节大声说,“这块石碑质地不凡,旁边又有毒蜂出没,寻常人哪敢来此地冒险?只能是天公授意,落下吉石散发祥瑞,引导我等明了李家造反叛乱的心思!”
  巡检一嗤:“真是荒谬。”
  温什哂笑:“自个说梦话,还想大家都听信他。”
  闵安回道:“大人非要一口咬定这座山里的种种异相,一定是天意使然?大人迷醉在此等传言中,又有什么用处呢?”
  巡检暗笑:问得好。
  毕节振振有词:“山生异相,必定是天意垂示;天意垂示,往往是动乱的先声嚆矢……”他说了很多,总之一口咬定,李家人一定会生反心,老天爷都提醒世人了,这种传言说法绝对没有错。
  闵安心知,李培南一定会反,但是逆反一事,又怎能拿到明处来说,让太后一派先有了剿灭的借口。她猜想,毕节执意查看山里境况,口口声声相信“天意”,必定是有人先教与他这样做,那么站在太后那边,躲在毕节后面的人,才是其心可诛。
  转过石碑,毕节又惊呼:“不好,还有个人死在这里!”众人连忙提灯去照,才看见石碑背面地基旁仆倒一具尸身,锦衣官靴穿戴,暗暗喻示着出身不简单。毕节将尸身翻转过来,腰牌扑的一声落地,金漆刻字在光亮下解释了死者的来处——西疆总兵府。
  闵安看到死者面目,不得不动容:“这是马开胜马大人。”
  西疆总兵府本由李培南掌管,自李培南削爵后,朝廷就派武将来接管李培南的兵力,却遭到军营上下一致的抵制。除去总兵府所居的首县,其余各州郡纷纷发生哗变、兵乱,以左州、白木州两处尤甚。若是按照往日规矩,首县总兵府里有李培南坐镇,底下各处也不至于噪乱,难就难在现今朝廷派出一个有声名无军功的武将来,要一手夺过西疆总兵权,底下各部的兵头、总兵们自然不会卖朝廷这个面子。
  马开胜就在此时被派到西疆来斡旋新旧兵力纷争的。
  闵安细细推究,发现朝廷选马开胜来做中间人,应是看在他与李家人的些微交情上。一年前,李培南坐镇清泉县马家,协助闵安破了马家老爷马灭愚的命案,随后马老夫人感念恩情,拜见楚南王李景卓,受到李景卓的提点,她主动去昌平府二儿子马开胜家中,劝说马开胜脱离彭马党营,依附到王府势力中去。马开胜侍母至孝,虽说未主动向李景卓投诚,倒是真的从彭马一派中挣脱开来,分离了彭马势力。他的所作所为,使得李培南在最后的楚州举贪案里事半功倍,李景卓念着他的好处,在放权之前,擢升他去宫里做了三品大官。
  这样一来,已归顺给太后的彭马旧党就知晓了马开胜与李家的关系。只要他们一进言,太后就迫不及待地将马开胜扔到兵荒马乱的西疆去。
  马开胜在朝政上失了依靠,自然无力抗拒,要来西疆走马上任,可是无论怎样看,他都不会失势得这样厉害,竟然来西疆不过一旬,就暴毙在香山地洞里。
  内中想必又有隐情。
  马开胜倒毙在地时,手搭在石碑地基上,头面、四肢均有青黑色,肚胀,口角渗血。
  闵安心中一动,提着灯盏照亮马开胜的尸身,吩咐随行仵作细查各处。仵作查验过后,再次断定,马开胜亦是死于白翅蜂的毒针下。
  “那可怪了。”闵安说道,“马大人好好的军司安置使不做,跑到这穷乡僻壤钻山洞,要活活被蜂子蛰死。”她顺着马开胜所指方向去看,仍是那块石碑,左右都无异处。
  随行众人站在闵安身后议论:“马大人和彭千户一样的死法,确是邪门。”
  “马大人也穿了锦衣,难道是蜂子只杀锦衣人?”
  巡检嗤笑:“温绅穿的衣服不知比两位大人贵重多少,也没见蜂子来蛰他么!”
  温绅瞪眼推了巡检一把:“他娘的武夫说话就是粗鄙!小爷我穿锦衣怎么着,不做亏心事,自然受蜂子敬重,不行吗!”
  才吵嚷了一句,留在石碑正前的毕节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众人回头去看,只见毕节两手胡乱挥舞,几只白翅蜂从他的帽子纱帘下、袖口处飞出,遭到大力驱逐后,它们仍然恶狠狠朝着他蛰去。
  “快救大人!”闵安一声令下,巡检已经一个箭步赶过去,扶住了毕节快要倾倒的身子。
  仵作舍弃了马开胜的尸身,拿出工具箱里常备的醒脑解毒的药膏,给毕节的红肿处擦上。
  可是药膏不敌白翅蜂毒性,使得毕节的呼吸逐见艰难。他紧紧抓住闵安的袖子,抖着嘴说:“毒……毒性太……强……我只怕……”话未完,嘴角涎下沫子。
  闵安大声问:“蜂子为何蛰了大人?大人可做了什么其他事?”
  毕节竭力摇头:“我就……摸了下碑面……什么……都没……此乃天意……天公在守着……守着这块石碑……谁也不能……忤逆……”说完就断了气。
  两个毕节的随从惊恐地打量洞中四壁,最后将眼光放在石碑字刻上,一步步后退说:“太邪门了,摸下石碑就得死,另一位大人还倒在石碑底,小人们回京,该怎样给宫里头交代?”
  闵安喝道:“休得胡言乱语,待我一些工夫,自然能查验出三位大人真正的死因。”
  随从连连摆手:“不,不,还是请臬司大人放小的走吧!李家的邪气太重,任哪个都镇不住啊!”
  巡检听不得聒噪,一人赏了一脚,两个随从叫嚷不休,温什突然喝道:“安静!洞里有其他声音!”那两人抱在一起,巡检看他们不济事的样子,抽出了军刀,站在了一众人的前面。
  温什拉拉闵安袖子,低声说:“小娘皮,你躲远些。”闵安依言转到他身后,想起谣谶里困死锦衣传闻,还伸手捻了捻他的衫子,暗道:“他也穿锦衣,怎会没事?”
  白玉石碑所在的洞穴之旁,还有一个小洞,渐行渐近的脚步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巡检一手持刀,一手提灯去照,才让那边亮堂了一些。就在众人凝神屏气间,一道修长的身影从暗处走了出来,眉目澹淡如月,周身无落拓之态,行走在幽暗山洞间,对他来说,也似闲庭信步。
  闵安从温什的肩膀处踮脚瞧了一下,叹道:“不是鬼,不过来得也不是时候。”
  巡检连忙放下灯龛,抱手行礼:“原来是公子,多有得罪。”
  李培南穿着黑衫长裤,一副普通民众行装,只是他的眼睛,在暗色中也显得那样明亮。他的目光越过众人,径直落在只冒出一截绾花发辫的头顶上,问她:“你怎会来这里?”
  闵安始终站在温什之后:“查案子。”
  “查什么案子?”需要带这多人,且不避嫌地与温什紧挨在一起。
  温什看到李培南的目光落在他这处,一激灵,笑着迎上去,细细说了一遍洞外洞内的光景。就在温什在邀功诉说时,毕节的两个随从仍然抖作一团,向闵安低声请求道:“大人,大人,先放了小的吧,如今李公子都出现了,石碑上的传言还有假吗。”
  闵安正在懊恼的就是李培南早不来迟不来,偏偏倒毙了两名官员之后,他好巧不巧地出现在附近,明目张胆地坐实了石碑及谣谶上的传闻。她细细思索这一切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安排的结果。
  李培南倒是没解释他出现在此处的原因,只对闵安说:“快些回司衙去,这里不安全。”
  闵安回道:“职责所在,我走不了。三位命官连番倒毙,我这臬司需查出原因。”她唤巡检带队送出两具尸身,顺便将那两个随从送进巡检司软禁起来,不想他们过早将风声传回京师。
  温什踌躇一下,正待跟着巡检走出去,一手持着火把先行的闵安唤道:“温绅跟我来,去探探你家筑的出口。”她走向了与入口相反的方向,温什终究怕官司缠身,只得硬着头皮随她而去。
  眼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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