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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女帝奇英传-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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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稍分开一些,不要让人看出咱们是同一路的。”上官婉儿何等聪明,一听便知其意, 
笑道:“对啦,再往驿边一走,就要碰到丘神勋的大军了,你是王孙身份,自发避开为 
妙。” 
  李逸刷的一鞭,催得那匹瘦马四蹄疾走,上宫婉儿笑道: 
  “你这瘦马其貌不扬,跑得却是甚快!”李逸摇手示意,说话之间,两人已距离十 
数丈地,上官婉儿催动青驴,跟在他的后面,始终保持着十数丈的距离。 
  前面是一座小山,驿道在山的南面,小路则在山的北面,上官婉儿绕着小山,策驴 
疾走,隐听得山的那边,战马嘶鸣,大军行进的声音。心中想道;“他要我与他稍稍分 
开,想必是怕连累于我,呀,我身负血海深仇,欠志刺杀仇敌,还怕你连累什么?倒是 
你要起兵讨伐武则天,却真要连累老百姓呢。” 
  两人轻骑疾进,中午时分,绕过了那座小山,上官婉儿回头一望,只见旌旗招展, 
大军就在背后数里之遥,心道:“好在咱们已赶过前头,否则纵无意外,行程亦将受阻。” 
心念方动,忽听得一声号角,一员武将带两骑快马,疾追上来,那武将大声喝道,“前 
面走的是什么人?给我留下!” 
  上官婉儿怒道:“大路之上,谁走不得?我又没犯王法,你凭什么留我?”那武将 
斥道:“好一个刁嘴的丫头!”弓弦一响,利箭穿空,竟然向上官婉儿射来,上官婉儿 
大怒,心中想道: 
  “耳闻是假,目见为真,武则天手下的将军,却原来是这样欺凌百姓!”反手一扬, 
一柄匕首飞了出去,但听得铮的一声,匕首竟然给打箭射落:那利箭给碰歪了准头,斜 
斜的落在青驴脚下。 
  上官婉儿心中大骇:这武将好大的手劲。急鞭青驴,那驴受了惊吓,竟然离开了大 
路,跑到路旁的农地去了。那武将策马追上,喝道:“还不停下来吗?”弓如霹雳,箭 
去弦惊,嗖的又是一箭。 
  上官婉儿正待拔箭发射,忽见蔗田里跳出一个农夫,怒声斥道,“天后有令,保护 
农田,你为什么践踏我的蔗田?披上了老虎皮,就不讲理了么?”拾起两块石头,向那 
将军便打。第一块石头打落了射向上官腕儿的利箭,第二块石头打中那匹战马。 
  战斗一声历鸣,四腿跪地,登时把那个将军摔倒了。 
  上官婉儿这一惊更甚,她做梦也想不到一个普通的农夫竟有这样高强的武功,方自 
一愣,后面那两骑快马也已追到了。 
  那农夫叫道:“好哇,这几年来我未曾见过如此不讲道理的大兵,我揪你到主帅面 
前讲理去!”迎着那两骑快马,双臂一振,两骑快马飞奔而来,冲力何止千斤,给他两 
臂一拦一勒,竟然都翻倒了。那捎军拔出马刀,就要动手,忽听号角长鸣,回头一望, 
只见一个牙将,挥舞着一面大旗,那是招他们归队的讯号,将军面鱼一变,将马拉起, 
急急上马,飞奔而回。他的两个随从摸出了几钱碎银,抛在地上道:“别嚷,别嚷。算 
我们怕了你,践踏了你的蔗田,这是赔给你的,”那农大咕咕噜噜的嚷道: 
  “几钱银子就想封住我的嘴么?”听来竟还是不服气。 
  上官婉儿的青驴已驰出一箭之遥,听后面的声息,农夫已把将军赶跑,她本来想回 
去向农夫道谢,但见李逸在马背上轻轻摇首;刷刷刷一连几鞭,打得那匹瘦马跑得更快 
了。上官婉儿转念一想,大军就在后面,既已脱险,还过去惹什么麻烦?此时她虽然知 
道了这个农夫决非常人,也只得抑下好奇之念,鞭策青驴赶路。 
  到达巴州,已是黄昏时分,上官婉儿装作与李逸不相认识,待他进了客栈之后,自 
己再在街上逛一会。但见市容整洁,只是各处街头,都有兵士站岗,想是准备迎接丘神 
勋的大军的。上官婉儿不敢乱走,回到那家客店投宿,却不知李逸住在哪问房子,又不 
便向店小二查问。吃过晚饭之后,正准备再出去探望,忽地有人影在窗个一晃,啪挞一 
声,丢了一颗石子进来。上官婉儿推窗一望,只见李逸的背影已走出店门。上官婉儿拾 
起那颗石子,石子是用纸包着的,上官婉几把那张纸展开来看,上面写道:“我有急事 
出去,今晚未必回来,请你在三更之前,务必去探望太子,叫他小心在意,不可与丘神 
勋相见。”上官婉儿心中想道:“丘神勋奉了武则天之命而来,太子岂能不见?难道武 
则天真的会害自己的儿子吗?”一看,那张纸上还有详图,指示太子所住的地方。 
  歇了一会,听得二更鼓响,上官婉儿换了夜行衣服,悄悄溜出,外面正下着细雨, 
无星无月,大色沉暗,上官婉儿轻功本高,这一来更是无人发现,但在黑夜之中,却走 
错了许多冤枉路,才找到废太子所住的王府。 
  废太子李贤因为是被贬谪的,武则天又决意要他磨练,给他所建的“章怀王府”并 
不很大,只有七八栋房子,一个小花园,外面虽有一道围墙,也只有一丈五六高,论气 
派,还比不上知府衙门。上官婉儿跳入花园,见花园东侧有一座小楼,楼中还有灯火, 
心中想道:“太于最喜读书,敢情就是他在里面。”飞身掠上楼顶,使一个“珍珠倒卷 
帘”的姿势,勾着飞檐,探头内望。 
  只见房中有一个瘦削的青年,一个年老的大监,案头有一部翻开的《史记》,上官 
婉儿小时也曾见过太子,依稀还认得出来。 
  正想进去,忽听得废太子李贤说道:“王公公,这两日来我总是心神不安,丘神勋 
的大军已到城外,明曰一早,必来见我,我看咱们还是连夜逃走了吧。” 
  那老太监面色极为诧异,说道:“殿下,天后派丘大将军前来探望于你,正是天大 
的喜讯啊,说不定就是派他迎你回朝,你怎么还要逃走?” 
  李贤道:“不,不!我心里害怕得很。母后早就要派郑温来探望我,论日程郑温十 
天之前就该到了,而个不见郑温,却反而派丘神勋来,郑温是文官,我没猜疑,这,这 
丘神勋却是武将,他,他带兵前来,……莫非,莫非……” 
  那太监道:“殴下怕丘将军带军前来,将有不利于你么?”李贤默不作声,看神情, 
太监正说中他的心事。 
  那大监叹了口气,忽地跪下去向李贤磕头,说道:“奴才有一句该死的话,请殿下 
恕罪,奴才方敢说。” 
  李贤急忙将他扶起,说道:“王公公,你是服侍过我父皇的人,我当你自己人一样, 
有什么活不可以说。” 
  那太监道:“如此我敢冒死请问殿下,天后对待殿下如何?”李贤反问道:“你看 
如何?”太监道:“依奴才看来,天后虽然忙于朝政,不能常与殿下相聚,对殿下却很 
是体贴关心。”李贤道“比起对我的哥哥来,母后对我总算是宽厚的了。” 
  那太监道:“如此请再恕我冒犯,请问殿下何故猜疑母后?” 
  李贤面色大变,忽地颤声说道:“王公公,你说实话,我是不是她的儿子?”太监 
道:“什么?我不懂殿下的意思。”李贤道: 
  “官中有人谈论,说我不是天后的亲生儿了!”那太监道:“嗯,有这样的谈论吗?” 
听他的语气,似乎早已知道宫中有这样的传言。” 
  李贤道:“她们说我的母亲是天后的亲姐姐韩国夫人,我的母亲是给天后毒死的! 
我的亲哥哥先太子李弘,他也不是天后的儿子,后来他也是给天后在合壁宫里毒死的!” 
  上官婉儿心头一震,只听得李贤颤声续道:“自从我听到这件事之后,这几年来我 
魂梦不安,生怕天后也要将我暗害,于是,于是——王公公,我都对你说了吧,你知道 
我为什么被天后贬到巴州?” 
  那太监道:“天后是想殿下到民间历练历练,将来好治国治民。” 
  李贤道:“不,不!因为我怕天后暗害我。我在东官伏下甲兵,我想先下手力强, 
我想从她的手中夺回我李家的天下,呀,不料事机不密,给她先发觉了。” 
  那太监道:“殿下呀,你怎能做出这样的事来?那么,天后对你,也确实算得是宽 
厚之极了!” 
  李贤道:“你也帮她说话?”脸上的神色非常痛苦,颤声续道:“就因为她对我太 
宽厚了,所以有时我又怀疑宫中的传说不是真的?”有一次我患了重病,半夜醒来,见 
她泪光莹然,坐在我的身边,凝望着我,真像是天下最葱爱的母亲,在那一刹那,我几 
乎想向她悔罪,把心中的怀疑都对她说出来。” 
  太监道,“那么殿下为何不说?”李贤道:“我又怕她是故意装出来的,呀,我的 
心乱得很,乱得很,真真假假,是是非非,都好像一团迷雾!” 
  那人监忽地一声长叹,道:“宫中的谣言最多,幸喜今天殿下对老奴说了,这些事 
情,老奴知道得最清楚,” 
  李贤急忙说道:“王公公,你快把真实的事情说给我知道! 
  天后到底是不是我的母亲?” 
  那太监道:“你和你的哥哥都是天后的亲生儿子!不过宫中的谣言也不是无因而至, 
本来我不敢说,但殿下对母后如此猜疑,逼得奴才非说不可了。你哥哥先太子弘是先帝 
永徽三年正月生的,你是同年十二月生的。那时天后还在感业寺里做尼姑。”李贤而上 
一红,他也知道母后曾是他祖父太宗皇帝李世民的妃了,李世民死后,武则天被赐令出 
家。心中想道:“如此说来,我母后还在感业寺时,就和我父皇私通了。”虽然太监证 
实了武则灭确是他的母亲,他也大感羞耻。 
  那太监说道,“那时先帝还没有将天后接回宫中,怕招物议,于是将你们两兄弟都 
扎韩国夫人抚养,谣言就是这样生出来的。” 
  李贤道:“那么我的哥哥呢,他是怎样死的?”太监道:“十多年前有一个乌荼国 
的婆罗门给先帝配了不死药,天后劝阻先帝,说是千万不可轻信婆罗门的邪说,世间哪 
有不死之药?先帝因此并不服食,但却把它藏在合壁宫里。不料你的哥哥却把它偷去了, 
你的哥哥也像你一样,身子很虚弱,吃了婆罗门的所谓不死药,当晚就七窍流血,死在 
合壁宫里,这些都是奴才亲眼见到的事情。某些人乱造谣言,污蔑天后,真是罪该万死!” 
李贤听了,呆呆发愣,做声不得。 
  那太监又道:“至于韩国夫人的死,那更与天后无关。请恕奴才斗胆,殿下既然见 
疑,我将不该说的说了吧,说起来那是先帝的糊涂,天后替他管理国家大事,一天到晚, 
忙个不了,那时韩国夫人常在宫中,先帝,呀,先帝和她做出了对不起天后的事,给天 
后发觉了,韩国夫人自觉无颜,愧对妹妹,便服毒自尽了。” 
  李贤道:“这么说,那些话都是谣言?”老太监叹口气道: 
  “天后称帝,不知招了多少人之忌!偏偏她掌管国事又管得好,那些人无法议论她, 
使只好在私事上造她的谣,呀,也就偏偏有许多不识大体的人相信!” 
  李贤面上一阵红一阵白,心中有愧,想:“连我做儿子的也猜疑自己的母亲,何况 
他人?”只听得那老太监又道:“奴才这次侍奉殿下,出京之时,天后也曾殷殷嘱咐, 
说殴下不知道自己保重身体,叫奴才小心在意,劝殿下饮食要有定时,读书不可过劳。 
大后也还自怨自艾,说自己忙于国事,对儿女都照料不够,奴才还陪了天后伤心了好一 
阵。天后可没有半句话提起殿下在东宫伏下甲兵的事。” 
  李贤眼光一瞥,只见老大监眼中已涌出泪珠,不由得又愧又悲,要不是顾着太子的 
身份,真想抱着那老太监大哭一场。 
  那老大监将这许多宫闱秘密都说了,心中惴惴不安,忽听得李贤辍泣之声,吃了一 
惊,急道:“奴才该死,嗯,殿下你怎么啦?” 
  李贤心情激荡,忽地抓起笔来,叫道,“王公公,你一点也没有罪。该死的是我! 
母后为我操劳国事,我却半点也不谅解她的昔心。徐敬业要造反,上个月派了密使来见 
我,我还与他私通消息,意欲与他一同学兵反掉自己的母亲!古往今来,那有我这样不 
孝的儿子,哼,我还自命是读书明理之人,我如今便要向母后请罪,我要告发徐敬业, 
我要请母后给我处分!” 
  老太监大惊道:“英国公要造反?”李贤手不停挥的直写下去,头也不抬的说道: 
“这有什么奇怪,前些日子,连我也想造反呢。好,明天我一定要见丘神勋,这张奏表 
正好请他带给母后。” 
  无意之中,偷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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